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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Chapter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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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刃瞳孔一縮, 迅速朝一邊閃去,卻仍是被劍刃割破了肩臂,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 湮透了整件衣裳。

看她沒死,懷頌便欲待起身補上一劍, 被司徒崇堪堪攔住,抱在懷中:“慎王殿下三思, 莫要讓血汙沖撞了陛下啊!”

說罷便恨恨地瞪了舒刃一眼:“小賤人, 等回府看我不扒了你一層皮!叫你比死還難受!”

“陛下饒命, 將軍饒命, 殿下饒命!奴婢再也不敢說了,再也不敢了……”

跪趴在地上, 舒刃眼淚劈裏啪啦地落在地上,哭得尤為淒慘。

期間竟未給金城一絲一毫的時間去辯解,他完全並沒有說過這話的事情。

金城跪坐在地上, 怔楞地看著這幾人的一出大戲, 無語又無力。

鮮血永遠是能夠洗清別人懷疑的重要手段。

這小賤人。

懷老九究竟許了她什麽好處, 能讓她如此豁出性命也要幫他毀掉自己?

景仁帝的臉色也甚為難看, 姑且不說金城到底有沒有說過這話, 此時的情景也不排除是懷頌和司徒崇演給他看的, 但無論如何,金城的心已經不完全忠於他, 所以這個人也就要不得了。

舒刃額頭杵在地上,不禁覺得又疼又爽。

想起進宮之前在府中,她向懷頌提出了這個想法時,他寧死不從的模樣,實在是叫人忍俊不禁。

“不可能, 萬一我丟歪了怎麽辦?”懷頌撅著嘴巴連連後退,仿佛此時便要讓他動手一樣情緒敏感。

“殿下,屬下相信您,絕不會的,若是想要金城落馬,屬下是必須受這一遭的。”

司徒崇看熱鬧的時候也一臉不羈:“頌頌,這小侍衛倒是比你有膽識啊。”

“舅舅,我哪是沒膽識啊,我是……”是在乎他。

“殿下計劃了這麽久,怎的到了這個時候優柔寡斷起來了?此事不必再議,就聽屬下的。”

身後的殿門傳來了腳步聲和拖拽的動靜,舒刃回頭望去,抱著右肩迅速挪了挪膝蓋,為程副將讓出條路。

額上的溫度又高了起來,她明顯地能感覺到背後的傷口折騰了這許久,有些發炎,卻仍是得忍著不能動彈。

“太傅大人——”

金武被揪著衣領摔上殿來,整個人被打得面部全非,雙腿俱斷,癱倒在地上朝著金城爬去。

“你是什麽人?叫我作甚!”

伸腿去踹著金武的臉,金城一腳將他的門牙踹斷,叫他不能再開口說話,唯恐避之不及。

“太傅大人好生絕情啊。”

司徒崇看到景仁帝的陰沈臉色,不嫌事大地添上一把火。

心知他此時仍稱呼自己為‘太傅大人’,是在折煞他,金城雖明明白白,卻無力再做抗爭。

被保護得周全的年丘緩步踱到殿上,從容不迫地向景仁帝行了三拜九叩之禮,看得一旁的舒刃頭皮發癢,恨不得奪過那本冊子自己讀給景仁帝聽。

“行了!”景仁帝終於也忍受不住這文人的酸氣,不耐煩地叫停了他的動作,“快些讀來。”

年丘又從寬袖中掏出了一個紙卷,悠悠地展開,似是故意消磨金城的恐懼與絕望。

而這緩慢的動作看在舒刃的眼中,簡直無異於樹懶。

滿篇惡毒的辭藻堆積聽得舒刃幾乎要睡著在殿上,直到景仁帝一拍桌子,才嚇得舒刃猛地吸回即將掉下的口水。

“太傅……金城,以權謀私罔顧社稷,謀害百姓欺君犯上,種種罪名,數罪並罰,念其昔日功勳……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褫奪封號,貶為庶民,府內家產全部充入國庫,自今日起,剜去雙足,丟在玄雍城主街,自生自滅吧。”

畢竟是陪伴自己一路走來的老夥伴,對景仁帝的這個決定,舒刃是能夠表示理解的。

早在他們一眾進宮之前,懷頌便已經命令府中會寫字的都聚在一起,連夜抄寫出了上萬份有著金城種種罪行的文章,並命重光等人趁著天色漸暗的氛圍裏,在整座玄雍城中洋洋灑灑地投放了去。

民意是景仁帝最為看重的,他雖偏袒懷鈺,可這份偏袒之心並未大於他想做明君的心思,所以這種方式對金城這案子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雖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小到倒黴蛋,大到他老子景仁帝,卻都不是不顧情理之人。

金城一生要名,最後落得這個下場,對他來說,定然比死還要難受,可景仁帝卻似是挾私報覆般,鬼使神差地留了他一條命。

感嘆於世事無常,舒刃抱著仍在滲血的胳膊,蔫巴地貼著宮墻一步步挪動。

因著殿上的事,她不能跟司徒崇和懷頌二人中的任何一個同行,又要快些從景仁帝的視線範圍中逃走,便只能孤零零地一個人離開皇宮。

“鴦鴦姑娘立了大功,怎麽落得一個人走出皇宮的下場?”

身後傳來故意落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那道戲謔的聲音,舒刃匆忙地加快了腳步。

轉念一想,他既能此時才將腳步聲展現給她聽,那先前定然已是跟了許久。

便硬著頭皮回過了頭,松開肩膀跪在地上,“參見皇叔。”

“鴦鴦姑娘是整個玄雍城城民的功臣,快些起來。”

懷玦悠然地倚著宮墻,一臉狐貍笑。

“皇叔過譽了。”

咬牙切齒地想要站起來給這狗男人兩巴掌,然後再揚長而去。

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血條,再暗自打量了一下懷玦的武力值,舒刃選擇忍氣吞聲,並狗腿地賠笑。

“皇叔這急匆匆地是有要事處理吧,奴婢就不打擾皇叔了……奴婢告退。”

“……”懷玦被她這肯定的語氣說的,瞬間有些懷疑起自己的行程,反覆確認了幾遍之後,才蹲下身子捏捏舒刃的發髻尖尖,“誰說本王有事?”

殘陽將落,映得磚紅色的宮墻更是如鮮血般殷紅。

懷玦看她半天沒動靜,也無心再刁難於她,嘆了口氣,擡手開始脫衣服。

“皇叔……奴,奴婢告退……”

東瞅瞅西看看,發現似乎沒有呼救成功的可能,舒刃嚇得口舌發幹,連滾帶爬地就想要從懷玦的包圍圈中逃開,卻被那大手一把撈回了懷中,緊接著就是一件玄色的外衫披了上來。

被那衣裳上面的檀香熏得目眩神迷了一瞬,繼而便聽到溫和的笑意。

“你受傷了,一個姑娘家,怎麽會這麽不怕疼。”

“多謝皇叔,奴婢惶恐。”

雖是四下無人,可舒刃仍是覺得這孤男寡女兩個人待在這裏不是那麽像話,便揪著衣領想要脫下來還給他。

“都沾了血呢,你都不洗洗幹凈再歸還與我?”

懷玦抱住肩膀哼了一聲,側頭看去,同懷頌生氣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忍不住就軟了語氣,“好好好,給你洗還不行嗎?”

話剛出口就意識到面前的人不是懷頌,舒刃尷尬得腳趾都快戳漏了鞋子。

“好,你說的,本王這就送你回府。”

懷玦喜滋滋地攬住舒刃的肩膀幫她起身,避開她的傷處,那欣喜的模樣倒為他憑添了幾分少年氣。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臨分開時,懷頌便向她打了手勢,告訴她他在宮城門口等她,看著這時間,小倒黴蛋肯定又要生氣了。

“多謝皇叔,奴婢可以自己走,”想到懷頌獨自一人等著她,心中便焦急得不行,與懷玦打哈哈的心情也消失無蹤,“若是被陛下看到皇叔與叛逆的奴婢在一處,定是要龍顏大怒的。”

懷玦一直胡攪蠻纏地不放人,舒刃一時間無法脫身,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兩眼一翻,裝暈過去。

“鴦鴦姑娘?”

擁著她輕晃了一下,懷玦看懷中人一張蒼白的面孔,下意識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足尖一點,便掠上了宮墻。

幸虧司徒崇早就被懷頌叮囑過舒刃可能會被跟蹤,繼而來上將軍府的事,當懷玦抱著舒刃停在府門口的時候,便有侍女們湧上來向他行禮。

“參見皇叔,多謝皇叔送鴦鴦姑娘回府。”

舒刃還受傷流著血,看她有人可依,懷玦一時也未多想,只盼著她能快些處理傷口,便將人小心翼翼地遞到了她們的手上,“好好照顧她。”

直到目送她們擁著舒刃消失在視線之內,才放心離去。

行至後院的假山邊,聽到四下的動靜似是還算安全,舒刃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清清嗓子,“各位姑娘,可以放我下來了。”

“鴦鴦姑娘您醒了?奴婢們這就帶您處理傷口,您且先忍著些。”

司徒崇的貼身侍女晚晴是個聰明又識大體的,自家主子吩咐過對這鴦鴦姑娘的照看點到為止,莫要強求,此時看舒刃如此言語,便客氣地勸了一句,手上已經將舒刃扶著站在地上。

舒刃道了聲謝,捂住肩膀翻身一跳,從府後的高墻上跑回了慎王府。

剛推門進屋,就發現懷頌趴在她的床榻上睡得正香。

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將被子扯過蓋在他身上,卻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作者有話要說:  頌頌:戲份被奪了,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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