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課間，老鎖子跑來二班找於苗，他一進門就暧昧地叫喊，“老妹兒啊！哥來看你了，趕緊出來接待呀！”

於苗一聽是老鎖子的聲音，心裏面‘激靈’一下，本能地往墻角裏縮，眼神裏面充滿了戒備。

老鎖子一見於苗那張絕美的臉，渾身都酥了，一個寒假沒見著她，他心裏面就像長了草一樣，晚上做春夢，白天就胡思亂想。要不是坤子和那個‘死太監’，暗地裏護著於苗，他早就把她弄到手了。

正所謂‘色字沖得人膽大’，老鎖子始終不甘心，他就算現在吃不著，也得先解解饞再說。

老鎖子身後一幫人，立刻簇擁過去，圍成一堵人墻，把於苗和班裏的同學們隔開，老鎖子逼近於苗，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肉麻兮兮地說“妹兒啊！哥都快想死你了，你想哥沒有啊？”

老鎖子的一張臭嘴，緊貼在於苗的耳朵邊上，於苗羞得滿臉通紅，用力揮開他的臟手，瞪著眼睛罵他，“臭不要臉，誰是你妹妹？”

老鎖子沖著於苗一笑，賴嘰嘰地蹭上去，死死地盯著她說，“要臉幹啥？哥要你就夠了。”

於苗好似吞了一只綠頭蒼蠅，心裏邊一陣翻滾，惡心的她說不出話來。

“苗啊！你就認了我這個哥吧！有啥的呀？不就是那點事兒嗎？”老鎖子滿臉欲望地盯著於苗，聲音溫柔的讓人惡心。

於苗氣的渾身哆嗦，終於忍無可忍，擡起手狠狠地抽了老鎖子一記耳光，清脆的聲音響徹全班。

於苗雖然外表長得柔軟，可是，她性子烈的就像一團火，老鎖子想幹什麽，她心裏面清楚的很，所以，她今天早上臨出門的時候，拿了一把水果刀揣進兜裏，心想，大不了就跟他們拼了。

老鎖子的臉上，立馬多出五個手指印子，可是他卻並不生氣，反倒春心蕩漾，整個人越發的興奮起來。

老鎖子摸著自己的臉，一副享受的表情，又把臉貼過去，聲音粘稠地說，“小粉拳頭還挺嫩，哥就喜歡帶刺的花，刺兒紮進肉裏才舒服呢！來，再紮哥一下，讓哥享受，享受......”

班裏的幾個男同學，實在看不下去了，大班長魏連勝，‘豁’地一下子站起來，指責老鎖子‘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小閨女，他們要到校長那裏告他去。’

老鎖子身邊的一群小嘍啰們，惡狠狠地盯著魏連勝，威脅道，“敢管？弄死你們。”

還是孫樹國機靈，趕緊跑去找鋼子。

鋼子正在操場上踢球，孫樹國找到鋼子後告訴他，老鎖子正調戲於苗呢！讓他趕緊回班。

鋼子立馬氣炸了，瘋了似得往班裏跑。老磨、永吉和幾個小兄弟們緊跟著他，永吉問他，用不用找坤子哥來幫忙？鋼子說，不用，那幾只臭蟲，他一個人就能擺平。

鋼子一進班，就把手裏的足球，狠狠地踢了出去，人墻中間的幾個人瞬間崩塌，一個個的東倒西歪，鋼子三拳兩腳就把他們鑿出個縫來，老磨和永吉也跟著一通拳打腳踢。

老鎖子正在一臉銷魂地往於苗身上貼，還沒明白咋回事呢！就被鋼子拽住胳膊，‘砰’的一拳打在他臉上。

鋼子打人專打頭，一拳打得老鎖子眼冒金星，捂著臉疼得‘哇哇’怪叫。

老鎖子身後那幫人又圍上來，拽住鋼子的胳膊，嘴上罵罵咧咧，“你他媽的算個什麽東西？鎖爺你也敢打，不想活了是吧？”

鋼子揮開胳膊，怒指著這幫人，兇狠地罵道，“幾頭爛蒜，少在這嘎達裝大狗覽子，削死你們信不信？”

班裏的男生們一見這形式，紛紛加入到鋼子的陣營，兩撥人擠在一處推推搡搡，互相叫罵，眼看就要開打。

鋼子和老磨打架狠自是不用說，坤子派的‘洪偉’也是個狠角色，別人書包裏裝的是書，他的書包裏裝的卻是塊磚頭，兜裏還藏著一把水果刀，隨時隨地，準備揮灑熱血，跟人幹仗。

洪偉呲著齙牙，死盯著老鎖子這幫人，問他們，“敢來搗亂，準備好棺材沒有，我爸前些日子，從兵工廠外面撿來一顆手榴彈，就放在我包裏了，我正愁沒地方使呢！你們這幫狗犢子來了，我正好試驗試驗。”

老鎖子根本不信，陰狠地瞪著洪偉，呲著牙譏笑道，“別跟我這嘎達扯犢子，你爸就是個勞改犯，哪天還得被抓進去。別他媽的太囂張，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鋼子臉色一變，還沒等洪偉出手，就從旁邊拎起一把椅子，狠狠地砸了過去，老鎖子快速閃到一旁。他躲得到快，可是，他身邊的小跟班，當場倒地噴血了，滾在地上，慘叫連連。

老鎖子一見鋼子比他哥還狠，嚇得一句狠話都沒敢留下，讓人擡起那個小跟班，一幫人跟在他屁股後面，灰溜溜的全跑了。

班裏的同學們立刻笑開了，紛紛議論，“這幾坨東西，跑到咱們班來幹啥？真是丟人現眼。”有些女同學讚嘆不已，尤其是小紅，看鋼子的眼神，滿滿的全是崇拜，在她的心目中，鋼子一直是個見義勇為的熱心人。

鋼子偷偷望了一眼於苗，見她垂著頭，木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朵孤零零的小花，靜靜地綻放在只屬於她的角落裏。

待鋼子走近了才發現，於苗渾身都在顫抖，她的雙手放在課桌下面，緊緊地攥著一把水果刀。

鋼子心中震驚，臉上盡量保持著平靜，嘴角硬扯出個微笑來說道，“別怕！我以後下課哪都不去了，就守著你。”

於苗聞聲，擡起頭來望著鋼子，搖頭道，“不用，我能應付。”

“別尋思太多了，你不還有我呢嗎？”鋼子輕聲安慰，準備拿她手裏的水果刀，可是，於苗卻猛的站起身來，神情嚴肅地把水果刀揣進兜裏，隨後，她快步走出了教室。

鋼子趕緊跟了出去，因為他在於苗眼中，看到了那種近乎絕望般得決絕，鋼子心裏明白，於苗一直都是那樣的勇敢，卻又是那麽的無助，他很害怕於苗在這種情況下，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

於苗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滴落，機械地邁著步子，目空一切地埋頭走路，一想到自己和老鎖子還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座城市，甚至在同一片天空下活著，她就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惡心和恐懼。

鋼子心疼地望著於苗假裝堅強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跟著她，不讓她發現，見她進了女廁所，他就守在女廁所外頭，然後，他聽見了於苗的哭泣聲......

鋼子心頭一痛，想要保護於苗的欲望，更加的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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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鋼子和哥幾個商量，不能就這麽放過老鎖子，他要收拾這個狗東西，叫他不要臉，扒了他游街去。

哥幾個躲大樹後面，充滿期待，一副看好戲的勁頭，老磨已經打聽清楚，老鎖子吃不慣學校食堂裏的飯菜，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飯，這裏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

洪偉問老磨，你打聽清楚了嗎？他那些小跟班，不跟著他嗎？老磨嘿嘿壞笑著說，他早就問清楚了，哥幾個就放心吧！一會兒準有好戲看。

這幫壞小子一通哈哈大笑，鋼子表情嚴肅，讓他們小點聲，老鎖子為人賊性，這把要讓他跑了，下把再想抓他就難了。

鋼子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通急匆匆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鋼子趕緊讓哥幾個噤聲，快速躲到大樹後面。

地上的草皮‘噗通’一聲，老鎖子腳下踩了個空，身體迅速往下跌，只聽見一聲悶響，老鎖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緊接著一桶大糞水從上面‘嘩啦’一下，全倒在他身上，老鎖子當時就傻了，渾身上下全是大糞。

鋼子他們幾個人站在上面，再也憋不住了，一通爆笑。

老鎖子聽見笑聲，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在糞坑裏扯著脖子罵，‘你們這幫狗犢子，有種的都別走，我非弄死你們不可。’

老鎖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手忙腳亂地往上爬，待他好不容易爬上來，鋼子那幫人早跑沒影了，老鎖子氣的跳著腳罵，‘等我抓住你們，把你們削成肉片刷火鍋，你們給我等著......’

老鎖子渾身都濕透了，凍得哆哆嗦嗦直打擺子，身上全是臭屎味，他正愁得沒法，卻見路邊的大樹上，掛著一件破舊的棉大衣。

老鎖子想都沒想，裹上那件棉大衣，趕緊往家跑。

路邊走過的行人，沖著他指指點點，一通嘎嘎怪笑，老鎖子以為是他身上太臭的緣故，滿臉的不在乎，還拿眼睛惡狠狠地瞪人家。

待他回家之後，把衣服換下來才發現，那件棉大衣的背面，還貼著兩排字，‘臭不要臉，耍流氓，屎吃多了，傻逼樣！’

老鎖子‘嗷’的一聲，氣炸了，把字撕下來扔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踩了個稀巴爛，狂罵道，“他媽的，氣死我了，該死的王八犢子們，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老鎖子他媽是毛紡廠倉庫的保管員，她今天又從廠子裏‘順’出塊布料來，正對著鏡子瞎臭美呢！她一見著兒子這幅熊樣，立馬驚呆了，趕緊幫著老鎖子把身上的臟衣服脫下來，生氣道，“我的活祖宗，你掉進糞坑裏啦？這都是怎麽弄的呀？”

“還不是鋼子那幫混蛋，我今天倒黴透了。”老鎖子恨恨地說。

老鎖子他媽黑著臉說，“你平時那厲害勁兒呢？都餵狗啦！連他們那幾塊料，你都對付不了。”

老鎖子愁眉苦臉地裝可憐，“媽，你不知道，坤子練過，我那幾個蝦兵蟹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還有鋼子，那小子極壞，滿腦子的餿主意，你兒子人老實，我哪幹的過他們吶？”

老鎖子他媽又氣又惱，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罵道，“你老實個屁！你什麽樣我還不知道嗎？有點小事情就牛哄哄的，關鍵時刻就成癟茄子了，當初要知道你就會給我和你爸丟人現眼，說什麽我也不把你生出來。”

老鎖子知道他媽厲害，不敢還嘴，垂頭喪氣地把臟衣服換下來，趕緊洗澡去了。

老鎖子他媽捏著鼻子，用火鉤子挑著一堆臭烘烘的臟衣服，扔到門外的垃圾筐裏，她越想越生氣，站在自家大門口，雙手叉著腰，對著空氣，把能罵的臟話全罵了一遍。路邊走過的行人，只要有敢看她的，她就沖著人家發火，滿臉的潑婦樣。

“缺德的小王八犢子，敢欺負到老娘頭上來了，也不去打聽打聽，十裏八村的，老娘我怕過誰？再敢碰我兒子試試，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兜不走的跪在地上舔幹凈嘍再走，你們都給我等著......”

老鎖子他媽直罵的口幹舌燥，心裏舒坦了才進屋，她心想，兒子該不會又是為了，那個叫‘於苗’的小丫頭吧？

坤子和老鎖子因為於苗打架的事情，早已在這片地界上傳遍了，大家平日裏生活太單調，好不容易揪著件事情，死抓著不放，傳話率極高。

人們議論紛紛，越傳越邪乎，什麽猜測和說法都有，等傳到老鎖子他媽耳朵裏的時候，都快變成武俠神話劇了。

老鎖子他媽怒火熊熊，計劃著去學校找於苗去，她倒要看看，這個小丫頭片子到底是個什麽貨色，敢把她兒子禍害成這樣？還有坤子兄弟倆，她一定要替兒子出了這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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