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今晚吃東西的動作突然斯文了起來，足足吃了半個小時。大概是因為吃了辣，葉林臉上紅撲撲的。吃完，宋先生喊人取走了碗筷，葉林低著頭等著宋先生的宣判。

“葉林，這是第五年了吧？”宋先生放下了酒杯，微瞇著眼睛，“我是不是還欠你一樣東西？”

葉林搖了搖頭說道：“宋先生，你什麽都不欠我。”說完，葉林端起自己面前的空酒杯，走到了宋先生跟前，拿過冰桶裏的紅酒給自己和宋先生的酒杯倒了半杯的量。

“說起來……宋先生，我好像還欠你一句話。”葉林彎腰輕輕碰了下宋先生的杯子，盯著宋先生說得真心實意，“謝謝。”他想對宋先生說這句很久了。他想謝謝宋先生收留了那個十六歲無助又迷茫的自己，謝謝宋先生帶給過自己最美好的夢境，也帶給過自己最深刻的教訓。

葉林說完仰起脖子一口氣全幹了。葉林也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但是他現在有點想要喝醉。

“想謝什麽？是想謝我給你帶過橋米線還是……想謝我因為想你想到不行過來看你？”

葉林含含糊糊地說道：“都謝，都謝。”

宋先生微微仰著頭看著葉林，故意打趣道：“哪有跟人道謝，自己一個人悶頭喝酒的？”

葉林歪著腦袋想了下，又給自己的杯子裏倒了點酒，小小地喝了口，動作敏捷地跨坐到宋先生腿上，精準地鎖定宋先生薄薄的嘴唇，把自己嘴巴裏的紅酒餵給了宋先生。

紅酒的甘甜在舌尖纏繞，兩個人呼吸之間都是濃郁的香氣。宋先生沒想放過送到自己嘴邊的美味，在葉林進入的那一瞬間就立馬反客為主，在葉林的領地裏來來回回地逡巡著，宣示著自己的主權。葉林被吻得有些透不過氣，好不容易才退了出來。兩只手撐在椅子的把手上，眼神帶著些許迷離，唇角濕潤。

“這樣道謝可以了嗎？宋先生。”

“可以。”宋先生悶笑了聲，下巴擱在葉林的肩膀上，抱住葉林的腰，讓他跟自己貼得更近。

宋先生沒再有什麽動作，兩個人就這樣抱在一起誰也沒說話，親密無間的擁抱多了點溫情的意味。葉林回味起剛才帶著紅酒甜蜜香氣的吻來，嘴巴裏卻殘留著一絲苦澀的味道。

“現在該我說了。”宋先生松開了葉林一點，黑色溫柔的眼睛看著葉林，唇角帶著葉林熟悉的笑意，“我喜歡你，葉林。”

葉林彎起唇角，紅著眼睛，“我也喜歡你，宋先生。”

宋子硯聽到葉林清楚的回應，先是一楞，然後心裏是難以描述的欣喜。這種感覺要怎麽形容？宋子硯想了想，大概就像是種花的人看到自己精心培育的種子終於舍得開花了一樣。葉林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那朵花。

葉林看著宋先生難得呆楞的表情，自覺地從宋先生身上下來了，走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坐下，臉上依舊是乖巧順從的微笑。

“所以宋先生，我需要什麽時候搬出去？”

宋子硯懷抱一空，回過神來，困惑道：“搬出去？為什麽要搬出去？”

葉林故作輕松地說道：“宋先生，最後一次約會的飯也吃了，酒也喝了，道別吻也親了，現在不是該說再見了嗎？”

宋子硯揉著皺起的眉心，“等等，誰跟你說這是最後一次？”

“我自己猜的。”葉林臉上依然帶著笑，“沒關系，宋先生，我知道你不好意思開口，這種事我心裏有數就可以了。”

“你有數什麽了？”宋先生的臉陰沈沈的，他怎麽現在這麽想把葉林這小混蛋拉過來打屁股呢？自己好好地表個白，結果被他當成了告別……這小混蛋的腦回路究竟怎麽長的？

葉林沈默了會兒，努力掛起微笑，“游戲結束了啊，宋先生，我知道的。不管是包養游戲還是戀愛游戲，都結束了。”葉林不知道自己現在笑得無比僵硬，在表演課上學的東西全餵了狗。“宋先生，你已經在我這兒達成通關成就，可以進行下一個游戲了。”

“……”宋先生嘆了口氣，走到了葉林身邊，“別笑了。”宋先生邊說著話邊把葉林的腦袋壓向自己，“我沒跟你玩什麽游戲。葉林，我是認真的。”

葉林擡頭望向宋先生，酒意有點上來了，語氣泛著迷糊，“宋先生，你在講冷笑話嗎？”

“……”宋先生捏住葉林的下巴，盯著他，“葉林，你看著我，你從我眼睛裏看到了什麽？”

葉林看著眼睛裏冒著紅血絲，眼袋略顯突出的宋先生，遲疑地說道：“滄……桑？”

“……”宋先生剛醞釀好的表白氛圍全被葉林這小混蛋給破壞了，心裏憋著一口氣，只想把這小混蛋扔到床上去好好折騰一番，再也說不出什麽讓自己生氣鬧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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