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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不管他在成功或者低迷時期,她都不離不棄,但是那個男孩,卻始終只把她當朋友,當家人,他傾心愛著的,是另一個不可能的女孩,故事到最後,沒有給出最終和男孩在一起的,是哪個女孩……

我粗略看過劇本以後,覺得大名鼎鼎的陳曦編劇忽然接連寫起兩部這般單純真摯的愛情小電影,實在有點不符她這大牌編劇的身份,何況,這個故事的情節很簡單,只勝在細節感人,除此之外,無甚可稱道之處。

我把我的看法說與蘇媞聽,蘇媞不信,拿了劇本回去研究,而當她望著劇名呆了一呆時,我有點回味過來,但也沒說什麽,任由她拿去。但是過了數天,她都沒個意見,只將劇本原原本本放了回來。

我忍不住問她,她卻只是笑笑說:“這個,我不方便發表意見。”

我便又拿著劇本翻了一遍,最後發現,底封面上有幾一段文字是我上次忽略的,而這些字眼,是整部劇最核心的內容,也是陳編劇給的一個,可能的結局。

上面是這樣寫的:

你生命中有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女孩:

青蔥年少時,她曾經用如向日葵仰望太陽般虔誠的目光靜靜地仰望你;也曾忍著心痛替你和心儀的女生制造機會傳遞情書;更曾眼睜睜看著你和戀人甜蜜約會她還必須微笑祝福……

後來,她是你無聊時消遣的對象,是和戀人吵架時避風的港灣,是軟弱頹廢時唯一不會掩飾的對象,她是家人,是朋友,是哥們,是藍顏知己,卻惟一不會成為你的親密戀人。

她,就是單戀你的女孩,你或許從頭到尾懵懂未知,又或許早已窺見她的秘密,只是不願揭開這層面紗使彼此難堪,繼而失去這個朋友,所以,她就這樣一直在你身邊,陪你度過無數個或陰或晴的日子。

只是,等待從來就是一件煎熬的事,會等得時光終成灰,還是能夠等到姜汁熬成糖?未來實是難以預料,有誰能夠無怨無悔地堅持到最後?

當年華老去,那些單戀著你的女孩,如今還有沒有陪在你身旁?如果你依然單身,找不到那個可以相濡以沫一生的人,而她依然在堅守,相信薔薇能開出地老天荒,那末,你就娶了她,又何妨?

我看完以後,心裏有一絲怪異的感覺,但是,怪在哪裏,又說不出來。

城西,也許是因為《我在情人座上等你》讓我憶起你,而《那些單戀你的女孩》,能夠讓我想到蘇媞。

說愛我的人有很多,但是唯一能夠始終如一的,只有蘇媞。

城西,在這一點上,你都不及她。你愛我很早,放棄也很早。

其實我期望的愛情,不是一定要轟轟烈烈,只要兩個人能夠在一起朝夕相待,即使生活平淡如水,也是一種幸福。

我愛你,可是你不在身邊,並且已經許多年。

這些日子,無數個事實讓我愈發明白,你是真的不會再回到我身邊、給我苦苦等待的幸福了。既然如此,城西,我就如陳編劇所書,娶了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的蘇媞,又何妨?

心裏動了這個念想,我對蘇媞所有的言語態度,就開始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我首先第一件事告訴蘇媞的,是願意出演《那些單戀你的女孩》,並讓她與陳編劇聯系,希望能以劇本封底那段文字,演繹成最後的結局。

蘇媞自是馬上去辦,沒過多久,就將陳編劇的答覆反饋給我:“陳編劇同意用你說的這個作為結局。不過蕭楚,我覺得很奇怪,當我提到這一個要求時,陳編劇在那邊沈默了很久很久,後來,她再開口說話,那聲音好像哭了一樣……”

我皺眉,那種怪異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然而我並未深究,只對蘇媞說:“你大概聽錯了吧,不然,就是這個故事是陳編劇的親身經歷,我要求的結果,也正是她夢寐以求的,所以,才哭了吧。”

我其實也就隨口一說,蘇媞卻搖頭,正兒八經反駁我:“我覺得如果真的是陳編劇自己的故事,事實恰好相反。”我挑眉,她卻欲言又止,最後只丟一句,“你哪裏會真正了解女人呢。”

她欲撇下我揚長而去,我哭笑不得,叫住她:“蘇媞,晚上有空麽?”

“有啊。”蘇媞並未轉身,只旋了頭望我,“不過,你今晚不是要參加董事長千金的生日宴?我怕是不方便陪你參加吧。”

她朝我挑眉,神色有些調皮。

我愈發哭笑不得。

這些年,即便蘇媞與葉雙城在一起的三年,平日裏所有須攜女伴出席的各種宴會,都是她站在我身側的位置,我們已經有很好的默契。

而今日董事長千金,即葉雙城的幺妹葉雙喜生日,董事長葉常霖親自給旗下所有藝人發了請帖,我自也不好拒絕。

只是,五年前,葉雙喜在她的成人禮上,向世人大肆宣告要倒追我,我當時只把她當孩子的稚言,而她也只對我窮追猛打折騰了半年後就出國了,我更是沒把她當一回事。

然而沒想到,前兩天她回國了,一下飛機就直接跑來找我,並且彪悍地宣告,她要繼續完成她未完成的事業,我,不準拒絕。她這般宣告的時候,蘇媞正好聽到,是以,我想邀她同我一道出席,她倒好,取笑起我來了,很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我不知道蘇媞原來竟有這樣調皮的一面,過去的十年,我看到的,只是她的強勢與幹練,原來換一種眼光,可以挖掘出她與平時完全不同的一面。

我心下一動,脫口而出說:“你不去的話,那我也就不去了。正好,陳未青他們一早約我晚上去打麻將,我還沒推,你和我一起去吧。”

“啊?”蘇媞顯然楞住。

我明白她為何會有如此反應。

我的母親蕭笛是蕭氏的掌門人,在商場上也算有頭有臉,雖然她在多年前與入贅的父親王亟政離婚後,我跟了父親,與她的關系並不親厚,直至十年前,身為市公安局局長的父親因收受賄賂、充當黑惡勢力的保護傘等數罪並罰,被執行槍決,我與母親才漸漸親密起來,從而,我與蕭家商業夥伴的下一代都甚為交好,陳未青尤甚。

而蘇媞作為我的經紀人,她只會陪我參加各種與演藝事業相關的場合,我並未把她帶入更為私密的圈子裏來。如今,我這麽做的意圖,她自然明白,只是不敢相信。

這個時候,我也莫名地有些難為情,但還是硬著頭皮問:“去嗎?”

她眼裏有光,是那種乍然看到某種希望一般灼亮的光芒,但是,她望了我半晌,那光芒就漸漸黯淡,最後隱匿不見,她彎了彎唇角,說:“城西已經回來了啊蕭楚。”

城西,我當然知道你已經回來,我怎麽不知道你已經回來!可你只是人回來了,心卻早已走失。

我淒然而笑,說:“是啊,她終於回來了。可是,她已經結婚,已經有孩子了啊!我能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

“什麽?”蘇媞顯然很震驚,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否認曾經對你的癡情等待

我盡量用平靜的口吻,告訴她前些時日在子墨家見到的你,你的秦笙,你的小豆丁,以及你們一家三口的幸福圓滿。

而我,在給蘇媞描述這種幸福時,心裏還是忍不住隱隱作痛,我為我十年不值得的等待而難堪,但是,又忍不住因看到你在幸福,因而瘋狂地嫉妒秦笙。

我說完,蘇媞平靜地拒絕了我的邀請,她說:“蕭楚,我相信城西就算結婚了,也是有苦衷的。”

我差點癲狂大笑出聲,就算結婚,也是有苦衷,那麽城西,就算你有苦衷,那又怎麽樣呢?你已經結婚,已經有了那麽可愛的寶寶,這是無論如何也抹殺不掉的事實!

蘇媞沒有再聽我說什麽,大步離去,我亦深知,在這個關頭說要和她在一起,對她幾乎就是一種汙辱。

城西,你看,因為你,我變得這麽可恥,無可救藥的可恥。

結果那天晚上,我既沒有參加陳未青的牌局,也沒去葉雙喜小姐的生日宴,只獨自一人驅車在路上,再次漫無目的。

當然這樣是要承擔後果的。

零晨兩點,陳未青他們的牌局結束,一個電話把剛睡下的我吵醒,說是要到我的住處喝酒,我頭大,他們分明是因我未赴局而故意擾我清夢,我拒絕不掉。

只是這晚我睡在“童話裏”,而他們所知的我的住處,卻是“汀湘十裏”的別墅,我不得不爬起來,驅車趕過去。

一幫人鬧到天明。

這樣的後果倒也沒什麽,畢竟在這一圈子裏的幾個人,多多少少會因不赴聚會被其他人惡整,在我住處鬧到天明,實算不得懲罰。

令人頭疼的是到公司以後。

在拍《清秋吟》期間,我還接拍了一部都市題材的電影,名為《如果全世界都借我一秒》,講述一個因故意殺人罪被判死刑的女孩和一個流浪畫家的故事。因這部戲都是在本地取景拍攝,是以,我每天會去一趟公司,而這天到了公司以後,葉雙喜小姐就已經在等著我了。

其實在進門前看到蘇媞在給我使眼色,我就已經轉了身,但葉雙喜這個小丫頭是何等鬼靈精怪,一下子就竄出來,纏住我的臂彎興師問罪:“蕭楚衍,你躲著我做什麽,昨天晚上你為什麽不來我的生日宴?”

她有年輕的聲音,嬌軟的身體,自然的芳香,如向日葵般朝氣蓬勃的精神氣,我卻只感頭皮發麻,忙不著痕跡拉下她的手,好聲好語:“葉小姐,我昨天晚上有要事脫不開身,沒能參加你的生日宴,還請見諒。”

“你分明就是故意不來!”她被棒在手心裏慣了,心氣難免高,但到底也只是個未經世事洗煉的小女孩,才說一句,眼淚就下來了,“我哪裏不如你的初戀情人,她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為什麽還要這麽愚蠢地等著她!”

城西,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你的,但是在她提到你的時候,在她說我還在這麽愚蠢地繼續等你的時候,我覺得我難堪極了,如果你始終沒有回來,我或許不會有這種感覺。

可是你已經回來了,卻不是回到我身邊,既然只是這樣,你為什麽要回來?

我難堪,羞恥,因而惱羞成怒,失控地對一個小女孩以疾言厲色:“我沒有在等她,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沒有在等她了,我現在的女朋友,是她!”我拉過蘇媞,矢口將我曾經對你的癡情等待,一概否定!

當愛情沒有了,我就要回我的尊嚴吧。

蘇媞被我圈在臂彎,不安地要掙開,“蕭楚,你別這樣……”

當葉雙喜帶著滿臉淚水跑開,我便後悔自己的言行,畢竟再怎麽樣,她也只是個小女孩,不該被我這要誤傷。

但轉念一想,如果能因此斷絕她不成熟的感情,那誤傷一次也便罷,愛情的世界裏,總要磕磕碰碰,才能最後修成正果。

但我沒想到,五年之後的葉雙喜,早已不是我當初認識的小女孩,她已經學會了用錢和權解決問題。

蘇媞當天便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辭退,快得我根本沒有時間替她上訴,她卻對這一場無妄之災坦然接受,反而過來安慰我:“蕭楚,沒有關系,我本來就已經打算要退出了,就這樣離開,也沒什麽,只是陳編劇的電影,我不能再幫你了,不過相信公司會給你指派最好的經紀人。”

她軟聲軟語,並且一臉的倦色,我就沒有再堅持。這些年她已經累夠了,如果她覺得這樣離開好,那麽就這樣離開,再者,最近看她似乎總一副睡不飽的樣子,讓她早一點放下肩上苦累的重提,也未嘗不好。

事情就這樣輕描淡寫解決,葉雙喜都未能料到,反而是葉雙城知道這件事後,將她臭罵了一頓。

那天晚上,我去看蘇媞,走的時候看到他的車子停在她家樓下,第二天早上再過來,他的車子才緩緩開走。

我想,葉雙城對蘇媞,大概是動了真情。

上樓後,我沒有把他守的這一夜,告訴蘇媞。

公司很快給我指派了新的經紀人柯敏,蘇媞交接完所有工作以後,就打算回樂清,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正值與我搭戲的女演員同時在拍兩部戲,並於前兩天意外墜馬,無法堅持上工,沒有她我的戲份就拍不下去,於是就決定親自送蘇媞回去。

畢竟,她被辭退,責任全在我。

蘇媞一開始不許,在我強烈要求想去見識一下鄉下自然純樸的風光後,她才勉強同意。

她家住在樂清市鄉下,下午兩點從楓城出發,剛上車時,她跟我說了會話,但漸漸的,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眼皮似乎也在打著架。看著她明顯的黑眼圈,以及臘黃的臉色,我不由開口:“是不是這段時間太累?要不你睡會兒,到了我叫醒你。”

可能是真的太累,她立即聽話地閉了眼,“那我不陪你說話了。”隨後,她幾乎即刻靠著副駕駛座睡著,我打開導航儀,行經一段路後,她的頭漸漸往我這邊側過來,我抽手將她扶正,但沒過多久,又歪下來。

這樣睡著肯定極不舒服,我將車慢慢停靠在路邊,將她抱至後排座位,放她躺下後,她下意識地側轉身子,蜷縮在後座上。我輕輕摩挲過她削瘦的臉頰,心尖微疼。

這些年,她在我身邊,真的太過辛苦。

為讓她睡得安穩,即便後來上了高速,我亦未開太快的速度,就這樣不緊不慢地,一直開了六個小時才到達樂清市的鄉下,那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蘇媞仍未醒,而更細的路線,導航儀已不能提供,我便停車叫醒蘇媞,但不知是怎麽回事,連叫了好幾聲,沈睡在後座的蘇媞都沒反應。

我忙下車,打開後座車門,又叫了幾聲,她還是沒反應,最後我推她,還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她這才“嗯嚶”一聲醒過來。睡眼朦朧。

“蘇媞,已經到鎮上了。”我說。

“嗯……”她坐起,迷糊地扭頭望窗外漆黑的夜色,半天才醒悟過來似的,“我打個電話給爸媽,你現在直走。”

大約十分鐘就到了她家,下車的時候,她的父母已經奔到庭院迎接。看到我,二老面露喜色,雙雙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她,她只是爽朗地介紹:“爸媽,這就是我經紀負責的大明星蕭楚衍,蕭楚,我爸媽。”

二老眼裏的喜色明顯消彌,我略覺尷尬,但不願蘇媞難堪,便矜持地笑著,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二老:“叔叔阿姨好,我是媞媞的男朋友。第一次來沒準備什麽東西,還請見諒。”

二老立即樂起來,忙接過東西,連連說:“人來就好了,還帶什麽東西!快進來快進來!”

我隨他們往屋裏走,回首卻見蘇媞還立在原地,一臉呆住的樣子。我返身牽了她的手,“走吧。”

她被動跟著我進門,小聲在後面開口:“蕭楚……”

我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側頭微笑:“蘇媞,什麽都不要多說了,從此以後,我右手邊的位置,留給你。”

城西,從前,我把右手邊的位置當成情人座,你是唯一座上客,你離開以後,我將它空置十年,只為等你歸來。可如今你歸來,卻已是別人的妻,已不屑再坐回我右手邊,我便將它給了蘇媞,又何妨?

休整了一夜,翌日清早起來,漫步至庭院。已是初夏時節,庭院四周是用竹片圍成的籬笆,籬笆一側長滿了指甲花,開得鮮艷奪目。而籬笆外,是犬吠雞鳴,再遠去,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清風拂過,翠竹疏落。比起繁華都市,這鄉村空氣清新度已是極致純粹。

沒過多久,蘇母叫吃早餐,我進去後,她一邊擺碗筷一邊自言自語:“都這個時候了,媞媞怎麽還不起來……”擡頭看到我,她又熱情地招呼,“蕭楚,坐,不用客氣啊,我去叫一聲媞媞。”

我望著餐桌上近十個碗,沒有近前。蘇母已去臥房叫蘇媞,隔音效果不好,蘇母叫了她數聲,也聽不見她回應,叫的聲音便又大了些,緊接著竟有些慌張:“媞媞!媞媞!你醒醒,醒醒啊!”

我不明發生什麽事,只感覺蘇母聲音太過焦急,便不顧禮數推門進去,蘇母回頭看我,臉上有惶恐:“蕭楚,快過來,我怎麽都叫媞媞不醒!”

☆、我們終究背道而馳

我立即奔至床邊,蘇媞睡得很沈,我拍拍她的臉,喊:“蘇媞,蘇媞!”她仍是無反應,我想起昨夜在車上亦是數聲叫她不起,後來是掐了她的人中。我便立即伸手掐她人中,同時嘴裏喊,“蘇媞,醒醒!”

我這一掐一喊,她終於有了反應,皺著眉,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看到我和她母親都在床邊,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怎麽了?”

蘇母抓著她的手,“媞媞你嚇死我了,喊了你半天都沒反應!”

她迷糊地摸摸腦袋,也是不明所以的模樣:“好像是睡沈了,可能這一段時間真的太累。”

我和蘇母相信並認同了她的說辭。

然而,接下來的幾天,她卻好像怎麽都睡不飽似的。明明每晚的正常睡眠時間足夠了,可是在白天,她卻仍然是一落座就很困,一躺著轉眼就能入睡,甚至在吃飯的時候,她拿筷子劃著劃著,就在餐桌上睡著了。並且嚴重的是,每次她入睡後,如果沒有人叫醒她,她便可以一直睡下去,而每次要將她叫醒,都必須用力掐她的人中。

我終於覺得不對勁。

“蘇媞,你這是怎麽了?”再一次掐人中將她叫醒後,我擔心地問。

她也一臉苦惱:“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特別想睡,特別抵抗不了睡覺的欲望,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睡過去了。”

“這樣下去不行。”我拉她起來,“走,我們去醫院看一下。”

蘇媞起來跟我出門,但建議說:“去市裏最少要一個半小時,我這應該不是大毛病,就去鎮上衛生所看一下好了,說不準是疲勞過度。”

她不願遠行顛簸,我便也遵從她的意見,只是,村鎮衛生所的醫生給她檢查過後,卻是搖頭,“檢查不出什麽毛病,最好還是去市裏的在醫院檢查一下。”

我看著蘇媞,她摸摸腦袋,“醫生都檢查不出什麽毛病,那應該就是沒毛病,沒必要往市裏再跑一趟了。”

我自然不許,拉著她上車,不容分說往市裏開。掛號後,向醫生描述了她的癥狀,醫生詢問她:“這種沒有人叫便醒不來的癥狀,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蘇媞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硬著頭皮答:“大概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我瞪他:“蘇媞!”

她縮縮脖子,醫生繼續問:“經常性困倦,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有將近一年了。”

“有沒有在醒來之前,神經已經清醒,但全身無法動彈的狀況出現過?”

“有。”

“次數多不多?”

蘇媞再次小心覷了我一眼,才答:“多。”

那一刻,我真想掐死她。

醫生點點頭,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後,下結論:“你這患的是嗜睡癥。這個病癥,不會要人命,但是如果不及時治療,對身體還是有很大危害的,嚴重的話,可能有沈睡成植物人的危險。”

我驚出一身冷汗,蘇媞亦望著我,顯然她亦不知道是這麽嚴重。

“我這裏給你開一個治療方案,先看一看有沒有效果。一個療程之後,如果沒有改善,建議你們去楓城仁愛醫院,那裏有一位許醫生目前在研究這個病癥。”

回到鄉下後,蘇父蘇母都看著蘇媞神色擔憂,我想他們對女兒的病畢竟有知情權,欲以實告知,蘇媞已爽朗地笑著開口:“我沒什麽事情啦,醫生說只是太累太累的緣故,吃幾副中藥調理一下就會好轉。”

既然她這般說,我自然也不好戳破她的孝心。

這天夜裏,蘇媞吃了中藥睡去之後,我亦打算去休息。這幾天,難得可以早睡早起,規律生活。而我正準備起身時,蘇父叫住我:“蕭楚,再坐一下。”

想必他們有話與我說,我依言重又坐回去。

蘇父沈吟一下後開口:“蕭楚,你是真心打算與我們家媞媞在一起嗎?”

坦白說,我無法肯定自己可以完完全全放下你,即便你已結婚成家,但是,一開始來的時候,我已經說了自己是蘇媞的男朋友,是以對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說:“是。”

蘇父點頭,蘇母則在一旁有些迫不及待開口:“既然是真心在一起,你和媞媞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那你和媞媞打算什麽時候定下來?”

這是一個更難回答的問題。

我在說自己是蘇媞的男朋友時,忽略了她是居住在思想及社會風氣還較為閉塞的農村,我送她回來,並確定關系,在她父母看來,便是十有□了。

而在我來說,沖動地在葉雙城、李夢綺夫婦面前承認她是我的未婚妻,隨後又向她求婚,這一切的語言行為,絕大部份原由是受了你已幸福而我還像個傻瓜在等你的刺激。這些天,在這空氣清新的鄉下,暫時摒棄了紛繁嘈雜的生活,心靈安靜下來,腦子清醒過來,我便已隱隱有些後悔。

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呵,你已結婚成家,還說什麽機會不機會!

只是,只是城西,我還是設想著,希望著,你與秦笙,是一場誤會。

五年前,張愛玲的《半生緣》重新翻拍,我飾演男主角沈世鈞,他與顧曼楨相愛又相離,後來,他以為她他人,她以為他娶她人,以至最後,真的各自成家。

我不願意到最後,我們變成像他們一樣的結局。

是以,蘇母問我這個問題時,我誠懇地說:“我想先打個電話與我母親商量下。”

蘇父蘇母立即點頭:“是是,這是終身大事,須得與長輩商量,禮數不能廢。”蘇母更是解釋,“我們就是為媞媞著急,在我們農村,過了三十還沒有結婚的女孩子,在旁人眼裏,便已經是嫁不出去了,更會讓人誤以為她是在外面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我忙說:“我了解。”

我拿了手機出了門,徑自走向庭院裏。我並不是要把電話打給母親,而是打給你。

那日在子墨家遇見你,當時礙於你們一家三口,我沒有問你的電話號碼,但後來還是詢問了子墨,她告訴了我。

我有幾次拿著手機查看電話薄,每次看到你的名字時,總也忍不住停下來,拇指懸在上方,想按,又不敢按。

朋友的朋友,是你給我們定下的最後的關聯,若我貿然打電話予你,惹了秦笙誤會,反倒壞了你們夫妻關系。

只是今天,我非要親口詢問你不可。

然而我打第一遍時,你沒有接聽,我不死心地又一次撥過去,這次終於接通。背景是小豆丁在哭,而我尚未開口,那端已傳來秦笙的聲音:“你好,哪位?城西在洗澡,她出來我讓她回……”

他未說完,我已快速截斷通話。

城西,這個鐘點了,你和秦笙在一起,我還有什麽,是可以希冀的。

我呆呆地站在庭院裏,夜空有星光閃爍,我的心,卻像是在墜入無底黑洞,痛得像被撕成四分五裂。

一陣略帶涼意的夜風拂過,這個時節的風,應該很舒服,可此時此刻我只覺得,涼徹心扉,涼徹天。

良久,我才沈步進屋。

蘇父蘇母皆一臉期待望我。

我掩下心痛的神色,朝他們笑了一下:“我母親的意思是,我和媞媞先在這邊辦個訂婚禮,正式確定下來,然後我們再回楓城,選個吉日舉行婚宴。不知叔叔阿姨,能否同意?”

我誠懇地望著蘇父蘇母,心裏卻還是想著你,只是城西,我真的決定,徹底將你放開了。

你已不屬於我,我可以忍著心痛祝福你,但是,我不會為你囚禁自己一生,我亦渴望凡塵俗世裏的人間煙火。既然你將這種幸福給了秦笙,我便從蘇媞那裏尋得罷。

蘇父蘇母聞言喜上眉梢,忙不疊說:“同意,當然同意。”蘇母更是直接問,“那定哪個日子訂婚?我好查一查黃歷。”

“選日子的事,還是等明天媞媞在,我們一起選吧。”

城西,我會對你徹底死心,就用這最後一個夜晚,來祭奠我們早已死去的愛情吧。

翌日,蘇媞仍未能自己醒來,不過她母親已知叫醒她的關竅,在吃早餐之前,便掐她人中將她叫醒來。

餐桌上,當提及訂婚日期一事,她在一旁扯了扯我的衣袖:“蕭楚……”

我反握住她的手,攥緊,偏頭看她,“下個星期三,怎麽樣?。”

她楞楞地看著我,眼裏似乎有淚,像是喜極而泣,但又有掙紮。

我望回蘇父蘇母:“叔叔阿姨,這個日子行嗎?因為我們星期五要回楓城,所以比較急一點。”

“可以,當然可以。”蘇母連忙去翻看黃歷。

蘇父丟了筷子則往外走:“我去通知本家親戚。”

餐廳裏只剩下我和蘇媞,蘇媞憂心忡忡看我:“蕭楚,城西都已經回來了啊,你真的……”

“蘇媞。”我打斷她,“她離開我的生活,已經很多年了。如今她回來,也只是……朋友的朋友。我和她已經沒有可能。”

蘇媞低垂了頭,微咬下唇。

我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殘忍。我這番話,雖然表示我與你不再有可能,但還蘊含了另一層意思,那便是,因為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選擇她。

這樣一個事實,是何等的殘忍!

我將她拉入懷,坦承我的心扉:“蘇媞,誠然讓我最後下定決心的,是因為城西已經是別人的別人,但你在我身邊這麽多年,我對你,並不是全然地無動於衷。”

城西,我只是太愛你,因此拒絕了其他所有能夠發展的可能。

只是城西,也許我對你的愛,沒有想象中的堅定,我的心,還是有一極細微的部分走失。

自你離開,蘇媞陪在我身邊這麽多年,悄無聲息的陪伴與溫暖,在我心裏,是占據一個角落的,她給予的一切,在那個角落裏日積月累,終於發酵成純香芬芳的佳釀。

而你,是牽在我心上的一根弦,它原本可以彈出世間絕唱,可日覆一日的消磨,年覆一年的失望,終於在親眼看到並確定你和秦笙、小豆丁幸福的一家三口時,徹底崩斷。

那就這樣吧,城西。你有你的歲月安好,我尋我的俗世之暖。我們終究,背道而馳。

蘇媞伏在我肩頭,落下淚來。

☆、我們不再有可能

我在電話裏通知了母親蕭笛,我要與蘇媞結婚一事。因蘇媞是我經紀人的關系,母親與她早已熟識,甚至,母親一度希望我能娶蘇媞,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她早把蘇媞看成她的兒媳婦。得到這個消息,母親甚是高興,為我終於想通而高興,甚至於第二天,她便坐飛機飛來樂清,參加訂婚典禮。

在我的家人看來,我與蘇媞在一起,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訂婚禮前一天,我拉著蘇媞去樂清市民政局,站在民政局門口,蘇媞不解:“不是只先訂婚嗎?”她聲音有些顫抖,我聽得出她的不可置信與激動。

我說:“既然已經決定訂婚,那我們面前,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結婚。蘇媞,相信我,我一旦下了決心,就不會再有變卦。至於對親戚朋友只說訂婚,是因為,我想等你病好以後,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向全世界宣告,我的妻,是你。”

既然決定了要與她在一起,那麽我一定會與她結婚,既然終有一天會結婚,那何必要往後拖延?

我們進去領了結婚證。

簽字出來後,有薔薇市之稱的樂清,滿城薔薇競相怒放,紅的、粉的、白的,一簇簇,一爿爿,開得紛繁葳蕤,好似一整個城的薔薇,都是為恭賀我們結合而開放。

城西,這個“我們”,終於由我和你,變成我和蘇媞。

站在薔薇盛開的街道上,我牽著蘇媞的手,並肩看這,滿城盛世繁花。

好似有閃光燈耀了眼,對這種光芒我並不陌生,許是有娛記發現了我的行蹤跟循而來。若是平時,我或許會揪出那人,請他刪除所拍照內容。但如今,不需要了。

既然我要向娶蘇媞,便不怕向全世界宣告。

從前,我是青春偶像,單身很重要,更容易獲得Fans們的支持。但如今,我已通過《清秋吟》開始轉型,這部戲播出後很火,很多Fans都稱讚我在劇中特別有男人味!並且,除了個別人,現在Fans們對追星已經理智了很多,如果他們真的喜歡這個演員,不但不會因為他結婚成家而終止對他的喜歡,反而會衷心地送以祝福,一如既往支持。

是以,我並不多擔心什麽,何況,既然我準備娶一個女人,無論那個人是誰,都不應該將她隱匿於人後,這不是一個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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