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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瑯水色的上門找茬(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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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蘇錚就跑去了市場,買了暈船藥,金創藥,感冒藥,方便出行的靴子三雙,防水牛皮紙一張,廉價結實的帆布一大塊,路上解饞的零食如酸棗蜜餞一小袋,然後又去菜市場買了一些肉類和雞蛋,以及四五斤小麥粉,準備回去做頓好吃的,也做成可以帶在路吃的幹糧。

雖說此去桃溪鎮不遠,但誰知道到了那裏能不能立即吃上飽的,尤其聽說桃溪鎮物價比庚溪鎮高上不少,蘇錚又是喜歡做足準備的人,食物無疑最是重要,至少要做足三個人兩天的份。

她抱著一大推東西出來,有點後悔沒叫婉約一起出來幫忙,路上行人紛紛對她側目而視,有兩個大媽看著就笑了,一個說:“一定是個消息靈通的,聽說這裏要變天了,是得趕緊備點糧食在家中。”

另一個奇怪地擡頭看天:“哪裏要變天了?不好好的嗎?”

“說你消息不靈你還不信,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沒聽說嗎,鎮東那個姓劉的大戶家出事了。”

“嗯?怎麽回事?”

蘇錚也緩下了腳步。

第一個大媽得意洋洋地說:“這事還得從一本書說起,劉府昨晚上遭賊了,劉夫人的私房錢都被偷了個精光,卻單單留下一本藍皮書沒事。那書原是劉夫人用來記錄她男人近年來各種罪狀的,裏面聽說寫得那叫滿滿當當。”

“啊!她瘋了吧!”

“誰知道呢?總之劉大戶發現了,兩夫妻大吵起來,被一個下人撞見了,那下人後來就去報官,現在聽說縣裏的人下來了,這回姓劉的是真的被抄家了,一大家子都下獄了呢。咱們鎮令大人好像也被牽連了……”

蘇錚慢慢地走過去,心裏想著從三奇那裏隱晦打探到的事。

原來當年,蘇平安的父親蘇舉人曾有可能當上庚溪鎮鎮令,因此他沒少關心庚溪鎮的事,不知怎麽被他發現劉陽走私的事,他暗中收集了不少證據,記錄成冊,準備上任時就揭發劉陽。

誰知道蘇舉人還沒等到那天,事情就敗露了,劉陽知道了這件事就秘密謀劃起來。他著人以賞月的名頭將蘇舉人誆去臨鎮,在蘇舉人的酒裏下藥,並在載著他的游船行至湖中央時。弄出事故。

這件事並非做得天衣無縫,這次也將被翻出來列為劉陽的罪行之一。

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劉夫人得到了那本記錄本,抄寫了一份,便是那本藍皮無名書。轉了個圈回來。可以說劉陽還是倒在蘇舉人手裏,其中還有她自己妻子的一份力,也算是嘲諷了。

不過這對蘇錚來說是大好事,不用再擔心劉陽跟她秋後算賬了。

她腳步輕快地往回走,濕冷的巷子裏看到迎面走來兩個滿懷都是紙和書的人,她楞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光線,默默往邊上讓了讓,垂首面朝墻裏。

陳舊潮濕的灰色墻面上。生滿青色的苔蘚和黴點,蜘蛛網般的裂縫密密匝匝,仿佛一陣風出來,這堵蒼老的墻就會轟然倒塌。

幹冷的風中傳來壓低而焦愁的對話聲。

“……劉府出了這樣的事,也不知道你娘怎麽樣了。還有平安那三個小東西,聽說是被誰接去享福了。怎麽都沒個音信呢,好歹養了他們這麽多年,一朝發達了就不認人了。”

“快別說了,小心惹禍上身,以後我們就當做不認識這些人。”

黃氏低聲嚷嚷起來:“我倒是想當做不認識啊,可行嗎?那天還來了好些人找他們幾個呢,那架勢真是嚇死人了,他們要是惹了事讓我們跟著倒黴怎麽辦?再說了磊兒你的戶籍還在蘇平安那裏呢!”

蘇錚和他們擦身而過,回頭看著那一高一低兩道身影縮著膀子漸漸走遠,微微冷笑,好一個當做不認識。說不認識她三姐弟也就算了,為了避禍連生母都不認了,李存磊可真是個識時務的知識分子。

她又想起黃氏的話,原來有人去找過她,應該是劉府的人吧,至於李存磊的戶籍,這事還真叫她給忘了。她馬上就要走了,也沒必要再去耽誤李存磊,晚上便去悄悄地把戶籍還給他吧。

回到胡七弄堂,才到入口就發現弄堂裏人特別多,而且一個個都盯著她看,蘇錚有些奇怪,待走進去一些就聽到一個嬌蠻霸道的聲音道:“蘇平安呢,叫她滾出來見本大小姐,否則把你們兩個小東西給宰了!”

蘇錚臉色一沈,她聽出這個聲音是瑯水色的了,她快步往住處趕,遠遠看到瑯水色那輛豪華馬車竟開到這小小弄堂裏來,幾乎把整條通道都堵了起來,格外地不和諧。

而一身火紅衣裙的瑯水色站在車轅上頤指氣使,下面是她三個奴仆:阿大阿二阿三,他們的對面就是自己暫時的家,此時那裏木門破爛倒塌,婉約帶著團子躲在門邊,不知是憤怒還是怕的,眼眶都通紅了,一個勁地瞪著瑯水色,卻都忍著沒有哭。

蘇錚不止一次和他們說過,哭不但無濟於事,而且還費精力,有委屈有怒氣,要麽留到事後再痛快哭一場,事發當時能忍都給她盡力忍著。

蘇錚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但對於瑯水色,她心裏就不斷地冒上火氣。

這個大小姐自己從未正面得罪過她,昨天她又是咒罵又是叫人要打自己耳光,現在又大張旗鼓地欺到她家門口來了,真是討厭至極。

“你找我什麽事?”她揚聲走過去,一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尤其瑯水色的視線逼迫怨恨,仿佛有實質的錐子,不把她紮出幾個洞來不罷休。

蘇錚面不改色,把懷裏的東西交給婉約,“帶著弟弟回屋裏去。”

婉約接過東西,團子也拿了兩件,婉約小聲說:“大姐,這個女人壞得很。一來就叫人弄壞了我們家的門,你要小心。”

蘇錚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快進去吧,別讓風吹得著涼了。”她轉頭看著瑯水色,不等她說話,瑯水色就叫道:“姓蘇的,你終於回來了,我們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蘇錚道:“我不記得我和你這位大小姐之間有什麽新賬舊賬,你找錯人了吧?”

她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讓瑯水色柳眉倒豎,這簡直是沒把她放在眼裏。平時她稍微有些不高興,誰不是拼命地哄著,這個臭村姑居然是這種作態!

“好。本小姐就先幫你長長記性。阿大!”

昨天那個敦實木訥的男人應聲做出,大概事先已經得到過吩咐,二話不說就對蘇錚掄起了手臂。

蘇錚目光一寒。

她本來也想試著好好說話的,畢竟人家身份和能量擺在那裏,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但這樣一來還是動不動就打人,還專門打臉,這也太過分了!

蘇錚知道自己躲得過一次躲不過第二次,而挨了第一個巴掌,以後就定會被吃得死死的,人家不會因為你想要息事寧人就對你留情。反而會看你不反抗而更加大膽欺負,變本加厲。

蘇錚從來不是一個愛忍讓的人,到最終還是會受不了的。還是會反抗的,既然如此,那就從一開始就硬碰硬好了。

誰怕誰呢,反正她就要離開這裏了。

當那只胳膊扇下來的時候,她不退反進。彈起一腳踹在阿大的小腹上。

這一腳力氣極大,直接把阿大踹了個趔趄。蹬蹬蹬連退三步,啪地摔在地上,捂著小腹臉色煞白煞白。

瑯水色尖叫一聲,指著蘇錚道:“你,你竟然敢……”

蘇錚直身立於車邊,表情十分平靜,就像從來沒有踹出過那魯莽而強力的一腳一般,看著她道:“平頭百姓,本是不敢和大小姐你這樣的貴家子弟沖突的,但俗話說狗急跳墻,賤命一條的人,被逼急了也就沒所謂敢不敢了。”

她又看著邊上一圈看熱鬧的人,基本上都是弄堂裏的住民,一個個往那一站,男的都帶點痞氣煞氣,女的呢,有的俗媚妖艷,有的就像黑社會大姐頭一樣,歪著頭抱著胸冷眼旁觀。

蘇錚又道:“瑯大小姐,你似乎忘了這裏並不是你的地盤,你這樣一輛大車沖進來,又是大吼大叫又是砸門打人的,擾了所有人的清靜,是否也太不把這裏的秩序放在眼裏?”

瑯水色往旁邊一看,也看到這麽一圈圈圍觀的人,被蘇錚這麽一說,倒是真發現那些人都不是善茬。而她因為是偷偷出來,身邊只帶了三個奴仆,其他人一律沒帶,相比之下,很是勢單力薄。

阿大被阿二阿三攙著困難地爬起來,兩人架著他來到車前:“小姐,現在怎麽辦?”

瑯水色看看阿大那幹巴巴青灰青灰的臉色,好像還很像往外嘔吐一樣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沒用的東西!”

蘇錚見她氣勢弱了,便軟和下神情語氣,說道:“瑯大小姐想跟我算的賬大概就是昨晚我灑了顏公子一身酒的事吧?顏公子他自己都不怪我了,不然你看我怎麽能好手好腳地站在這裏,你又何必不饒不休?”

說到這個瑯水色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咬牙切齒地道:“不提這個還好,一定是你使出什麽歪招邪招哄了顏公子去,要我不計較這事也行,你告訴我顏公子在哪裏本小姐就放過你。”

蘇錚一楞,原來這是來找人的。

她有些啼笑皆非:“瑯大小姐你都找不著人,我一個剛認識他還是上不得臺面的人怎麽會知道他在哪,這事你來問我真的是問錯人了。”

“你真的不知道?”

蘇錚坦然地道:“若我知道,我不趕緊巴結討好他,回到這裏來買東西做飯時怎麽回事?”

瑯水色心想誰知道你怎麽回事。

這時弄堂外面傳來幾聲焦急的呼喊:“大小姐,大小姐……”

瑯水色一聽,臉色微變,忙從車轅上下來,她剛站好外面的人就進來了,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伯帶著兩個精悍的家丁模樣的人。

那老伯看看瑯水色安然無恙,便低聲說了句什麽,蘇錚在一旁只聽到什麽“出事”、“族裏來了人”、“叫你回去”幾個詞語,瑯水色頓時著急起來,好像還有點害怕,老伯安撫了她兩句,便將她扶上了車,叫那兩個精悍的家丁趕車出去,而他自己在前頭開路,一面對四周的人頻頻作揖說著道歉的話。

直到他們一行全部走出去,那老伯也始終沒有向蘇錚歪上一個眼角,仿佛她是不存在的。

弄堂裏的人嗤笑著散了,也好像剛才的事不曾發生過,一個女人走到蘇錚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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