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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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虎腿抽筋了。
昨兒個一晚上人都在地上睡得, 醒來他人不受涼抽筋才怪。
額頭上冒了冷汗, 痛的他抱著小腿肚在地上打滾，肌肉僵硬冰涼。
躺著緩了好一會那條腿才漸漸有了知覺，雷虎喘了口氣，隱約聽見外面有人在大聲喊叫。
雷虎甩了甩腳, 從地上爬起來，脖子也有點酸，跟縱欲過度似得, 渾身沒勁。
昨兒個喝斷片了, 自己什麽時候回店裏爬地上睡著了都想不起來。
雷虎撿起地上的衣服套身上，扭過頭發現店裏的卷簾門變了形，往裏深陷了一個坑，腳印大小。
哦，就是腳印的模樣。
雷虎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突然感覺自己的腳掌有點痛。
“姑奶奶！！！”
雷虎宿醉, 這個點醒來人本來還有些迷糊，但聽到陳夏的叫喊聲，雷虎渾身一抖，那股子迷糊勁消失的無影無蹤。
雷虎從店裏出來，往死胡同方向走了幾步, 探頭朝裏頭瞧了兩眼，正好看到陳夏把韓燕壁咚了。
“謔！”雷虎看到陳夏光膀子還楞了楞，“這速度可以啊！”
認識陳夏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見他跟女人在一起。
哦, 也不能這麽說，是頭一次見他對女人上心感興趣。
陳夏二十五也算是老大不小了，他願意處個對象穩定下來自然是好事。
雷虎覺得自己頭都不疼了，開心的哼起了歌，回了店裏，出來時拎著牙刷牙膏，蹲在店外的水池前接了水刷牙。
對面的李勳出來掃地，看到雷虎，“雷哥早，昨晚睡得好？”
雷虎嘴裏含著泡沫，模模糊糊：“好個屁，你丫昨晚幹什麽了，我喝大了不記事，你就放任我自個回來一人兒在地上睡了，害得爺起來渾身不得勁，落枕了都。”
李勳舉起雙手叫屈：“我家爺昨晚上喝多了折騰人，我多端茶倒水照顧了他一夜，沒能顧得上你。”
雷虎用力揉了揉脖子上的硬筋。
李勳：“不過昨晚上你自己說回店裏睡，我心想你回去又沒幾步路就沒管你。”
雷虎指著身後的卷簾門：“你家爺的傑作。”
李勳啊了一聲，放下掃把走到對面，看到門上深陷的大坑，“謔，雷哥，你就算喝大腳勁也不小啊。”
雷虎擡起手指了指李勳：“別胡說，就是陳夏幹的，一會找他賠錢。”
今天陳夏心情好，沒準願意當冤大頭。
李勳卻不上當，指著他的右腳：“您腳都腫了，腳指甲也都劈裂了，不疼？”
雷虎笑罵：“小兔崽子，滾滾滾。”
“你要是敢拒絕，我就親你。”
韓燕聞言，往身後的墻上靠了靠。
“後面是墻，有點潮，別靠著，涼。”
他話說的好聽，腳下卻再近一步逼得她無處可逃，
“想好了沒有？”
他問。
這個男人……
韓燕伸手推他，被陳夏一把抓住她的手。
手很小，攥在手裏小小軟軟的，跟剝了殼的雞蛋似得，又白又滑。
“嗯？不說話就是同意了？”男人低沈帶著微啞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不。”韓燕終於出聲。
她可能說出否定的話陳夏不是沒有想到過，但當韓燕說出那個不字的時候，他還是明顯怔楞了一下。
陳夏盯著她的眼睛，心裏亂的不行。
她手機響的那一瞬，韓燕說：“我不想當你的姑奶奶。”
說完，她走開一點，接電話陳夏發呆的空擋，她繞開他跑了。
早晨水管子裏的水涼，雷虎洗把臉精神了不少，剛要起身，擡頭見遠處胡同裏拐出來個高大的身影。
雷虎朝他吹了一記口哨，又往他身後瞅了瞅，沒瞧見韓燕的影子，“你媳婦呢？”
卻沒看見陳夏的臉色黑沈難看，冷面寒霜。
陳夏聽到這話一頓，扭過頭，眼神涼嗖嗖的看著他，不帶一絲感情，“眼睛不想要了？”
雷虎覺得這會對面這人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場。
雷虎微微納悶，皺眉，道：“你發什麽瘋？”明明剛剛還好好的，一轉眼怎麽就黑臉了呢。
陳夏沒搭理他，徑直走向燒烤店裏，李勳正在店裏跟小傑打鬧，陳夏叫停他們：“看著點店裏，我下午再過來。”
李勳見陳夏一臉嚴肅，沒敢多問，把他的手機遞給他，“剛剛伯母來電話了，我沒敢亂接。”
陳夏接過手機，微微頷首，“知道了。”轉身就走。
出來時雷虎正拿了個鐵榔頭在敲門，看到他出來叫住他：“下午有事沒，我要去趟批發市場買一批飯館裏放的桌椅，你陪我去給個參考。”
陳夏腳步頓了頓，隨後拒絕道：“不去了，我頭疼，回去睡覺。”
“我說的是下午啊！”
“沒空。”
出租屋裏窗戶一夜沒開，鑰匙開門，一進門房間裏的熱氣拼了命的往外擠，陳夏不適的皺了皺眉，長腿一邁，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出租屋位於背陰面，窗戶朝北，眺望遠處，北城大學在正前方坐落，陽光灑射，學校那片人工湖波光粼粼，校園綠樹成蔭。
陳夏猛地關上窗戶，鋁合金材質的窗戶震起了窗邊的灰塵。
塵土飛揚。
陳夏去浴室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床上的手機一直在響。
陳夏一邊接電話，一邊擦頭發。
“你好，北城市監獄管理局，請問是陳軍的兒子嗎？”
陳夏手裏的動作一頓，喉結微動，答：“是。”
“請給我你的地址，這裏有陳軍的書信，需要郵寄回去。”
陳夏楞了好一會，半響才報出一個地址，又道：“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
掛了電話，隔壁房東大娘嘮嘮叨叨再跟昨晚坐在這裏的房客理論該不該退押金的事，耳邊不清靜，他人有些混沌。
有些東西很沈，壓的他喘不過氣。
“韓燕，你想什麽呢？”女同學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
韓燕一個激靈，“啊？什麽？”
“老師在劃重點，你聽一聽啊，馬上要期末考了。”
“哦，好。”
臺上老師捧著本《中國古代文學》在臺上念念有詞。
夏桀之常違兮，乃遂焉而逢殃。註①
“這句詩講的是世上著名暴君夏桀在任期間荒淫無度，暴虐無道，最終導致國破家亡。”
韓燕落在書上的那個“夏”字上。
死死盯著。
腦子裏那些話一直在來回重覆。
【跟我談對象吧。】
【你應我一聲，我當你孫子，你跟我談戀愛。】
【你要敢拒絕，我就親你。】
是真的挺煩的。
韓燕兩肩垮下來，臉埋進了胳膊裏。
“餵，人都走了你在這幹嘛呢？”有人拿書戳了戳她的胳膊。
韓燕擡起頭向後看，看到餘生那張臉。
她有氣無力，又扭過頭趴下，懶洋洋的。
餘生把書放下，在她身邊坐下，“怎麽著，有什麽事？”
韓燕把頭轉到她那一面，重新趴在胳膊上，問：“前天晚上校門口那個男人是誰啊？”
餘生啊了一聲，“什麽男人？”
“就跟你在一起，一身黑西裝，個頭很高的那個男人。”
餘生哦了一聲，“我朋友。”
韓燕湊近她的臉，仔細觀察，“我不信。”
韓燕見餘生半天不跟她解釋，覺得沒勁，她興致不高，也就沒再追問。
誰知她剛起身，身邊的餘生叫住她，“這事別跟別人提，他不讓說。”
韓燕下意識反問：“誰？”
餘生看著她，“就你看到的那個人。”她再也沒有興致，跟著韓燕一起起身，“走吧。”
韓燕搖頭：“我哥一會來接我，家裏有點事。”
餘生臉色淡淡：“好。”
到晚上，暮色沈沈。
韓闖打電話來說自己下班晚，北城這個點又堵車堵的厲害，讓她找個地方坐下等自己。
韓燕應了聲，就沿著學校外面那條街一直往下走，這片大都是飯館網咖。
路過一家店面門口，餘光瞥見裏面大概有四五個人在搬東西，估計在搞裝修，韓燕也沒側頭，奶茶店就在前面幾步。
“雷哥，後院的植物得種起來，那麽大一片地方別浪費了。”
雷虎蹲在空地上抽煙，聞言應了一聲，“我改天買幾盆花搬來，架子上就種點爬山虎吧，我看張大爺家的爬山虎都長房頂上了，遠遠看上去一片綠，就是不知道那玩意招不招小蟲子。”
“雷哥？”韓燕現在門口往裏面探頭，叫他。
雷虎看到她人立馬站了起來，“呦，稀客啊，你怎麽給找到這兒來了？陳夏告訴你的？”說著，他伸頭往他身後瞧了瞧：“陳夏呢？怎麽沒見他影？”
韓燕臉上的笑意僵了僵：“不是，我自己路過，聽到你的聲音，就進來看看，沒想到真是你。”
雷虎哦，撓了撓頭，“這樣啊。”他指著身後的朋友給她介紹，又指著外面的招牌，“這是我盤下來的店，準備開個面館，等你們暑假回來就應該能營業，到時候可別忘了來照顧我生意。”
韓燕點點頭：“當然，以後吃飯就來這，正好學校的飯不好吃，我們都點外賣的。”
“巧了，雷哥這裏也可以訂外賣，小美女你是北城大學的吧？你長得真好看，可別忘了給我雷哥多做做宣傳啊。”
雷虎笑了。拍了拍那小子的腦袋：“別亂叫，這是你陳夏哥的女朋友，得叫嫂子，以後說話註意著點。”
小夥子撓頭，看著比自己小幾歲的韓燕，一臉懵，“啊？還有這事？？”
韓燕連忙擺手，否認的話還沒說出口，被打斷。
眾人羨：“陳哥平時看著悶騷，一處對象找的都是美女哈。”
都？
韓燕眼皮掀了掀，看向說這話的人。
雷虎笑罵：“去去去，悶什麽，你陳哥騷著呢，小心被他聽到把你們這些兔崽子的腦袋被他擰下來！”
“雷虎！”韓燕叫他的大名。
雷虎扭過頭看過來。
韓燕捏了捏手裏的手機：“能找個地方談談嗎？”
雷虎拍了拍身上剛不小心粘上的灰塵，“好。”
隔壁奶茶店，人不多，雷虎去買奶茶，韓燕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
雷虎把奶茶遞給她，韓燕看到他手裏握著瓶可樂。
雷虎坐下來，順著她的視線往自己手裏看，恍然：“哦，我不喜歡喝奶茶，太甜。”
韓燕笑笑。
“剛你說有什麽事問我？”雷虎問。
韓燕猶豫了幾秒，想好措辭。
“是陳夏的事。”
雷虎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我也正想問你，你們倆早上怎麽回事，我早上還看見陳夏把你堵胡同裏大聲表白呢，一轉眼就看到他死黑個臉，誰跟他說話仿佛能把人吃了，嚇得我都沒敢招惹他。”
韓燕心臟在胸腔裏撞的砰砰砰，低頭，小聲道：“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雷虎楞了楞，反應兩秒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這會才明白過來早上陳夏為什麽會黑臉了，雷虎張了張嘴，楞住，不知道該對韓燕說什麽。
雙雙沈默。
半響，雷虎臉色認真：“陳夏對你應該是認真的。”
桌下韓燕放在腿上的雙手用力的攪著。
雷虎看著韓燕的臉，韓燕怎麽看都不像外面現實世故的女孩。
“要不你再考慮考慮？你別看陳夏現在給人打工，他就是少股子拼勁，你要跟他在一起，他準能腳踏實地好好賺錢養你，他現在是沒什麽錢，以他的頭腦，絕對的潛力股。”
雷虎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趕緊補充道：“其實陳夏也不算沒錢，隔壁面館一半錢都是他借我的，陳哥挺仗義的，絕對的好男人。”
韓燕怔怔看著雷虎：“燒烤店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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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個一晚上人都在地上睡得, 醒來他人不受涼抽筋才怪。
額頭上冒了冷汗, 痛的他抱著小腿肚在地上打滾，肌肉僵硬冰涼。
躺著緩了好一會那條腿才漸漸有了知覺，雷虎喘了口氣，隱約聽見外面有人在大聲喊叫。
雷虎甩了甩腳, 從地上爬起來，脖子也有點酸，跟縱欲過度似得, 渾身沒勁。
昨兒個喝斷片了, 自己什麽時候回店裏爬地上睡著了都想不起來。
雷虎撿起地上的衣服套身上，扭過頭發現店裏的卷簾門變了形，往裏深陷了一個坑，腳印大小。
哦，就是腳印的模樣。
雷虎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突然感覺自己的腳掌有點痛。
“姑奶奶！！！”
雷虎宿醉, 這個點醒來人本來還有些迷糊，但聽到陳夏的叫喊聲，雷虎渾身一抖，那股子迷糊勁消失的無影無蹤。
雷虎從店裏出來，往死胡同方向走了幾步, 探頭朝裏頭瞧了兩眼，正好看到陳夏把韓燕壁咚了。
“謔！”雷虎看到陳夏光膀子還楞了楞，“這速度可以啊！”
認識陳夏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見他跟女人在一起。
哦, 也不能這麽說，是頭一次見他對女人上心感興趣。
陳夏二十五也算是老大不小了，他願意處個對象穩定下來自然是好事。
雷虎覺得自己頭都不疼了，開心的哼起了歌，回了店裏，出來時拎著牙刷牙膏，蹲在店外的水池前接了水刷牙。
對面的李勳出來掃地，看到雷虎，“雷哥早，昨晚睡得好？”
雷虎嘴裏含著泡沫，模模糊糊：“好個屁，你丫昨晚幹什麽了，我喝大了不記事，你就放任我自個回來一人兒在地上睡了，害得爺起來渾身不得勁，落枕了都。”
李勳舉起雙手叫屈：“我家爺昨晚上喝多了折騰人，我多端茶倒水照顧了他一夜，沒能顧得上你。”
雷虎用力揉了揉脖子上的硬筋。
李勳：“不過昨晚上你自己說回店裏睡，我心想你回去又沒幾步路就沒管你。”
雷虎指著身後的卷簾門：“你家爺的傑作。”
李勳啊了一聲，放下掃把走到對面，看到門上深陷的大坑，“謔，雷哥，你就算喝大腳勁也不小啊。”
雷虎擡起手指了指李勳：“別胡說，就是陳夏幹的，一會找他賠錢。”
今天陳夏心情好，沒準願意當冤大頭。
李勳卻不上當，指著他的右腳：“您腳都腫了，腳指甲也都劈裂了，不疼？”
雷虎笑罵：“小兔崽子，滾滾滾。”
“你要是敢拒絕，我就親你。”
韓燕聞言，往身後的墻上靠了靠。
“後面是墻，有點潮，別靠著，涼。”
他話說的好聽，腳下卻再近一步逼得她無處可逃，
“想好了沒有？”
他問。
這個男人……
韓燕伸手推他，被陳夏一把抓住她的手。
手很小，攥在手裏小小軟軟的，跟剝了殼的雞蛋似得，又白又滑。
“嗯？不說話就是同意了？”男人低沈帶著微啞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不。”韓燕終於出聲。
她可能說出否定的話陳夏不是沒有想到過，但當韓燕說出那個不字的時候，他還是明顯怔楞了一下。
陳夏盯著她的眼睛，心裏亂的不行。
她手機響的那一瞬，韓燕說：“我不想當你的姑奶奶。”
說完，她走開一點，接電話陳夏發呆的空擋，她繞開他跑了。
早晨水管子裏的水涼，雷虎洗把臉精神了不少，剛要起身，擡頭見遠處胡同裏拐出來個高大的身影。
雷虎朝他吹了一記口哨，又往他身後瞅了瞅，沒瞧見韓燕的影子，“你媳婦呢？”
卻沒看見陳夏的臉色黑沈難看，冷面寒霜。
陳夏聽到這話一頓，扭過頭，眼神涼嗖嗖的看著他，不帶一絲感情，“眼睛不想要了？”
雷虎覺得這會對面這人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場。
雷虎微微納悶，皺眉，道：“你發什麽瘋？”明明剛剛還好好的，一轉眼怎麽就黑臉了呢。
陳夏沒搭理他，徑直走向燒烤店裏，李勳正在店裏跟小傑打鬧，陳夏叫停他們：“看著點店裏，我下午再過來。”
李勳見陳夏一臉嚴肅，沒敢多問，把他的手機遞給他，“剛剛伯母來電話了，我沒敢亂接。”
陳夏接過手機，微微頷首，“知道了。”轉身就走。
出來時雷虎正拿了個鐵榔頭在敲門，看到他出來叫住他：“下午有事沒，我要去趟批發市場買一批飯館裏放的桌椅，你陪我去給個參考。”
陳夏腳步頓了頓，隨後拒絕道：“不去了，我頭疼，回去睡覺。”
“我說的是下午啊！”
“沒空。”
出租屋裏窗戶一夜沒開，鑰匙開門，一進門房間裏的熱氣拼了命的往外擠，陳夏不適的皺了皺眉，長腿一邁，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出租屋位於背陰面，窗戶朝北，眺望遠處，北城大學在正前方坐落，陽光灑射，學校那片人工湖波光粼粼，校園綠樹成蔭。
陳夏猛地關上窗戶，鋁合金材質的窗戶震起了窗邊的灰塵。
塵土飛揚。
陳夏去浴室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床上的手機一直在響。
陳夏一邊接電話，一邊擦頭發。
“你好，北城市監獄管理局，請問是陳軍的兒子嗎？”
陳夏手裏的動作一頓，喉結微動，答：“是。”
“請給我你的地址，這裏有陳軍的書信，需要郵寄回去。”
陳夏楞了好一會，半響才報出一個地址，又道：“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
掛了電話，隔壁房東大娘嘮嘮叨叨再跟昨晚坐在這裏的房客理論該不該退押金的事，耳邊不清靜，他人有些混沌。
有些東西很沈，壓的他喘不過氣。
“韓燕，你想什麽呢？”女同學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
韓燕一個激靈，“啊？什麽？”
“老師在劃重點，你聽一聽啊，馬上要期末考了。”
“哦，好。”
臺上老師捧著本《中國古代文學》在臺上念念有詞。
夏桀之常違兮，乃遂焉而逢殃。註①
“這句詩講的是世上著名暴君夏桀在任期間荒淫無度，暴虐無道，最終導致國破家亡。”
韓燕落在書上的那個“夏”字上。
死死盯著。
腦子裏那些話一直在來回重覆。
【跟我談對象吧。】
【你應我一聲，我當你孫子，你跟我談戀愛。】
【你要敢拒絕，我就親你。】
是真的挺煩的。
韓燕兩肩垮下來，臉埋進了胳膊裏。
“餵，人都走了你在這幹嘛呢？”有人拿書戳了戳她的胳膊。
韓燕擡起頭向後看，看到餘生那張臉。
她有氣無力，又扭過頭趴下，懶洋洋的。
餘生把書放下，在她身邊坐下，“怎麽著，有什麽事？”
韓燕把頭轉到她那一面，重新趴在胳膊上，問：“前天晚上校門口那個男人是誰啊？”
餘生啊了一聲，“什麽男人？”
“就跟你在一起，一身黑西裝，個頭很高的那個男人。”
餘生哦了一聲，“我朋友。”
韓燕湊近她的臉，仔細觀察，“我不信。”
韓燕見餘生半天不跟她解釋，覺得沒勁，她興致不高，也就沒再追問。
誰知她剛起身，身邊的餘生叫住她，“這事別跟別人提，他不讓說。”
韓燕下意識反問：“誰？”
餘生看著她，“就你看到的那個人。”她再也沒有興致，跟著韓燕一起起身，“走吧。”
韓燕搖頭：“我哥一會來接我，家裏有點事。”
餘生臉色淡淡：“好。”
到晚上，暮色沈沈。
韓闖打電話來說自己下班晚，北城這個點又堵車堵的厲害，讓她找個地方坐下等自己。
韓燕應了聲，就沿著學校外面那條街一直往下走，這片大都是飯館網咖。
路過一家店面門口，餘光瞥見裏面大概有四五個人在搬東西，估計在搞裝修，韓燕也沒側頭，奶茶店就在前面幾步。
“雷哥，後院的植物得種起來，那麽大一片地方別浪費了。”
雷虎蹲在空地上抽煙，聞言應了一聲，“我改天買幾盆花搬來，架子上就種點爬山虎吧，我看張大爺家的爬山虎都長房頂上了，遠遠看上去一片綠，就是不知道那玩意招不招小蟲子。”
“雷哥？”韓燕現在門口往裏面探頭，叫他。
雷虎看到她人立馬站了起來，“呦，稀客啊，你怎麽給找到這兒來了？陳夏告訴你的？”說著，他伸頭往他身後瞧了瞧：“陳夏呢？怎麽沒見他影？”
韓燕臉上的笑意僵了僵：“不是，我自己路過，聽到你的聲音，就進來看看，沒想到真是你。”
雷虎哦，撓了撓頭，“這樣啊。”他指著身後的朋友給她介紹，又指著外面的招牌，“這是我盤下來的店，準備開個面館，等你們暑假回來就應該能營業，到時候可別忘了來照顧我生意。”
韓燕點點頭：“當然，以後吃飯就來這，正好學校的飯不好吃，我們都點外賣的。”
“巧了，雷哥這裏也可以訂外賣，小美女你是北城大學的吧？你長得真好看，可別忘了給我雷哥多做做宣傳啊。”
雷虎笑了。拍了拍那小子的腦袋：“別亂叫，這是你陳夏哥的女朋友，得叫嫂子，以後說話註意著點。”
小夥子撓頭，看著比自己小幾歲的韓燕，一臉懵，“啊？還有這事？？”
韓燕連忙擺手，否認的話還沒說出口，被打斷。
眾人羨：“陳哥平時看著悶騷，一處對象找的都是美女哈。”
都？
韓燕眼皮掀了掀，看向說這話的人。
雷虎笑罵：“去去去，悶什麽，你陳哥騷著呢，小心被他聽到把你們這些兔崽子的腦袋被他擰下來！”
“雷虎！”韓燕叫他的大名。
雷虎扭過頭看過來。
韓燕捏了捏手裏的手機：“能找個地方談談嗎？”
雷虎拍了拍身上剛不小心粘上的灰塵，“好。”
隔壁奶茶店，人不多，雷虎去買奶茶，韓燕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
雷虎把奶茶遞給她，韓燕看到他手裏握著瓶可樂。
雷虎坐下來，順著她的視線往自己手裏看，恍然：“哦，我不喜歡喝奶茶，太甜。”
韓燕笑笑。
“剛你說有什麽事問我？”雷虎問。
韓燕猶豫了幾秒，想好措辭。
“是陳夏的事。”
雷虎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我也正想問你，你們倆早上怎麽回事，我早上還看見陳夏把你堵胡同裏大聲表白呢，一轉眼就看到他死黑個臉，誰跟他說話仿佛能把人吃了，嚇得我都沒敢招惹他。”
韓燕心臟在胸腔裏撞的砰砰砰，低頭，小聲道：“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雷虎楞了楞，反應兩秒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這會才明白過來早上陳夏為什麽會黑臉了，雷虎張了張嘴，楞住，不知道該對韓燕說什麽。
雙雙沈默。
半響，雷虎臉色認真：“陳夏對你應該是認真的。”
桌下韓燕放在腿上的雙手用力的攪著。
雷虎看著韓燕的臉，韓燕怎麽看都不像外面現實世故的女孩。
“要不你再考慮考慮？你別看陳夏現在給人打工，他就是少股子拼勁，你要跟他在一起，他準能腳踏實地好好賺錢養你，他現在是沒什麽錢，以他的頭腦，絕對的潛力股。”
雷虎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趕緊補充道：“其實陳夏也不算沒錢，隔壁面館一半錢都是他借我的，陳哥挺仗義的，絕對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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