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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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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一天,安南收拾東西,搬去江隨放家。

安執不太情願,在一邊幹看著,不想幫忙,結果接到了爸媽的電話,不知道哪個親戚透露安南結婚的事情了,兩個人又開始給安執打電話,安南的電話打不通,便想著打安執的。

而且老人家也覺得結婚這麽大的事情,應該找父母商量下,他們思想保守古板,哪怕父母不好,兒女也不能不孝。

安執不好為了這事跟老人家吵,便說自己會看著辦,其實私底下,一直都沒搭理過這兩個人。

江姨比安執直接多了,語氣不是很好,跟老人家說話也不客氣,“我們要的是安南這個人,我不關心她父母是誰的,而且不管是做父母的,還是做兒女來說。這兩個人當初還沒有我照顧的多吧?”

這話是真的,爺爺奶奶生病的時候,江姨沒少照顧兩個老人,跟自己家的似的,現在老人家說要讓兩個沒什麽屁用的人來分結婚的好處,江姨可不傻。

老人家還想說什麽,江姨不耐道:“你是為了親情,人家可不一定,指不定是盯上安南什麽了呢,用錢維護親情,真當自己是什麽東西了?誰欠他們的了嗎?”

已經是很不客氣了,態度強硬,老人家也明白了,不敢再說什麽了。

江隨放把安南的東西拿下去,安南沒動,看著安執接電話,安執一臉不耐煩,說話的語氣也很沖,顯然被電話那頭的人罵了。

他罵了那人一句煞筆,掛了電話,看到安南還在,頓時道:“你怎麽還在這?”

“他說什麽了?”安南問,安執立馬道:“跟你沒關系,趕緊走吧你,一會趕不上吃飯。”

安南要說什麽,安執直接回房間了,她只好先走了。

江隨放看出她心事重重的樣子,聯想到安執接電話的樣子,不難猜出她在想什麽,到了家門口,江隨放伸手捏住她的手指,安南回過神,有些茫然看向他。

“你放心,我會站在你這邊的。”

江隨放跟她保證,在她和她父母之間,他會堅定站在安南這邊。

安南知道他的意思,但還是有些擔憂,“我怕我做不好。”

她怕父母會示弱,她現在太容易沖動了,江隨放看著她,等了一會,才說:“沒關系,有我呢。”

安南被他逗笑了,不過也暗暗下了決定,絕對不會拖累到江隨放,這是她自己原生家庭的問題。

安南還是第一次進江隨放的房間,有些忐忑,進去之前,她在木質走廊猶豫著,問江隨放:“你房間裏不會有你以前喜歡我的痕跡吧?”

“比如?”江隨放靠著門,覺得好笑。

安南還一時想不起來,她那個年齡也沒有喜歡過別人,不知道會為了安撫自己的喜歡,做些什麽。

“你不會是說那個吧?”

江隨放突然壞笑起來,安南立馬紅臉,“我沒說那個,你有那麽猥瑣嗎?”

江隨放舔了下唇,擡眸看著天花板,哼笑一下,喉結拉扯出一個性感的弧度,意味不明說:“誰知道呢。”

安南不跟他胡說八道了,推開門直接進去了,挺大的臥室,江姨他們住在樓下,樓上幾乎都是江隨放的空間。

臥室跟書房連在一起,裏面也有獨立的衛生間,安南倒是有些震驚,她一直以為江隨放是那種學霸級別的,書房裏一定是試卷書本多,結果入眼的是一墻的漫畫書。

高冷如江隨放,居然是個二次元?

安南看向江隨放,江隨放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弟也經常找我借書看啊。”

安南拿著行李箱進來,房間卻很整潔,被子都是疊好的,安南有些了解江隨放了,江隨放不喜歡別人進自己的房間,倒是會把自己的房間整理的特別幹凈。

剛這麽想,江隨放就拿著她的行李箱,開始整理了,安南有些好笑,想幫他整理,被他擋住了,“你去坐著。”

這是命令,安南自討沒趣,在屋子裏轉了轉。

漫畫書都按高低擺放整齊,沒有一點層次不齊的樣子,也會把一個系列的放在同一層。

安南看向掛著的壁畫,一張紙,上面的年份是四年前,安南奇怪,“你怎麽沒換新的日歷?”

江隨放回頭看過去,沒說話,安南翻了下日歷,忽的心口一滯,呼吸都停頓了下。

日歷的後面是白色的,但是被人畫了水彩上去。

女孩子長頭發微卷,服帖垂下肩膀,笑瞇瞇的樣子,跟安南一模一樣。

江隨放畫的她?

她眨了下眼睛,看向江隨放,江隨放沖她笑,她立馬偏頭,不好意思紅了臉,“你確實坐實了安執說的心懷不軌了。”

江隨放在那邊笑出聲,安南放下日歷,隨便拿了本漫畫看,也不知道是什麽,就是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畫。

有人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愛了你很久很久。

安南只想起這個話,江隨放追求者那麽多,卻卻悄悄喜歡著她,安南卻不知道。

明明認識到現在,其實真正見面的次數不多,安南之前都只當他是安執的好朋友而已,就像是弟弟一樣。

江姨過來敲門,打破了一室的暧昧旖旎。

“你舅舅想……”江姨探出頭,小心翼翼開口,江隨放頭也不擡,“讓他滾!”

江姨神色一僵,開始打起了感情牌,可憐兮兮道:“我哥一個人跨年很孤寡的。”

“他有兩個兒子。”

“大兒子好像找女朋友,二兒子去工作了。”江姨扣著門,“小放……”

江隨放將安南的衣服放在衣櫃,走了過去,一把關上門,格外無情。

江姨碰一鼻子灰,真是油鹽不進,江玉林怕是來不了了。

安南悄悄看了江隨放一眼,江隨放道:“姐姐,想讓我答應?”

“沒有啊。”安南放下書,很快道:“我們都結婚了,你怎麽還叫這個?”

“我比較喜歡。”江隨放坐上床,拍了拍床鋪,沖她笑瞇瞇,“姐姐,來坐。”

肯定沒好事,江隨放笑的人畜無害,安南卻看透了,“不去,一會吃飯了。”

“我們說說話嘛,姐姐。”江隨放繼續引誘她,安南偏頭,“我坐椅子就好了。”

“我專門換的床單,我住了好幾年的地方,姐姐不想坐一下?”江隨放沖她哼哼。

安南撇著他,他單手支著腦袋,靠著枕頭,似乎很單純。

安南猶豫了下,挪了過去,坐了上去,不就是普通床嗎?比她的床大,應該是兩米寬的……

她一把拉開江隨放的手,“你幹什麽?”

“說話啊。”

說話你他媽的動手動腳,安南瞪著他。

“我們好好說話嘛。”江隨放一把攬過她,手下不停,安南氣紅了臉,這人就是黑心,裏面沒藏好的東西。

安南哼了聲,江隨放親著她,“元旦之後我們就回去了,你還要回學校嗎?”

“不用了吧。”安南有些迷糊,腦子裏有些亂,也不知道元旦回去之後做什麽。

“那就好好養胎。”江隨放貼著她耳邊說:“我還得回去上課。”

安南一下子笑出聲,忽然有點體會到姐弟戀的那點快樂,老公還得去上課,這反差也是挺大的。

“那你努力啊。”安南想到什麽,問:“不會有天孩子上學了,你還在上學吧?”

江隨放停頓了下,安南看向他,江隨放有些生氣了,“你在嫌棄我?”

安南有些無辜,“我說的事實啊。”

江隨放不想聽,咬住她的下唇,“比你小,又不是我想的。”

如果他們一樣大,說不定他還能算是正式的高家外孫,不過就未必是安南的老公了,他覺得這樣也不錯。

以前也想過,如果他是陸廷銘多好,現在想想,命運其實從一開始定好了的,好與壞並不重要。

江姨一個人在廚房忙活,說來也是奇怪,她沒結婚之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結婚後也是被寵著,現在卻喜歡上做飯,在家弄花,待在小店裏,可能之前風風火火慣了。

安南幫忙端菜,江姨去給圓圓餵狗糧了,自從知道安南會過來住,江姨就把圓圓的窩搬到外面去了,專門搭的窩,也暖和,只是圓圓再也不能進來蹭吃蹭喝了。

此刻雪白的薩摩耶站在玻璃門外,盯著裏面的人來人往,也想進去,撞了兩下頭,便趴下了。

安南看它可憐,“要不,放它進來吧,反正也沒什麽要緊的。”

“要緊。”江姨倔強說,“你不怕,小孩子還怕呢,最好不要跟動物靠的太近。”

安南其實覺得還好。

江姨實在是有些太過小心翼翼了,可能最淡定的就是江爸爸了。

安南現在面對江爸爸,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尤其是猜到江隨放的身世之後。

不過江爸爸能對江隨放這麽好,看來是真心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江姨說著安南回去的事情,江隨放在一邊聽著,安南聽到江姨說要請保姆的時候,安南連忙拒絕,“不了吧,我自己還是能照顧好自己的,不用那麽麻煩。”

主要是貴啊,請不起啊,安南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麽嬌氣。

要是說自己覺得貴,江姨肯定又要自掏腰包了,安南不太希望這樣。

江隨放也難得站在她這邊,“不用了,我課也不多,早點回去就好了。”

江姨想了想,也確實不好打擾兩個人生活,又按照自己不知道從哪裏查來的消息,讓安南去醫院檢查,還要配合做產前護理。

安南一時間想起了那句:母豬的產前護理。

她差點笑出聲,憋了回去,江隨放奇怪看她一眼,點頭答應了,安南一時間竟然忘了拒絕,忍不住罵自己,居然自己覺得自己是豬?

江姨說了一大堆,還是不放心,“要不我跟你們一塊住吧。”

安南嚇一跳,不等她開口,江隨放直接撂筷子,“差不多了吧?你能不能給我點……正常的生活。”

“可是你們是第一次,萬一照顧不過來……”

江隨放嘆了口氣,低聲道:“你有經驗?”

這話還真是把江姨難住,頓時氣結,瞪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再說這些事情了。

安南回房間了,她一個人窩在床上,看著手機,給安執發消息,卻沒有及時回覆。

她覺得還是委婉一點,剛打算從他吃飯沒有入手,安執就回了句:“他們來家裏了。”

安南一下子坐了起來,安執很快又發:“你不用過來,跟你沒有關系。”

怎麽可能跟她沒有關系,安南給他打電話,被掛了,安執不接,肯定也是看到那兩個人在,不想接,被兩個人知道安南還在小鎮。

江隨放進來的時候,安南想跟他說這個事,卻發現他的眼神有些平淡,安南看出了什麽,江隨放比她早知道嗎?

“我去一趟吧,你在家呆著。”江隨放跟她說,安南搖頭,“我跟你一起去。”

“我去就可以了,你去不好收場。”

她懷孕了,萬一那兩個人死皮賴臉說什麽,扯得街坊鄰居出來看笑話也不好。

江隨放態度強硬,安南盯著他,有些不情願。

他只好緩和些,笑道:“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我一直站在你這邊。”

“你不要答應他們什麽。”安南說,江隨放點頭,安南猶豫了下,坐了過去,沒強求跟過去了。

等江隨放一出去,安南就去窗邊看,院子裏,江姨和江隨放說著什麽,江隨放呼出一口寒氣,回了一句,直接走了,江姨沒有跟過去。

安南回到床上,心神不寧,一股煩躁從心底裏跑出來。

如果她生活在正常的家庭就好了,一想到這,安南想起了江隨放,忽然覺得自己的出生是個多餘,而江隨放整個人生卻是那麽的荒誕,比起江隨放,她要好多了。

八樓,江隨放實在不喜歡住在高樓層,讓他覺得很悶,一出電梯,爺爺奶奶家門都沒關。

裏面的吵鬧聲傳了出來。

“……你姐人呢?安執你腦子有問題吧?”男人呵斥安執,“爸媽還沒同意呢,她結哪門子婚?”

安執立馬吼道:“我姐又不在你們的戶口上,她結婚憑什麽需要你們的同意?”

“我們生了她,就有權利過問,”女人歇斯底裏說。

安執氣笑了,“你們不是說了十八歲就沒關系了嘛?現在在這裝什麽呢?想要我姐結婚的禮錢,直說啊。”

有一瞬間的沈默,安執可笑道:“一分錢都不可能給你們。”

很快又炸開了鍋。

江隨放直接進去,眾人沒有發現他,只有奶奶看到了,立馬拍著膝蓋說:“小放來了。”

還沒明白小放是誰,吵鬧的三個人倒是恢覆了平靜,齊刷刷看了過去。

安執看到江隨放站在門口,下意識難堪,紅著的臉還沒有消下去,此刻更加紅了。

他其實挺羨慕江隨放的,出生好,優秀,在他面前,安執總是會有些自卑,現在被江隨放看到這麽一場鬧劇,怕是丟人丟到家了。

連安執都會這麽想,更何況想要跟江隨放組建家庭的安南呢?

安執一時間有些心疼安南了,她其實很不好受吧,看穿了更多的東西。

“你誰啊?”中年男人問,江隨放還沒開口,奶奶立馬道:“安南的老公啊,孩子的爸爸。”

奶奶是開心的,想介紹給安南爸爸認識,江隨放忍了忍,點了下頭,叫了叔叔。

男人楞了下,打量了下江隨放,一看就是氣質不錯的,家庭也不錯,當即道:“我是安南的爸爸,你們怎麽回事?結婚不用過問長輩的嗎?”

江隨放走了進來,男人理了理衣服,“你們這邊出的彩禮是多少?”

還真是開門見山,都不用客套一下的,奶奶都忍不住楞了下。

安執笑出聲,老人家就是執迷不悟,“奶奶,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爺爺覺得丟人,早就回房間,也開了門,呵斥道:“趕緊進來,用不著你插手這些事,亂糟糟的,當初還不如掐死算了。”

門砸的陣陣響。

安執平覆下心情,起身關了外面的大門,吵得門都沒關,外面怕是又要風言風語了。

安南的媽媽看著江隨放不出聲,便知道江隨放是生氣了,笑著坐下跟江隨放打招呼,問他一些情況。

比如多大了,在那就讀,跟安南怎麽認識的。

然後還是一樣的目的,“你買房怎麽解決,跟你爸媽買?還是跟安南買?”

江隨放蹙眉,看向安執,安執紅著眼偏頭。

江隨放咳嗽了下,目光看眼垃圾桶,有點想丟垃圾了。

“我記得法律公證說兩位在安南十八歲之後就不再過問,斷絕關系的,安南現在二十四了,兩位現在是要認回來嗎?”江隨放問,盡量保持自己的心平氣和。

兩個中年人楞了下,男人毫不客氣道:“孩子本來到了十八歲就沒有理由吃爸媽的,自己有手有腳,法律上都說了,孩子撫養到十八歲就可以了。”

“哪條法律?”江隨放掀起眼皮,看向他,男人瞠目結舌。

女人連忙道:“我們養了他們十八年,十八年之後是應該他們供養我們的呀,沒有說要斷絕關系的。”

“而且這幾年他們兩個人也沒有說要回報我們什麽,現在孩子結婚,做父母當然要過問下了。”

江隨放往後靠,掃了他們一眼,“養?你們養了嗎?”

“怎麽沒有?我每個月打錢,倒是你,天天說沒錢,不給錢。”男人突然生氣,瞪著女人,女人立馬尖叫道:“你胡說什麽呢?你要不要臉?十五號給錢,你總是拖到下個月,還讓我墊付,你都不給錢,我憑什麽給錢?”

“給錢,我給的最多,安執的學費都是我交的。”

“安南的學費生活費都是我出的,養女孩子不更花錢嗎?”

兩個人突然吵了起來,江隨放靠著沙發,跟看熱鬧似的,看著兩個人。

安執恨不得刨縫鉆進去,江隨放看向他,“你早點休息吧,有我呢。”

安執深吸口氣,“我去上個廁所。”他實在受不了了,簡直丟人。

兩個人被江隨放的聲音拉回來了,立馬道:“你給安南的彩禮,得分一部分給我,我每個月給安南打錢,花了我不少呢。”

“我給的多,應該先給我,再說,我是給安南存錢,以後她萬一有什麽閃失,我也能幫襯不是。”女人一下子打斷男人的話。

男人笑了起來,“給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的男人要死了,急需要錢,還給安南存錢,到時候你不認賬不就是了,現在都開始不認賬呢,還每個月打錢。”

“那也不可能給你啊,誰不知道你現在的兒子,輟學找工作呢,急著用錢,你才是吸血鬼。”

女人看向江隨放,忽然道:“我跟你說不清楚,叫安南過來,讓她做主,她也該知恩圖報了,養了她這麽多年了。”

江隨放笑了起來,“吵夠了?”

男人面露些許窘迫,對女人道:“吵吵鬧鬧一點教養都沒有,他……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江隨放拍了拍掌,“兩位的戲,不錯,我還是第一次碰到狗咬狗的。”

兩個人都楞住了。

安執開著門縫,看著江隨放沈下來的臉,也錯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隨放給自己一巴掌:說錯了,姐姐怎麽會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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