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孩子。

樂離瞬間就清醒了。

他詫異的擡眸,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映入眼簾。

重霄的容貌和李瑾、李瑜和李琰三人相似度並不高，他更為矜貴優雅，也更為冷淡, 渾身都是謫仙不可侵犯的氣場。

樂離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小白撲了上來, 鉆進樂離的懷裏:“父王，這個人是誰？”

樂離:“……”

小白化成人形, 相似度和重霄很高，樂離揉了揉小白的腦袋:“他雖然長得和你很像，但真不是你的孩子……”

“哦？”重霄步步逼近, “你生了別人的孩子？這個人是誰？”

重霄每靠近一步，樂離就覺得壓迫感更重一分。

這個時候，樂離也想不到來護崽了, 他直接就要從榻上溜下來，重霄拎住了樂離的後頸:“你想去哪裏？”

樂離四肢懸在空中, 說話也瞬間不利索了:“你放開我！”

小白也攀住了重霄的衣角:“放開我父王！”

重霄涼涼的掃了小白一眼, 小白被嚇一跳, 默默松手了。

重霄道:“誰的孩子？”

樂離尾巴耷拉下來了:“……大概是你的。”

“大概？”

樂離也不清楚現在的重霄和他所熟悉的那三個人有什麽不同，也不清楚重霄會不會接納小白。

樂離道:“你接受不了小白的話, 他會一直在妖界, 反正仙界和妖界沒有太多牽扯，他不會讓其他仙界的人知曉, 更不會讓你聲名掃地。不過畢竟是你兒子，以後他闖了什麽禍，遇到什麽危險, 你最好幫他一下。”

重霄松手，把樂離放回了榻上:“你還沒有問過我的想法，就認為我接受不了他？”

樂離壓根沒有時間去問重霄, 況且，他也不可能跑到天上去問。

小白在一旁，仰頭看向重霄:“父王，他真的是母後嗎？”

樂離:“……唔，是吧。”

重霄擡手捏了捏小白的臉:“母後？”

這和小白想象的母後其實不大一樣，重霄不茍言笑，看起來很是冰冷，更重要的是，重霄與樂離同樣都是男人。

但是，突然多了個親人，小白心裏還是開心的，他也有許多話想問重霄，想同重霄一起說。

小白眨了眨眼:“父君。”重霄看了一下這個小家夥，倒是很膽大，和樂離當初可憐兮兮流落人間的時候不大像，更像當初重霄第一次見到的樂離。那是樂離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沒有經歷後來那麽多的風波，這孩子也隨了樂離的本性。

重霄道:“在人間的時候，是我算計了你，讓你意外和我發生關系，後來又拖著傷體回了妖界，這一點，是我對不住你。”

樂離一時間無言。

其實都已經過去了，曾經的一切不過是重霄在凡間度的一次劫，是他自己與自己相鬥爭，之前身在其中，並不明白樂離為什麽對每一個人都不上心，等回歸之後才想到，樂離大概早就明白了這一切，從始至終，樂離都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樂離道:“倘若沒有你，我也活不到現在，事情都過去了，你如果接納小白，隨時可以來妖界見他，不過他不能和你去天上，因為他身份為妖，總會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重霄低頭，擡了樂離的下巴，逼迫樂離看向自己:“在你心裏，我只是他的父親，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了？”

樂離楞了一下。

其實是樂離不敢去想。

他始終看不透重霄，眼前的重霄是重霄，還是李瑾、李瑜、李琰，樂離並不清楚。或者三個人的特點都有。樂離擔心的是，重霄擁有的只是李瑾的城府、李瑜的報覆和李琰的薄情，至於之前的感情，感情對仙人來說會是一場笑話。

重霄在樂離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先前朝夕相處，我都記著，無論哪一段回憶，我都記得很清楚。”

樂離長大了許多，心思不像一開始那樣簡單，寥寥數語，重霄知道他對自己存有距離感。

重霄看了下小白，小白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年齡小，還沒有消化這兩個大人說的都是什麽。

“孩子留在妖界，妖界這麽大，應該也能容得下我。”

狐王宮並不算小，多一個人對樂離來說自然不算什麽，但多的這個人是重霄，樂離還是覺得怪怪的。

“你們如果願意，也可以去仙界。”重霄道，“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人對你們有意見。”

無論在哪裏都是強者為尊，重霄在仙界的地位太高，倘若他本人做了什麽決定，基本上不會有人駁斥。

樂離搖了搖頭:“我對仙界不熟悉。”

他還是更熟悉妖界一些。

重霄願意留在這裏就留在這裏吧，最近狐族和其他妖族也起了一點小爭端，樂離本來還想著不動幹戈，因為他不想和人動手，現在突然多了重霄這個靠山，恐怕其他妖族也不敢和狐族再起紛爭了。

還有小白的教育問題，樂離覺著，倘若重霄接受這個孩子，小白在重霄手中或許被教得更聰明一些，至少像模像樣，不會像樂離從前那麽懶散。

想了這麽多，其實樂離也是找個借口和重霄有更多的接觸機會。

無論重霄如何，樂離喜歡的人都是他的一部分，或許也會完完全全都是他。眼前樂離所看到的重霄，都比樂離想象中的要有溫度。

樂離從之前一無所知的狐王到今天，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他其實也想要有人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邊，而不是一個人去經歷許多。

小白不怕生，已經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了重霄的身後，樂離勾了勾唇，眼前的畫面其實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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