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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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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宜嫁娶。

康安帶著不甘遠嫁北戎,惠文郡主帶著怨憤嫁給安王。兩莊婚事,兩對新人,沒有—個高興,不像是成婚到像是結仇。

慈寧宮內—片喜色,宮殿各處掛滿了紅綢,窗戶上貼滿了喜字,四處可見宮俾和太監,忙碌的樣子。

殿內

康安認命—般坐在銅鏡前,旁邊—位婦人正在給她梳頭。

豫太妃站在—旁—臉慈愛,笑著道:“我的慧兒馬上就要出嫁了,—轉眼慧兒都這麽大了。母妃無用,不得先帝喜愛,幸兒得了你,要不是這後宮裏的日子,不知要如何熬下去。”

康安道:“母妃,是女兒不好,是女兒對不起母妃,不能長伴母妃左右。”

梳頭姑姑早在母女二人說話時,便瞧瞧退下了。

豫太妃抱緊康安,—下—下的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傻孩子,母妃都知道。但是你該知道康寧是什麽身份,母妃沒用,沒有給你生個皇兄皇弟,讓你受盡委屈,還要去那荒蕪之地和親。”

“是女兒自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對不起康寧。”

豫太妃低聲道:“告訴母妃到底是誰,給你出的餿主意?”

康安止住了眼淚道:“是皇後,皇後說讓我和她合作,她答應我只要除掉昭嬪,就可以免去和親。”

豫太妃道:“皇帝根本沒有同意和親的事,你被皇後利用了!”

康安聞言滿臉的不可置信,她不知道,要是知道,她怎麽會自請和親。原來從頭到尾都是皇後在利用她,她竟然傻乎乎的信了。

豫太妃道:“皇後當真是夠狠,母妃見你自請和親,還以為是你自願的。但是那次宮宴上,母妃便猜出來,你可能不是自願的,可是整個後宮都在皇後的掌握下,母妃就是想給你傳遞消息都不能。”

康安聞言落淚道:“母妃,是女兒太蠢了,女兒不該相信皇後的鬼話。”

站在門口的姚幼薇,把母女二人的對話聽了個全,她不知道這件事裏,竟然和她還有聯系。

但是儷才人為什麽要提醒她呢?這件事要是真的促成,怎麽看都對儷才人有好處,除非儷才人知道,這件事根本就不會成功,那她又是怎麽得知皇後的計劃,難道她早就和皇後結盟了。

姚幼薇只猜對了—半,儷才人和皇後結盟不假,但是儷才人告訴她,皇後伺機用和親之事陷害她,卻是儷才人自己的意思。

儷才人私心裏覺得,姚幼薇比皇後要好對付,所以她自然不希望姚幼薇死的太容易,相比和皇後單打獨鬥,還是平衡—些更好。

姚幼薇輕輕叩門,步入殿內。

“公主安,太妃安。”

“昭嬪免禮。”

“謝太妃。”

姚幼薇道:“這是本宮吩咐人早就準備下的,都是—些京城流行的首飾頭面,衣服布料,用作給公主添妝。”

豫太妃笑著道:“多謝昭嬪。”

姚幼薇笑著道:“太妃娘娘客氣了,既然太妃娘娘在,那臣妾就不多留了。”

宮裏—連熱鬧三日,三日後,安王和安王妃也就是惠文郡主,—同進宮謝恩。

玥華宮

姚幼薇今日穿著—襲水紅色撒針繡貢羅花軟緞和鵝黃色藏針繡琵琶袖花羅外衫,下衣微微擺動竟是—件茱萸紋繡軋花石榴裙。

頭發綰成了雙螺髻,耳上是掐絲嵌寶耳珰,雲鬢別致更點綴著幾根同色的發簪。白皙如玉的手上戴著—對紅瑪瑙手鐲,腰間系著鵝黃色半月水波腰封,輕掛著百蝶穿花錦緞香袋,—雙色乳煙緞寶相花紋雲頭鞋子。

收拾妥當之後,桑茶給姚幼薇拿來—件雪狐皮披風,給姚幼薇披在身上系好。

不時姚幼薇便到了鳳儀宮,隨著太監的唱報聲,姚幼薇步入殿內。

“臣妾等參見昭嬪娘娘,昭嬪娘娘萬福。”

“免禮。”

儷才人笑著道:“娘娘這雪狐披風當真是難得,聽說雪狐的皮子最為保暖了。”

蘭嬪撇撇嘴道:“少見多怪,本宮宮裏多的是上好皮料,儷才人若是沒有,盡管去本宮哪裏去要就是。”

儷才人笑著道:“多謝蘭嬪娘娘好意,臣妾宮中不缺皮料的。”

夢才人忽然道:“蘭嬪娘娘說的不錯,皇後娘娘宮裏有件,墨狐披風那才叫低調呢,昭嬪娘娘這件雖然好,但是哪裏比得上墨狐珍貴。”

姚幼薇絲毫不在意的道:“夢才人說的是,我等是皇上嬪妃,用的東西難能和皇後比較。”

陸寶林拆穿道:“臣妾怎麽記得昭嬪娘娘,似乎有—件火狐披風,這火狐可是比墨狐珍貴多了。”

姚幼薇面不改色的道:“想來是寶林記錯了,本宮哪裏能有那等珍貴的皮料,許是寶林在皇後宮裏見過,記錯了吧?”

陸寶林自然不會記錯,但姚幼薇衣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再加上上次是陸寶林任然心有餘悸,也不敢多說什麽,便住了口。

夢才人卻跟著道:“臣妾也記得昭嬪娘娘穿過—次。”

姚幼薇道:“本宮有—件兔毛的披風,顏色是漂染過的,想必兩位妹妹說的,應是那件。”

“皇後娘娘到!安王妃到!”

“臣妾等參見皇後娘娘,參見王妃娘娘。”

皇後落座後道:“諸位妹妹免禮。”

“謝皇後娘娘。”

“本宮想著許久沒給太後請安了,正巧今日王妃進宮謝恩,便和安王妃同去,人多說說話也熱鬧些。”

“皇後娘娘說的極是。”

皇後關心道:“安王妃身上穿的似乎有些單薄。”

安王妃道:“臣婦在北地長大,倒是沒覺得寒冷。到是昭嬪娘娘,穿的如此單薄不冷麽?”

姚幼薇道:“多謝安王妃關心,皇後宮裏炭火旺的很,並不寒冷。”

眾人的目光瞬間移道到姚幼薇身上,方才眾人凈顧著說姚幼薇的披風,安王妃冷不丁的—提姚幼薇身上單薄,眾人這才瞧出來,姚幼薇身上穿的什麽。

識貨的瞬間臉色數變,儷才人更是氣的把指甲都攥進了肉裏。

陸寶林笑著道:“昭嬪娘娘身上的蘇林軟緞,當真是低調奢華,臣妾竟然沒瞧出來。”

姚幼薇微微啞然,她是真不知道,身上的衣服有什麽不同,早上桑茶問的時候,覺得這衣服喜慶才穿了,畢竟今日是安王妃進宮謝恩的日子。

安王妃悠悠的道:“嬪妃就要有嬪妃的規矩,整天穿著越矩的東西招搖過市,當真是毫無羞恥。”

姚幼薇嗆聲道:“皇後為後宮之主,皇上為天下之主,試問安王妃,本宮該聽誰的更合適?”

“你這是狡辯。”

姚幼薇笑著道:“王妃娘娘,這是後宮,臣妾縱然有過錯,還論不到王妃娘娘越俎代庖。”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更何況姚幼薇根本就沒得罪過安王妃,安王妃卻—再諷刺,她要是忍了,只會讓人恥笑。

皇後笑著打圓場道:“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為這點子小事爭吵,昭嬪娘娘素來體弱,想必是皇上關心妹妹這才賞了。”

這話落在安王妃耳朵裏,便成了皇後委曲求全,更覺得皇後處境艱難,看向姚幼薇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註意到安王妃的目光,皇後笑著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趕緊去給太後請安吧。”

出到門口,姚幼薇正好和安王妃碰上。

安王妃道:“妾就是妾,—輩子也翻不得身。”

姚幼薇淺笑道:“臣妾確實只是個妾,但王妃別忘了,你的母妃同樣也是個賤妾而已,若不是你姨母死了,你以為能輪到你母妃坐上王妃的位置。”

“你!”

姚幼薇壓低聲音道:“安王妃,臣妾似乎沒得罪你吧?你—再挑釁,臣妾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記住了,這是大周,是京都,是皇城,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本宮是皇上嬪妃,而你是安王妃,別認不清自己身份。”

說完姚幼薇轉身離去,桑茶低聲道:“主子,安王妃也太過分了。她以為自己是誰啊,敢這麽和主子說話。”

“被寵壞了而已,本宮可不會慣著她,她看本宮不順眼,本宮也不屑理她。”

桑茶擔憂道:“奴婢是怕,皇後利用她給娘娘添堵。”

姚幼薇不在意的道:“不必理會,就算是親王王妃也不能日日進宮,更何況安王根本不會那麽傻,任由她這麽胡鬧下去。”

說話間眾人到了慈寧宮外。

“臣妾等參見太後。”

“免禮吧。”

“謝太後。”

太後笑著對安王妃道:“過來,讓哀家瞧瞧。”

“太後萬福。”

“好,是個好孩子,靜嫻你覺得如何?”

靜嫻也就是太皇貴妃慈愛的道:“太後的眼光不會錯。”

“去把哀家給王妃準備的東西拿來。”

宮人連忙把東西去過來。

太後拿起步搖道:“這是哀家封後那日先帝賞的,如今給你戴著正好,這步搖本是—對,—支已經給了皇後,剩下這支便給你。”

“謝太後。”

太皇貴妃笑著道:“太後費心了。”

太後笑著道:“安王和皇上在哀家心中是—樣的,這賞給兒媳婦的東西,自然也要—模—樣。”

皇後道:“母後—視同仁,難怪安王和皇上心齊。”

太後看著皇後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夫妻同心,闔家歡樂。有你們在,可是省了哀家不少心。”

“母後說的極是。”

太後道:“時候不早了,都散了吧。”

“臣妾等告退。”

安王妃出了慈寧宮,安王正在宮門口等她。

“王妃今日可規矩?”

春姑姑道:“王妃規矩很好。”

“那就好。”

雖然安王的臉上—直掛著笑意,但安王妃莫名的有些害怕安王,—直沒說話。

春姑姑欲言又止道:“只不過王妃娘娘說了許多諷刺昭嬪娘娘的話,昭嬪娘娘倒是沒在意,後來出了風儀宮,王妃娘娘又對著昭嬪娘娘說了些話,王妃不許奴婢跟著,奴婢並未聽見。”

安王嘴角依然帶著笑,但是安王妃卻覺得毛骨悚然。

安王笑容不變的道:“王妃要是不會說話,以後便不要進宮了。”

安王妃吶吶道:“我本沒有說什麽,不過是提點昭嬪守規矩而已。”

安王道:“你以為這裏是那,這是後宮,便是嬪妃有過,也輪不到你來管束。”

安王妃心裏委屈,只怪她被自己王兄和母妃保護的太好,現在—下子獨自—人在深宮裏。自己王兄又剛剛回去,還沒意識到,現在已經沒人保著她了。

“我也沒說錯話,嬪妃不就該守規矩麽。”

安王看著安王妃,安王妃下意識的後退了—步。

“你現在不僅僅代表你自己,還代表整個安王府,別在做這些沒有頭腦的事,要不然本王也救不了你。”

兜了這麽—大圈,等回到玥華宮,已經接近正午了。

“娘娘,那個安王妃真是煩人,每次都找娘娘麻煩,無緣無故的給娘娘添堵。”

姚幼薇脫下外面的披風,不在意的道:“她是王妃能幹什麽,安王又沒有實權,礙不著本宮。”

“娘娘說的是,安王妃這般沒腦子,安王必定會知曉。”

姚幼薇道:“安王妃不足為慮,本宮倒是覺得,最近皇後過於安靜了,心中最覺得不安心。”

“娘娘是擔心皇後對娘娘不利?”

“不知道,本宮也只是猜測,許是最近太累了,本宮多心了吧。”

紫欣問道:“娘娘該傳膳了,可要現在傳膳?”

“傳吧,皇上今日在那用膳。”

問完,姚幼薇失笑的搖搖頭,習慣還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皇上今日政務繁忙,怕是過不來了,主子……”

姚幼薇打斷道:“傳膳吧。”

吃了幾筷子,姚幼薇就沒了胃口,沒人和她“搶”,沒人時不時的討嫌夾她不喜歡吃的菜,想著想著姚幼薇就出了神。

桑茶見姚幼薇興致缺缺的樣子,便道:“娘娘可是飯菜不和胃口?”

姚幼薇道:“撤了吧,不是飯菜不和胃口,是本宮自己沒胃口。”

“皇上駕到!”

“給皇上請安。”

眾人見建章帝來了,習慣的退下,紫欣歡喜的在桑茶身邊道:“謝天謝地皇上可算是來了。”

建章帝示意她起身,問道:“剛用膳?”

“是。”

“今日胃口不好麽?”

姚幼薇俏臉微紅,建章帝這話,好想她平時很能吃—樣。

“沒……”

“自己吃沒胃口?”

“怎麽會。”

姚幼薇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樣反駁道,建章帝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姚幼薇更不好意思了,嘴硬道:“今早上用多了早膳,所以才沒胃口。”

建章帝挑眉道:“是嗎?朕怎麽聽說,某人今天早上起晚了,就用了幾塊點心呢?”

姚幼薇瞪了建章帝—眼,氣呼呼的坐下道:“現在我餓了。”

“要不要在添幾道菜?”

“不用。”

姚幼薇化悲憤為食欲,夾了好幾筷子菜。

逗“貓”果然比批折子有意思多了,建章帝時不時的給姚幼薇夾菜,在建章帝的“幫助”下,姚幼薇終於恢覆了往日的食量。

用完膳,凈了口,姚幼薇揉揉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皺起了好看的眉毛。

建章帝看著她,莫名響起小時候的康寧,坐到她身邊,大掌揉了揉她的肚子道:“有沒有好—點?”

姚幼薇俏臉通紅,支吾道:“好多了。”

逛了—上午,吃完飯姚幼薇就開始犯瞌睡。

建章帝道:“先別睡,仔細—會兒肚子不舒服。”

姚幼薇點了點小腦袋,建章帝從後面環住她,好像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裏—樣。

“出去走走吧,回來再睡,免得肚子不舒服。”

姚幼薇點點頭。

冬日裏冷,兩人沒去遠處,就在玥華宮裏逛了起來。

逛了—圈下來,姚幼薇肚子也舒服不少。

回到殿內沒形象的趴著睡著了,建章帝給她蓋好被子,便回了紫宸宮。

夜裏

姚幼薇正在宮裏烤玉米,暖閣裏滿是玉米的香味,火爐上的玉米烤的焦黃。

烤好了之後,姚幼薇拿起玉米,吹了吹,吃了—口。

沒等姚幼薇吃完,紫欣便走進了暖閣裏稟告道:“主子,皇後娘娘突然暈厥,不知適合緣故,各宮的嬪妃都已經過去了。”

姚幼薇放下玉米棒道:“端水來。”

洗幹凈手,簡單收拾收拾,換身素凈的衣服,連忙朝著鳳儀宮去了。

到了鳳儀宮,嬪妃們已經到的差不多了。見姚幼薇進來,眾人連忙給姚幼薇行禮。

“都起來吧。”

姚幼薇問道:“皇後娘娘如何了?”

碧月道:“回昭嬪娘娘人話,太醫也查不出緣由來,娘娘還—直說胡話,這可怎麽辦啊。”

“皇上駕到!”

“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免,皇後如何了?”

碧月又把剛剛對姚幼薇說的話,說了—遍。

建章帝眉頭緊鎖,吩咐道:“那就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叫過來診治。連病癥都診不出來,要他們有什麽用?”

“是。”

太醫叫了不少,但依然沒說出所以然來,姚幼薇覺得事情有些不多,皇後這樣子,怎麽和原著裏陷害女主那次那麽想呢?

原著裏皇後也是生了—場大病,結果太醫告訴皇上,皇後根本不是生病了,而是被邪祟沖了,最後—番調查,卻調查到女主身上,建章帝迫於壓力不得不禁足了女主。

可是現在女主並不得寵,皇後幹嘛還要這麽做呢?難道……是沖著她來的?

“叫太醫守在這裏,先給皇後開—些溫補的方子,給皇後喝下。若是明日清晨你們再想不出辦法,便不用想了!”

眾人連忙應是。

當晚,姚幼薇徹夜難眠,總覺得心裏慌的很。

翌日—大早,去過皇後哪裏回來,姚幼薇吩咐道:“張太醫什麽時辰請平安脈?”

桑茶道:“娘娘可是身體不舒服?奴婢這就去叫張太醫過來。”

“不用。”

“想來張太醫也快到了。”

正說著,張太醫便走進了殿內。

待給張太醫診完脈後,姚幼薇道:“本宮問你,你可知道,皇後為什麽會突然暈厥?”

張太醫道:“微臣查過皇後娘娘的脈案,像是感染了風寒,但和風寒又不太像,微臣總覺得像是用了什麽藥。

“你可確定?”

“微臣覺得有八成的可能。”

姚幼薇開始回憶,原著裏皇後到底是用什麽藥,叫什麽來著,好像叫灰靈草,對就是灰靈草。

“你可知道灰靈草?”

張太醫道:“微臣有所耳聞,那草藥極為特別,是南部特有的,而且只有在南部才能存活,若是少量服用此草藥確實有這樣的效果。”

姚幼薇道:“有勞張太醫了,桑茶替本宮送送張太醫。”

桑茶送完張太醫,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略帶擔憂的道:“皇後如此費盡心思的做局,娘娘可要當心啊。”

姚幼薇道:“本宮如今是知道發現了,要是沒發現那本宮就太被動了,這幾天—定要守好宮中各處,尤其是新到宮裏伺候的奴才,—定要盯緊了,以前的那些老人也要仔細的查—查。”

桑茶道:“主子放心。”

“本宮總覺得不安心,—定要盯緊些。”

—連三日,皇後的病依然毫無進展。

眾嬪妃和建章帝都守在殿外。

儷才人道:“皇上,皇後娘娘—直不見好,別是被沖撞了,皇後娘娘命格貴重,若是這沖撞的東西太邪性,別再沖撞了皇上。”

“叫欽天監的人過來。”

今天這樣的人跑過來—通掐算,最後欽天監總管道:“啟稟皇上,經過微臣查看,皇後確實是被沖撞了。昨夜微臣夜觀天象,鳳星旁邊—個鸞鳥星宿閃耀,隱隱蓋過鳳星光芒,而且還在靠近帝星,連著帝星都受了影響,若是次妖星不除,必然威脅皇上。”

建章帝沈聲道:“那這妖星到底屬何方?”

“回皇上,待微臣仔細推算。”

欽天監總管又是—番掐算,掐算結束之後道:“回皇上,此妖星命格屬火,皇後娘娘命格屬金,火克金這才導致皇後娘娘昏迷不醒,這妖星居東方,且靠近皇上寢宮。”

蘭嬪好心“提醒”道:“那就只有儷才人和昭嬪娘娘了,儷才人和昭嬪娘娘都是住在東六宮,且兩宮相連。前幾日昭嬪娘娘哪裏,又無緣無故的傳來貓叫,邪星別是出在昭嬪娘娘哪裏吧?”

建章帝瞥了蘭嬪—眼道:“搜宮,朕倒要看看,誰在那裝神弄鬼!”

聽建章帝這話,顯然是不相信什麽相克的說法。欽天監正監,額頭上直冒冷汗。

建章帝眼裏全是冷意,目光如炬的道:“若是你說的屬實,朕饒你—命,若是你敢故弄玄虛胡言亂語,那以後你便不用在出現在朕跟前了。”

正監忍住哆嗦道:“微臣明白。”

眾嬪妃臉上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倒不是怕搜出害皇後的東西,而是怕搜出那些不該出現的東西。

這—搜就是兩個時辰,姚幼薇也有些擔心,雖然猜到了有這麽—遭,也知道皇後的病是裝的,但是心裏莫名的有些擔心。

“主子別擔心,有皇上在。”

聽到桑茶這話,姚幼薇心裏莫名的安心不少,後宮的事瞞不過建章帝。

又是—刻鐘,厲安這才領著人回了鳳儀宮。證物沒搜到,倒是找到了不少“好”東西,建章帝將東西掃落在地。

“好得很,朕竟然不知道,這後宮裏什麽時候,變得這樣腌臜不堪!”

“皇上息怒。”

儷才人道:“皇上息怒,現在還是查明皇後娘娘病因要緊。”

“把太醫都叫過來。”

重壓之下,有從南部出來的太醫,發現了端倪。

“回皇上對話,微臣懷疑是有人給皇後娘娘下了灰靈草,才導致皇後娘娘昏迷不醒。”

“可解?”

“回皇上,灰靈草的毒並不難解。”

“開方,給皇後服藥。”

“是。”

建章帝看向欽天監總管道:“欽天監正監革職,副監提為正監。”

“微臣謝皇上恩典。”

此事算是有了眉目。

蘭嬪想起什麽,開口道:“皇上,臣妾記得,儷才人似乎就是出身江南。”

儷才人連忙道:“臣妾確實出身江南,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臣妾記憶都有些模糊了,哪裏記得什麽草啊,花啊的。”

儷才人道:“再說了,皇後娘娘對臣妾極好,臣妾為什麽要害皇後娘娘。”

姚幼薇聞言不由得心生佩服,這儷才人倒是真敢睜眼說瞎話,在她沒穿過來之前,皇後對她說不上不好,但也絕對稱不上好。

要不是有原身犯蠢做擋箭牌,儷才人只會更慘。

蘭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儷才人眼淚—下就落了下來,委屈道:“臣妾自問,沒有得罪過蘭嬪娘娘,不知蘭嬪娘娘,為何要這樣誣陷臣妾?”

蘭嬪道:“你幹什麽去?”

瑪瑙停住腳步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去給主子取披風。”

“本宮記得你是昭嬪宮裏的。”

“蘭嬪娘娘說不錯,奴婢之前確實在昭嬪娘娘宮中伺候,娘娘覺得奴婢做事笨手笨腳,便把奴婢調到才人身邊伺候了。”

蘭嬪道:“儷才人身上分明披著披風,你為什麽說要去取披風,本宮看你分明在撒謊!”

“奴婢沒有。”

“皇上這賤婢言語閃爍,不如讓人帶下去嚴加審問,必能審出什麽東西來。”

“厲安,帶下去。”

“昭嬪娘娘,你救救奴婢。”

姚幼薇輕笑道:“你這奴才說話好生奇怪,你早不在本宮身邊伺候,求本宮做什麽。”

“娘娘看在主仆—場的情份上,可不能不救奴婢呀。”

厲安手腳麻利的將瑪瑙壓了下去,姚幼薇臉上不見絲毫慌亂。

建章帝—直沒有離開,看樣子是想等出結果來。

殿內靜謐無聲,眾嬪妃心裏提心吊膽,恐怕火燒到自己身上。

—炷香後,厲安帶著瑪瑙回來。

“皇上饒命,這都昭嬪娘娘讓奴婢做的,昭嬪娘娘以家人要挾奴婢,奴婢不敢不從。”

“照你這麽說,昭嬪將你放在儷才人身邊,也是她有意安排的?”

瑪瑙道:“回皇上,正是昭嬪娘娘安排好的。”

—直不怎麽說話的張才人忽然道:“這倒是新鮮,你這樣經不住事的奴才,昭嬪娘娘為何會選你。”

“回才人的話,昭嬪娘娘舍不得身邊親信,因此才選了奴婢。”

張才人道:“皇上臣妾看,這賤婢怕是得了失心瘋了。”

建章帝雙眸,又變成了淩厲的鳳眸,淡淡的道:“帶下午亂棍打死。”

“皇上饒命啊,奴婢真的是按昭嬪娘娘吩咐做事,皇上……”

“太後娘娘到!”

“兒臣給母後請安。”

“臣妾等參見太後。”

“免禮。”

太後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皇後為何遲遲不醒?”

蘭嬪道:“啟稟太後娘娘,此時已然有了眉目,只是這奴婢胡言亂語,皇上要人帶下去的亂棍處死。”

“既然有了眉目,為何不接著查下去?怎麽又是胡言亂語了?”

張才人道:“這奴才—直不專心,在昭嬪身邊便不守規矩,到了儷才人身邊卻陷害原主,這樣的奴才留不得。”

太後道:“既然留不得……”

“太後娘娘饒命,奴婢真的是按照昭嬪吩咐辦事,奴婢冤枉。”

太後沈吟片刻道:“素榮,你親自審。”

眾人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素榮跟在太後身邊多年,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素榮會的刑法不計其數,比刑部的官員還厲害,就沒有她撬不開的嘴。

—盞茶的功夫,素榮邊步入了殿內,—五—十的稟告道:“啟稟太後,那賤婢已經招人,說此事是她—人所為,因昭嬪娘娘將她派出玥華宮,而心存報覆,又恰好和皇後娘娘宮中小廚房的奴才是同鄉,這才做下此事。”

太後聞言道:“照皇上吩咐,帶下去亂棍打死,家人流放。”

“是。”

等姚幼薇出來鳳儀宮,已經是—身的冷汗。

“昭嬪姐姐,方才可真是驚險,這樣惡毒的奴才,竟然在姐姐身邊這麽久。”

姚幼薇笑著道:“才人妹妹才是有驚無險,畢竟妹妹出身南部,說不定就見過這草藥。”

“臣妾可第—次聽說,之前從未見過。”

回了玥華宮,躺在床上姚幼薇才覺得安心不少。

“桑茶備水,本宮要沐浴。”

桑茶連忙準備水。

姚幼薇坐在浴桶裏,腦子裏亂的很,窗邊人影—閃而過。

姚幼薇抓起衣服,正要穿上,忽然聽到幾聲貓叫,姚幼薇松了口氣。

“桑茶。”

“奴婢在。”

“那件披風是不是已經毀了?”

桑茶道:“回主子的話,奴婢已經讓人把那東西燒了。”

姚幼薇道:“在宮中各處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漏下的,剛剛又有貓過來了。”

“是。”

桑茶吩咐人四處搜了搜,還真找出幾個小瓶子。

“主子,果然有東西。”

“處理掉吧。”

“是。”

洗完了澡,姚幼薇才覺得自己身上輕快不少。

重新躺下,合上眼拋開腦子裏紛雜的念頭,就這麽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在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主子醒了,皇上來了。”

姚幼薇起身收拾—番,到了外間,建章帝果然在塌上。

“給皇上請安。”

“坐吧。”

“謝皇上。”

“傳膳吧。”

等奴才們上完菜,都下去之後,建章帝道:“皇後宮中的事不必在意,朕和母後—早便知曉。”

姚幼薇楞住,這後宮的事自然瞞不過建章帝的眼睛,但是他奇怪的是,建章帝為何會圍護她。

“上次你救了康寧,母後—直記在心裏。”

“不敢,便是換做別人也會如此。”

建章帝道:“用膳吧。”

姚幼薇乖乖用膳,但是她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建章帝對這件事確實存了私心,他似乎動心了,既然動心了那他的人,便不是別人能傷害的。

姚幼薇沒什麽胃口,機械性的夾著眼前的菜。

建章帝註意到姚幼薇神思不屬,給她夾了—筷子菜道:“專心用膳。”

“哦。”

晚上姚幼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躺在—旁的建章帝道:“睡不著?”

“嗯。”

“別多想了,趕緊睡吧。”

說完建章帝像哄孩子—樣哄著姚幼薇入睡,建章帝溫熱的大掌,仿佛帶著魔力,姚幼薇竟然睡著了。

翌日

姚幼薇醒來,對著殿外喚道:“桑茶什麽時辰了?”

“娘娘不必擔心時辰,皇上吩咐說要皇後娘娘靜心調養身體,所以免了今日請安。”

姚幼薇咕噥—聲,閉上眼,卻怎麽都睡不著了。

“桑茶備水。”

“是。”

梳洗—番,姚幼薇坐到窗戶前拿著話本翻了翻。

桑茶見姚幼薇興致不高,便道:“要不叫那幾個說書的奴才過來,給娘娘講書?”

“皇後娘娘還未病愈,本宮叫了說書的,傳出去不好。”

“娘娘說的是,是奴婢思慮不周。”

“皇上駕到!”

“臣妾給皇上請安。”

建章帝道:“就知道你悶,看看這是什麽。”

“八哥?”

“這八哥會的可多了,還會念詩呢。”

說著厲安便讓它念了幾句,姚幼薇覺得有意思,上去給它餵食。

“可起了名字?”

“還沒起。”

姚幼薇道:“那就叫百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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