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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九歲 貓跟你都想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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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站邊又駛來一輛公交車。

孟嶼寧帶雪竹上了車。

車上人很多,下班的放學的擠在一塊兒,連位置也沒得坐,雪竹個子不夠抓不到拉環,被擠在中間很難受,孟嶼寧環過她的肩膀,說:“抓著我。”

雪竹:“抓你哪兒啊?”

孟嶼寧:“隨便。”

最後她抓住了他的書包帶。

等兩個人面對面站穩,孟嶼寧這才開口:“你和你同學剛剛為什麽打架?”

雪竹想也不想就說:“是他先惹我的!”

孟嶼寧垂頭看著她,瞇眼,淡淡說:“不一定。”

雪竹仰起頭,趁著公車晃動的幅度用下巴抵著他胸口一下下戳,癟著嘴,弧度向下,眨眼說:“那你剛剛不是也說他欺負我了嗎?”

“我當然要護著你,”孟嶼寧覺得這並不能代表他認同雪竹的行為,“所以到底是為什麽打架?”

雪竹只好老實說出了緣由。

聽到這個理由的孟嶼寧有些不理解,感嘆起雪竹的幼稚來。

“就為了這個?”

雪竹卻很不服氣:“什麽叫就為了這個?他說花仙獸的壞話,我最喜歡的就是花仙獸。”

孟嶼寧微微笑了:“因為它最好看?”

雪竹驚訝道:“你怎麽知道?你也看數碼寶貝嗎?”

“看啊。”孟嶼寧說。

“那你最喜歡誰?”

孟嶼寧想了想說:“天使獸吧,神聖天使獸。”

雪竹點頭讚同:“我也喜歡他!”

她突然想,為什麽要跟遲越那個臭男生討論動畫片,以後她就找哥哥說就行了,哥哥會尊重她的愛好,絕對不會隨隨便便說她喜歡的神獸是垃圾。

找到了同好的雪竹相當興奮,很快忘了自己接下來將要面對的處境,拉著孟嶼寧說個不停。

從車上一直說到下車,又一直說到上樓。

孟嶼寧實在有些受不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轉身一把伸手捂住她的嘴。

雪竹睜圓了眼:“唔?”

孟嶼寧用另只手彈了彈她的額頭:“比起跟我討論數碼寶貝,你還是先擔心擔心待會怎麽跟你媽媽解釋你回來得這麽晚吧?”

雪竹:“!!!”

孟嶼寧放開手,果然她這會兒不說了,為自己進家門後的處境擔憂。

他搖搖頭,撐著膝蓋彎下腰和她平視。

少年難得逗她:“小竹,如果這次我幫了你,你怎麽報答我?”

雪竹的眼裏瞬間蹦出幾道希望的光芒,孟嶼寧猜到她要說什麽,又很快補充:“當牛做馬就免了。”

“那——”雪竹也想不到該怎麽報答,在腦海中不斷搜尋著自己看過的電視劇臺詞,“以身相許嗎?”

孟嶼寧:“?”

然後他摸摸她的頭,滿眼笑意:“你這小身子許給我,最後還不是我伺候你?”

鑒於童言無忌,孟嶼寧沒有把雪竹的話放在心裏,但還是幫了她。

他跟宋燕萍說雪竹是想去學校找他,於是搭乘了反方向的公交車,等到孟嶼寧放學後才一起回來的。

宋燕萍的怒火就這麽三言兩語被孟嶼寧輕易給澆滅了。

雪竹覺得別人家的小孩,尤其是別人家成績好的小孩說話就是好使,比她這個親生女兒好使一百倍。

吃飯的時候,父母忙著關切孟嶼寧,給他夾雞腿又問他中考準備得怎麽樣,就連雪竹只顧著看電視,碗裏的飯都沒動幾口也沒空管。

被人管著的時候覺得沒有自由,可被父母忽略時又覺得難過。

她甚至想如果孟嶼寧是她爸爸媽媽的孩子,她是孟叔叔的孩子,那現在情況會不會完全反過來。

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敢說出來。

“小竹聽到沒有?你寧寧哥哥多自覺,沒有大人在家一個人看書覆習到十點多,一點也不用他爸爸操心。”

雪竹嘟囔說:“我還在讀小學,每天學到十點鐘又沒用。”

宋燕萍對女兒的話不太滿意,說:“我說這個是讓你也學到十點鐘嗎?我是讓你多跟寧寧學習,不要我們管你,自己一回家就把作業寫了,把琴練了。”

又來了又來了。

雪竹的耳朵裏嘰嘰喳喳被媽媽的念叨填滿。

吃過飯後,孟嶼寧回自己家繼續做最後的沖刺覆習,客廳的電視被爸爸霸占,雪竹被媽媽趕回房間練琴。

她胡亂敲了幾下,通過琴鍵傳達煩悶,宋燕萍端著水果和牛奶走進來。

“讓你練個琴至於嗎?”

雪竹說:“我不喜歡彈琴。”

“女孩子彈琴很提氣質的,”宋燕萍把牛奶遞給她,“反正等你長大以後就知道感謝我了,我花這麽多錢送你去學琴,還給你買琴放家裏,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我還不都是為了你?”

雪竹撇嘴。

總說是為了她,可是她一點也沒感覺到。

誰也沒問過她願不願意學,就強行以為她好的理由送她去上課。

“算了,不想練明天再練,”宋燕萍嘆氣,“幫媽媽把水果和另一杯牛奶拿到對面去。”

雪竹接過,拈了塊蘋果丟進嘴裏。

又脆又甜。

還沒來得及滿足,被媽媽輕輕打了下手。

“這不是給你吃的。”

“還有這麽多呢。”雪竹不太服氣地說。

眼見著媽媽又要說她,她趕緊轉身跑了。

反正不練琴,跑個腿又何妨。

寧寧哥哥家的大門沒關,雪竹推開防蚊的紗門,看到客廳裏沒人。

“寧寧哥哥!”她乖乖換好拖鞋,站在客廳裏喊了一聲。

沒人應,雪竹又拔高音量喊了好幾聲,這才聽見臥室裏傳來孟嶼寧的聲音:“我在房間裏。”

雪竹推門進去,有點生氣:“我叫了你好多聲。”

孟嶼寧正坐在書桌前寫試卷,點了點自己耳朵裏塞著的耳機:“我在聽英語聽力。”

雪竹走過去,把水果盤和牛奶放在桌上,說:“我媽媽讓我拿給你的。”

孟嶼寧用牙簽叼了塊蘋果打算送進嘴裏。

似乎感受到身側強烈的眼神,瞥過去,果然雪竹在旁邊眼巴巴看著,見他遞眼神過來了,連忙自覺地張開嘴。

“啊——”

他沒轍,只好先餵給雪竹吃。

雪竹腮幫子一鼓一鼓嚼水果,又盯上了他桌上的MP3。

她也想要,班裏有同學的爸爸媽媽給買了,帶到學校來炫耀的時候特別拉風,又輕又小巧,能直接塞進兜裏,上課的時候將耳機線從衣服裏穿過然後捂住耳朵,誰也發現不了自己在偷偷聽歌,比磁帶機方便多了,可是媽媽說她還用不上MP3,沒必要花那個錢。

在雪竹心裏,目前為止最大的願望就是擁有一臺MP3。

“我也想聽MP3。”她說。

孟嶼寧把一只耳機分給她戴上,按下播放鍵。

雪竹聽到了一大堆英語,她現在連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默寫不全,皺眉問:“沒有歌嗎?”

“有,”孟嶼寧按下切換鍵,“不過不多,只有幾首。”

MP3主要是用來練習英語聽力的,但是數碼城的老板還是往裏面下載了流行歌曲。

老板說,學生們找他過來下載歌,點名的大都是臺灣歌手的歌。

旋律很好聽,可是唱歌的人咬字不清,雪竹詞匯量本來就不多,壓根沒聽懂幾句,只能抓住幾個關鍵性的詞語。

“秋刀魚也是一種魚嗎?”

“嗯。”

“哦,那是什麽味道的?”

雪竹沒吃過秋刀魚。

孟嶼寧忙著寫試卷,敷衍道:“魚的味道。”

雪竹:“……”

一首歌聽完,雪竹又問:“這首歌叫什麽名字啊?”

“七裏香。”

“七裏香是什麽東西?”

“花吧。”

“為什麽花要叫七裏香?”

“形容花很香,香味能飄很遠?”孟嶼寧的語氣也開始不確定了。

“七裏是多遠?有一千米那麽遠嗎?”

“……”

雪竹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兩個人細微的距離間連著一條細白的耳機線,靠近桌邊的書被電風扇吹得卷起邊來。

日光燈自頭頂落下,襯得孟嶼寧的肌膚雪白,雪竹盯著他睫毛在眼瞼散下的扇形陰影發呆,突然想起了來找他的真正目的。

“明天中考你在我們學校考嗎?”

孟嶼寧搖頭,“我就在本校。”

雪竹哦了聲,有點失望:“我還以為你會在我們學校考試。”

孟嶼寧笑笑,沒說話,繼續低頭寫試卷。

送完水果,雪竹不想走,她知道不能吵孟嶼寧,於是老實地站在他旁邊看他寫試卷。

孟嶼寧也沒趕她,房間裏很安靜。

最後還是雪竹先憋不住,開口問:“寧寧哥哥,你以後考大學會考去很遠的地方嗎?”

高中還沒念,孟嶼寧壓根沒想到這麽遠,結果雪竹卻提早了三年替他考慮這個問題。

“不知道,”他低頭,手上寫試卷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也許吧。”

雪竹好半天沒說話。

孟嶼寧轉頭看著她:“怎麽了?”

“沒有,”雪竹說,“我回家練琴了,寧寧哥哥你考試加油。”

雪竹沒有急著回家,轉而又上樓去找鐘子涵。

鐘叔叔一聽說她是來給鐘子涵加油的,沒說什麽直接放了行,只是囑咐她長話短說,別耽誤哥哥覆習。

一進房間,也不等鐘子涵說話,雪竹直截了當地問:“你以後會去很遠的地方念大學嗎?”

鐘子涵同樣也沒想這麽遠的事,不過他說:“念大學本來就是要離開家啊,當然會去很遠的地方,而且,”說到這裏,他突然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我肯定要去很遠的地方念大學,這樣就沒人管我了。”

雪竹明白了。

念大學,等於離開家,去很遠的地方。

離開的時候她又輾轉下了樓,過家門而不入,徑直下樓去找賀箏月。

賀箏月前不久已經高考完了,賀叔叔夫妻對她的要求並不高,所以沒有太給女兒施加壓力,賀箏月雖然高三這一年很忙,周末卻比那兩個中考的還要輕松。

她敲了門,是賀叔叔給開的門。

還沒來得及說是來找姐姐的,賀叔叔就先說:“來找姐姐玩的吧?你姐姐和高中同學去外地旅游了,還要過幾天才回來。”

“外地?”

“對啊,一考完就迫不及待往外跑,”賀叔叔說,“都不知道家住哪裏了。”

年紀最小的雪竹突然覺得年紀小一點也不好,她閑的時候哥哥姐姐都在忙,而且等到哥哥姐姐都畢業了,她還在念書。

她還要等很久才能長大。

可那時候,哥哥姐姐們或許已經去了更遠的地方。

***

中考這天,雪竹寫不進去作業,坐在書桌前發呆。

窗外的麻雀真的在嘰嘰喳喳,只可惜外面艷陽高照,窗臺上並沒有落下雨水。

在這天裏,雖然孟嶼寧並沒有如雪竹想的那樣,被戲劇性的安排到她的班級、她的座位上考試,可真正被安排在雪竹的課桌上考試的初三生看到了她在課桌角處用鉛筆歪歪扭扭寫著的“中考加油”四個大字。

負責檢查課桌椅的老師不知為何沒有用橡皮擦掉。

素不相識,卻被陌生的字鼓舞到。

初三生笑了笑,埋下頭,繼續認真作答。

***

沒多久,高考成績和中考成績接連公布。

孟嶼寧和鐘子涵的中考成績誰也沒有意外,重高板上釘釘。

相比於兩個沒什麽懸念的中考生,賀箏月顯然是主角,等填志願前幾天才敢對答案估分,好在運氣不錯估得挺準,實際分數和估分大差不差,被錄上了第一志願,本地的普通一本,雖然不是985也不是211,但這是賀箏月整個高中三年考得最好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分數高於一本線,簡直是超常發揮。

原本老賀只是希望女兒能正常發揮,穩住二本,如今能上一本,實在意料之外。

因而老賀一家大辦謝師宴升學宴,小區同齡的高考生上了重本,也沒賀家這麽隆重。

為了獎勵大學生,賀箏月不但去做了個最時髦的離子燙發型,還買了臺最新款的翻蓋手機,如今直板黑白屏手機已經不稀奇了,大拇指一掀會自動點亮屏幕的翻蓋彩屏手機才是主流。

因而賀箏月升學宴這天,多日不見的雪竹再見到姐姐,發現姐姐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紮著樸素的馬尾辮穿著校服的純情高中生了。

她燙了頭發,穿著牛仔短褲,最關鍵的是,賀箏月的兩只耳垂處閃爍著點點銀色的光。

姐姐還去打了耳洞。

那個會和她披著床單扮公主的姐姐在高考結束後迅速長大了。

“打耳洞不痛嗎?”雪竹問。

“還好啦,就是針紮進去,拿個小槍對著你的耳朵,”賀箏月揉了揉雪竹肉肉的耳垂,接著用手比出槍的模樣,說,“啪地一聲穿進去!”

“咦!”雪竹下意識地縮脖,光是聽都覺得痛,她捂住耳朵,“別說了。”

“就痛一下啦,然後就能戴耳環了,”賀箏月給她展示了下耳邊的銀針,“好看嗎?”

雪竹遲疑地點頭。

好看是好看的,可如果要用針穿破耳朵來換取這樣的好看,雪竹寧願不要。

賀箏月說:“等你長大了想戴耳環了就會覺得打耳洞沒什麽的。”

雪竹羨慕地看著賀箏月。

她看姐姐從牛仔褲兜裏掏出手機,那個手機掛墜也不知是什麽做的,來電話的時候還會一閃一閃發光。

賀箏月掀開手機接電話,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帥氣無比。

雪竹突然轉身又跑回了家。

爸爸媽媽剛準備出門,見她打道回來有些驚訝。

“怎麽又跑回來了?想上廁所了?”

“媽媽,我想穿那條有好幾層的裙子,”雪竹說,“就是你新給我買的那條。”

宋燕萍不解:“又不是你擺酒你穿那麽好看幹什麽?”

裴連弈卻大方表示:“她想穿就讓她穿吧,反正裙子買來也是穿的。”

“好吧,”宋燕萍囑咐道,“待會別亂蹭,白裙子很難洗的,弄臟了你自己洗。”

雪竹堅定表示:“我不會弄臟的。”

母女倆轉身回房如雪竹願換上了那條三層雪紡的白色公主裙,雪竹又說要戴香妃帽。

古裝電視劇的效應是強大的,香妃帽一直是眾多小女孩們心中的古裝發飾NO.1,一圈長長的彩珠流蘇,點綴柔軟的白色毛球,很誇張,如果大街上哪個小女孩戴著這頂香妃帽走在路上,誰就會成為一時的焦點。

雪竹一直想要,幸好這學期她期末考試考得不錯,MP3不買,媽媽退而求其次替她買了這頂既誇張又沒什麽價值的香妃帽。

“不行!”宋燕萍立刻拒絕,“你出個門搞那麽誇張幹什麽?又不是演戲!”

媽媽一向強硬,雪竹不敢忤逆,只好提出另一種方案,要媽媽要她給自己紮兩個辮子,還要戴上那一對翅膀會撲閃撲閃,串滿了彩色米珠的蝴蝶發夾。

這個發型還比較正常,宋燕萍同意了。

不過一會兒,宋燕萍牽著雪竹出來,裴連弈一眼看到,笑著打趣:“這是哪個小美女啊?”

雪竹叉腰,驕傲地甩甩頭。

頭上的蝴蝶翅膀跟著驕傲地顫了顫。

一家人終於打算出發去飯店,正好撞上開門的鄰居,老孟看到雪竹,硬朗的五官居然擠出了笑:“喲,今天小竹打扮得很漂亮啊。”

宋燕萍挺不好意思,忙說:“人才一點點大知道臭美了。”

“叔叔你看,我的涼鞋還會發光。”雪竹對著地板用力踩了兩下,水晶涼鞋的鞋底亮起了五彩斑斕的光。

老孟給面子地哇了聲。

目前在小女孩的社交圈中風靡的雪紡公主裙、水晶涼鞋和香妃帽雪竹同時擁有了,她覺得自己簡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

“寧寧哥哥呢?”

雪竹迫不及待地想給孟嶼寧展示。

“上廁所,應該快出來了。”老孟說。

“那我不換鞋能進去嗎?”

“進去吧,待會拖地就行了。”

宋燕萍小聲阻止:“你就這麽急?”

雪竹當沒聽見,像只耗子似的躥進了老孟家。

孟嶼寧正站在廁所裏,門突然被重重敲了下。

“寧寧哥哥。”

隔著門,孟嶼寧楞了下。

“什麽?”

“你快出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馬上。”

“你上大的還是小的啊?”

“小的。”

“哦,那我在門口等你,你快點啊。”雪竹說。

孟嶼寧的手突然頓在某個地方,提也不是放也不是,隔著一道薄薄的門,怎麽也繼續不下去,不知所措地佇在原地,又聽到她隔著門時不時催他快出來。

門口有個小女孩站著,這讓人怎麽繼續。

只好先按下水閥,用沖水聲擋去了尷尬的聲音。

幾分鐘後,孟嶼寧憨澀地打開門。

穿著公主裙的漂亮小女孩站在他的房門口。

簡直是盛裝打扮。

雪竹重覆了一遍剛剛對孟叔叔做的動作,把鞋底的小彩燈觸亮,然後跟他炫耀:“你看我鞋子會發光,好看嗎?”

孟嶼寧邊洗手邊點頭:“好看。”

雪竹又提起裙子:“你看我的裙子有三層紗,好看嗎?”

“好看。”

“還有我頭上的蝴蝶,翅膀會動的。”

她又踮起腳把頭送過去,想讓他看清楚蝴蝶的美貌。

孟嶼寧伸手觸了觸她頭上那雙蝴蝶顫動著的翅膀。

雪竹喋喋不休地問:“你覺得是我的裙子最好看還是鞋子最好看?”

孟嶼寧歪頭看她,佯裝認真地想了會兒。

少年突然笑起來,笑容幹幹凈凈的,聲音也清澈溫柔。

他照常彎下腰平視她,將她因為興奮而調皮脫離掌控的額前小絨毛捋到一邊。

“我覺得小竹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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