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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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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有些茫然的作之助,珍香認真說道:“你其實也想打太宰的對吧?那晚他過於亂來了, 在沒有明確自己的異能必然會對血鬼術起效的情況下, 就大膽跑去童磨面前。當時冰錐刺入太宰後背的場面把我都嚇了一跳,雖然事後太宰什麽事也沒有, 但果然還是感覺火大。”

珍香試圖煽動作之助的情緒,雖然她的話語沒有音調變化,但內容準確說中了作之助的內心。

是啊, 最後小治平安無事, 證明那少年確實擁有著匹配其搞事能力的精明頭腦,並是非無知者無畏的沖動行事。但這才是最令人火大的。

作之助並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想, 但他內心很不讚同小治的行為。

再怎麽聰明的頭腦總會有出錯的時候, 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人竟熱衷於在生死邊緣試探, 這讓身邊的人怎麽想呢?

在那一晚, 作之助確實冒出過痛打小治的念頭,但他沒有實施。

硬要說理由的話, 是他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做這件事。

他不是小治的長輩親人,也稱不上是交情深厚的朋友,更非有資格管教小治的上級。

微妙的間隔感讓作之助選擇留在更遠的地方,這或許就是他的處世之道。

珍香觀察著作之助的表情, 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進一步說道:“森先生把太宰托付到鬼殺隊,這孩子卻不告訴任何人就做出那麽嚇人的事情, 我身為鬼殺隊當主,想必是有資格管管他的,可我現在不想看到他, 所以就來拜托作之助了,麻煩你代替我給他一拳。或者多幾拳就更好了,哪怕上腳踹也沒關系。”

珍香眨眨眼,試圖傳遞狡黠的信號,然後想起自己還帶著面具就又放棄了,轉而哥倆好一樣拍了拍作之助的手臂,使用肢體動作表達鼓勵。

“去吧。”她說。

於是作之助就迷迷糊糊地真去了。

[珍香,你這是又為了什麽要報覆太宰治啊?]系統有點看不懂。如果是掉馬甲的事情,之前不是已經有定論了麽?

[他能自由的叫我小箴鄉,我以後卻只能叫他太宰,不報覆一次可真是渾身不舒坦。]珍香在心裏咬牙冷笑。

稱呼其實不是問題,問題是這等於在變相提醒珍香,是她自己坑了自己。原本小號承諾的事情,現在因為掉馬也要算到大號頭上,這該怪誰呢?珍香怎麽想都覺得怪黑泥精準沒錯。

但她絕不會表現出輸不起的樣子,那太掉價兒了,所以她願賭服輸,將來脫掉面具也依然會保持喊“太宰”,交出這份稱呼姓氏的特權。

她可以想象到那個畫面:當自己作為當主一臉溫柔地笑著,如同呼喚孩子一樣呼喚了自己的劍士們,然後輪到太宰治時忽然稱呼一轉,變成喊姓氏不喊名字。大家都會註意到並暗暗記在心上的,這可真是讓太宰治出風頭的倍兒有面子的事情。

僅是想象,珍香就已經足夠憤憤不平了,不想辦法出口惡氣怎麽行呢?

對了,等作之助打完還要再去提醒一句,一定要堅持喊太宰“小治”,堅持一輩子,最好帶動所有人都永遠喊“小治”!

然後再每天都和太宰待在一起,索性就直接當太宰的臨時監護人得了,反正太宰總需要人看著的,又不能一直關在蝶屋讓蝴蝶姐妹照顧。

作之助也不能老是跟著珍香到處跑,一方面容易直面打打殺殺的情況,另一方面也不方便他寫書。

反正這倆人看上去相處得不錯,應該很樂意待在一起,兩全其美。

如此在心裏安排好,珍香就坐到了因為作之助離開而空出的椅子上,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

——

那天晚上,珍香做夢了。

夢裏出現了一望無際的白。那是個看上去純白無垢的世界,甚至於白到晃眼。

她知道這裏為什麽會這麽白,與人們一提起白色就喜歡聯想的什麽“無垢的世界”或者“空白的精神”都沒關系,這裏是一片巨大而恢弘的鹽田。

細膩的鹽粒沈積在一起,表面覆著一層淺淺的水,平滑得沒有任何起伏。如果光腳踩進去一定會覺得很好玩,能感覺到鹽粒細沙一樣流過腳趾,並蕩漾起清澈的水波。

仔細回憶的話,似乎也確實有別的地方把鹽湖開發成了旅游景點。

去這種景點旅游絕對要做好防曬,不然曬脫皮都是輕的,想來應該也會有患上雪盲癥的風險吧?所以還需要一副墨鏡。

漫無邊際地想著,她擡頭向上看,看到了七根圍繞成圓形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遍布著覆雜又精美的浮雕。

如今的她閉著眼睛都能默寫出來那些圖案,所以就算在夢裏,石柱上的浮雕也是具體的,纖毫畢現。可就算全都背下來了,她也從沒看懂過。

也許當初設計浮雕圖案的人,就是沖著讓人看不懂的方向努力的吧?

她半是無奈又半是戲謔地垂下視線。

鹽田之下藏著東西。

那或許可以稱之為一顆“珍珠”。但沒人真的會把直徑100千米的球形空間與珍珠劃上等號,它實在是太大了。

在這巨大到不可思議的球形空間裏,蜷縮著更加叫人難以置信的巨大的……

她不想再看了,於是收起視線。

哪怕在夢裏,這一切仍舊維持著叫人厭煩的模樣。她也不是真的用眼睛去觀察,在這裏她“看”就是“感知”,而感知的能力可以輕易穿破鹽層,所以什麽地方有些什麽,她都清清楚楚。

這是個荒涼又討厭的地方,整片鹽田都是被有意分隔出去的世界。這裏沒有居民,只有囚徒。

在這裏她連沒事走兩步的自由都沒有,她感覺身體僵硬又難受,卻頂多只能輕微地動一動。

“嘩啦……嘩啦……”是鎖鏈搖動的聲音。

寂寞的時候,聽聽這種聲音似乎就能稍微好受點了。

……

珍香並沒有把夢境裏的情緒帶到現實,她在蝶屋逗留兩天,確認劍士們都恢覆得不錯、太宰也確實被揍了之後,便心滿意足地一個人離開了。

這次單獨行動的正當理由是她要去見見父親。

父親由於身體狀況不佳,不方便時常更換宅邸,所以對住所保密性的要求尤其高,任何疏漏都可能引起鬼舞辻無慘的註意,珍香覺得還是自己一個人行動最能保證隱秘。

她離開蝶屋後沒有著急趕路,先是去附近的鎮子上轉了轉,買了個自己覺得外形恐怖、可別人都說可愛的市松人偶娃娃,掛到腰間。又挑了兩樣寓意平安的當地手工藝品包起來,多少算是心意。

產屋敷家提倡把錢花在刀刃上,所以珍香沒買什麽貴重的禮物,輕裝上路,鉆進了山裏。

她有意走到四下無人的地方,原地等待片刻,對著空氣朗聲道:“既然是找我,為什麽還不出來一見?”

喊完她又等了會兒,發現沒人回應,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大約又走了一陣子後,她再次停下來,這回多給自己加了點心機的小動作,在不經意間凹出造型,然後故技重施:“跟了我這麽久,何不出來一見?”

等待一會兒發現還是沒動靜,她就又繼續往前走,一段時間後又停下,再次朗聲覆讀……

系統很快就憋不住了:[珍香你到底在幹啥呀,真的有人正跟著我們走嗎?]

[我哪知道有沒有人跟著。]珍香發現系統總在這種感知方面很高看她,雖然穿越來之前她確實可以做到,但現在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啊。

這種系統總是對她寄以厚望,而她卻無力回應的情況,雖然她知道自己沒責任,但多來這麽幾次卻真的挺沒面子,以至於她都想翻白眼了。

[我只是覺得虛有可能會來找我,所以謹慎行事罷了。]

[虛為什麽找你?他不是跑了嗎?]系統傻乎乎地問。

一陣風吹來,吹得地上的野花晃晃悠悠,珍香回想起上次和神樂作之助一起編花環的趣事,興致忽起,便蹲下身采摘。

[虛主動與上弦之貳合作,為的一定是進一步接觸鬼,和鬼王當面對話。但最後上弦之貳死了,虛肯定不甘心,有可能會想辦法找到當時在場的我或者別人,問出更多關於鬼的情報。]

[我懂了,珍香你是要主動給虛機會,如果虛不打算這麽做就最好,如果虛打算這麽做就一定會找到你,你就能通過提前說話的方式裝逼了!]

光聽系統前半句說得有條有理,珍香本已打算附和一番,聽到後半句她一聲“對啊”瞬間卡住,硬是沒在腦海裏說出去。

她的內心不禁對系統十分讚嘆:這到底是什麽腦子居然首先想到的是裝逼?雖然她也確實想裝逼沒錯啦,但這時候不應該首先想到是為了掌控主動權,與虛單獨對話嗎?

[總之……系統你開心就好了。]

帶著點“系統傻有傻福”的微妙心情,珍香把摘好的花枝一條一條理順,放在手中細心地彎折。

當一個面無表情的冷峻青年戴著禮帽開始編花環,那場面莫名就會很意蘊豐富。有的人能看出高深莫測,有的人則能看出來反差萌。

一個珍香就算承認也不會良心疼痛的事實是:她又騙系統了。

她才不會因為猜想虛貪圖鬼的那點情報,就要自己親自出來擱這兒對著空氣裝逼。太跌份兒了,好像她就很缺這點逼格似的。

她心裏至少有八成把握虛會特意來找她。她覺得就像自己能感覺到虛的特別,虛也能從她身上感知到什麽,否則不會初次見面就無意識地盯著她看。

虛一定會想要私下見見她,雖然她對虛沒有興趣,但特意躲藏就太費勁了,與其一直躲著、藏在蝶屋當宅女,倒不如主動出現。

系統覺得自己被敷衍了,不太開心:[你還有什麽深層次思考?別藏著不說。]

珍香沒有多賣關子,解釋道:[虛長生不死,他自己說是因為阿爾塔納能量造成的,但又沒有證據,也許是謊話呢?為了隱瞞青色彼岸花的情報撒謊可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所以我打算成全虛,幫忙把他送去鬼舞辻無慘身邊,相信鬼舞辻無慘一定能從他身上榨取到想要的情報。]

[原來如此!]系統恍然大悟,接著便是對珍香細膩又善於發覺和把握機會的心思感到佩服。

系統和宿主並沒有定位鬼舞辻無慘的能力,但關於鬼舞辻無慘的其他方面倒是頗有了解。利用產屋敷家族多年積累下來的情報經驗,加上系統掌握的一部分宏觀概述,可以得出一個很有趣的結論:鬼舞辻無慘能讀取到十二鬼月的死亡記憶。

也就是說,現在鬼舞辻無慘應該已經知道童磨的具體死法,並且對有意合作的虛感興趣了。

這也是雖然太宰治強烈要求當劍士,系統卻不怎麽緊張的原因:鬼舞辻無慘已經知道太宰治的異能了,肯定會馬上開會告知所有十二鬼月,下次太宰治再想伸手碰到十二鬼月就沒那麽容易了。

珍香很有閑情逸致的把花環編完,輕輕搭在手上,擡起頭淡定道:“還不肯出來嗎?那我可走了。”

“你知道我在?”虛從近旁的一棵樹後走了出來。

[臥槽他什麽時候藏到那兒的?!]珍香備受驚嚇。

[臥槽我也不知道啊!]系統也備受驚嚇。

珍香雖然有話音落下虛就出現的心理準備,但絕沒有虛從這麽接近的地方出現的心理準備。

說實話,剛才虛如果打算直接出手暗殺,她可能真的反應不過來。

[幸好幸好,這個虛是被社會毒打了幾百年的倒黴老頭,不是混社會幾百年的老油條,否則吾命休矣。]

雖然心裏慌得一批,但珍香表面穩如老狗。她僅僅平淡地看了虛一眼,就又低下頭繼續擺弄花環,姿態十分放松,全身都是破綻。

反正戒備起來也肯定打不過,不如裝逼。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這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不如長話短說?”

“哦?請講。”

“我直接告訴你去哪裏能等到鬼王,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就行了。”

虛也不問珍香為什麽知道他想見鬼王,因為這其實是明擺著的事情,他直接道:“答應你什麽?”

“你也知道,我的立場站在鬼的對立面。鬼王曾經是人,現在卻轉化為吃人的鬼,我很痛心,所以我希望你能給鬼王致命一擊,幫助人類殺死它。”

系統:[餵,珍香你在說什麽呀?你居然讓別人去殺鬼舞辻無慘!]

珍香:[瞎激動什麽,這種話我還少說了?反正我不信虛能做到。你想想,虛才什麽段位?鬼舞辻無慘又是什麽段位?你對反派大BOSS也太沒信心了。]

系統想了想:[也是。我就是關心則亂。]

虛凝視著珍香,發現珍香的表情沒有一絲破綻,他最終慢慢點頭:“可以。”

珍香表示滿意:“你只要回到那個二層小樓繼續住下,鬼王會在夜晚找到你的。”

虛微妙地遲疑了一下。他記得那個二層小樓裏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他曾經死去活來留下的痕跡。當然他其實不會特別介意,只是想起來難免覺得微妙。

“放心,'隱'已經打掃過那裏了。”珍香像是能讀出虛的心思一樣說道。

這下虛就沒有任何問題了,他點點頭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不見。

其實,他原本是打算來審問或者探究一下這個宇智波恭彌,看這人究竟和阿爾塔納能量有什麽聯系。

現在他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面對宇智波恭彌,他有一種無可匹敵的感覺,僅僅直視就會有莫名的壓力,同時還伴隨著無法解釋的親切感。

這是種很矛盾的感覺,讓他下意識提起警惕,同時又覺得宇智波恭彌是“自己人”。

對方與他說話的態度也是,並沒有分毫敵對的感覺,倒像是要幫助他,姿態也很放松,卻同時故意向他展現出強大,會在他藏匿行跡時直接開口點出,又能直接預言到鬼王下一步會出現的地點,這既是善意也是警告。

而且他還註意到了那個花環——上面肯定會有迷藥吧?對方拿在手裏就是明擺著在威脅他,否則為什麽沒事要編花環呢?他可不信只是一時興起。

虛現在的體質對迷藥沒有足夠抵抗力,面對普通人時大意一點就算了,但面對一個很給他壓力的神秘人物,還是要謹慎為上。

畢竟來日方長。

[珍香,這個虛先生好好說話誒。]系統感到十分快樂。

珍香想了想,點頭:[有一說一,確實。]

她心裏也覺得蠻意外。不知不覺間,她的裝逼功力已經提升這麽大了嗎?還是說單純在虛面前有加成?真是順利過頭了,感覺都不夠真實,像極了夢還沒醒。

不過這是好事一件,虛沒有說多餘的話,她也就不必對系統多解釋什麽了。

保持無知的系統才是好系統嘛。

珍香頗有些期待地對系統說道:[希望鬼舞辻無慘能利用好我給它創造的機會,一舉問出青色彼岸花情報,自己學會成為世界最強,我就能早早功成身退了。]

[祝福!]系統揮拳吶喊——如果它有拳頭的話。

[此間事了,該去就見見父親了。]珍香伸了個懶腰,把花環掛到禮帽上。

因為這個花環編織得尤其精致仔細,所以和禮帽混搭起來也很好看。

[系統,給咱把【潛行·普醜】安排上。]

潛行卡是防跟蹤神器,也是珍香真正敢於一個人出門的底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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