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暮雪話音剛落，?還不等容淩回答，突然有人從外面進來，湊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麽。

是寧暮雪的助理，?容淩隱約聽清說話的內容：“小姐，公司出了點事……”

隨後她便看見寧暮雪的神色似乎沈下來，褪去了笑意。

容淩心頭微微一頓，?隱隱猜到了什麽。

算起來，也是石家該動手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寧暮雪收起方才與容淩說話時的隨意，將耳飾摘下來，邊往外邊走邊道：“通知節目組，我先不拍了……”

即便她身穿校服，?此刻依舊走路帶風，?生出幾分淩厲的氣勢，?隨後便消失在容淩的視野中，被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員團團圍住。

容淩趁著這間隙拿起自己的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出最新推送——「寧氏董事長寧畢書疑似因職務侵占罪被傳喚」。

“怎麽了？”容淩收起手機，?裝作沒事人一樣，?走進亂成一團的工作人員旁。

這種事自是沒人願意做出頭鳥答覆她，?寧暮雪朝她看過來，口吻沈著：“沒什麽，只是臨時出了點事，放心，等過兩天我就回來。”

“哦……”容淩點點頭，?心裏卻不置可否。

哪裏她說的這麽容易，石家又不是什麽軟柿子，既然出手，?想必早已做好了要讓寧畢書永無翻身之地的打算，哪是寧暮雪憑一己之力可以扭轉乾坤的。

寧暮雪卻像是真的什麽事都沒發生般，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乖，等我回來。”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容淩在所有人八卦之心快要溢出來的眼神中，沒事人兒般回了辦公室。

整整一上午，原本屬於寧暮雪的位置都是空著的。

然而這並不影響節目的繼續拍攝，畢竟黃盼盼本來就是個問題少女，對於她而言，逃課再正常不過。

等到了下午時候，倒是有新的人出現。

依舊是一頭紫發，年輕稚嫩的臉上寫著無所畏懼。

容淩認出來了，這是黃盼盼本人。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看向顧欒的目光實在太熾熱亮眼，一看就是個小迷妹。

就連上課的時候，黃盼盼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向前方講臺，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同桌顧欒看。

“黃盼盼同學。”身為老師，容淩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她神色有些嚴肅，“認真聽課，不要東張西望。”

作為一個差生，黃盼盼哪會將老師的話放在心上，更何況容淩這個與男神傳過緋聞的冒牌貨。

然而坐在黃盼盼身旁的顧欒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屑一顧，當即低聲道：“好好聽講，等結束後，給你我的簽名。”

原本軟磨硬磨都沒能讓他給出反應，沒想到顧欒突然出聲，黃盼盼當即挺直腰背，像個三好學生般坐好，目視前方。

二人之間的對話不過是剎那間，就連容淩也不曾察覺，便繼續講課。

然而兩人身上的傳音設備讓隔壁辦公室的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聽得一清二楚。

“怎麽辦導演？”負責後期的小黃可憐兮兮地擡起頭，“這段要不要掐斷？”

本來嘉賓之一的寧暮雪突然有事退出，就夠讓人措手不及，臨時搬來的救兵也就是黃盼盼本人歸根到底還只是個孩子，也不能指望她能有多大的表現。

沒想到顧欒更是出其不意，突然暴?露真實身份，這還怎麽讓觀眾代入下去？

“掐斷？！”沒想到導演一臉恨鐵不成鋼，甚至帶著幾分苦口婆心地教導，“這麽好的橋段掐了，你是豬腦子嗎？”

顧欒的所作所為，分明就是為了維護容淩。

就這種真實的爆點，還需要什麽臺本？用得著什麽人設？

只要原原本本地放出來，就必爆無疑。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導演的判斷完全正確，新的一期這段畫面播出後，故城枯榮cp超話歡天喜地得跟過年一樣：“好甜好甜，這大概就是偏愛吧，說好的顧欒是異性絕緣體呢？怎麽一碰著跟容淩有關的事就變得這麽暖。”

“我拿身上二十斤肉發誓，這對絕對是真的，假的我直播吞手機。”

“哈哈哈而且我發現顧欒唯粉都逐漸不出聲，算是默認了吧？”

“何止默認，他家大粉散粉好多都在偷偷摸摸地嗑。”

“hhhhhhh真香定理永不過時……”

“我早就說了，容淩這樣的嫂子不香麽，還要啥自行車，你哥哥不喜歡容淩，難道還喜歡你不成？”

“操，紮心了。”

“滿屏的故城枯榮，誰還記得曾經大熱的淩霜傲雪cp，你們好無情！”

“故城枯榮超話收留心碎淩霜傲雪CP粉。”

“別提這對過逝cp了，寧家現在出事，被家人連累，寧暮雪的日子肯定不如以前好過，沒有寧家為她保駕護航，只怕是在娛樂圈也大不如前，試問哪個節目和劇組還敢要她這樣的隱性法制咖？”

“前面的說話小心點，寧暮雪又沒做錯什麽，怎麽就是法制咖了？”

“沒想到都0202年了，寧暮雪這種人居然還有粉絲？需不需要我幫你覆習她曾經在節目裏霸淩對手的黑歷史？就算是她沒做錯什麽，有這樣的父親就是汙點，考公務員還需要政審呢，難道當明星就不要？”

與寧暮雪粉絲懟起來的這位網友有理有條，打得對方毫無辯駁之力。

原本在互聯網時代，寧畢書出事這種消息就瞞不住，瞬間更是被討論得沸沸揚揚。

連帶著寧暮雪的名字也跟著上了熱搜。

短短兩日的時間，自從寧畢書被傳喚後，網友就已經將這口瓜吃得透透的，並順藤摸出更多瓜來：“據說寧暮雪能夠出道，也是她家人花錢買了很多票。”

“像寧畢書這種嚴重的職務侵占罪，至少得判個十年八年吧，那寧家徹底是沒有靠山了。”

“寧暮雪粉絲還在心疼她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堂堂公主用得著老百姓操心？”

“建議粉絲心疼寧暮雪的時候，想想她上次出席活動時戴的七位數的鉆石項鏈，夠你不吃不喝掙一輩子了。”

群眾的情緒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將她捧到雲端，而當濾鏡破碎，又可以將人踩進泥濘。

在路人聲勢浩蕩的討伐中，寧暮雪的粉絲成了過街老鼠，徹底銷聲匿跡。

明明離旋渦中心極近，容淩卻依舊跟個沒事人般，每天按時上下班，就像是忘記了寧暮雪這個人。

奈何寧暮雪卻不這般想，晚上洗過澡從浴室出來，容淩看見手機屏幕閃個不停，走進拿起來，看見是寧暮雪的來電。

她雙眸微瞇，接通電話：“餵？”

“淩淩……”對面寧暮雪的聲音似是在夜風，帶著無限溫柔，“怎麽這麽久才接？”

容淩重新看了眼手機屏幕，才發現原來在此之前已經有了十幾個未接來電。

“剛才在洗澡。”容淩嗓音淡淡道，“有事嗎？”

“沒什麽，就是想你了。”寧暮雪回答，“你呢？”

容淩不知如何作答，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不過寧暮雪早已習慣她這般態度：“你要睡了嗎？”

“嗯……”容淩懶懶應了聲。

“晚安……”隔著手機，寧暮雪似乎帶著寵溺的輕笑，她仰頭看向容淩所在的樓層，窗戶透出暖黃的光，窗邊隱約的人影身形綽約，渾然沒有察覺自己正在被註視。

真是奇怪，容淩皺起眉頭，難道寧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寧暮雪就一點兒也不著急嗎？

容淩自是不會將心裏話問出口，而是在掛斷電話後，坐到電腦桌前，戴上頭戴式耳機，開始聽前幾天錯過的寧家書房內的錄音。

寧畢書是在自己公司被帶走的，因此並沒有多餘有用的消息。

不過容淩還是耐著性子聽下去，直到安靜中她突然聽見音頻裏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查到是誰舉報的了嗎？”

隔著音頻，寧暮雪說話時不似方才那般溫和，而是帶著寒冰般的淩冽。

對面回答的人小心翼翼：“應該是石家的人在背後搞的鬼。”

“石家，他們是怎麽知道這麽詳細的？”

容淩還想再聽下去，此時耳機卻發出滴的一聲響，斷開與電腦的連接。

應該是沒電了。

容淩嘆了口氣，將耳機放到旁邊，直接點開電腦公放，又從位置上起來準備到廚房給自己接杯冰水。

身後電腦裏的聲音仍在回答：“或許是公司裏出了內鬼……”

容淩握住門把手，打開臥室的門。

剎那間，盡管向來反應慢半拍，她還是被驚得頭發都差點立起來。

面前寧暮雪手捧一個小蛋糕，插在上面的燭光幽幽閃爍，襯得她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查查看……”電腦裏寧暮雪冰冷的聲音傳來，“究竟是誰向石家告的密，不能輕易饒了他。”

“容淩，生日快樂。”眼前的寧暮雪輕聲道，面上卻沒有半分笑意，顯然將電腦裏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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