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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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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時光流逝太匆匆,雪落化水成冰,不久飄落成雨,散落在微微卷起的桃李花瓣上。

譚青和沈一平的關系依舊維持在暧昧階段,不過離有情人也相差不遠。

這年春來,棗枝已經修剪好,待夏浮,便能賞一樹棗花,候秋起,得一枝紅棗。

這段時日值得譚青心情愉悅得是沈母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但當沈母邀請他去家中做客,他總是心虛。他雖然在人家孩子的學習上盡了力,這是功;但同時他也暗戳戳勾著人家孩子早戀,這是不過。功不抵過,讓譚青無比心虛。每當沈母邀請時,他總是想方設法得拒絕,所以迄今為止,沈母只聽過他的聲音,見過照片。

至於顧如青,因為有個比賽,他要回去做集訓,便在巷陌深處柳枝剛剛抽芽時離開這裏。

顧如青蹲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的頭,一雙臥蠶眼中都是不舍,他柔聲道:“安安,哥哥很快就回來,等著哥哥。”

沈一安一雙杏眸含著淚,揪著顧如青的衣袖也不撒手,“哥哥,我還,還沒有把你介紹給阿許呢!”

顧如青一聽,原本不想離開的心更加泛疼,他用手捧著沈一安的手,用拇指抹掉她在白玉臉上滑的淚珠,安慰道:“以後還有機會見面的,只要不是死別,哥哥都會找到安安,屆時安安給哥哥介紹阿許好不好?”

沈一安一聽死別,原本就淚汪汪的雙眼更是不斷湧淚。

譚青皺了皺眉,直接上手拍了顧如青的背一下,“臭小子,說什麽喪氣話!”這半年來,譚青和顧如青的關系也好了很多,完全可媲美沈一安和沈一平的感情。

顧如青連忙呸呸,含著淚把沈一安的淚抹掉,笑道“對,那一個詞是混賬詞,安安別在意。哥哥很快就回來。”

沈一平心情也有些難受,她輕輕拍了拍沈一安的背,“一一,去拿吧!”

沈一安把淚抹掉,轉身回到家中,搬出一盆花。說是一盆花也不是,那盆中只是插在土中的一枝芍藥折枝。

沈一安邊抽噎地把花遞給顧如青,一邊解釋道:“這是,是山芍藥的折枝,原本.......”

沈一平原本等養滿一盆花再贈送給顧如青,謝謝顧如青對自家妹妹的照顧,沈一安知道後,非要親手照顧這折枝,好不容易養活,本想等春深,再相贈,但沒想到顧如青走得這麽急,只能把這折枝贈給他。希望他,不要忘記這段時日。

沈一安說不下去,直接哇哇哭出來。顧如青把那一小小的折枝小心翼翼放在身後,然後把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人擁入懷,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道:“安安別哭了,你再哭,哥哥也忍不住跟著你哭。”

這話一點兒也不作偽,這半年沈一平一直跟著譚青做實驗,尤其當時跟著譚青去觀摩物理競賽時,這小人便是交由他照顧的。他一見安安便喜歡得不得了,再加上這半年,這情感更是深得很。一見她哭,心就疼得不行,如果不是顧忌著年齡和尊嚴,他也會跟著面前這個小人哭。

沈一平見再這樣下去,連忙把沈一安從顧如青懷中接過來,輕輕拍著她的背,以免她哭嗆著自己,然後眼神一瞥譚青,示意把東西遞給顧如青。

譚青拉起顧如青,把手中的瓶罐交給顧如青,“這是你阿姐看著一一熬得山楂,消火的。等你回來,到時就能吃到你心心念念的酒棗了。”

說起這山楂,小時候沈一安上火上得什麽也吃不下,沈一平一聽冰糖熬得山楂可以消熱,便給沈一安熬了些,見沈一安吃,以後每次感冒上火她總會給沈一安熬,技巧也越發精湛。

而前段時間,譚青邀請沈一平一同參加物理競賽,以前譚青無所謂,因為第一總是屬於他,但這次不一樣——沈一平在他身邊,他喜歡的女孩在他身邊!

女為悅己者容,男子自然也是希望自己在喜歡人的面前一直保持著不可超越的形象。

所以譚青此次競賽,他的心境發生了變化——他很想贏!因為越想贏,他就越覺得對手強勁,心中越發焦急,便窩在酒店做各種題讀各種物理相關的官方論文。因為沒日沒夜的熬,再加上著急上火,譚青很快就起了一嘴的燎泡,食欲也大大減少。

沈一平見此,便去外面買了些山楂,希望酒店可以做一下。但這酒店是譚家的,而經理一見少爺親自領著一個女孩子過來,便知這位身份不簡單,便示了個好,讓沈一平親自做。

沈一平做好後,端著山楂,敲了敲譚青的門。

窩內的譚青正在研讀物理一個專題,但他心焦地讀不進去,一聽敲門更是煩悶得很,他放下手中的雜志,腫著眼,惱意敵不過疲憊,一開門直接道:“不要煩我!”

譚青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再加上感冒上火,聲音啞得厲害!他也沒擡眼看,說完直接關門。

但沈一平自從知道他已經連續兩天沒出過房門,心中便對這情況有一些估計,但一見他,還是覺得原本的估計跟他現實情況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沈一平心中他沒看見她,也知他不會留給她開口的機會,眼疾腳快得沒等他說完便把腳伸過去,擋著他關門的動作!

嘶~~~

譚青首先註意到夾到人了,其次一聽聲音是沈一平,立馬松手擡頭呆楞地看向沈一平,“阿沈.......”

沈一平把因疼痛皺起的臉放緩,扯了個笑道:“你狀態不好,我來看看你。”說完,她舉了舉手中的小湯罐示意,“這是我熬得山楂,開胃消火的,你吃點兒。”

譚青抿緊了唇,一言不發地一手端過沈一平手中的湯罐,一手輕輕拉沈一平進屋。

一到屋裏,他便把湯罐放在門後的放鞋處,沈一平“哎”了一聲,便想蹲身去拿,結果沒等她蹲下身,就被譚青抄起抱在懷中往床上走。

那湯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隨後便是沈一平的身子陷入柔軟的床鋪上。

等沈一平回過神,她的鞋襪已經被譚青褪下,骨骼分明的腳腕一到紅痕,明眼可見地腫起來。譚青的眼睛因長時間熬夜發幹發澀,一見如此,眼淚湧上,刺得眼疼。

他站起身,卻被沈一平一把拉住手腕。

進了屋,沈一平被譚青一抱霎時有些失神,等她回過神環視屋內,卻見都是各種物理官方雜志和論文。譚青是個小心的人,但那些雜志和A4紙上都有微裂的痕跡,這些痕跡足以見證他這兩天的心煩意亂。

沈一平小臉一拉,委屈道:“有你這樣追人的嗎?電話不接只回個別擔心,我怎麽能不擔心!我剛剛給你熬好的山楂,你看都不看,更何況吃,直接浪費我心意!”

譚青剛剛抱沈一平時,雖然腳步依舊鏗鏘,但她能感受到他的腳步有些虛,胳膊也有些抖,一感便知他長時間沒有吃飯,體力有些不濟。

她想過,如果直接勸他吃飯,可能效果適得其反,所以她便開始抱怨,抱怨譚青並不像個追求者,借這個借口讓他吃些東西。

譚青一聽,蹲下身,看向沈一平,沙啞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這就吃飯。”

沈一平摸了摸譚青消瘦的臉,原本他臉上就沒有肉,這兩天精神上的壓力和身體上的壓力,更是他的骨頭都凸顯出來,整個人就像秋天的樹葉,一吹就碎成粉。

沈一平心疼道:“我不是強求你多吃,就吃一點兒,緩一下。”那臉都咯得她手疼,如果再不吃飯,她都想拉譚青回去不再參加這個競賽了。

沈一平見譚青點點頭,但目光卻一直盯著她的腳腕,知道他是自責心疼,便道:“我的腳腕沒事,你先吃點兒東西。”

譚青搖搖頭,“阿沈,我已經這樣很長時間了,猛然吃飯胃也接受不了.......”

沈一平聽言咬了咬後槽牙,一股火自心口燒遍全身,她伸手就去揉那層薄薄的皮,“你這話是說先讓你緩一會兒,等你大腦接受了,胃才接受嗎?”說完,她點了點譚青的額頭,“你的身體都抗議成這樣了,你以為是自助吃撐了呀!”

譚青就讓她消火般揉著,手卻伸向她的腳腕,他一碰,沈一平狠狠咬了一下唇,手也不揉了,直接停在譚青的臉上。

譚青認真地摸了一下,發現沒有傷到骨頭,這才道:“先上藥。”他見沈一平不願,便道:“等上完藥我才能安心吃飯。”

沈一平見譚青堅持,只好點頭讚同。見沈一平同意,他拿出手機敲了幾下,一會兒便有人敲門。

譚青開門接過藥,端著藥,一膝跪下,把沈一平的腿放在他的膝上,拿出藥先消好毒,這才擠出藥膏,在她紅腫處塗抹。

上好藥,譚青擡頭一瞧沈一平疼得雙眼含淚,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間,“這會兒知道疼了,下回還拿腳擋門嗎?”

沈一平哼了一聲,戳了戳譚青的肩膀,“那你知不知道餓了!”

譚青靜默,雖然抱起沈一平花了些力氣,但她輕飄飄的,花得也不多,而且他現在有些焦慮,根本沒有胃口。但他不願讓沈一平擔心,只好點點頭道:“嗯,知道餓了。”

沈一平能看出他眼尾發著紅,臉也繃得緊,再次揉他的臉,想讓他放松一下,“阿青,我知道你現在很焦慮,可是你之前參加了那麽多比賽而且都是第一,這些都是你的老對手,你怎麽這麽心焦。”

譚青抿緊嘴唇,不語。

沈一平看了他一會兒,開口道:“你是因為我嗎?如果是因為我在你身邊你緊張,那你比賽我不去看了,我在酒店等你回來。”

譚青搖搖頭,“我想讓你去。”

沈一平沈默了良久,輕聲道:“其實輸贏沒那麽重要。當年我其實發現你在看我比賽,不可否認,當時我很緊張。”

那時她剛下了比賽,結果有一個老師說比自己大一級的一位學長坐在觀眾席上看她比賽,那位學長還不簡答,自從參加比賽便一直把第一抱在懷中。老師還特意給她指了指譚青。

當時她感觸不大,但下一場她入場時,發現那位學長一直皺著眉頭盯著她,當時她的心就開始慌,忍不住想回頭重新檢查一下步驟......

談起往事,譚青的心也放松下來,露出淡淡的笑意,“當時我是嫌你動作慢,結果你越做越慌。一見你如此,便有些失望,心想這次比賽你必輸無疑。”

沈一平哼哼道:“但最後我贏了。”

是的,最後沈一平調整好心態,冷靜下來,卡著點把問題完美解決。

譚青點點頭,露出讚許,但他也有些疑惑,“你當時是如何調整好心情的?”

沈一平輕聲道:“你知道嗎?妻管嚴在我們那裏不是一個好詞,因為那樣的男人沒本事。而我父親卻一直有著妻管嚴的名頭。家裏的飯從來都是父親做,我母親第一次下廚便是我父親生病的時候......”

那時沈母剛剛懷上一一,她見父親一臉高興,便問出她一直存在的疑惑,問父親為什麽不在意自己一直有妻管嚴的稱號。

父親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偷了腥的貓,他沖沈一平眨眨眼道:“沒關系啊,雖然有這個名頭,但你媽更疼我啊!而且,我也沒輸啊,我有了你,有了你媽媽和肚子裏的寶寶,我很開心!”

沈一平眼底還有未收回的溫情,“雖然不一樣,但我當時我就在想,我很多地方很欠缺,你皺眉也是應該。而且輸給你不丟人,所以讓你看更不丟人。就算輸了,我也不是什麽都輸沒了,老師還是原來的老師,同學還是......”

沈一平沒說完,她的手被譚青緊緊握住,她有些不解地看向譚青。

譚青認真道:“我明白了。我不會再那樣了。”

沈一平探究地看向譚青,道:“你真的明白了?”

譚青握緊了沈一平的手,嚴肅地點點頭,“我真的明白了。”

我長時間的焦慮都是在擔心會不會這競賽失敗會不會把你輸了,但你說得對,真正關心的你不會因為一場失敗就離開你。

見譚青是真正想開,沈一平問道:“那我給你熬得山楂你吃不吃?”

譚青起身,輕輕碰了一下沈一平的額頭,“吃!”

吃完之後,果然那些殘餘的郁火都消散,一覺醒來,譚青又恢覆到從前那個冷傲自信的譚青。

物理競賽,自然毫無懸疑,又是譚青的第一。

但經一一和譚青,沈一平越發相信這山楂能夠消火,於是聽言顧如青去比賽,怕他上火,特意買得山楂給他熬得冰糖。

譚青遞給顧如青,看了一眼那盆中的小枝,道:“此次一一送你折枝,再次相見你應贈一叢花香。”

顧如青抱起那盆折枝,把淚擦掉,笑道:“自然還是會相見的。贈我折枝便是期望歸來,我會回來的。”他沒說完,看向譚青和沈一平,輕聲笑道,“那時便是有情人終成眷戀了吧!”

譚青笑道:“會的。”

若是一月之後,這巷陌處,桃枝微動,觸到旁邊梨樹的枝,這一打,粉與白的落英落滿了巷陌裏的青石。

贈,一枝折枝;望,再次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改一下學委的名哈,原本我給學委起的名尷了個尬,我給忘了,後來重新起了一個,我在前面改過,然後我突然發現,我這上面好像沒改,改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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