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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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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不久,林清許便趕來。

到門口,她見沈一安小口小口吃著蘋果,聽顧如青講解他如何譜曲,一臉歡愉,臉上的病氣也被這笑意消去了不少。她原本擔心針管問題,但見一塊淡綠色的手帕蓋住,頓時擔心消散了不少。

沈一安見林清許到了,笑著招招手,招呼她進來。

林清許進了病房,暖了一下,這才走進沈一安。此時顧如青一摸那小暖水袋,那水袋只微微有些熱意,便站起身,去換暖水袋。

見沈一安的臉色依舊蒼白,頓時心疼得不行。“以後得帶你鍛煉了。”林清許嘆到。

沈一安點點頭,帶著微微歉意,“對不起啊,讓你們擔心了。”

林清許搖搖頭,“我們自小長大,怎麽可能不擔心,不過幸好顧如青在一旁,否則我真怕你出了什麽事。”

沈一安想起譚晚,一股郁氣直撲心房,她小口小口吃著,但已經失去胃口。

林清許一見,便知事情不對。她皺起眉頭,擔憂地看向沈一安,“安安,你怎麽了?”

沈一安放下手中的蘋果,嘆了一口氣,低著聲音道:“譚晚也在這個學校。”

譚晚!

林清許一聽這個名字,瞳孔也不受控得震動擴大。

林清許蜷曲起手指,細細的青筋暴起,手指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他怎麽還敢出現在你的面前!”林清許咬牙切齒,恨不得沖出去把譚晚撕碎。

沈一安望向窗外,這座城市的冬意不深,柳條上還掛著柳葉,發著嫩嫩的綠色,而一旁的臘梅開得正盛,其他各色植物擺成花的模樣,猶如春天。

這冬意輕得都差點讓她忘記這是冬天,但譚晚的出現,讓這冬意瞬間深了些,凍得她徹心徹骨,恍如回到那年冬天。

沈一安收回目光,聲音低啞道:“他在這裏毫不意外。他也一臉頹意,這些年來也沒走出去。現在,我什麽也不求,我只求就這麽相安無事的過著。”

可,只要兩家人活著,只要兩人都在這個世上,總會碰面,這次不就見到了嘛。更何況,更何況,還有他們,而且就要到那一天了.......

林清許心如刀絞,她站起身,她要去找譚晚,她不能再讓沈一安受傷,這些年好不容易才從陰霾中掙紮出來,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再次深陷淤泥!

“阿許,別去,沒有意義。”沈一安自然知道林清許要去做什麽,但是她找不到譚晚,也警告不了譚晚,這件事毫無意義。

林清許紅了眼,她猛然回頭,帶著怒意也帶著哭聲問道:“當年,當年我毫不知情,如果我在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當年我沒有保護好你,現在你就讓我幹幹看你受傷嗎?”

沈一安搖搖頭,跟顧如青交談後,她已經恢覆冷靜,沒有乍一見他時的憤怒,“就算當年你在,也只會跟我一樣。而且,當年送我去醫院的是他。”

林清許自然知道是哪次,那年她偷偷坐車回去,見到的是緊閉的房門,聽到的是安安在醫院,她跑到醫院,見到死氣沈沈的沈一安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而林姨在一旁偷偷摸著眼淚.......

如果沒有及時送去醫院,她見到的恐怕是白條門貼了。

林清許一下子楞在那裏,不知該做什麽,不去怕安安再次受傷,可去了也沒有了立場去批評他。

沈一安扯了扯嘴角,“說到底,我們都是可憐人,就這樣吧,就這樣相安無事吧!”

病房外的顧如青攥緊了雙拳,短小的指甲入了肌膚,勒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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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安身體畢竟沒有什麽大事,輸完液便可以回學校。顧如青扶著沈一安去已經暖好的車。

到了車上,顧如青幫沈一安系好安全帶,看了一眼已經有些青的血管問道,“什麽時候回去?”

沈一安看了看自己有些青了手,無奈笑笑,“看樣子得過幾天再走了。”不能讓林母看見後擔心。

顧如青點點頭,開始發動車子,“學校明天開始便不再允許住校,你這青色消下去至少得三四天,這期間你住我那裏吧。”

沈一安一怔,“學校不讓住了嗎?”

顧如青這個大尾巴狼表情十分嚴肅地點點頭,“嗯,因為要閉校整修。而且,考完試本就可以離校,現在已經都過了三天了,也到了閉校時間。”

沈一安聽言只好點點頭,打算收拾行李搬去顧如青家。

沈一安一直註意著路況,她原本以為會先去學校,沒想到顧如青直接回的他家。

沈一安道:“我還沒收拾行李呢,如果明天閉校,我的行李就無法收拾了。”

顧如青回道:“林清許已經收拾好了,已經讓晉江送過來了,放心吧。”

沈一安有些不好意思,她帶著歉意跟顧如青道謝,“謝謝你們了,這次我.......”

顧如青伸手摸了摸沈一安的頭,柔聲道:“你沒有給我們造成負擔,我們很疼惜你,快快好起來吧。”

沈一安點點頭。

顧如青很會照顧人,只是住了三天,便重了不少。這三天,沈一安坐在顧如青旁邊,聽他彈奏鋼琴,跟他一起學竹笛,過得有滋有味。

但再怎樣也是要回家的,沈一安手上的青色已經完全消下,林母也打電話來催,沈一安只能跟顧如青提出她要離開。

顧如青摸了摸沈一安的頭,把車票遞給她,“今天下午的車,行李箱我已經搬到車裏了,到點就可以走了。”

沈一安有些驚訝,這三天顧如青很黏她,除了晚上分房睡,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她身邊,跟貓一樣。她原本以為顧如青會哄她在住幾天,畢竟離再次相見的時間還有十幾天,沒想到他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感動歸感動,但是他是怎麽知道她在哪裏住,她似乎沒有告訴過他.......

顧如青看出沈一安的疑惑,用額頭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忘了,我說好大年初一去找你的,如果不知道你的地址,我怎麽去找你?”

沈一安摸了摸額頭,心裏笑罵犯了傻,且不說這次前去找她訂酒店的事情,她都忘了顧如青那麽了解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她住在哪裏。

沈一安由衷感慨道:“有你真好。”

顧如青臉上勾勒出淡淡笑,他香了一口沈一安,“既然我很好,那就早早讓我娶進門吧,這樣也免我相思之苦。”

沈一安疼惜地摸了摸顧如青的臉,認真承諾道:“我會努力的。”

跟顧如青在一起,她也很驚訝,如果是上大學之前的她知道自己竟然短時間內喜歡上那麽一個像他的男生,那是絕對不敢置信的!但如今,哪怕是顧如青求婚,她也沒有急迫感,反而有種水道渠成的自然像是等了很多年,終於等到了一般。

顧如青牽起沈一安放在自己嘴邊吻了一下,“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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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霜鋪滿紅磚,磚紅隔阻霜露。風吹日曬,一堆白堆在墻角,一抹紅綻放床前,轉眼便到了大年三十。

放假歸來,林母問了問在學校生活如何,沈一安便挑著趣事給林母講了幾件。

林母笑著點點頭,“嗯,雖然過得很開心,但還是要學習。”

沈一安乖乖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林母看了一眼沈一安手中的折枝臘梅,笑道:“男朋友送的?”

沈一安的心狠狠一顫,怦怦直跳起來,像街道邊的小孩不停放地爆竹一般。她故作無奈道:“媽,是阿許贈的。”

林母見自家女兒滿臉無奈,笑出了皺紋,“哎,安安,媽媽又不是反對你談戀愛,你不要緊張。”

沈一安拿出一個紅色的釉色花瓶,倒上水,把那幾支含著小小花苞的臘梅枝放到裏面,道:“真的是阿許送的,不信,媽你可以打電話,問阿許啊。”

林母笑著搖搖頭,便不再問她。

林母這邊不再問,但是沈一宸卻不放過沈一安。

沈一宸追到沈一安房間,大手大腳地上了沈一安的床,蜷起腿問道:“姐,你窗前的臘梅真的是林清許送你的嗎?”

沈一安合上書,無奈答道:“真的是阿許送我的。”

沈一宸一臉不信,嗯哼哼地想去抱沈一安的腰,結果被沈一安用書拍了回去。

沈一宸炸了毛,“你還沒說你沒談戀愛,你都不讓我抱你了!”

沈一安直起身,板起臉道:“這跟我談沒談戀愛沒關系。小宸,你十六了,我也十九了,你不能這麽大大咧咧地就抱我,知道了嗎?”

沈一宸委屈道:“原來我抱你你都沒說什麽的!”

沈一安道:“原來我們小,可阿許一說,我才意識到,你已經高中了,不小了。”

沈一宸沈下臉,又是林清許,他真是跟林清許命中犯沖,但是看到一臉認真的沈一安,只能妥協道:“我知道了。”

他說完,便又問,“行,這花的事我就不問了,那這次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平姐姐?”

沈一安堅決地搖搖頭,“不行!”

沈一宸被連續拒絕也有了惱意,憤聲道:“為什麽還不行?”

沈一安拿起書,把目光放在書上,這下頭也沒擡答道:“不行。”

沈一宸哼了一聲,下了床,不再理沈一安。而此時,沈一安拿書的指骨卻泛起來了慘白。

窗外爆竹聲不斷,接連不斷地聲音昭告著人們對新一年到來的歡喜,但沈家卻意外一片壓抑。

林母遞給沈一安一兜韭菜肉餡的餃子、一小瓶酒和買好的黃桃罐頭。沈一安接過拿過一響爆竹,沈默地接過林母的東西。

沈一宸在一旁看著,見沈一安已經穿好衣服,便看向林母,但林母與沈一安一樣對他搖搖頭,不讓他去。

沈一安拿好東西,穿上鞋便出了門,五梅有些擔憂,從沈一安床上跳下來,繞著她左腿轉圈。

沈一安心中稍暖,俯身摸了摸五梅,“沒關系,我很快就回來的。”

沈一安說完,抱起五梅,把她放在屋內,關上門,不再回頭,直往東邊的墓場趕去。

到了墓場,裏面都是人和爆竹的味道,沈一安來到一座未立碑的墳墓旁,伸手摸了摸旁邊的那棵桃樹,見兩樹未交枝,這才微微放了心。

沈一安去旁邊的墓旁,把爆竹擺好,一只手握住耳朵,一直手抖著去點爆竹。她見索引一著,便立馬後退一步,緊緊握住耳朵。任那爆竹聲狠狠抽在心上。

等爆竹放完,沈一安臉上滿是慘白。

她收拾了一下周邊,抖著手把墓旁的枯草拔掉。等全部收拾好,沈一安這才拿出東西上供。

在來的路上,沈一安想了很多話,但最終只有幾句話。

“爸,阿姐,過年了,新年快樂。”沈一安把酒分別灑在兩人墓前。灑完後,把提前卷好的黃紙點燃,把餃子扔進裏面,最後把黃桃罐頭分成兩份,各倒在裏面。

那灰塵灑在沈一安身上,青煙熏得她眼發紅臉發燙。

沈一安佇立良久,這才開口道:“爸,你在那邊多照顧一下阿姐,別讓阿姐再被那混蛋欺負。”說完,她蹲下身,看到那個比父親大了圈的石碑圍成的墓。

那墓一看便知是雙人墓,是yin婚獨有的形式。

沈一安呼出一口氣,微微笑了一下,“阿姐,我談男朋友了,他雖各方面跟那個混蛋很像,但是他們不一樣的。”

“我沒有輕易感動,我很聽你話的。”沈一安說完,突然啞了聲。她的確很聽阿姐的話,她沒有輕易感動,但是她還是輕易動了心。

寒風吹得枝條微動,把碎紙吹得四分五裂,就像一顆碎掉的心。

沈一安握緊了雙手,“可是阿姐,心就是用來碎的。”所以她義無反顧地跟顧如青告了白。

沈一安濕了眼眶,站起身,深深朝這兩座墳墓鞠了三躬,便拿著垃圾走出了墓場。

待沈一安走遠後,旁邊的松樹微動,一個陰影從松樹林中顯現。明明有碎枝,那陰影走過卻無聲響。

幸好,腳底有影。

譚晚的臉漸漸浮現出來,他提著東西,倚著松樹,見沈一安的身影消失不見後,這才把整個身子都從松樹後露出來。

他走到沈父的墓碑旁,恭敬得倒了一杯酒,彎腰默哀了三分鐘,這才直起身來,朝那座雙人墓走去。

於沈一安一樣,他摸了摸樹幹,不同的是,兩個樹他都摸了一下。見沒有塗抹藥,便拿出他提前準備好的小桶和刷子,輕輕給兩棵樹刷好藥,動作堪比專業園林。

等刷好藥後,他從書包中取出一枝桃花和一枝梨樹的花。譚晚用手輕輕把前面的土刨開,把花放進裏面,拿出一罐花蜜,澆在花上。

譚晚眼底依舊青黑,依舊是一臉頹意,但眼中卻微微有了光。

“哥,大嫂,我又來看你們了,帶來哥喜歡的梨花和大嫂喜歡的桃花以及花蜜。”譚晚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著笑著,那笑容發了苦變了澀,“大嫂,我叫了你這麽多年,不知你今年是否跟往年不一樣,可以認我。”

譚晚有些出神,“大嫂,一一去你了當年考上的W大,她很努力,但是她的身體跟以前相比,還是不好。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她的。”

話說完,瓶中再也倒不出蜜。他把瓶收起,用土把花與蜜掩埋。

弄好後,不顧自己全身上下渾身的泥土,站起身來,深深鞠了一躬,像往年一樣,準備回酒店與父母見面。

但此時傳來一聲脆聲,譚晚心一驚,立馬回頭看向一旁!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不支持yin婚哦,古人生同衾死同穴是代表感情好,但現在已經不是原意了,扭曲了很多,也引起了很多犯罪活動,所以小天使們一定要區分開。

下一章分卷了,主要講安安的姐姐感情線,當然,安安和如青也會出來,但不多。

請各位小寶貝接下來收看提前少年與卡點少女的故事。

給各位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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