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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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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再靠近,又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走了。

“這樣好嗎?”良久,雲憶皺眉問。

“……嗯。”霜晚淡淡一笑,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無法繼續偽裝那雲淡風輕的模樣。慢慢地,視線變得模糊。

眼淚,直直掉落。

刑場

接連幾天都是風雪天,少了些買賣,日子反而清閑了許多。那之後霜晚表現得一如往常,只是偶然間,會看到她望著遠方發呆。

天氣越來越冷了,霜晚身子弱,極容易感染風寒,這些天來又總是咳嗽,雲憶便不再讓她幫忙照看鋪子,只許休息。

這一天霜晚還在裏屋躺著,遠遠卻聽到有人高聲大喊:“不好了!”

下了床出去,只見一人從大雪中飛奔而來,竟是溢香樓的店小二。

小二好不容易停在他們鋪子前,還沒顧上喘口氣,就道:“不好了,清生和清荷被官府的人抓了!”

兄妹倆在潛龍鎮呆了數年,之前從未出過事。霜晚吃了一驚,忙問:“怎麽回事?”

“是新上任的縣令爺,今兒個恰好在我們酒樓吃飯,聽到清生說書,也不知道是哪裏招惹了他,直接就讓官差進來把他們兄妹抓走了!”

霜晚蹙眉:“當時清生說的是什麽段子?”

“黃河水患,官府開糧倉賑災。說的分明是讚頌官府的好事啊!可是這縣太爺好像分明要找茬一般,什麽解釋都不聽,就說要砍頭!”

“怎麽會?!”

“大夥們也料不到新縣令那麽突然就要人的命,都是聽清生說書的常客,這會兒全急著呢。實在是沒法子了才趕緊過來通知你們,可能得準備後事……”

霜晚不禁急了:“那他們現在人呢?”

“在廣場。”

潛龍鎮行刑的地方就是在廣場,那裏人來人往,最適合威懾百姓。可是一個新來的縣令,竟然連事前的審問都沒有就要處死犯人,這實在不合規矩。霜晚想不通,縣令就算是想立威,也應該找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清生突然被抓,其中必有蹊蹺。

有哪裏不對勁。

可是事出突然,根本不容她冷靜下來思考。雲憶一聽到清生他們在廣場,轉眼間就先行救人去了。霜晚阻止不及,只得拉了小二也趕到廣場去。

風雪愈發瘋狂,幾度阻斷了前路。心中的不安猶如呼嘯的寒風,越來越猛烈。

今天出門的人不多,圍在廣場上的都是溢香樓的常客。清生和清荷雙手雙腳被縛,被迫跪在廣場中央。旁邊就是森冷的斷頭臺,劊子手的大刀在風雪中閃現著嗜血寒光。

到處不見雲憶,霜晚正奇怪他的行蹤,小二就大叫一聲:“快看那兒!”

霜晚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竟見到雲憶倒在了雪地上。雲憶武功奇高,誰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他制服?再仔細一看,卻發現他面上青紫不定,似極那時候隱世蘭的毒發作的樣子。

雖然夜魈曾告訴過她,雲憶就只剩這幾年的命。可是明明最近一直很安定,怎麽會這麽湊巧,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毒發?

未來得及細想,已看見清生被押至斷頭臺。

前不久,她還和他們一同飲酒談天,以為日子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可是現在,她卻要看著清生和清荷赴刑,連雲憶也陷入危險之地。

陰寒的刀鋒威脅著清生的性命,只要刀落,活生生的人命輕易就會喪失。

她擁有的已經不多,若是再失去這三人,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沈重的絕望如同大雪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霜晚再也不想經歷一次失去暮遲和夜魈時的感覺了。那般無能為力的悲痛,還不如讓老天爺將她一同帶走。

溢香樓的店小二平時與清生頗有交情,如今看著清生上斷頭臺,一時間也急得六神無主。他焦急地轉頭看向霜晚,卻見這個平時柔柔弱弱的女子此時竟無半分慌亂,反而淡淡笑著,堅毅了眼神。

小二能看得出來,她也許做好了與清生清荷同生共死的打算。

“老板娘……”小二張了張嘴,不知該勸她什麽。但霎時間她已撥開人群,不顧一切地沖進刑場攔下劊子手。

廣場一片喧嘩聲。

“大、大膽刁民,刑場重地,是你能擅闖的嗎?”

她擡頭,目光無畏地看向新任縣令,直將縣令看得一陣哆嗦。

這不過是個毫不起眼的普通官員,霜晚確定他們以前從未見過他,更別提得罪。然而心裏卻還是沈甸甸的,說不出這種不祥的預感究竟為何。

“敢問縣令大人,溢香樓的清生和清荷究竟犯下何罪,竟讓大人未審先執刑?我朝律法嚴明,不容人私自動刑。如要處死人犯,必先將審理結果上報上級,最後稟報刑部拿到紅令後才能行刑。大人想砍人的頭,可是已有刑部允許的紅令?”

搬出刑部和律法出來,卻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膽小怕事的縣令連臉色都沒變:“就算本縣令沒有紅令,你又能如何?今天我就是要砍這兩兄妹的頭了,你阻止得了嗎?”

說完就對劊子手下了指示,大刀就要落下,霜晚竟連拉都拉不住。

她面如死灰,這個縣令和他們無冤無仇,不可能拼了自己的前途也要和他們作對。看縣令有恃無恐的模樣,必定是受了上頭的指示。可是清生和清荷在潛龍鎮說書已久,平日裏從未與人結怨。若朝廷中有人要對付他們,那絕對是沖著霜晚來的。

顧無極……

他竟不打算放過她嗎?

她突然笑了,然而由此生出的寒意竟一直冷到心底去。

原來這一年的安穩日子,也不過是鏡中月,水中花。在見到他的那一天,就該碎了。

清生在旁邊大喊:“霜晚,你這傻瓜,別管我們了!”

她不聽,閉了眼。不顧自己的生死,就已沖到劊子手刀下。

如果是他,必不會讓她輕易喪命。更何況,若要再失去重要的人,她寧願不再茍活。

果然縣令並不想取她性命,千鈞一發之際下令攔阻了劊子手落下的刀。

廣場上的眾人不約而同發出松一口氣的嘆息,聽得縣令又道:“既然你這麽想保他幾個的命,本縣令就給你一個機會。”他對著霜晚一指,“你,就在這裏跪上三天三夜,說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放過他們了。”

寒風刺骨,她本就體弱,跪在這裏用不著兩天就能要了她的命。

“霜晚,你走吧,不要管我們了。”清荷哭著道。

她卻是搖頭,就這樣屈膝跪下。擡頭,倔強的眼註視著縣令:“那麽,請縣令大人說話算話。”

冰冷的雪地跪得雙腿生疼,霜晚沒多久就蒼白了臉色。時間一久,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那縣令也開始覺得無趣,就差人押了清生和清荷走,只留下一個官差監視霜晚。

她挺直了背,面無表情地跪著。

雲憶被官兵吊在城門上,氣色比剛才稍好些。他內功高,身上的毒暫時還要不了他的命,那人似乎暫時也不想要他的命。這麽一想,才略微安了心。

小二過來勸:“老板娘,別跪了,你身體弱,哪裏經受得住三天三夜的折磨?”

她微微笑著:“小二,能不能幫我把鋪子收一收?我出來得匆忙,把這事給忘了。”

“好,我這就去,再給你拿些吃的過來。”小二是個熱心腸的人,但是旁邊官府的人卻冷冷地道:“縣令爺說了,誰也不能拿吃的喝的給她!”

小二不平,怒道:“就只是給些食物而已!一個姑娘家哪能在雪地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哼!堅持不了可以起來啊!”官差說著風涼話,小二還要再爭,卻被霜晚阻止。

新任縣令這樣咄咄逼人,無非是受了他人指示,跟官差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那麽恨她麽?竟然如此趕盡殺絕。

心裏的寒意透了骨,霜晚反而淡淡地笑了:“小二,算了,你幫我收鋪就好。”

她神態怡然,小二縱使擔心也只能憤憤離去。

雪沒有要停下的跡象,白色的雪花很快在她發上積了一層。徹骨的冷,手腳已被凍得全無知覺。霜晚直挺挺地跪著,廣場上偶有幾人往來,漠然朝她看去一眼,又漠然離去。她只是這個城鎮陌生的外來者,出了事也沒有多少人會關心。

唯一的安慰是雲憶毒發的癥狀已經退去,性命無憂。

當夜晚來臨時,耳邊只剩風聲。冷意,凍得連心都已經麻木。她一直渾渾噩噩,不知如何熬過了夜晚。然而第二天,風雪仍舊未停,天空灰黑著,陰森森地看不見陽光。

“老板娘,你還好嗎?”

還是溢香樓的店小二,她覺得全身都僵硬了,想要開口,唇卻不聽她使喚。

旁邊還有圍觀的,搖頭嘆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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