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透涼的觸感沁入心脾，混著這清晨慣有的青草露水的清香，直鉆入身體，讓昏沈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四月末的時候，龍馬將出行的消息告訴了我，海軍操練所的事務進入了計劃，他這次就是為了勝大叔拜托的任務而忙活算是出公差，臨別前他對我說：阿桐，等我回來就帶你走。

那一刻我特別地想拋下所有跟他離開，只是只限於那一刻，沖動過後，等所有的人、事回到原有的位置，我就又成了那個舉棋不定，猶豫不決的家夥，真是有夠討厭。

“起的早對身體有益處，嗅著這清新的氣味覺得自己也年輕起來。”身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我抹掉眼周的涼水，睜開眼轉身看到雪村綱道站在那兒，臉上堆砌著一貫的在我看來格外虛偽的笑容。

我扯扯嘴角低聲說：“是啊，全二氧化碳，夠你強身健體的。”

“難得年輕人也能夠舍棄一刻的享樂，看起來格外讓人高興。和那個人一樣。那個叫做石川的年輕人。”他似乎沒有聽到我的低語，笑著說，“對了，說起來一直想問，你與那位石川的是怎樣的關系？”

“石川？你怎麽知道石川？！”我脫口而出，警惕地望著他，他攤開手笑道：“他既是研究變若水的同僚，我又怎會不識得？想來今日他應該會到這兒來。”

我的心咯噔一下，石川學長也在研究那種東西嗎？騙人的吧。緊攥著手心對雪村綱道怒目而視，只聽得他接著說：“他很有天賦，變若水經由他之手已經有所改善，很快就能投入下一次試驗。”

下一次試驗？回想起那夜倒在血泊中的羅剎，眾人眼中的落寞與仿徨，我不由怒火中燒，蹭蹭幾步上前抽出腰間的肋差架在了雪村綱道的脖子上，“那種東西！那種骯臟的東西！我不會讓你再繼續下去！！”

刀遠比我想象的重，握著刀柄的手不住顫抖，這是我第一次拿著武器對著別人的死穴，只需要再用力一些，刀刃就可以嵌入皮膚。可是雪村綱道完全不把我放在眼中，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笑著說：“世間萬物從來都有陰陽兩面，我只是為那些人提供了一個選擇。你還未能得知變若水的能力。”

“閉嘴！誰要那吞肉蝕骨的力量！”我手腕暗暗用力，刀鋒立即貼在了他的皮膚上，一道小小細細的紅線隨即出現，血珠慢慢滲透而出。

“人活在世上，不過是為那螢火般的信念，而這股力量便能讓人類超脫於身體的束縛。”

“閉嘴！”我咬緊牙關想下死手，但手卻完全不聽使喚僵在了那裏。

“阿桐，你做什麽！”隨著藤堂平助訝異的呼聲，我的肋差被他奪過。他將我從雪村綱道身邊拉開，縛住我的雙手轉過頭異常鎮靜地對雪村綱道說：“綱道先生，新見先生應該等很久了吧。”

雪村綱道擡手抹掉了脖子上不多的血跡，點點頭離開，而我依舊被藤堂平助死死拽住，只得死死盯著雪村綱道的背影，忽的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房間的褥子中，厚重的被子緊緊地壓在身上讓我有些喘不過氣，我舒一口氣看著天花板，額頭上涼爽異常想來是誰幫我敷上的冰袋。

“醒了？”石川學長站在旁邊俯視著我，我一嚇，沒好氣地說：“嚇什麽人。”

“人倒是還挺精神的，你說又是劃傷手又是傷口感染，你一個女孩活得真有夠糙的。”石川學長說著換下我的冰袋又敷上一個。

聽他那麽說，我卻沒有和他開玩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問：“學長，你知道有些藥能讓人喪失理智嗎？”

石川學長明顯楞了一下，隨後又恢覆嬉皮笑臉的模樣：“毒品嗎？我不會試那些東西的。”

“不不。”我輕輕搖頭，“似乎是跟鬼怪之類有關系的東西。你有見過嗎？最近都傳開了。”

“傳開了？”

“對，傳開了，是個不像人的人。”我異常仔細的觀察了石川學長的神情，但是觀察所得的結果卻與我的希望大相徑庭，反而忐忑著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結果。

“阿桐，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石川學長盤腿坐下，我這才發現多日不見，他面容憔悴了不少，他笑笑，接著問，“不要把我當外人，有什麽就問什麽，我想你做個聰明人。”

我抿著嘴看他，猶豫了好久後猛地咬了一下下唇，深吸一口氣問：“變若水，你和這個東西有關系嗎？”

“有。”

果斷，幹脆，毫不遲疑。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沒有一絲一毫愧疚的臉，在我眼前的石川就好像是一個陌生人，與我所認識的那個熱情、朝氣、嫉惡如仇的石川只是面目相同罷了。

“出去。”我冷冷地說，話一出口連我自己也詫異，自己居然能對這個一直待我很好的學長說出那麽不帶一絲情感的話。

石川學長並沒有如我所願地出門，反而笑起來，依舊是如同雨後初陽的清澈笑容，此刻在我眼中卻顯得詭異不堪。

“你還不懂得變若水能帶來的力量。”他說。

“力量，什麽力量？”我反駁，“將人變成怪物，隨意玩弄人類的性命？”

石川學長搖搖頭，“你總是這樣，見了表面的東西就固執己見，總不能聽進別人的話。”

我嗤笑一聲，“你說，我聽著。”

他看著我嘆一口氣：“變若水能將人細胞內的力量釋放出來，如今的確有缺陷，但成功後，它能百倍千倍地提高人的力量，其中的擊打力量，反應速度先都不提，最重要的，這種藥極大地提高了自愈能力。”

“打著希望的旗號做著些犧牲別人的行當，還真是偉大的創舉。”我嘲諷著笑笑，“石川學長。”

他搖著頭嘆氣：“阿桐，我這麽做自然有那麽做的道理，既然你那麽不信我，我也不必多說什麽了，只有一件事你得小心。”

我瞧他一眼並不搭理。

只聽他頓了頓，沈聲道：“四年後，阪本龍馬遇刺身亡。”

作者有話要說：

就在剛剛，電腦卡了稿子丟失，淚目……11點沒法準時更新了。

晚上補上來，小夥伴們實在不好意思……下午還有場考試，考完立馬重新寫過

揮淚……

【補上了~真呀麽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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