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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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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魔王宮傳訊處。

淵法遞上拜帖,同阿窈在原地等候。

阿窈問:“這滅怨鼎難道在魔王宮?我昨夜來的時候沒有特別的感應。”

淵法負手而立:“在。你昨日來魔王宮的路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事實上你走的不過是魔王宮一條小徑, 並未涉及主要地段。”

“法法你怎麽知道我走的路線的?難不成你一直在留意我?”阿窈頓時來了精氣神兒。

淵法沒否認。

他昨夜也來了這魔王宮。

本應是來尋找滅怨鼎的。

然後就看到一個偷偷摸摸的黑影, 從荒涼的小徑進入, 完美地避開了魔王宮的守衛。

所以淵法留了一個心眼。

阿窈不知道這些事兒, 但通過昨夜,她明白蕭睿在魔王宮中並不像魔都百姓所說的那般無權無勢。

蕭睿雖然身處冷宮, 但還有實力能讓阿窈順利地進入冷宮。

“也不是那麽草包嘛?”阿窈心想。

不多時,宮門大開。

一個一身銀色鎧甲的魔軍,朝淵法行了個大禮。“尊者請隨我來,王上已經設宴擺席,恭迎尊者到來。”

阿窈也在魔軍的帶領下, 見到了眾百姓口中的魔域之主——蕭撼。

第一眼,阿窈就覺得蕭撼蕭睿這父子二人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陰鷙的目光, 這狹長精明的眼眸——即便是露出善意的笑容,也讓人覺得這笑容中滿是算計。

蕭撼和蕭睿一模一樣。

除了滄桑了點兒。

奇就奇在這父子二人的長相,明明很心機,卻都是精致的好看。

蕭撼更是如此, 年歲使得他比蕭睿多了沈穩的氣質, 那精致的好看,被打磨得愈發賞心悅目。

不過還是沒有淵法好看。阿窈暗想。

蕭撼一見到淵法十分親切,即便在阿窈看來,這兩人應該是差了一個輩分的。但是, 蕭撼卻對淵法稱兄道弟。

“數年不見, 淵法兄依舊風光霽月。上次還是家父同尊師雲游之時,有幸得見淵法兄尊顏。如今家父和尊師塵歸天地間, 徒留我們這些親人黯然神傷。”

淵法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對於蕭撼的稱兄道弟,沒有任何表示。出於禮節,象征性地寬慰了幾句。

“魔王性情中人。斯人已逝,當節哀順變。”

“蕭撼倒是沒有淵法兄看得開。”見淵法沒接話,蕭撼用笑容掩飾尷尬,邊笑邊問:“此次淵法兄光臨我魔界,可是有何指教?”

“我看公文上沒有明說是何事,那應當不是公事吧!不如我們開設宴席?宴會上邊敘舊邊說事兒。”

淵法無意兜圈子,直言道:“我此次來魔域,聽聞魔王近日得一高人相助,奉為國師。因為對這高人感興趣,特來拜見。”

這麽直球的說法,阿窈聽了,直呼牛逼。

也真是藝高人膽大,一般人沒有勇氣用這種句式。

這和“聽說你最近招了個妃子,我很感興趣,所以來拜見”的句式一模一樣,就差個主體詞。

蕭撼也沒料到,淵法是為國師而來的,並且還表現得這麽明顯。

但蕭撼是只老狐貍,即便驚訝也維持著表面上的祥和。

他打太極道:“今日國師被我委托出城辦事兒了。若是說淵法兄想見到他,可能需要再等幾日。幾日後國師一回來,我立刻安排他與淵法兄會面。”

淵法:“既如此,今日是打擾了。改日再進宮拜訪。”

誰知蕭撼不讓他們倆走。“淵法兄既然來了魔域,我又怎麽能讓您風餐露宿?左右我那國師不過幾日就回來,淵法兄不如在這魔王宮中小住幾日。”

“想當初尊師來魔域時,住的乃是魔王宮風景最好的清和宮。父王臨終前特地吩咐我,定時悉心打掃。如今淵法兄來了,不如就住尊師曾住過的清和宮。”

連“尊師”都搬出來了,看樣子是真的很想留下淵法。

阿窈同淵法互換眼神,最後答應住在魔王宮。

他們被魔王的手下帶到了住處。

而魔王還坐在剛剛的位置上,搖舉著酒杯,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心腹不明所以。“王上為何要留他們?在魔王宮居住,這不是增大我們計劃的難度嗎?”

蕭撼盯著虛空之處,方才臉上的善意剎那消散,他欣賞著空空如也的水晶酒杯,在杯身上看到自己眸中的算計。他說:“他們要是走了,我的戲演給誰看呢?”

而在清和宮的阿窈,自然知道蕭撼有算計。她之所以和淵法留在魔王宮,就是為了揭開這算計。

“不過我們這麽大大咧咧地住在這裏,有一點任人魚肉的意思。”阿窈擔心道。

淵法解釋:“我們在這裏也會降低他們的戒備心。得失各半。”

“唉,也不知道這位魔王什麽時候出手呀!可別磨磨蹭蹭地拖時間。”阿窈一邊參觀清和宮,一邊嘀咕。

其實她挺希望魔王磨蹭的,這樣她就能和淵法多待一會兒。

淵法聽到阿窈的嘀咕,笑道:“放心,要不了幾日。總歸在我們見國師之前。”

果然如淵法所料,魔王沒磨蹭多久。

不如說魔王他太心急了。

就在阿窈住進清和宮的當晚,意外發生了。

彼時阿窈還在做夢。

她夢見一圈圈糖葫蘆把她圍住,酸酸甜甜的氣息彌漫了整個空間。

正當阿窈還在糾結,選擇先寵幸哪顆糖葫蘆的時候,就聽見淵法的聲音。

淵法似乎是在叫阿窈的名字。

阿窈想起淵法對糖葫蘆過敏的事情,正準備把這些糖葫蘆都收起來,再去見淵法。

可是淵法像是有急事一般,丟下了他的淡定從容,躋身進入糖葫蘆叢中。

看見他被糖葫蘆擠的扭曲的身姿,阿窈既是好笑,又是心疼。

阿窈大喊:“法法,你別過來,我過去。”

話音未落,淵法就被旁邊的糖葫蘆給同化了,裹上了晶瑩剔透的糖衣。

夢中的阿窈,也沒什麽邏輯,竟然覺得這很正常。

她纖細的手指碰上淵法身上裹著的糖衣,含入口中舔舐著。

甜甜的味道如花蜜,阿窈喟嘆道:“你這麽甜,就決定先吃你。”

“啊——”

就當她的雙唇快要碰上那層糖衣的時候——

咚!

天崩地裂,夢境飄零。

阿窈從床上滾了下來,也從夢裏清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有一雙腳,順著腳往上看去,是淵法俊美的面容。

顯然眼前的淵法不是夢中的淵法,這溫潤冷淡的疏離氣質,和夢中裹著糖衣的甜美截然相反。

阿窈認清了現實,她揉著自己被摔疼的胳膊說:“怎麽了法法?出什麽事兒了嗎?”

依照阿窈對淵法的了解,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情,他是絕對不會深夜進入阿窈的臥室的。

淵法點頭:“王後橫死宮中,你隨我來。”

阿窈就這麽迷迷糊糊的被拉去見了魔王。

雍和宮中,大殿內。

阿窈看見了素未謀面的王後的屍體。

和白日裏設宴款待的輕松氛圍不同,此時大殿內氣氛緊張。

魔王派兵將大殿兩側把守住。

阿窈踏過雍和宮的門檻,有種被上百道視線來回掃射的感覺。

她不害怕,和淵法並肩同行。

甫一進入大殿,魔王悲傷地對淵法說:“淵法兄,你來了。”

“嗯,情況如何?”淵法詢問情況,打算寬慰了幾句,就被魔王身邊的心腹搶白。

“王上好心,讓這位尊者和他的手下住進魔王宮。結果,一住進來,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那心腹語氣中的不滿,簡直溢了出來,使人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阿窈在暗處扯了扯淵法腰間的衣服。小聲說:“法法,你說他們該不會汙蔑我們害死了王後吧?這手段是不是太低端了些?”

“不會。”淵法氣定神閑。

果不其然,魔王靠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硬是把這話頭給掰了過來。

“確實,我執意要留二位在魔王宮歇息幾日,沒想到這第一日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給二位添堵了。”

這說的還是人話。不過不會這麽簡單的。這麽大的事情發生在眼皮子底下,阿窈不相信這不是沖著她和淵法來的。

魔王的語氣盡是悲傷,幾乎是祈求道:“素聞淵法兄破案有一套,不知可否協助本王找到謀害王後的真兇?”

“不敢當,”淵法聲音緩緩,拒絕卻是錚錚。“魔王宮關系錯綜覆雜,我一個外來人,不好插手。”

是的,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誰會輕易接下。

阿窈看著魔王請求失敗的喪氣樣子,眼皮一跳。

魔王沈默了,他的心腹替他開口:“早年君淵大人曾在魔王宮遺留了些許物件。王上不如用這些物件兒做交換,交換尊者查清王後之死的真兇。”

這話一出,魔王呵斥心腹道:“夜冕,不可無禮。且不說淵法大人不是這般用財物就可收買的,更何況君淵大人留下的物件都是魔王宮的寶貝兒,是被我們供奉的存在,怎麽能拿來當條件?”

這一唱一和倒是配合默契。阿窈看著魔王和他心腹的演出,繼續當背景板。

淵法顯然也被這手段惡心到了,這還是阿窈為數不多的看見他生氣。

他傲然睥睨道:“魔王,準備一下,把先師遺物送到紫蓬山。”

這便是應下了魔王的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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