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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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自己的愛好,做媽媽的梁一茹自然是高興,但每當看到女兒畫的那些花花草草時,梁一茹總覺得有種莫名的悲傷感。本想詢問一下,但每次看到何葉那專心致志的樣子,梁一茹總是開不了口。
何葉每次見到鐘朗總是會熱情地打招呼,但也就僅限於此而已。鐘朗每次看到何葉離去的背影,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樣生疼。他開始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不已,本來只是想讓何葉對自己死心的,現在表面上好像是目的已經達到,但鐘朗反而覺得自始至終沒有死心的會不會是他自己。
雖然鐘朗回到了家裏,但何葉卻無法回到從前。
總窩在家裏只會讓父母擔心,所以何葉索性有時間就陪朋友去逛街,透過琳瑯滿目的商品,何葉突然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把朋友扔在一邊就追了出去。
那女人今天的打扮儼然一副陪酒女的模樣,何葉快步走上前去,砸給男的一打鈔票,拽著女的就進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那女的從頭到尾都雲裏霧裏的,但看到對方遞過來的一打百元大鈔也就把當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知道事情原委的何葉氣得青筋蹦起,但心底裏又有一絲的高興。被愚弄了的何葉知道鐘朗很可氣,本想找他好好理論一番,但知道那樣也於事無補。畢竟何葉並不確定鐘朗對她是對妹妹的疼惜,還是出自戀人的愛戀。
雖然知道了當日的真相,但何葉已經筋疲力盡。真心喜歡鐘朗是真,但說不定就是這份喜歡本身讓他痛苦不已。當初鐘朗那樣疏遠自己,不正是自己意識到喜歡上了他的緣故嗎?
‘我的存在就是鐘朗痛苦的根源。’這是何葉思索良久得出的結論,雖然她十二分的不願意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
☆、臨別的禮物
又是一個暑假,不同的是,這次換做是何葉面臨著自己人生的一個轉折點,而一向優秀的鐘朗已成為了市裏最有名的醫院的實習生。
這次可謂是雙喜臨門,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起,梁一茹燒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何正南拿出珍藏了好幾年的葡萄酒,大家坐在一起邊吃邊聊。
看著旁邊胡吃海喝的何葉,鐘朗那顆不安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好久沒有看到何葉這樣無拘無束地鬧騰,酒喝到一半,何正南突然問:“葉子,想好選哪所學校了嗎?就去小朗的那所吧,你以前不就嚷著要去嗎?”而聽到這話的鐘朗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特別害怕聽到答案,但又希望對方回答是。
何葉艱難地把嘴裏的飯咽下去,擡頭看見全家人投來的目光,“下班不談公事這是爸你的原則吧。我好不容易熬完那幾個月,你就不能讓我消停一會嗎?我的事我會處理,你就別操心了。是不是啊,媽?”何葉向梁一茹投以求救的眼神。
“是啊,孩子的事讓他們自己決定吧。我們不用幹涉。只要孩子們過得好就行了,我們做父母的不求別的。”短短幾句話,卻擊中了兩個年輕人的要害。
“不說這些了,我們繼續喝酒。”何正南像替他們打圓場似的扯開話題。
酒足飯飽之後何葉回到自己的房間隨便翻弄著相冊,裏面大部分都是何葉和鐘朗的照片,倆人在一起打鬧的、一起學習的、一起吃冰激淩的、一起。。。。。。原來鐘朗一直像護花使者一樣守護在何葉身旁,為什麽以前沒有發覺到呢。
“本來倆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可就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他。。。。。。是我親手毀了這一切。”何葉自嘲似的翹了翹嘴角。
在隔壁的鐘朗坐在床上,看著錢包裏的那三片葉子,之前他也把照片發在網上尋找可能的寓意,但終究未果。他總覺得這三片葉子一定有什麽意義,應該是很重要的意義,肯定不能去問當事人,只有好好保存著。
再想想媽媽在飯桌上說過的話,媽媽的心意他自然是懂得,但爸爸那邊應該無法接受吧。想到這些,鐘朗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註定不會有結果,但我還是放不下。這份感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爸媽的婚禮上?她為我包紮的時候?。。。。。。已經不重要了,當發現時就已經陷了進去。何葉也是一樣吧,我卻讓她受那種苦。。。。。。”
兩個人隔著墻,背靠背回味著彼此間甜美又苦澀的青春年華。
接到美大學院的錄取通知的時候,何葉像是拿到了自己人生的單程車票。家裏人本來以為她會在本市內就讀,就像當年的鐘朗一樣,而何葉竟選擇了坐火車要兩天兩夜才能到達的城市。
或許不想讓鐘朗再痛苦,或許想讓自己再重生一次,不管怎樣,她想告別這裏的一切。但有件事情她很確定,她的心裏裝著鐘朗,已經容不下別人。
此後的人生,她想就遠遠的看著他就可以,看著他事業有成,看著他結婚生子。。。。。。他幸福,她便快樂,這已足已。
距離離開的時間越來越近,何葉想到了學校再告訴父母,相信他們也能理解,畢竟,何葉受不了離別的場面。但再小心還是讓鐘朗看出了異樣,他自然不想讓何葉離開,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希望那個女孩能在自己的視野裏。
“但若她執意要離開,我又該怎麽辦呢?我並沒有讓她留下來的理由,即使有,我也什麽都做不了。”鐘朗有一次為自己的軟弱懊惱不已。
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何葉覺得也沒必要再掩飾什麽。與其偷偷摸摸的走,不如最後聚一聚,了卻心中的遺憾。
何葉提前半個月辦好入學手續,毫不知情的父母還如往常一樣工作、出差。何葉約好在離開之前和鐘朗吃一頓大餐。這次何葉選的是西式餐廳,她畫了淡淡的妝,穿著一套白色小禮服,就像很多年前一樣,只是那次是相遇,這次是別離。
其實在此之前,她就把該帶的東西都快遞到了學校,自己只要帶著相關的證件離開就可以。雖然已經答應鐘朗,讓他送自己的,但她沒有信心能那樣淡定自若地離開。她怕哪怕對方一個眼神,自己就會動搖。到頭來,她還是想默默地離開。
何葉在約定的位子上懶散的把玩著手裏的酒杯,當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士站在她面前時她都渾然不覺。當對方自顧自地坐在她面前時,何葉才驚訝地發現原來當年的少年已經變成了帥氣的小夥子,只是以後站在他身後的不是自己。
盡管如此,何葉還是微笑的招呼對方,畢竟這可能是兩人最後獨處的機會了。席間,兩人的話不多,反倒是酒喝了不少。雖然極力避免,但話題還是轉到了以後的發展上,鐘朗極力地說著一些調侃的話,雖然並不切題,但至少不會讓這次相聚就這樣結束掉。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再怎麽勉強,席還是要散的。一起回去畢竟還是會相視不語,何葉幹脆在鐘朗搶著去結賬時,偷偷攔住一輛出租隨便找了家賓館就住了下來。
沖完澡穿著睡袍的何葉一邊擦頭發,一邊翻看手機裏的通話記錄。十多通未接來電,名字齊刷刷的都是‘朗’。何葉刪掉記錄,剛要翻看著包中自己需要的證件,敲門聲便響起。
何葉打開門時,鐘朗正扶著門框氣喘籲籲地站在她面前。沒等何葉反應過來,鐘朗就徑自地進了房間。
“大概是為我剛才自己離開,來向我發牢騷吧。事到如今也沒什麽了,臨走之前再挨一頓他的說教也挺好的。”何葉關上了門,而此時的鐘朗正坐在床邊抽悶煙。
何葉倒也沒有驚訝,這種場景她以前也見過,雖然是他精心設計的,不論真相是什麽,何葉都選擇了接受。只是對於這個不速之客,何葉還是覺得有些棘手,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任由屋裏的氣氛慢慢地冷的結成了冰。
眼看自己的頭發都要幹了,對方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何葉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沒打招呼就離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如果你氣消了就請離開吧,我想休息了。”何葉假裝滿臉的不在乎。
對方還是沈默不語,眼看滿屋子都是煙霧,可當事人還是沒有要停的意思。何葉實在看不下去,奪過對方的煙順手壓死在煙灰缸裏。
“身體可是自己的,別不知道珍惜。做醫生的應該更加懂得這個道理吧。”
何葉還是沒有忍住撫摸著對方的頭發,鐘朗順勢攔腰抱住了她。
何葉知道這樣繼續下去會怎樣,但她打心底裏不想讓這一切停下,就算是臨別時送給心愛人的禮物吧,所以當對方把自己按倒在床上的時候,何葉並沒有反抗。當鐘朗性感的嘴唇霸道的壓過來時,何葉極力地回應著,能夠嘗到澀澀的煙草味兒。
何葉用力的咬著嘴唇,指甲深深陷進了鐘朗的背裏,但還是強忍著不發出一絲聲音。何葉就這樣忍耐著,她不允許自己在這個人面前吭氣,就像她無聲的愛,只有自己知道就可以。
“如果我們的爸媽沒有在一起,你會選擇我嗎?”何葉喘著粗氣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
鐘朗沒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咬了她一下,何葉倒吸了一口氣。
“他最終也沒有給我答案。這或許就是答案吧。沒有結果也是一種結果。”何葉閉上眼睛,任由淚水肆意流淌,任憑身上的巨石把自己粉碎。有一瞬間她也感覺胸口有液體流過,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浴室裏嘩嘩的流水聲,鐘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何葉沖洗著身體,當熱水流過身體時就感覺鐘朗又碰觸了自己一次。當感覺到腹部微微的陣痛時,何葉才確定剛才自己把身體交給了心愛的男人。
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除了跟著對方的節奏走,她什麽技巧都沒有。看到鏡子裏自己胸口上的唇痕,何葉苦澀地笑了笑,大概以後再不會戀愛了吧。
看到床上酣睡的鐘朗,何葉替他蓋了蓋被子,整理好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正在穿衣服的何葉無意中看到鐘朗錢包裏的書簽,嘴角微微翹起,信手撕掉了一片葉子放在了口袋裏。
“梧桐*艾草*梨樹,三種沒有聯系的葉子加在一起就是‘我愛你’,就像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本來毫不相幹,卻因為這三個字緊緊地結合在一起。如今我帶走梧桐,依然會愛你,只是和你相守的卻是另外的人。”在鐘朗的唇邊輕輕啄了一下,何葉擦幹眼淚轉身悄悄地離開。
第二天醒來的鐘朗看著床單上的一抹紅跡,小桌上缺了一片葉子的書簽,仰頭空洞地看著天花板,淚水砸落到床單上,他終究還是沒有留住她。但他卻在心裏暗暗發誓:當自己能獨當一面時,他一定排除所有阻礙,將她永遠擁入懷中。
那一年她20歲,第一次懂得了愛一個人不一定要與他長相廝守;
那一年他24歲,第一次懂得了愛一個人就是要和她長長久久。
作者有話要說:
☆、大學冰美人橫空出世
何葉在美大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枯燥,可就是學校中的人很浮躁。能進這種大學的幾乎都是富二代,出門有車接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人宿舍,雖說是宿舍,想必有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別墅,像何葉這樣住在學校宿舍,自己做飯吃,每天認真聽課,周末還要去寫生的學生應該是古董級的人物。
在這種美女帥哥一大把的天地裏,何葉沒有像其他女生那樣濃妝花裙,總是素面朝天,一身利索的牛仔服,一頂帥氣的鴨舌帽下柔順的齊肩黑發,倒是成了學校裏一到亮麗的風景線。
何葉並不是想嘩眾取寵,她只是覺得那樣很舒服,很自在。她並不想在這裏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一些無所謂的事情上,她只想好好以優異的成績完成自己的學業,就像當初的某個人一樣。
何葉越是這種與世無爭的態度,越是招致了很多女生的嫉妒和怨恨,盡管這些人何葉並不熟悉,有的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起因很簡單,學校裏最有權勢最帥氣的公子哥郝學琛盯上了這學校裏的獨行俠。
至於什麽時候認識這位大爺的,何葉絞盡腦汁也沒有想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招惹到他了,居然被這樣的臭屁小子盯上。想想班上那幾個牡丹芍藥怒視自己的樣子,何葉就不自覺地打冷顫。何葉心想那種人放著不管,過幾天他對自己的興趣沒了,自然就會風平浪靜。可事情並沒有如何葉想象的那般發展。
每天何葉還是重覆著一樣的生活,看書、畫畫,偶爾家裏來個電話,她也會把自己的近況告訴他們,當然也會從爸媽的嘴裏聽到一些關於鐘朗不鹹不淡的事。雖然表面上假裝漠不關心,她心裏還是很在意他的狀況。但她從不主動往家裏打電話,更不會聯系他。
而對於學校裏的八卦新聞,不管是不是與自己有關,她都會自動屏蔽掉。鴨舌帽的帽檐總是壓得低低的,自然看不見路人的表情,不論是嫉妒、怨恨、好奇還是漠不關心。
何葉很喜歡自己現在的狀態,雖然之前也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情書、玫瑰之類的,她總是會信手扔進垃圾桶,許久得不到回應,那些人自然會乖乖的散去,畢竟他們可不想把自己的大好資源浪費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人身上。
但這次這個似乎有點不一樣,越是置之不理,對方卻越是窮追不舍。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征服欲吧。何葉不屑地分析著這一切,仍然把不時出現在宿舍門口的玫瑰、百合、巧克力之類的扔進垃圾桶,有時候看到校園裏的野貓野狗,她也會把其中能吃的東西放在墻角邊,然後默默地離開。而她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總有一個身影在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的上揚。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在何葉就要漸漸忘掉這件事的時候,在一個雨天裏,當撐著傘的何葉走在去書店的路上時,突然一雙鱷魚皮鞋出現在她的傘下。
何葉面無表情地擡頭看這位天外來客。整潔的牛仔褲,潔白的襯衣上打著一條紅黑相間的領帶,更加襯托出那張幹凈帥氣的臉。這大概是除了鐘朗之外,何葉看過的最帥氣的一張臉,不過她看到的臉也少得很。
“能和我打一把傘嗎?今天出門比較急,忘帶了。”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此時何葉才發現那人已經躲到了傘下,雖然彎著背,但何葉還是隱約覺得這個人和那個人差不多高。
“忘帶了,撒謊也要找個好理由吧,這雨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停過,出門頂著這樣的雨水衣服只是微微的濕了一點,真是夠臭屁的。”本想好好的吐槽一下,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不想和其他人扯上關系,就任由他去吧。
何葉沒有說話自顧自地走著,可不論她快走還是慢走,身邊的那雙腳總是能夠跟上來。眼看就要到書店門口了,何葉收起了傘,徑直走進了書店。因為總是光顧的原因,老板見是何葉就熱情地打招呼,何葉也還一微笑便消失在書架後面。
“你挺受歡迎的嘛。”又是那雙鱷魚皮鞋。何葉依然面無表情。
“剛才謝謝你幫我撐傘。真巧,我也是到這裏來買書的。”那個聲音還是在耳邊響起,該死的鱷魚皮鞋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何葉還是自顧自地看著書,而旁邊的這個人還是在絮絮叨叨的,說了什麽,何葉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對方最後的一句“我是和你同級的郝學琛,以後還請多多關照。”讓何葉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很快就消失掉,但對方還是看在了眼裏。
嘴角又是微微上揚,好像在說“看來她對我的名字有印象”,不過這些並沒有透過帽檐讓何葉看到。可能覺得對方很煩,何葉拿著基本沒看完的書就去櫃臺結賬。不出所料,那雙鱷魚皮鞋也跟了上來。這次何葉連傘都沒打就徑直沖出了書店,郝學琛也急忙出門,只留下呆若木雞的老板,甚至連錢都沒有找給對方。
頂雨快走著的何葉突然被一雙手拽進了一輛黑色寶馬裏。何葉並沒有驚訝,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誰。果不其然,那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眼前又出現了那雙明晃晃的鱷魚皮鞋。
“在這麽大的雨裏走會感冒的。”
“感冒你個頭啊,只是毛毛雨了好不好?”何葉在心裏再一次吐槽。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送你妹啊,你居然會不知道我住哪兒?那我門口的東西都是野貓野狗叼過去的啊?”何葉第三次在心裏惡罵。
見何葉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郝學琛似乎有被看穿的感覺,微笑著擺擺手,好像在說“馬上送你回去”。
到達目的地後,何葉頭也沒回地徑直回了宿舍,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的郝學琛又是微笑著,只是這次嘴型形成了弧線,好像在慶祝著什麽。
當然這件事第二天就在學校裏傳的沸沸揚揚,各種版本爭相出爐,何葉真是佩服這幫閑人的八卦能力,這些人不去做花邊新聞記者真是屈才了。
可以想象今天去上課那些花兒們會是什麽樣的目光,但何葉還是想和往常一樣把這些都屏蔽掉。何葉走進教室,一如既往的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聽清老師講課就可以。但這一次似乎不太一樣,何葉不時覺得全班的同學都往自己的方向看,似乎還夾雜著女生的尖叫聲。
何葉也順勢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就黑線掉。又是那張臉,就在自己的正後方,而且不偏不倚的正對著何葉這邊笑,何葉頓時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想逃是不可能了,老師已經走進教室。何葉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盡量不被周圍的目光影響。但課上到一半時,一張紙條傳到了何葉的桌上。
“麻煩下課筆記借我一下,謝謝。”何葉繼續聽課,就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下課的時候,何葉剛要收拾東西走人,那個家夥卻直挺挺地立在了何葉的面前。
何葉直接踩著桌子走出了教室,留下驚愕的郝大少爺和那些瘋了一樣的花花草草們。
之後的日子裏,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何葉倒也就習慣了。反正每次都有辦法脫身,這也多虧了那些校花校草們。那麽多人圍在那裏,縱使對方有三頭六臂,相信也難以全身而退。
閑暇的時候何葉也會不自覺地想鐘朗現在在做什麽,縱然知道很多餘,何葉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他。
轉眼間到了去戶外寫生的時間。何葉雖然沒有很期待,但也沒有覺得很討厭。而那幫蝴蝶們正在為自己梳洗打扮呢,因為每年戶外寫生,都是這些帥哥靚妹們談情說愛的大好時機。
何葉只想著怎樣畫出理想中的好作品,對於其他的,她全然漠不關心。但事情的發展有點偏離正常的軌道,當然還是因為那位郝大少爺的出現。
何葉還是平時的打扮,沒有和誰一組,只是自顧自地找著理想中的位置畫畫。若是平時,自然也不會有人在意這個古董級人物,這倒是讓喜歡獨處的何葉甚是喜歡。但今天她幾乎成了萬眾嫉妒加羨慕的對象,因為她的身邊多了一個國寶級人物——郝學琛。
這次郝學琛並沒有問東問西,只是在不遠處看著何葉畫畫,而正在全神貫註地作畫的何葉,成了郝學琛最理想的模特。當事人倒是並沒註意這些,而那群蝴蝶們早已躍躍欲試了。
連續三個小時過去,何葉終於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幅作品,雖然不是最理想,但過老師的考核是綽綽有餘。
終於到了大家期待的午餐時間,郝學琛的身邊自然是集結了很多美女。即使自己不準備午餐,面前那各式各樣的便當,想必他吃三天也吃不完。這當然不是何葉該操心的事,獨自坐在樹蔭底下的她正在一邊啃面包,一邊找著下一個寫生的目標。
突然一個染料瓶子重重地砸在何葉剛完成的作品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的。
這種事情,年少時的何葉隨母親去寫生時自然見到不少。做老師的當然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剛開始時何葉也很討厭媽媽的這種不能伸張正義的態度,後來她才漸漸發現,媽媽當時的做法是明智的。
老師出手幹涉,只會使受害者更加處於眾矢之的。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說,這樣的小動作毀掉的只是一幅畫而已,而他自己擁有的是更加精湛的技藝。
“對不起,何葉同學,瓶子不小心就飛出去了。”一個女生嬌滴滴的說著,身體還讓人惡心地扭捏著。
周圍的花蝴蝶們似乎終於看到自己嫉妒的對象遭殃 ,個個一副如願以償的表情。
何葉淡定的走在那女生面前,只聽到嗤嗤的幾聲,原本讓這些蝴蝶們到死都畫不出來的畫,就這樣變成了碎片。
何葉面無表情地盯著對方的眼睛說:“不怪你,只怪它待在了不該待的地方。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還不如毀掉的好,也好給真正的上品騰出地方。”說完,何葉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剛才的那個女生早已嚇得跌坐在地上,在坐的很多人當然知道何葉話裏的弦外之音,但卻無力反駁,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不敢反駁。
剛才何葉的眼神雖然讓帽檐遮住,但那種讓人窒息的氣勢,著實讓在坐的每一位都大氣不敢喘一下,包括郝學琛。
何葉似乎並沒有受之前的事情的影響,下午又是旁若無人地畫起來,其他的人自然不敢再靠近她。只有郝學琛還是重覆上午的事情,不同的是那些蝴蝶們似乎變成了毛毛蟲,不再在那裏招搖。
不知過了多久,見何葉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郝學琛知道她的大作已完成。因為對畫的內容很好奇,所以他就走到何葉跟前想要看一看,何葉自然不想搭理他,可兩個人陰錯陽差的各自扯著畫紙的一邊,又是清脆的嗤的一聲,畫紙已被攔腰截斷。
在場的人的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郝學琛也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死定了,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何葉頭也沒回徑直回到了校車上。
這次考核,何葉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通過,不過除了老師外,沒有學生知道何葉交了什麽作品,更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完成作品的。但自此之後,何葉的班裏有了一條潛規則:不要惡意毀壞他人的畫作,否則就別想拿到畢業證書了。
何葉的大學生活又恢覆了以前的平淡無奇,她還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至於郝學琛,聽說好像是出國了。
就這樣,大學生活就快要結束。對於自己以後的出路,何葉還沒有想好,雖然老師極力挽留她,想讓她留校任教,但何葉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
每次節假日何葉都用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搪塞著沒有回去,但還是斷斷續續地聽到了許多關於那個人的消息。
“小朗實習考核過了,已經是正式的見習醫生了。”
“他現在開始主刀上手術臺了。。。。。。”
作者有話要說:
☆、車禍後短暫的幸福
這些何葉自然認為以他的能力是絕對可以做到的。過節的時候何葉也想著要給他遞賀卡,他生日的時候,她也曾想過給他買禮物,打個電話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其實大學期間何葉是回去過幾次的,只是剛好鐘朗都不在家,或者說,何葉是專挑他不在的時候回去的。這次何葉正想著要不要回去時,卻接到了爸爸的電話。
“小朗出車禍了,正在搶救,你快回來吧,有你在身邊,你媽心裏會好受點。。。。。。”
何葉趕著最早的航班回去,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去了醫院。聽到醫生說已經過了危險期,何葉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但由於頭部受到撞擊,淤血也剛剛排出,鐘朗還處於昏迷狀態。聽了爸爸的描述,何葉才知道鐘朗是在去參加同學聚會的路上,被酒後駕駛的汽車司機撞倒了。
安撫好爸媽之後,何葉就日夜守在鐘朗的身邊,看著躺在病床上面如紙色的鐘朗,何葉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自那一晚的離別,他們已是四年未見。再次看到這個男人,當年的事仍清晰如昨日。
何葉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此時她才知道,她只是將那段記憶小心地珍藏在心底,只是假裝看不見而已。
她握著鐘朗的手,小聲地在耳邊給他講自己這些年的所見所聞。知道他可能聽不見,但何葉還是想讓鐘朗知道,她這幾年過得很好。
就這樣,何葉不眠不休的照看了他兩天兩夜。爸媽開始還勸她,到後來也就不再說什麽。女兒的心思做父母的自然了解,只是不說出來而已。
何葉這次對著沈睡的鐘朗講了好多好多,除了感情上的事。看著毫無反應的鐘朗,何葉擔心他會不會就這樣一睡不起,眼淚又不聽使喚地往下掉。
忐忑不安的何葉輕撫著鐘朗的額頭,湊到他耳邊幾乎抽搐地小聲嘟囔著“乖孩子,起來吧,你總這樣睡下去,我會很孤單的,快醒過來陪陪我,抱抱我”
也許是自己的錯覺,何葉感覺鐘朗的手動了一下,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著鐘朗的眼睛慢慢地睜開。
“葉子,你回來了?”鐘朗氣若游絲,但握著何葉的手就是不松開,何葉興奮地想去通知醫生和爸媽,但就是脫不出手來。
“恩,我回來了。”何葉喜極而泣。
“我這就去叫醫生。”何葉還是把手抽了出來,興奮地往醫務室跑去。
她並沒看見鐘朗的兩行熱淚和期盼她回來的眼神。手臂在用力地抓著什麽,但還是落了空。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放手,以後什麽時候才能再抓住,或者說還有沒有機會再抓住。。。。。。
鐘朗終於醒來,但還是要住院修養一段時間。梁一茹和何正南幾乎每天輪流來陪床,鐘朗只是報以微笑,讓爸媽不要太擔心,但他期盼的那個身影,在自己清醒時並沒有再出現。
何葉每天都會在護士給鐘朗註射了鎮定劑後才來看他,只有看著沈睡中的鐘朗,何葉才會毫無顧忌的撫摸他的額頭,握緊他的雙手,說著自己的心裏話。
除此之外,何葉總是去和主治醫生詢問鐘朗的情況,護理時應該註意的事情。。。。。。
畢竟鐘朗還很虛弱,何葉實在不敢掉以輕心。在全家人的精心照顧下,鐘朗恢覆的很快,雖然還不能下床,但在床上自己吃飯、看書什麽的已經沒有問題。
得到能進醫院探望病情的消息後,每天都會有幾個朋友來看他,尤其是那天聚會上的同學,幾乎天天都來。
看到鐘朗漸漸康覆,何葉那根緊繃的弦慢慢松了下來,接連好幾天的高壓負荷,她都沒有好好休息 。由於嚴重缺乏睡眠,何葉有點精神恍惚,臉色更是越發的憔悴,這也是她不太敢見鐘朗的原因之一。
還是和往常一樣,何葉去向主治醫生詢問鐘朗的情況,再次回來的時候聽到病房裏有女人哭泣的聲音。從門玻璃望過去,她看見一個身穿米黃色連衣裙、留著齊腰長發的女人正握著鐘朗的手哭泣,好像說著:“都怪我不好,那天要不是我總是打電話催你過去,你也不會出這種事。。。。。。”
鐘朗只是微笑著安慰她,似乎還會故意調侃幾句,好讓對方不再傷心。
這女人何葉認識,好像是小鐘朗一屆的學妹,應該叫於小藝吧。之
前她已經來探望過多次,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在鐘朗面前痛哭流涕,訴說著自己的內疚,鐘朗也會簡單地回應幾句。
何葉心想,之前幸虧只告訴他們鐘朗出差了,不然相信她一定會天天來看護吧。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女人對鐘朗有意思。
何葉想著這些,心裏還是有點怪怪的感覺,希望他們能有所發展,但又沒有勇氣當面祝福他們,何葉對這樣的自己很厭惡。
看著有一個愛他的女人在他身邊,何葉也放心了不少。心裏的那根弦終於斷掉,她感到此時的自己真的是身心俱疲,這些天的疲憊似乎都在這時襲來。
何葉差點跌倒,連忙扶著墻艱難地離開了醫院。
在她離開的瞬間,鐘朗看到了門窗上何葉的背影,雖然看不見表情,但他很擔心。還有客人在,他也不能說什麽,只是希望眼前的這個人快點離開。他想去見何葉,他魂牽夢繞的何葉。他更害怕何葉會誤會他,多年前他制造過這種誤會,那次已讓何葉身受重傷,也就是那次之後,他們兩個漸行漸遠,他不想在讓這種事情發生。
終於等到於小藝離開,但獨自在病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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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葉每次見到鐘朗總是會熱情地打招呼,但也就僅限於此而已。鐘朗每次看到何葉離去的背影,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樣生疼。他開始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不已,本來只是想讓何葉對自己死心的,現在表面上好像是目的已經達到,但鐘朗反而覺得自始至終沒有死心的會不會是他自己。
雖然鐘朗回到了家裏,但何葉卻無法回到從前。
總窩在家裏只會讓父母擔心,所以何葉索性有時間就陪朋友去逛街,透過琳瑯滿目的商品,何葉突然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把朋友扔在一邊就追了出去。
那女人今天的打扮儼然一副陪酒女的模樣,何葉快步走上前去,砸給男的一打鈔票,拽著女的就進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那女的從頭到尾都雲裏霧裏的,但看到對方遞過來的一打百元大鈔也就把當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知道事情原委的何葉氣得青筋蹦起,但心底裏又有一絲的高興。被愚弄了的何葉知道鐘朗很可氣,本想找他好好理論一番,但知道那樣也於事無補。畢竟何葉並不確定鐘朗對她是對妹妹的疼惜,還是出自戀人的愛戀。
雖然知道了當日的真相,但何葉已經筋疲力盡。真心喜歡鐘朗是真,但說不定就是這份喜歡本身讓他痛苦不已。當初鐘朗那樣疏遠自己,不正是自己意識到喜歡上了他的緣故嗎?
‘我的存在就是鐘朗痛苦的根源。’這是何葉思索良久得出的結論,雖然她十二分的不願意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
☆、臨別的禮物
又是一個暑假,不同的是,這次換做是何葉面臨著自己人生的一個轉折點,而一向優秀的鐘朗已成為了市裏最有名的醫院的實習生。
這次可謂是雙喜臨門,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起,梁一茹燒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何正南拿出珍藏了好幾年的葡萄酒,大家坐在一起邊吃邊聊。
看著旁邊胡吃海喝的何葉,鐘朗那顆不安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好久沒有看到何葉這樣無拘無束地鬧騰,酒喝到一半,何正南突然問:“葉子,想好選哪所學校了嗎?就去小朗的那所吧,你以前不就嚷著要去嗎?”而聽到這話的鐘朗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特別害怕聽到答案,但又希望對方回答是。
何葉艱難地把嘴裏的飯咽下去,擡頭看見全家人投來的目光,“下班不談公事這是爸你的原則吧。我好不容易熬完那幾個月,你就不能讓我消停一會嗎?我的事我會處理,你就別操心了。是不是啊,媽?”何葉向梁一茹投以求救的眼神。
“是啊,孩子的事讓他們自己決定吧。我們不用幹涉。只要孩子們過得好就行了,我們做父母的不求別的。”短短幾句話,卻擊中了兩個年輕人的要害。
“不說這些了,我們繼續喝酒。”何正南像替他們打圓場似的扯開話題。
酒足飯飽之後何葉回到自己的房間隨便翻弄著相冊,裏面大部分都是何葉和鐘朗的照片,倆人在一起打鬧的、一起學習的、一起吃冰激淩的、一起。。。。。。原來鐘朗一直像護花使者一樣守護在何葉身旁,為什麽以前沒有發覺到呢。
“本來倆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可就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他。。。。。。是我親手毀了這一切。”何葉自嘲似的翹了翹嘴角。
在隔壁的鐘朗坐在床上,看著錢包裏的那三片葉子,之前他也把照片發在網上尋找可能的寓意,但終究未果。他總覺得這三片葉子一定有什麽意義,應該是很重要的意義,肯定不能去問當事人,只有好好保存著。
再想想媽媽在飯桌上說過的話,媽媽的心意他自然是懂得,但爸爸那邊應該無法接受吧。想到這些,鐘朗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註定不會有結果,但我還是放不下。這份感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爸媽的婚禮上?她為我包紮的時候?。。。。。。已經不重要了,當發現時就已經陷了進去。何葉也是一樣吧,我卻讓她受那種苦。。。。。。”
兩個人隔著墻,背靠背回味著彼此間甜美又苦澀的青春年華。
接到美大學院的錄取通知的時候,何葉像是拿到了自己人生的單程車票。家裏人本來以為她會在本市內就讀,就像當年的鐘朗一樣,而何葉竟選擇了坐火車要兩天兩夜才能到達的城市。
或許不想讓鐘朗再痛苦,或許想讓自己再重生一次,不管怎樣,她想告別這裏的一切。但有件事情她很確定,她的心裏裝著鐘朗,已經容不下別人。
此後的人生,她想就遠遠的看著他就可以,看著他事業有成,看著他結婚生子。。。。。。他幸福,她便快樂,這已足已。
距離離開的時間越來越近,何葉想到了學校再告訴父母,相信他們也能理解,畢竟,何葉受不了離別的場面。但再小心還是讓鐘朗看出了異樣,他自然不想讓何葉離開,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希望那個女孩能在自己的視野裏。
“但若她執意要離開,我又該怎麽辦呢?我並沒有讓她留下來的理由,即使有,我也什麽都做不了。”鐘朗有一次為自己的軟弱懊惱不已。
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何葉覺得也沒必要再掩飾什麽。與其偷偷摸摸的走,不如最後聚一聚,了卻心中的遺憾。
何葉提前半個月辦好入學手續,毫不知情的父母還如往常一樣工作、出差。何葉約好在離開之前和鐘朗吃一頓大餐。這次何葉選的是西式餐廳,她畫了淡淡的妝,穿著一套白色小禮服,就像很多年前一樣,只是那次是相遇,這次是別離。
其實在此之前,她就把該帶的東西都快遞到了學校,自己只要帶著相關的證件離開就可以。雖然已經答應鐘朗,讓他送自己的,但她沒有信心能那樣淡定自若地離開。她怕哪怕對方一個眼神,自己就會動搖。到頭來,她還是想默默地離開。
何葉在約定的位子上懶散的把玩著手裏的酒杯,當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士站在她面前時她都渾然不覺。當對方自顧自地坐在她面前時,何葉才驚訝地發現原來當年的少年已經變成了帥氣的小夥子,只是以後站在他身後的不是自己。
盡管如此,何葉還是微笑的招呼對方,畢竟這可能是兩人最後獨處的機會了。席間,兩人的話不多,反倒是酒喝了不少。雖然極力避免,但話題還是轉到了以後的發展上,鐘朗極力地說著一些調侃的話,雖然並不切題,但至少不會讓這次相聚就這樣結束掉。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再怎麽勉強,席還是要散的。一起回去畢竟還是會相視不語,何葉幹脆在鐘朗搶著去結賬時,偷偷攔住一輛出租隨便找了家賓館就住了下來。
沖完澡穿著睡袍的何葉一邊擦頭發,一邊翻看手機裏的通話記錄。十多通未接來電,名字齊刷刷的都是‘朗’。何葉刪掉記錄,剛要翻看著包中自己需要的證件,敲門聲便響起。
何葉打開門時,鐘朗正扶著門框氣喘籲籲地站在她面前。沒等何葉反應過來,鐘朗就徑自地進了房間。
“大概是為我剛才自己離開,來向我發牢騷吧。事到如今也沒什麽了,臨走之前再挨一頓他的說教也挺好的。”何葉關上了門,而此時的鐘朗正坐在床邊抽悶煙。
何葉倒也沒有驚訝,這種場景她以前也見過,雖然是他精心設計的,不論真相是什麽,何葉都選擇了接受。只是對於這個不速之客,何葉還是覺得有些棘手,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任由屋裏的氣氛慢慢地冷的結成了冰。
眼看自己的頭發都要幹了,對方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何葉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沒打招呼就離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如果你氣消了就請離開吧,我想休息了。”何葉假裝滿臉的不在乎。
對方還是沈默不語,眼看滿屋子都是煙霧,可當事人還是沒有要停的意思。何葉實在看不下去,奪過對方的煙順手壓死在煙灰缸裏。
“身體可是自己的,別不知道珍惜。做醫生的應該更加懂得這個道理吧。”
何葉還是沒有忍住撫摸著對方的頭發,鐘朗順勢攔腰抱住了她。
何葉知道這樣繼續下去會怎樣,但她打心底裏不想讓這一切停下,就算是臨別時送給心愛人的禮物吧,所以當對方把自己按倒在床上的時候,何葉並沒有反抗。當鐘朗性感的嘴唇霸道的壓過來時,何葉極力地回應著,能夠嘗到澀澀的煙草味兒。
何葉用力的咬著嘴唇,指甲深深陷進了鐘朗的背裏,但還是強忍著不發出一絲聲音。何葉就這樣忍耐著,她不允許自己在這個人面前吭氣,就像她無聲的愛,只有自己知道就可以。
“如果我們的爸媽沒有在一起,你會選擇我嗎?”何葉喘著粗氣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
鐘朗沒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咬了她一下,何葉倒吸了一口氣。
“他最終也沒有給我答案。這或許就是答案吧。沒有結果也是一種結果。”何葉閉上眼睛,任由淚水肆意流淌,任憑身上的巨石把自己粉碎。有一瞬間她也感覺胸口有液體流過,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浴室裏嘩嘩的流水聲,鐘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何葉沖洗著身體,當熱水流過身體時就感覺鐘朗又碰觸了自己一次。當感覺到腹部微微的陣痛時,何葉才確定剛才自己把身體交給了心愛的男人。
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除了跟著對方的節奏走,她什麽技巧都沒有。看到鏡子裏自己胸口上的唇痕,何葉苦澀地笑了笑,大概以後再不會戀愛了吧。
看到床上酣睡的鐘朗,何葉替他蓋了蓋被子,整理好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正在穿衣服的何葉無意中看到鐘朗錢包裏的書簽,嘴角微微翹起,信手撕掉了一片葉子放在了口袋裏。
“梧桐*艾草*梨樹,三種沒有聯系的葉子加在一起就是‘我愛你’,就像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本來毫不相幹,卻因為這三個字緊緊地結合在一起。如今我帶走梧桐,依然會愛你,只是和你相守的卻是另外的人。”在鐘朗的唇邊輕輕啄了一下,何葉擦幹眼淚轉身悄悄地離開。
第二天醒來的鐘朗看著床單上的一抹紅跡,小桌上缺了一片葉子的書簽,仰頭空洞地看著天花板,淚水砸落到床單上,他終究還是沒有留住她。但他卻在心裏暗暗發誓:當自己能獨當一面時,他一定排除所有阻礙,將她永遠擁入懷中。
那一年她20歲,第一次懂得了愛一個人不一定要與他長相廝守;
那一年他24歲,第一次懂得了愛一個人就是要和她長長久久。
作者有話要說:
☆、大學冰美人橫空出世
何葉在美大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枯燥,可就是學校中的人很浮躁。能進這種大學的幾乎都是富二代,出門有車接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人宿舍,雖說是宿舍,想必有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別墅,像何葉這樣住在學校宿舍,自己做飯吃,每天認真聽課,周末還要去寫生的學生應該是古董級的人物。
在這種美女帥哥一大把的天地裏,何葉沒有像其他女生那樣濃妝花裙,總是素面朝天,一身利索的牛仔服,一頂帥氣的鴨舌帽下柔順的齊肩黑發,倒是成了學校裏一到亮麗的風景線。
何葉並不是想嘩眾取寵,她只是覺得那樣很舒服,很自在。她並不想在這裏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一些無所謂的事情上,她只想好好以優異的成績完成自己的學業,就像當初的某個人一樣。
何葉越是這種與世無爭的態度,越是招致了很多女生的嫉妒和怨恨,盡管這些人何葉並不熟悉,有的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起因很簡單,學校裏最有權勢最帥氣的公子哥郝學琛盯上了這學校裏的獨行俠。
至於什麽時候認識這位大爺的,何葉絞盡腦汁也沒有想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招惹到他了,居然被這樣的臭屁小子盯上。想想班上那幾個牡丹芍藥怒視自己的樣子,何葉就不自覺地打冷顫。何葉心想那種人放著不管,過幾天他對自己的興趣沒了,自然就會風平浪靜。可事情並沒有如何葉想象的那般發展。
每天何葉還是重覆著一樣的生活,看書、畫畫,偶爾家裏來個電話,她也會把自己的近況告訴他們,當然也會從爸媽的嘴裏聽到一些關於鐘朗不鹹不淡的事。雖然表面上假裝漠不關心,她心裏還是很在意他的狀況。但她從不主動往家裏打電話,更不會聯系他。
而對於學校裏的八卦新聞,不管是不是與自己有關,她都會自動屏蔽掉。鴨舌帽的帽檐總是壓得低低的,自然看不見路人的表情,不論是嫉妒、怨恨、好奇還是漠不關心。
何葉很喜歡自己現在的狀態,雖然之前也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情書、玫瑰之類的,她總是會信手扔進垃圾桶,許久得不到回應,那些人自然會乖乖的散去,畢竟他們可不想把自己的大好資源浪費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人身上。
但這次這個似乎有點不一樣,越是置之不理,對方卻越是窮追不舍。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征服欲吧。何葉不屑地分析著這一切,仍然把不時出現在宿舍門口的玫瑰、百合、巧克力之類的扔進垃圾桶,有時候看到校園裏的野貓野狗,她也會把其中能吃的東西放在墻角邊,然後默默地離開。而她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總有一個身影在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的上揚。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在何葉就要漸漸忘掉這件事的時候,在一個雨天裏,當撐著傘的何葉走在去書店的路上時,突然一雙鱷魚皮鞋出現在她的傘下。
何葉面無表情地擡頭看這位天外來客。整潔的牛仔褲,潔白的襯衣上打著一條紅黑相間的領帶,更加襯托出那張幹凈帥氣的臉。這大概是除了鐘朗之外,何葉看過的最帥氣的一張臉,不過她看到的臉也少得很。
“能和我打一把傘嗎?今天出門比較急,忘帶了。”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此時何葉才發現那人已經躲到了傘下,雖然彎著背,但何葉還是隱約覺得這個人和那個人差不多高。
“忘帶了,撒謊也要找個好理由吧,這雨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停過,出門頂著這樣的雨水衣服只是微微的濕了一點,真是夠臭屁的。”本想好好的吐槽一下,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不想和其他人扯上關系,就任由他去吧。
何葉沒有說話自顧自地走著,可不論她快走還是慢走,身邊的那雙腳總是能夠跟上來。眼看就要到書店門口了,何葉收起了傘,徑直走進了書店。因為總是光顧的原因,老板見是何葉就熱情地打招呼,何葉也還一微笑便消失在書架後面。
“你挺受歡迎的嘛。”又是那雙鱷魚皮鞋。何葉依然面無表情。
“剛才謝謝你幫我撐傘。真巧,我也是到這裏來買書的。”那個聲音還是在耳邊響起,該死的鱷魚皮鞋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何葉還是自顧自地看著書,而旁邊的這個人還是在絮絮叨叨的,說了什麽,何葉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對方最後的一句“我是和你同級的郝學琛,以後還請多多關照。”讓何葉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很快就消失掉,但對方還是看在了眼裏。
嘴角又是微微上揚,好像在說“看來她對我的名字有印象”,不過這些並沒有透過帽檐讓何葉看到。可能覺得對方很煩,何葉拿著基本沒看完的書就去櫃臺結賬。不出所料,那雙鱷魚皮鞋也跟了上來。這次何葉連傘都沒打就徑直沖出了書店,郝學琛也急忙出門,只留下呆若木雞的老板,甚至連錢都沒有找給對方。
頂雨快走著的何葉突然被一雙手拽進了一輛黑色寶馬裏。何葉並沒有驚訝,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誰。果不其然,那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眼前又出現了那雙明晃晃的鱷魚皮鞋。
“在這麽大的雨裏走會感冒的。”
“感冒你個頭啊,只是毛毛雨了好不好?”何葉在心裏再一次吐槽。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送你妹啊,你居然會不知道我住哪兒?那我門口的東西都是野貓野狗叼過去的啊?”何葉第三次在心裏惡罵。
見何葉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郝學琛似乎有被看穿的感覺,微笑著擺擺手,好像在說“馬上送你回去”。
到達目的地後,何葉頭也沒回地徑直回了宿舍,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的郝學琛又是微笑著,只是這次嘴型形成了弧線,好像在慶祝著什麽。
當然這件事第二天就在學校裏傳的沸沸揚揚,各種版本爭相出爐,何葉真是佩服這幫閑人的八卦能力,這些人不去做花邊新聞記者真是屈才了。
可以想象今天去上課那些花兒們會是什麽樣的目光,但何葉還是想和往常一樣把這些都屏蔽掉。何葉走進教室,一如既往的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聽清老師講課就可以。但這一次似乎不太一樣,何葉不時覺得全班的同學都往自己的方向看,似乎還夾雜著女生的尖叫聲。
何葉也順勢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就黑線掉。又是那張臉,就在自己的正後方,而且不偏不倚的正對著何葉這邊笑,何葉頓時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想逃是不可能了,老師已經走進教室。何葉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盡量不被周圍的目光影響。但課上到一半時,一張紙條傳到了何葉的桌上。
“麻煩下課筆記借我一下,謝謝。”何葉繼續聽課,就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下課的時候,何葉剛要收拾東西走人,那個家夥卻直挺挺地立在了何葉的面前。
何葉直接踩著桌子走出了教室,留下驚愕的郝大少爺和那些瘋了一樣的花花草草們。
之後的日子裏,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何葉倒也就習慣了。反正每次都有辦法脫身,這也多虧了那些校花校草們。那麽多人圍在那裏,縱使對方有三頭六臂,相信也難以全身而退。
閑暇的時候何葉也會不自覺地想鐘朗現在在做什麽,縱然知道很多餘,何葉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他。
轉眼間到了去戶外寫生的時間。何葉雖然沒有很期待,但也沒有覺得很討厭。而那幫蝴蝶們正在為自己梳洗打扮呢,因為每年戶外寫生,都是這些帥哥靚妹們談情說愛的大好時機。
何葉只想著怎樣畫出理想中的好作品,對於其他的,她全然漠不關心。但事情的發展有點偏離正常的軌道,當然還是因為那位郝大少爺的出現。
何葉還是平時的打扮,沒有和誰一組,只是自顧自地找著理想中的位置畫畫。若是平時,自然也不會有人在意這個古董級人物,這倒是讓喜歡獨處的何葉甚是喜歡。但今天她幾乎成了萬眾嫉妒加羨慕的對象,因為她的身邊多了一個國寶級人物——郝學琛。
這次郝學琛並沒有問東問西,只是在不遠處看著何葉畫畫,而正在全神貫註地作畫的何葉,成了郝學琛最理想的模特。當事人倒是並沒註意這些,而那群蝴蝶們早已躍躍欲試了。
連續三個小時過去,何葉終於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幅作品,雖然不是最理想,但過老師的考核是綽綽有餘。
終於到了大家期待的午餐時間,郝學琛的身邊自然是集結了很多美女。即使自己不準備午餐,面前那各式各樣的便當,想必他吃三天也吃不完。這當然不是何葉該操心的事,獨自坐在樹蔭底下的她正在一邊啃面包,一邊找著下一個寫生的目標。
突然一個染料瓶子重重地砸在何葉剛完成的作品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的。
這種事情,年少時的何葉隨母親去寫生時自然見到不少。做老師的當然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剛開始時何葉也很討厭媽媽的這種不能伸張正義的態度,後來她才漸漸發現,媽媽當時的做法是明智的。
老師出手幹涉,只會使受害者更加處於眾矢之的。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說,這樣的小動作毀掉的只是一幅畫而已,而他自己擁有的是更加精湛的技藝。
“對不起,何葉同學,瓶子不小心就飛出去了。”一個女生嬌滴滴的說著,身體還讓人惡心地扭捏著。
周圍的花蝴蝶們似乎終於看到自己嫉妒的對象遭殃 ,個個一副如願以償的表情。
何葉淡定的走在那女生面前,只聽到嗤嗤的幾聲,原本讓這些蝴蝶們到死都畫不出來的畫,就這樣變成了碎片。
何葉面無表情地盯著對方的眼睛說:“不怪你,只怪它待在了不該待的地方。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還不如毀掉的好,也好給真正的上品騰出地方。”說完,何葉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剛才的那個女生早已嚇得跌坐在地上,在坐的很多人當然知道何葉話裏的弦外之音,但卻無力反駁,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不敢反駁。
剛才何葉的眼神雖然讓帽檐遮住,但那種讓人窒息的氣勢,著實讓在坐的每一位都大氣不敢喘一下,包括郝學琛。
何葉似乎並沒有受之前的事情的影響,下午又是旁若無人地畫起來,其他的人自然不敢再靠近她。只有郝學琛還是重覆上午的事情,不同的是那些蝴蝶們似乎變成了毛毛蟲,不再在那裏招搖。
不知過了多久,見何葉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郝學琛知道她的大作已完成。因為對畫的內容很好奇,所以他就走到何葉跟前想要看一看,何葉自然不想搭理他,可兩個人陰錯陽差的各自扯著畫紙的一邊,又是清脆的嗤的一聲,畫紙已被攔腰截斷。
在場的人的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郝學琛也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死定了,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何葉頭也沒回徑直回到了校車上。
這次考核,何葉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通過,不過除了老師外,沒有學生知道何葉交了什麽作品,更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完成作品的。但自此之後,何葉的班裏有了一條潛規則:不要惡意毀壞他人的畫作,否則就別想拿到畢業證書了。
何葉的大學生活又恢覆了以前的平淡無奇,她還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至於郝學琛,聽說好像是出國了。
就這樣,大學生活就快要結束。對於自己以後的出路,何葉還沒有想好,雖然老師極力挽留她,想讓她留校任教,但何葉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
每次節假日何葉都用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搪塞著沒有回去,但還是斷斷續續地聽到了許多關於那個人的消息。
“小朗實習考核過了,已經是正式的見習醫生了。”
“他現在開始主刀上手術臺了。。。。。。”
作者有話要說:
☆、車禍後短暫的幸福
這些何葉自然認為以他的能力是絕對可以做到的。過節的時候何葉也想著要給他遞賀卡,他生日的時候,她也曾想過給他買禮物,打個電話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其實大學期間何葉是回去過幾次的,只是剛好鐘朗都不在家,或者說,何葉是專挑他不在的時候回去的。這次何葉正想著要不要回去時,卻接到了爸爸的電話。
“小朗出車禍了,正在搶救,你快回來吧,有你在身邊,你媽心裏會好受點。。。。。。”
何葉趕著最早的航班回去,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去了醫院。聽到醫生說已經過了危險期,何葉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但由於頭部受到撞擊,淤血也剛剛排出,鐘朗還處於昏迷狀態。聽了爸爸的描述,何葉才知道鐘朗是在去參加同學聚會的路上,被酒後駕駛的汽車司機撞倒了。
安撫好爸媽之後,何葉就日夜守在鐘朗的身邊,看著躺在病床上面如紙色的鐘朗,何葉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自那一晚的離別,他們已是四年未見。再次看到這個男人,當年的事仍清晰如昨日。
何葉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此時她才知道,她只是將那段記憶小心地珍藏在心底,只是假裝看不見而已。
她握著鐘朗的手,小聲地在耳邊給他講自己這些年的所見所聞。知道他可能聽不見,但何葉還是想讓鐘朗知道,她這幾年過得很好。
就這樣,何葉不眠不休的照看了他兩天兩夜。爸媽開始還勸她,到後來也就不再說什麽。女兒的心思做父母的自然了解,只是不說出來而已。
何葉這次對著沈睡的鐘朗講了好多好多,除了感情上的事。看著毫無反應的鐘朗,何葉擔心他會不會就這樣一睡不起,眼淚又不聽使喚地往下掉。
忐忑不安的何葉輕撫著鐘朗的額頭,湊到他耳邊幾乎抽搐地小聲嘟囔著“乖孩子,起來吧,你總這樣睡下去,我會很孤單的,快醒過來陪陪我,抱抱我”
也許是自己的錯覺,何葉感覺鐘朗的手動了一下,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著鐘朗的眼睛慢慢地睜開。
“葉子,你回來了?”鐘朗氣若游絲,但握著何葉的手就是不松開,何葉興奮地想去通知醫生和爸媽,但就是脫不出手來。
“恩,我回來了。”何葉喜極而泣。
“我這就去叫醫生。”何葉還是把手抽了出來,興奮地往醫務室跑去。
她並沒看見鐘朗的兩行熱淚和期盼她回來的眼神。手臂在用力地抓著什麽,但還是落了空。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放手,以後什麽時候才能再抓住,或者說還有沒有機會再抓住。。。。。。
鐘朗終於醒來,但還是要住院修養一段時間。梁一茹和何正南幾乎每天輪流來陪床,鐘朗只是報以微笑,讓爸媽不要太擔心,但他期盼的那個身影,在自己清醒時並沒有再出現。
何葉每天都會在護士給鐘朗註射了鎮定劑後才來看他,只有看著沈睡中的鐘朗,何葉才會毫無顧忌的撫摸他的額頭,握緊他的雙手,說著自己的心裏話。
除此之外,何葉總是去和主治醫生詢問鐘朗的情況,護理時應該註意的事情。。。。。。
畢竟鐘朗還很虛弱,何葉實在不敢掉以輕心。在全家人的精心照顧下,鐘朗恢覆的很快,雖然還不能下床,但在床上自己吃飯、看書什麽的已經沒有問題。
得到能進醫院探望病情的消息後,每天都會有幾個朋友來看他,尤其是那天聚會上的同學,幾乎天天都來。
看到鐘朗漸漸康覆,何葉那根緊繃的弦慢慢松了下來,接連好幾天的高壓負荷,她都沒有好好休息 。由於嚴重缺乏睡眠,何葉有點精神恍惚,臉色更是越發的憔悴,這也是她不太敢見鐘朗的原因之一。
還是和往常一樣,何葉去向主治醫生詢問鐘朗的情況,再次回來的時候聽到病房裏有女人哭泣的聲音。從門玻璃望過去,她看見一個身穿米黃色連衣裙、留著齊腰長發的女人正握著鐘朗的手哭泣,好像說著:“都怪我不好,那天要不是我總是打電話催你過去,你也不會出這種事。。。。。。”
鐘朗只是微笑著安慰她,似乎還會故意調侃幾句,好讓對方不再傷心。
這女人何葉認識,好像是小鐘朗一屆的學妹,應該叫於小藝吧。之
前她已經來探望過多次,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在鐘朗面前痛哭流涕,訴說著自己的內疚,鐘朗也會簡單地回應幾句。
何葉心想,之前幸虧只告訴他們鐘朗出差了,不然相信她一定會天天來看護吧。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女人對鐘朗有意思。
何葉想著這些,心裏還是有點怪怪的感覺,希望他們能有所發展,但又沒有勇氣當面祝福他們,何葉對這樣的自己很厭惡。
看著有一個愛他的女人在他身邊,何葉也放心了不少。心裏的那根弦終於斷掉,她感到此時的自己真的是身心俱疲,這些天的疲憊似乎都在這時襲來。
何葉差點跌倒,連忙扶著墻艱難地離開了醫院。
在她離開的瞬間,鐘朗看到了門窗上何葉的背影,雖然看不見表情,但他很擔心。還有客人在,他也不能說什麽,只是希望眼前的這個人快點離開。他想去見何葉,他魂牽夢繞的何葉。他更害怕何葉會誤會他,多年前他制造過這種誤會,那次已讓何葉身受重傷,也就是那次之後,他們兩個漸行漸遠,他不想在讓這種事情發生。
終於等到於小藝離開,但獨自在病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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