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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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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五條悟喊出去的白晝來到了一處海崖邊, 嶙峋的礁石上不斷有浪花拍打著,濺起高高的白色水花,風也跟著緊隨而至, 攜著海鹹而潮濕的氣息,陽光穿過藍天、穿過海風、躍然於海面之上, 碎作粼粼波光。

在靠海的橫濱中最有氛圍的地方莫過於就是這樣能看見海天一線的景色的地方了, 白晝自小就看慣了橫濱的海景,再也不會有初見時的震撼和失神, 不過如今這個風景對於白晝而言就是放松休息地最佳地點, 在天空上看更佳。

跟著五條悟給的信息線索, 白晝逐步逐步的來到他想要她走到的地方,一路上的根據線索撿到的白玫瑰、巧克力、甚至是感謝信,看完感謝信, 上面所表露出的遠比高專時期的他要坦誠張揚的情感讓她隱隱有所察覺五條悟想要做什麽。

不難想象五條悟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布置好這些的,畢竟這個人會瞬移。

是更加正式的告白?

但現在做這種事還有什麽意義嗎?

白晝心如止水地來到了最終的地點。

五條悟並沒有直接出現在她面前,而是等她站在海崖邊上的時候突然從她背後接近, 給了她一個大熊抱。

“親愛的!”

白晝一僵,把原本恢覆了點氣色的臉一下子疼得刷白, 懷裏抱著的那束白玫瑰頓時掉到了地上, 柔軟脆弱的花瓣有幾片從主體上分離,落在了地上。

她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的, 她比誰都要珍重別人送給她的禮物。

五條悟見臉上燦爛的笑容驟然垮了下去,眼神變得晦暗難辨, 一米九的他彎著腰把下巴輕輕擱在白晝肩上, 也阻止了她去撿起花束,“疼?你做了什麽?把你的黃金甲扒下來過?”

這種白玫瑰,他種滿了庭院, 她要多少就給她摘多少來,五條悟現在更想要知道的是白晝的情況。

“差不多,我的‘領域展開’就是用絕對的防禦換來足以弒神的攻擊作為代價。”白晝輕聲道,“我的痛覺是常人的兩倍有餘,而黃金甲一直保護著我不受外界傷害。”

“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五條悟沒想到自己到現在才從白晝口中得知這麽重要的信息,更沒想到他只是回東京一趟就直接錯過這麽嚴重的事情。

如果他在,絕不會讓白晝有使用‘領域展開’的機會。

“有必要說嗎?”白晝疑惑。

五條悟瞪大了眼睛,去了東京一趟後回來的他換回了那副她熟悉的墨鏡,那雙又大又圓的貓眼根本沒有被墨鏡認真擋住,不知道是它自己往下滑了點還是五條悟刻意把墨鏡拉下來了。

“當然——”五條悟突然想起一種可能,頓時沒了聲,那就是白晝此時告訴了他這件事就說明就連白晝在‘領域展開’之前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使用‘領域展開’,因為太強了、基本沒有必要,就像他,基本日常用彈射之力的‘赫’或吸引之力的‘蒼’,興起了就胡鬧一下用虛式‘茈’。

是了,白晝也是這樣想的。

甚至在她動真格之前,她也沒有要想過使用‘領域展開’去對付一個用不滅之刃就能夠解決掉的人,因此沒有必要說。

五條悟心中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但是又對這個人無可奈何,尤其是在知道這個人怕痛,現在又經歷了剝皮之痛,痛感未退,長久的疼痛很有可能還會讓她產生幻痛。

他放輕了自己抱著白晝的力度。

“去更安靜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看看吧?你最喜歡的天空?”五條悟閉上眼,半晌後,像是勉強平覆下了內心的洶湧波濤,他低低地緩緩說著,擡眸看向天空。

他還記得白晝對他說,天空是她想要放松時就會去的秘密基地,比起城市的喧嘩,高空呼嘯的風於他們而言都是無關痛癢的小問題。

大概是第一次在接觸白晝的時候使用了無下限,明明兩人之間的距離連一毫米都沒有,但五條悟卻感覺對方的溫度離自己那樣遙遠。

白晝察覺到五條悟的想法,側頭看向從身後抱住自己的五條悟說:“這裏已經足夠的安靜,無人回來打擾我們,是有什麽想要給我嗎?你身上的聖杯碎片還沒放到靈異偵探社,立香他們說不定已經回去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白發青年像是生著悶氣般鼓起腮幫子,漂亮的藍眸噙著豆大的淚珠,一滴接著一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往下落,不知為何,就連他隨著日漸留長而越發柔軟的發絲也比往日要來得伏貼。

就好似平日裏傲氣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貓貓傷心地垂下耳朵,一直趾高氣昂立著的貓耳可憐巴巴變成了飛機耳。

“為什麽哭?悟。”

五條悟眨了眨眼,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他騰出一只手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另一手更加牢固地緊緊圈箍在白晝腰間,但因為有無下限的緣故,白晝並不能感覺到他的力度,他們之間並沒有真正的貼在一起。

“真的哭了啊,我……”五條悟放下手的動作透著一種笨拙青澀感,他似乎從未給自己擦過眼淚,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心疼親愛的啊。”

心臟就像是被一股巨力死死攥住了一般難受,於是在無所知覺的情況下,眼淚就不服從控制地從淚腺流出。

“謝謝。”白晝示意五條悟再放開她一點好轉過身面向五條悟,擡起手給他輕輕擦眼淚,兩個人都是不怎麽哭的類型,身邊也少有柔弱到他們認為自己應當隨身帶紙巾的親友,自然此刻白晝要麽用手要麽揪著自己的袖子給五條悟擦。

他溫熱的淚珠落下,砸在她手背上,疼得要命,滾燙得幾乎要把她灼傷。

是真正意義上的,疼得要命,但是那種灼燒感……

白晝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消耗著她的意志力,忍耐著皮膚被剝落後產生的持續不斷的疼痛,白晝看著委屈吧啦的五條悟,卻忍不住笑了。

“謝謝。”她又說了一遍,“你替我哭出來後,突然就好受許多了。”

“真的?”

“啊。”

大概只是心理作用,又或許只是善意的謊言,白晝聽見自己說出了那樣的話。

或許再給五條悟一點時間,他就會明白自己不僅是心疼,更是有被氣哭的成分在內,氣的就是白晝明知道使用她的‘領域展開’的代價,明清楚她自己有多麽懼怕疼痛,卻還在面對一個根本沒必要全力以赴的敵人時,動了真格。

她是不是根本不在乎自己?

她是不是有一天就會突然離開?

她是不是會像原山恒太一樣因為自己的想法與意志,明明可以活下去卻還是選擇了犧牲那條路?

不會的,這個世上已經不會存在能夠傷害到她的事情了。

什麽咒靈、什麽異能力者、什麽詛咒師——

五條悟低下頭緊緊抱住白晝,明明是他的身形更為高大寬闊,但卻更像是他藏進了白晝懷裏,白晝想要回抱住情緒仍舊偏低落的五條悟安慰一下,卻聽見了五條悟用像是在全力壓抑著什麽的低沈語氣緩緩道:“別動。”

就像是面前有著必須要殺死的敵人一樣。

“悟。”

“別動!”

他在生氣。

就像是一邊向她威脅地哈著氣,一邊給她舔舐著傷口的貓一樣可愛,白晝完全沒有因為他語氣裏隱隱透出的近乎讓人寒顫的恐怖情緒而有一點點害怕的情緒。

不過白晝還是聽從了五條悟的話,沒有動了。

兩個人一動不動了好一會兒,五條悟打橫抱起白晝,用無下限小心翼翼的穩穩的托起她,往他先前說的天空騰空而起。

雖然發展和五條悟一開始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但是他想要做的事仍舊要做。

白晝輕笑,發現她的表情,雖然還在氣頭上,氣得一時半會兒都不想要和白晝說話,但是又舍不得和她不說話的五條悟真正意義上的重回了高專時期的毛頭小子樣。

“你笑什麽。”五條悟氣悶道。

“只是想起來,一直都是我抱著你或是背著你。”白晝略有些難為情地淺笑著擡起一只手掩飾性地微微握拳擋在唇前,“稍微有點不太適應被悟這樣一臉認真地公主抱。”

五條悟神色稍緩,但旋即反應過來自己還在生白晝的氣,立刻閉上了要回答的嘴,這過分孩子氣的舉止放在他身上竟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白晝以幅度最微小的動作把披在身上的西服大衣解開別在肩膀上的暗扣,把這件純白的西服大衣輕輕的以最小的幅度攏進懷裏,西服的口袋內是有暗扣可以扣上的,所以放在裏面的東西都不會輕易掉出去。

她從西服大衣的口袋裏摸出一把糖遞到五條悟眼前,試探性地看向他,五條悟眼神有所動搖,應該說他在她面前就沒有堅定的時候。

孩子氣、愛撒嬌、又粘人。

但是,很可靠。

除了她的身邊,五條悟找不到其他可以讓他這樣理直氣壯的能夠全身心放松休憩的地方了,對於他的依賴,在旁人看來哪怕是麻煩,於她而言也是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他的聲音並不吵鬧,並不浮躁,充滿了她所不具備的活力與任性,就像是代替她加倍的向這個世界宣誓自己的主觀意志。

“悟?”

“不……不要。”他艱難地拒絕了白晝投餵的糖果,那沈痛地表情就像是從他身上割下了一塊肉,“你現在給我什麽,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他雙手緊緊地抱著她,就像是害怕自己稍微松一點,懷裏柔軟得不可思議的愛人就會像是雲一樣被風帶走。

“那這個呢?”白晝拿出紅絨的小盒子,“今天剛買的,因為覺得很合適你。”

看這個小小的根本裝不了什麽東西的紅絨盒子,五條悟的大腦頓時陷入了一片無法思考的空白。

——是戒指盒子。

它是戒指盒子!

裏面絕對裝著戒指!

“能暫時放下我嗎?”白晝面上並無多大的神情變化,但語氣裏卻是含著淺淺的笑意,像是已經肯定自己的勝利。

“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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