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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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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的街道上即便是在風雪之中也閃耀著無數燈牌,眼花繚亂的店名匆匆自人餘光掠過,積雪慢慢的覆蓋上去,營造出一片以冷色調為基礎卻又渲染著各色暖光的雪中城市,似乎這靠海的城市,就連海都變得雪白而靜謐。

雪白之下是暗流湧動的黑。

在這樣的季節裏盛開的花大抵都是不迎世俗的叛逆,不過在人類的幹涉下,或許連本該並不叛逆的植物也懵懵懂懂的點綴起不屬於它們的季節來。

望著街對面的花店,嘶鳴的貓可以說是叫得撕心裂肺,過路的人大概是都感覺到心底發毛,只覺得這貓對著空氣嘶啞哈氣分外瘆人、毛骨悚然,在白晝眼裏,它是一只膽子大的的確有些出人意料的小家夥。

一只念叨著“為什麽還不去死”的怪物,就那樣虎視眈眈地緊盯著店內,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十分不妙。

但這樣的怪物在城市裏多得就像是地下密密麻麻的白蟻——可以一腳踩死,但多得讓人碰都不願碰一下,是中原中也淡淡掃一眼就會無視走過的程度,因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人群這麽多,突然動手會被用對待異類和神經的眼神看待的,說不定還會引起惶恐,因為他們展現出來的異能力。

白晝走過去抱起這只在飄雪下這只快要從黑色變為白色的貓,本是不知是恐懼還是寒冷而顫抖著身體、高聳著脊背的貓在臥入白晝懷裏後慢慢的平靜了下,但是仍對那面目可憎並不斷說著詛咒的怪物齜牙發出警告的嘶鳴。

在人前不再保持著懸浮環繞狀態的赤紅絨毛披肩就那樣搭在白晝的肩上,就像是被貴族披在身上的貂毛普通,也不再像是無時無刻都在燃燒的火焰,卻依舊色彩熾熱耀眼,就像是她那雙美得根本不該是人間該出現的眸子。

熾熱、靜謐,這兩個詞就那樣融洽而和睦的在這個雌雄莫辨、神明般的孩子身上結合。

她靜靜地站在那,便連同周身的街道、飛舞的雪、暗沈的天成了一幅絕世名作,她潔白得即便連初雪都只能自慚形穢的濃密睫羽微微扇動,似乎就像是在風中顛落了一身霧凇的松葉,世人卻無察覺,她身上自始至終沒有落一片雪。

在發呆嗎?一直看著一個方向。

不冷嗎?雖然那團火焰般赤紅的絨毛披肩很暖和的樣子,可也只是穿了一件襯衫和黑色長褲而已。

——真是將美麗和神性貫徹到了極致的孩子啊。

在過路人忍不住的側目轉頭的註視致使總是會走偏路各種撞到綠化帶,卻又害怕驚擾到她甚至連駐足觀賞都不敢的各種情況頻發下,花店的店長似乎這才遲鈍的發覺了外面的情況。

她是一位年邁的老人,看歲數應當有八十了,老花眼、聽力也下降得很嚴重,致使可以說她是眼盲耳聾,老人哆嗦著手戴上她掛在口袋上的老花鏡,杵著拐杖推開門。

滿屋的春意馨香便不適時宜的飄了出來,逸散在清冷的雪中,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像是小冰粒般沈甸甸的墜下去,如此這花香便傳不遠了,不過站在門口的白晝卻是深有體會。

“啊啦,真是一位可愛的小客人,是想要來光顧我的花店嗎?”

“雖然有些失禮,但還是請恕我直言,您有性命之危。”白晝直言道,比起光顧什麽花店生意,顯然是性命之憂排在最前面不是嗎。

老人耳背,聽不大清白晝在說什麽,助聽器恰巧前段時間出了點問題送去修理了,她也清楚自己的聽力有多差,只能按照習慣和一貫接待客人的語句接著道:“請進來吧。”

“那麽打擾了。”白晝也是希望到人少一點的地方解決掉這個怪物,在老人出來後,怪物的態度就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呢喃聲也越發高昂刺耳,老人一背過身往店內走它就跟著沖了進去。

“嘩啦啦——”

店內裝著各類花朵的瓶瓶罐罐摔在地上叮啷哐啷的響,稀裏嘩啦的碎,即便是耳背不好使的老人也嚇了一大跳,她驚得差點一個心跳過快直接昏厥過去。

老人轉過去,看見的就是身後一塌糊塗好不淒慘的場面,門一晃一晃的像是剛剛承受了什麽巨力而玻璃碎裂,木制的門框也有了裂縫,眼下生著赤妝的孩子抱著那束花瓶已在地上跌碎卻因被她接住而未有摔落在地的向日葵,架子上歪七扭八的花似乎都擁簇著她。

似有流火飛逝而過,光影晃動擾亂了店內恒定的亮度。

紫的、紅的、白的、粉的……以及她懷中大朵大朵的金黃。

“抱歉。”孩子沈默了片刻,低啞著聲音說道。

好脾氣的老人並沒有因此大發雷霆,相反,她第一時間關心的是面前的這孩子有沒有受傷,“不用道歉孩子,是不小心碰到哪了?有沒有被砸到?沒事沒事,這些花只要沒被踩了,都能養回來,那些花瓶也用了很久了,該換了。”

老人的諒解和包容反而讓白晝更加過意不去。

那怪物一進來就直沖老人而去,充滿了破壞欲的它肆無忌憚地掀起了周圍的架子,讓這些瓶子裏花都被傾倒跌落下來,這並非是她的過錯,白晝卻無法置身於事外,自恃‘我其實是救了你’的恩人態度來對待老人。

白晝放下懷裏的貓,貓一落地便喵嗚喵嗚的蹭了蹭她的腳便跑向了老人,白晝則是彎下腰撿起了好幾塊碎片,第一次發動了真正屬於她自己的能力——時間魔術。

這是自她記事起就留在她身上的魔術刻印,能控制被她所觸碰到的事物的時間,可倒退可向前,無限制,能夠倒退或推前多長時間全看魔力的多少,但卻有著以下四條不容忽視的使用規則:

1.施展的目標本身需至少保留10%的部分,若是生物則至少需要保留30%的本體且消耗的魔力將為非生命體的三倍。

2.未被汙染,沒有與其他事物融合或摻雜在一起。

3.在使用過程中必須保持意志的絕對清晰、理智和不動搖。

4.一次只能對一個個體使用。

這個能力除了她本人,只有中原中也知道,但中原中也對她這個能力比對她脖子上的傷痕還要諱莫如深,直接讓她今後對誰都不要提及一字。

在白晝的手中,屬於一個整體的碎片如同時間倒流般匯聚拼湊起來,裂縫自愈,恢覆到了破碎前的完美無瑕。

“誒唷,這不是我常餵的那只咪咪嗎?它原來是你的貓嗎?”老人的註意力都在跑到她面前的黑貓上,老人面容和藹的蹲下來地伸出手去撫摸黑貓的頭。

“並非,我並沒有那個條件來養只貓,我與它沒什麽差別。”白晝將覆原的花瓶放回架子上,將地上的花一枝枝撿起來,分門別類的放回它們應在的地方,然後用炎屬性魔力嫻熟烘幹地毯,“我也只是在門外發現了它。”

“那我豈不是讓這孩子久等了?”老人面上流露出內疚的神色,“咪咪等一會兒哦,奶奶給你開一罐貓罐頭彌補彌補。”

像是能夠聽懂‘貓罐頭’這個詞,黑貓興高采烈的發出一聲高昂的喵嗚聲,有些尖細但並不刺耳,充滿了撒嬌的意味。

“那你——”老人擡起頭正想問問那位孩子想要吃點什麽,剛才那狼藉的一幕就像是她的一場夢,夢裏的滿地碎片恢覆成了原本完整的模樣,與跌落的花一同被重新放回了架子上,而那個神明般白發孩子也不見了蹤影。

若不是那些花插錯了瓶,完好無損的花瓶裏沒了水,恐怕她真會以為那是一場幻影吧?

向日葵沒有了,但是在架子上卻多出了幾張千元的紙幣,顯而易見的,臨走前那孩子已經很盡力在幫她收拾殘局了。

老人拿起放在架子上的錢幣,眼中流露出幾分失落:“啊啦啊啦,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呢。”

那個色彩淺淡卻又被灼熱赤紅之色包裹著、那一眼起就讓她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在繁花擁簇中遇到丈夫的回憶的孩子,還能見到嗎?

“有緣分的話,一定會的話吧?”老人眼裏滿是溫柔的追憶,“下次得提前準備小餅幹才行呢,這麽冷的天,也要給那孩子準備身漂亮保暖的衣服。”

與流浪貓沒什麽差別的……神明大人嗎?

這個橫濱是否讓您覺得寒冷了?

“年紀大了啊,就會相信這些東西。”老人感慨,低下頭看向紮著翠綠眸子歪頭註視她的黑貓,笑容加深,“奶奶這就給你開罐頭啊,等一下哦咪咪。”

真想和那孩子結下緣分啊……老伴去世,嫁去東京的女兒除了財產問題外根本不願來橫濱,她就這樣獨自在這充滿了回憶的橫濱生活著。

一個人孤零零的,養只小貓是個不錯的決定,只是不知道她這年紀能否堅持到這只小黑貓逝世後再死去,應該是可以的吧,她的身子骨還硬朗著呢。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殘局離開花店,白晝懷裏抱著那束與她有緣正巧跌落進她懷裏的向日葵,她擡起頭便遙遙望見了暗沈雪天之中矗立的五棟高聳大樓,那裏是給她感覺最不舒服的地方,大概那裏的咒靈就如同東京早上地鐵的人一般擁擠吧?

她收回視線,向著自己已經想好的手機店走去,將手裏的錢幾乎花光了大半後,她的目光落在了對面家具商場上。

白晝猛然想起了一個家具——被爐。

能夠一家人親親熱熱坐在一起的神器在白晝眼中就是好文明,當然,按照日本的慣例,橘子也必不可少,但貼心的白晝還專門去買了其他粗零食點心。

“需要我們這裏為您寄過去嗎?”家居店的導購員看著面前有著蓬松白發的孩子眼神格外溫柔,顯然是被激發了母愛。

“不用了。”白晝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絕了,擂缽街那種地方,除了那些別有目的的或是只會在黑暗中出沒的人,外面的人誰會樂意進去呢,她一手抱著向日葵、手肘掛著裝著手機盒袋,一手單擡著被打包好被爐,在導購員目瞪口呆的註視下往回走。

來到四下無人之處,避開所有耳目的白晝就直接飛回了擂缽街的家,把被爐擺進了家裏,芥川銀第一時間就來體驗暖乎的被爐了並第一個得到了白晝的聖誕禮物——一個手機。

兩人充滿儀式感的交換了彼此的通訊號,這樣今後無論距離多遠,他們都能夠聯系到彼此了。

“快要織完了嗎?”白晝坐在被爐裏加速供暖,一旁的本是空置的長玻璃瓶裏插著那束被她帶回的向日葵,裏面水是被她融化的雪水,格外的清澈。

“是的……對了!”芥川銀想起了什麽,迅速放下了手裏快要到收尾的深灰色圍巾,離開了被爐從櫃子裏拿出了一條米白色的圍巾迅速鉆回被爐裏並將圍巾遞給白晝,“這是您的!”

白晝珍重的收下並當場圍起來,厚實的米白色圍巾將她下巴都完全遮住,她蓬松輕逸的雪白長發也被裹起來在圍巾邊緣挽起一個秀氣而懶散的弧度,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軟萌。

“暖和嗎?”芥川銀被可愛到了,她看著白晝對圍巾愛不釋手分外喜愛又小心的樣子,自己心裏也開心得冒泡。

“唔。”白晝沒有摘圍巾,哪怕會被熱到臉蛋變得紅撲撲也舍不得拿下來,她就幾乎半張臉縮在圍巾裏,剝了橘子餵給芥川銀,芥川銀一面加快手裏的進度給最後的深灰色圍巾收尾一面美滋滋的吃下白晝餵的橘子。

“中也哥和龍之介還沒回來嗎?”白晝通過倉庫那扇通風的高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雪已經下大了,她開始不大放心了,畢竟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雖然是異能力者,但在她眼裏都是會生病受傷的人類,尤其是芥川龍之介。

“中也哥帶著哥哥出去的時候,說是給我們準備的禮物差不多應該到了,去拿。”芥川銀給手裏最後的深灰色圍巾打好結收尾完成,這條無意外就是芥川龍之介的了,疊好圍巾,見家中兩個男孩還未回來,饒是有中原中也,芥川銀也忍不住擔憂起來。

“我去找他們。”白晝坐立不安,她剛一起身,倉庫的門便被推開了,呼呼的寒意直往裏面灌,來者進來後迅速把門合得嚴嚴實實。

“哈……哈……我們……我們回來了……”像是知道他們晚回來會讓家裏的兩個妹妹會擔心一樣,趕回來的兩個男孩都是上氣不接下氣,芥川龍之介就不必說了,中原中也都是如此,一看就他們是去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白晝從他們身上聞到了硝煙和血的氣息,她並不感到意外,因為中原中也和她說過他偶爾會有選擇的通過那些地下暗組織的賞金任務來賺取生活費用和物資,等他們條件好了他就不會做了。

看見中原中也對她露出的爽朗而又略帶歉意的殷切笑容,她回以了一個溫軟的笑容。

“歡迎回家,中也哥,龍之介。”

“啊……抱歉久等了,我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嘮嘮叨叨的作者君】:

把白晝一家子的相處和生活發上來的時候,真的是無法不去想五條悟說“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的場面,大小舅子和妹/姐夫關系一直十分僵硬。

雖然是從高專悟開始寫起來的,但是我會在澀谷事件開始的那一刻結束。

怎麽個結束法?

就是——澀谷大亂,咒靈方地鐵圍攻五條悟之際,就在五條悟被獄門疆封印,咒靈方大喜之際,地鐵上天花板被轟出一個大洞,隨著赤紅的流火貫穿而下,等赤炎散去,咒靈們看見的是肩披金繡邊黑領白西服大衣的白發女子撿起了地上的獄門疆,她將獄門疆放進那火焰般的絨毛披肩裏,從橫濱收到五條悟消息提前趕來的最強特級之一擡起眸子眼神冷徹看來,淡淡道:

“抱歉,我要在這裏把一切都解決了,那還些後生還沒強大能夠經歷如此大戰的年紀。”

獄門疆裏的五條悟:(自信打招呼)嗨!老婆!

白·26歲白發大美人·晝:總之請做好被中也哥嫌棄的準備吧,悟。

五條悟:嗨呀,那多不好意思,也有段時間沒見大舅子了哈哈哈哈

中原中也:五條悟你給我在這個方塊裏待一輩子吧!丟人!!!滾出橫濱!!!

——就會這樣結束,因此在此之前登場的角色:乙骨、狗卷、惠、悠仁都會有機會出場的。

五條悟:等等結束之前先把我放出來吧?

作者:那麽開始今天的小劇場吧。

五條悟:我覺得還是先——

作者:感謝本世界的新雙黑為我們準備的節目!

五條悟:等——

【橫濱的小劇場】:

敦:大家好!我是中島敦!這次小劇場請多指教!

芥:……

敦:芥川的專註力果然很可怕啊,是在背對詞嗎?不用緊張啦,太宰先生說只需要分享一下我們的日常就行了,畢竟藝術源自於生活。

芥:雖然不清楚為什麽在下要和人虎搭檔,但是既然站在了這個舞臺上,哪怕搭檔是人虎,在下也要做到讓白晝姐稱讚的程度!雖然不太清楚說相聲是什麽。

敦:(訕笑)不愧是芥川你,三句不離白晝小姐呢。

芥:你在小看在下嗎人虎?

敦:?

芥:在下明明是兩句不離白晝姐!

敦:你故意的吧?!

芥:所以你知道為什麽在下討厭你了吧。

敦:所以到底是為什麽?

芥:因為你是白發。

敦:???

芥:憑什麽你能是白發?!在下卻只有鬢發才有那麽一點白!

敦:那很重要嗎?

芥:明明在下才是白晝姐的弟弟!

敦:你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吧?!外貌不一樣太正常了吧?

芥:但是如果有更多的相同點,那麽毫無疑問能在潛移默化之中拉近彼此之間的關系。

敦:所以這就是每次打起來你都意圖剃光我頭發的理由?

芥:在下只是防備於未然。

敦:那麽話說回來,芥川你有做出和白晝小姐更加相似的努力嗎?

芥:當然。

敦:那麽是什麽呢?

芥:(從口袋裏拿出兩根棒棒糖,其中一根遞給敦)吃。

敦: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了?

芥:這就是在下做出的努力。

敦:分享嗎?果然是白晝小姐的風格啊,(毫不設防的拆開糖紙把糖塞嘴裏)——!!!!

芥:(面無表情的把自己那根塞進嘴裏)你要是敢吐出來,在下就讓你死。

敦:(口水流成瀑布)好酸——這已經是在人類承受範圍外的酸了!我在啃檸檬嗎?不!這是凝縮了十幾個檸檬的成果吧?!

芥:(忍耐)但這是白晝姐最愛的味道,白晝姐的耐酸能力已經超出人類範疇了!在下不能認輸!

因被酸得面目猙獰,新雙黑被破防倒下,本次小劇場到此結束。

事後,中也看向開心吃著特制酸糖的白晝,欣然:怎麽樣?

白晝:喜歡!

中也:那就好,我給你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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