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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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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在外圍等待的人來說時間是漫長的,對於奮戰在第一線的醫護人員而言卻恨不得能把一秒當兩秒來用,說是爭分奪秒也不為過。

何老完成兩輪屍解後主刀醫師就換了,他轉而跟臨時組建的專家小組協力查找病因。

這種病來得實在太古怪了,本來冬季雖然是老年病高發期,傳染病卻不易滋生,因為氣溫低、蚊蟲少,傳染途徑大大減少,屬於比較“安全”的時期。每年春運擁堵的情況日益嚴重,要是還跟疫病掛上鉤,鐵運部門還不得天天提心吊膽?

鄭馳樂也在國家疾控中心找病因,他這些年閑暇時就在研究來自各個國家的最新醫學研究成果,對於越來越多變異類型的病毒了若指掌。但是正因為了解得多,要找出真正的致病原因反倒不容易!

從樣品體內分離出來的病毒種類不算少,因為每個人的身體無時無刻都遭受著難計其數的病原體侵擾,有些會被人體自身的免疫系統殺死,有些卻還悄悄潛伏在體內。

等到第二份樣本送到疾控中心,第一醫院那邊已經有點眉目:何老懷疑那似乎是一種變異的輪狀病毒!

輪狀病毒是非常常見的一種病毒,但是通常只有少兒嬰幼兒感染後會發病,癥狀也不會特別嚴重,只是最常見的秋季腹瀉而已。這種秋季腹瀉到了極為嚴重的地步才會侵害防護性極高的神經系統,可照如今的醫學水平跟防疫意識,怎麽都不會拖到那種程度。

國內也有過大面積的成人輪狀病毒腹瀉流行,只不過這是一種自限性疾病,跟水痘、感冒一樣能夠靠人體自愈能力挺過去,不需要特意治療,因此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關註。

鄭馳樂記得華國是唯一一個受這類輪狀病毒危害的國家!

在鄭馳樂了解到的情況裏有二十多個城市出現過大規模流行,當時勞動主力群體紛紛病倒,對需要人力勞動的行業來說造成了不小的影響,鄭馳樂還通過互聯網進行過線上“會診”。

面對輪狀病毒的侵染並沒有特效藥,只能對癥治療——出現了什麽癥狀就用什麽方面的藥物!

這跟沒找出病因也差不多。

不管怎麽樣,有方向總比沒方向好。

鄭馳樂馬上跟疾控中心的人說出何老的發現,疾控中心的氣氛也變得凝重起來。鄭馳樂的能力擺在那裏,也沒有人因為他的年輕而出言相譏,所有人都沈默著完成自己的工作。

等第三份解剖樣品送過來,逐一對應過後,鄭馳樂基本已經確定了何老的判斷。

他的心情有點沈重。

這病毒的變異來得古怪極了,不能怪所有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找出病因就是件好事,至少可以先切斷傳染途徑!

鄭馳樂跟何老那邊通過氣,就向疾控中心轉達何老的意見:立刻公布病因,對外宣傳緊急防疫方案。

霍齊亞·阿道夫還沒反應過來,鄭馳樂就被人臨時征調去起草需要立刻對外公布的防疫方案。

輪狀病毒的傳播途徑主要是呼吸道感染和糞口傳染,鄭馳樂針對這方面的防疫工作已經做過太多回,很快就跟其他人商量著做出了詳案交給宣傳口那邊。

等忙完了疾控中心的事情,鄭馳樂就跟負責人道別:“我想回第一醫院那邊去。”

負責人對鄭馳樂的觀感非常好,聞言拍拍他的肩膀說:“去吧,但是要記住,該休息時就要休息,絕對不能累垮了自己。”

霍齊亞·阿道夫目送鄭馳樂帶著同來的兩個醫護人員離開疾控中心,驚訝地感嘆:“這個年輕人真是了不起……”

負責人搖搖頭說:“不,這不算什麽。”他望著鄭馳樂逐漸消失的背影,對霍齊亞說出更多的事情,“他更了不起的地方在於在他的影響下,出現了很大一批跟他想法相近的年輕人。”

霍齊亞轉頭看向負責人,似乎很想從他口裏聽到更多東西。

負責人指了指正在播報新聞的屏幕,示意霍齊亞看最新新聞。

年輕的記者站在車站裏送上了來自火車站的消息:“……大學生志願者正在給做防疫宣傳,他們自發地參與車站秩序維持跟安檢工作的進行,車站氣氛緊張但並不混亂,民眾情緒穩定……”

過年期間的車站正是人流高峰期,說是治安最差的地方也不為過,可呈現在所有人眼裏的首都車站卻安靜而有序。

突然到來的疫情似乎讓所有人都有了互助互讓意識,秩序看上去比平時還要好。

霍齊亞雖然並不清楚華國年節時鼎鼎有名的春運,但這幾天也感受過年底華國首都的擁堵情況,見播報的新聞畫面毫無亂象,不由讚嘆道:“真是個神奇的奇跡。”

負責人說:“不是什麽奇跡,只是動員得好而已,我一直覺得他們是我看過的最有希望的一代。”

霍齊亞聽著負責人由衷的感慨,很自然地想到剛才那個冷靜中卻對自己國家透著無盡熱忱的年輕醫生,他說道:“這次華國之行讓我看見了很多我以前並沒有想象過的東西。”

負責人猜測:“也許一周之內,這件事就能平息下去。”

如果是一天之前霍齊亞也許會覺得他在說大話,但見識過疾控中心這一天裏面高效運作的情形之後,霍齊亞朗聲說:“我相信你。”

等在外圍的連微很快就接到了鄭馳樂的電話,意思是讓她不要等著,因為這幾天他都準備呆在第一醫院裏面全程跟進。

連微沒來得及跟鄭馳樂說關靖澤也在,鄭馳樂就已經掛斷電話忙活去了。

連微看向一早就過來等著鄭馳樂消息的關靖澤:“樂哥說他暫時不會出來,叫我們好好過年。”

關靖澤心頭發沈。

鄭馳樂知道連微惦記著他,所以忙碌間也特意抽空跟連微報個信。至於他這邊,鄭馳樂大概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他知道,鄭馳樂一向能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從來不需要他操心。無論遇到什麽難題、遇到什麽困境,鄭馳樂都能披荊斬棘地闖出來。

而鄭馳樂遭遇過什麽,他往往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鄭馳樂向來是驕傲的,比如當初鄭彤不認他,鄭馳樂遠遠看了一整年也咬著牙不上前問候半句。

他以前敵視鄭彤就是因為鄭彤對鄭馳樂的疏離,可輪到自己頭上自己又做了什麽!

對於鄭馳樂來說,他漸漸變成了不需要相商、不需要相互記掛、不需要相互幫扶的存在。

問題並不是出在鄭馳樂身上。

就像當年鄭馳樂跟鄭彤走向陌路並不是鄭馳樂的錯一樣。

關靖澤說:“我跟你們一起等消息。”

這時賈立也從家裏脫身趕了過來,進門時剛好就聽到關靖澤的話。他滿臉嘲諷,瞅著關靖澤冷譏:“關部長怎麽不趁這個機會奪取露露臉。”

賈立對關家人可沒什麽好感,明明鄭彤這個姐姐就在首都,鄭馳樂也只有這麽一個親人了,鄭馳樂卻沒考慮過去關家過個年,這種局面是誰造成的?

鄭馳樂對鄭彤、對關靖澤那都已經仁至義盡,既然雙方都只差最後撕破臉那一步了,關靖澤又何必再假惺惺地湊上來!

賈立不打算給關靖澤好臉色。

賈立的敵意都擺得那麽明白了,關靖澤怎麽會感覺不到?

但他不能走,即使賈立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都不能走。

關靖澤說:“我等樂樂過來。”

賈立轉頭對連微說:“有些人臉皮就是厚。”

連微說:“賈哥,你也別把氣灑在關部長身上,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樂哥。”

賈立說:“你說那家夥怎麽就那麽傻,這事兒明明不需要他去沖鋒陷陣,他怎麽就巴巴地往那裏頭紮進去!”

賈立說的是第一醫院那邊的疫情,關靖澤聽後心裏卻亂騰騰的。

很多時候明明不需要鄭馳樂去沖鋒陷陣,只是真正需要去應對的人沒有動作,才讓鄭馳樂拼得滿身是傷顫巍巍地擋在前方。

真正應該在最前面沖鋒陷陣的不是鄭馳樂!

連微並沒有註意到關靖澤的神色,她對賈立說道:“你會跟著樂哥走,不就是因為他是這樣的人嗎?再說了,樂哥不是自己一個人往裏紮的,只要是在首都或者首都附近的醫生幾乎都在第一時間趕往第一醫院應援。在隔離區外面也有很多志願者自願參與防疫宣傳,幾乎全部公共場所都有人自發地維持公共秩序,政府各個部門也行動得很快,哄擡物價的、趁機起亂的,統統都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了。在這樣的大環境裏面,樂哥當然會趕過去。”

連微的嗓音平緩而沈靜,賈立聽後也慢慢平和下來。他的眉頭隨著連微的話舒展開來,最後他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這倒是,這樣的風氣讓我看到了希望,等樂樂出來以後我們要好好合計才行,一定得加快腳步往前邁!”

關靖澤微微頓了頓,忍不住插話:“給我說說樂樂現在的情況吧。”

聽到阻礙鄭馳樂前進的罪魁禍首這麽開口,賈立瞅著關靖澤說:“我覺得得重新評估你的臉皮厚度。”

關靖澤面不改色:“嗯,你得重新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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