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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跟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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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的熱鬧是別處都比不上的,到了年節更是人滿為患,連喘氣的空間都沒給人流一點。

車流像是蝸牛一樣蜿蜒幾十米,鄭馳樂一行人心焦地看著前方的路況。為了盡快趕到首都他們沒坐火車,而是跟童歡慶家裏要了幾輛車往回趕,連同本來不打算回北方的連華、連微、賈立、韓靜都一起回來了。

韓靜是最焦急的,眼看快要到韓家了,她忍不住問:“樂哥,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

鄭馳樂原本正在思索著這次的變故,聽到韓靜的聲音後才恍然回神,轉頭對她說:“靜靜,你母親在家裏等著你回去。”

韓靜說:“我今年本來就不打算回家的……”

鄭馳樂說:“可是現在你已經回來了,無論如何,讓你母親的期待落空都是不應該的。”

韓靜安靜地在自己家門口下了車。

連微說:“樂哥,賈哥,在第一醫院附近就有蓮華的旅館,到時候你們就去那邊休息吧。我先去那邊準備一下,如果有其他人沒地方落腳的話你們直接把人帶過來就好。”

鄭馳樂看向連華。

連華對連微的一切決定都是支持的,而且連微沒跟韓靜一樣要跟鄭馳樂一起趕過去,她心裏實在慶幸不已。不要說她自私,她就這麽個妹妹,實在不想這個妹妹出什麽意外。第一醫院那邊是什麽情況都還不知道,還是別貿然跑去蹚渾水比較好!

至於給鄭馳樂騰出住的地方根本就是小事一樁,連華答應得很爽快:“那等下我跟微微先下車。”

開車的是趙開平,他在第一醫院附近將連華姐妹倆放下。

看著連華和連微的身影消失在後視鏡裏,趙開平說:“連微真是個溫柔又體貼的女孩,樂樂,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鄭馳樂說:“大師兄你就別埋汰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麽情況。至於連微,她對我真不是那種喜歡。”

趙開平不說話了。

自己雖然選了那樣的路,可輪到這個前途一片光明的師弟身上他又很矛盾,因為自家人看自家人怎麽看都是好的,對於想要拐跑自家師弟的關靖澤那當然是怎麽都不太滿意的。

可惜鄭馳樂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人,別人說什麽都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趙開平只能沈默。

這時車上的廣播開始播報最新消息:“現在車站已經進行全面的安檢,如有異常情況將進行隔離觀察……衛生部發布最新感染人數,確診人數已達到兩百三十一人,懷疑感染人數還在持續上升……市委書記嚴民裕即將停職接受調查……”

鄭馳樂皺起眉頭。

佳佳跟著嚴老爺子學畫,他跟嚴民裕倒也逐漸熟稔起來,雖然本來就知道這場風暴會波及嚴民裕,但眼下的局面明顯不僅僅是波及那麽簡單——是想把嚴民裕往絕路上推!

鄭馳樂說:“這局面真的不太妙。”

趙開平不走仕途,話說得比較直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嚴民裕根底本來就不深,把他提上市長那個位置就是因為他能辦事又不爭,而市委書記那個位子就不打算給他的。就算他跟葉仲榮交好也無濟於事,葉家跟韓家的處事原則一向都是明哲保身,不會為他出面的。聽你二師兄說關振遠倒是想站出來,不過他被事情絆住了,現在還在華東那邊慰問基層人員。”

想到嚴家父子倆,鄭馳樂說:“再看看吧,就算不當這個市委書記,嚴叔也不會就這樣心灰意冷。”

趙開平點點頭。

第一醫院到了。

吳棄疾等人比他們還快一步,等鄭馳樂和趙開平抵達時他們都已經進去了。

鄭馳樂跟趙開平出示證件後就有工作人員將他們入內。

整個第一醫院都陷入了一種沈穆而凝重的氣氛之中,其他病人已經轉移到其他醫院,很多區域只有寥寥無幾的醫護人員還堅守在那兒。

鄭馳樂跟趙開平經過安檢後很快就抵達第一醫院的大型議事廳,很多鄭馳樂熟悉的面孔都已經到場,這正好是面向來援醫護人員的第一次會議。

在臺上做病征分析的人是第一醫院的老院長,他的臉色像是三冬未化冰的石頭地面,又冷又硬。

這種傳染病在國內從來沒出現過,首先它是一種具有傳染性的疾病,患者感染後的前期癥狀跟發燒差不多,少數還伴隨著咳嗽癥狀。隨著這些癥狀加深,患者會進入昏睡狀態,可患者昏睡又不等同於病情停止惡化,正相反,在此期間病人的神經系統似乎遭到了極大的破壞,就好像有人在每根神經的連接部位放了個定時炸彈一樣,患者一失去意識炸彈就“砰”地炸開。

一旦到了那種狀態就無法挽救了。

這種駭人聽聞的病征並沒有往外傳,要是讓民眾聽到這種可怕的事情,恐慌恐怕還會進一步擴大!

鄭馳樂迅速找地方坐下,身邊居然正好就是焦海的父親焦餘亮。眼前的事情太緊迫,他們沒有時間敘舊,都凝神聽著老院長的總結。

他們之所以聚集在這裏是因為到現在位置,病因還沒查明!

焦餘亮等老院長總結完就跟鄭馳樂說:“已經有五個病人沒能救回來,重癥病房也已經塞滿。”

鄭馳樂說:“有家屬願意讓病人做屍體解剖嗎?”

焦餘亮說:“院方正在說服病人家屬,不過第一個病人的家屬反應很大,還把去勸說的醫生打傷了。”

鄭馳樂沈默。

國人向來認為死者為大,大都希望自己的親人能夠全首全尾地安葬,而不是被人剖開來裏裏外外地研究,甚至切下點什麽去進一步觀察。

趙開來說:“你二師兄好像不在這裏,說不定他接下了勸說的工作,我去看看。”

鄭馳樂點點頭。

焦餘亮說:“你兩個師兄出面了,說不定事情很快就成了,我想去要這個病理解剖的任務,小鄭你要不要跟我搭把手?”

鄭馳樂說:“好。”

遺體解剖不是什麽吃香的工作,不過對於醫生來說也不算什麽忌諱的事情,到調配處那邊報名的人不算少。當然,面無表情坐在原位縮著手腳的人也不在少數,畢竟這件事要直接接觸病人遺體,感染風險非常大。

焦餘亮跟鄭馳樂的名字一填上去,吳棄疾就行色匆匆地趕回議事廳,跟老院長匯報勸說的情況:“有兩位死者的家屬願意進行病理解剖。”

老院長對吳棄疾點點頭:“小吳,這邊有你的事情要忙,解剖的事情交給別人。希望能盡快找到結果吧!”

吳棄疾點點頭。

見到鄭馳樂跟焦餘亮剛好填完調配意向就朝他們招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他向老院長介紹:“這是我師弟鄭馳樂,還有焦餘亮焦教授,他們在解剖方面都挺在行的,讓他倆參與進來應該沒問題。”

老院長對鄭馳樂和焦餘亮都有印象,說道:“這次屍解由何老主持,你們給他搭把手。”

鄭馳樂沿著老院長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何遇安何老頭兒面色凝重地站在那兒。何老頭兒見了鄭馳樂,頷首說道:“趕過來了?”

鄭馳樂點點頭:“何爺爺,你主刀?”

何老頭兒說:“嗯,走吧。”他叫上焦餘亮跟鄭馳樂,又挑了幾個人一起前往解剖間。

解剖一室跟太平間都在同層,設置在醫院的地下室。

第一醫院的醫護人員迅速到位,一行人走下地下室,在更衣室換上防護衣、做好相應的防護措施,再碰面時就彼此只能透過防護鏡對視了。

何老頭兒沒說多餘的話,只是讓鄭馳樂走近點當自己的副手。

解剖一室的燈光明亮如晝,躺在解剖臺上的遺體就像是熟睡了一樣。

鄭馳樂心裏不免有些嘆息,眼前這具毫無生命氣息的遺體,幾天前恐怕還是個健健康康的人吧?

希望通過病理解剖可以找到病因。

鄭馳樂全神貫註地緊跟何老頭兒的步伐。

何老頭兒解說:“這病最有可能是周身型病毒感染,取樣要全面,血液、臟器、滲出物統統不能漏。大家都專註點,不要出半點紕漏。所有的樣本第一醫院留一份,國家疾控中心留一份,全球疾控中心也送一份過去,這種要緊關頭,誰都不要輕忽。”

其他人都點點頭,快速就位。

屍體解剖不是什麽難事,何老頭兒又是這方面的老手,整個解剖過程很快就結束了。

只不過接下來才是真正需要慎重的:對樣本進行病理分析。

何老頭兒說:“樂樂,你負責帶兩個人把一份樣本送去疾控中心,留在那邊跟進。”

鄭馳樂點頭,讓焦餘亮頂上自己的位置,跟著第一醫院的兩個醫護人員帶著樣本趕往疾控中心。

疾控中心的氣氛也是沈重無比,來華交流的一位知名國際專家霍齊亞·阿道夫知曉了華國的情況,主動前來應援。

鄭馳樂坐著醫院的車將樣本送到疾控中心時,霍齊亞·阿道夫正好在場,聞訊一起趕了過來。

鄭馳樂將樣本交給疾控中心的負責人之後就換下防護服喘口氣。

霍齊亞走過來問道:“你好,我是霍齊亞·阿道夫,可以跟你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嗎?”

鄭馳樂當然聽說過霍齊亞的名字,這人在傳染病方面的研究比很多人都要超前,他要是能參與進來說不定能夠更快取得突破。不過這是在國家疾控中心,由不得鄭馳樂主觀判斷該不該全盤托出,他以目光向疾控中心的負責人請示。

負責人說:“你知道什麽情況統統告訴阿道夫先生。”

鄭馳樂將自己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霍齊亞皺起眉頭,這樣的病征聞所未聞,符合條件的病毒還真的很難找出來。他跟負責人商量:“我可以參與樣本分析過程嗎?”

負責人跟上面請示過後回答:“沒問題,阿道夫先生請跟我來。”

鄭馳樂說:“何老叫我在這邊跟進。”

負責人點點頭,安排鄭馳樂跟霍齊亞一起做防護準備。

霍齊亞對鄭馳樂的年輕感到驚訝:“你很早就開始學醫了嗎?”

鄭馳樂說:“只能說不算遲。”

霍齊亞說:“你們華國人說話就是愛自謙。”

這不是閑聊的時間,他們聊到這裏也就結束了閑話,進入病理分析室。

這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對於關靖澤而言這同樣是個不眠之夜。

他往奉泰那邊打了很多個電話,那邊始終無人接聽。等輾轉找上自己跟鄭馳樂共同的朋友時,才知道鄭馳樂已經不在奉泰了。

等佳佳在飯桌上說“小舅舅答應要來首都”,關靖澤猛地站了起來。

關老爺子說:“怎麽了?”

關靖澤說:“我要去打聽點事。”

關老爺子說:“打聽什麽,先吃飯!”

關靖澤說:“你們先吃。”吃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佳佳看向關老爺子:“爺爺,靖澤哥怎麽了?”

關老爺子猜到關靖澤想的是什麽,搖搖頭說:“沒什麽,芽芽吃飯吧。”

勸完了佳佳,關老爺子心裏不知怎地也有些發緊。

他草草吃完飯,回到房間往外打了幾個電話。

等那邊一查名單匯報過來,關老爺子木然地掛斷電話。

除了跟他孫子攪和在一塊之外,那個孩子的能力跟品性都是沒得說的。

他是想把他們兩個分開沒錯,但絕對不希望是因為什麽生死意外。

事到如今,只希望這次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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