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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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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馳樂原想著馬上就把關靖澤的信看完,沒想到成鈞沒給他停頓的時間,急匆匆就把他往車上拉。

在路上成鈞給他解釋原因,原來他上市政跟進嵐山開發項目的具體進程,卻發現了幾個地方出現了大的改動,原始數據也統統被弄亂了。現在的方案有很多問題,主要是涉及到地權的分割,似乎有人把一部分地自己吃了下去!

這麽做很容易引起群眾反彈,成鈞怕影響整個項目的施行,要求重新核實項目方案。結果那邊很不要臉地表示:“這是市政拿出的最佳方案,你覺得不妥就舉證、提意見,如果提得有道理我們自然會采納。”

市政那邊拿出的新方案做得也有模有樣,成鈞還真的沒法一棍子打死。他只能將參與方案確立的人找了回來,加班加點地對兩個方案進行點對點的比較,期間耿修武也過來查看過情況,還給他騰了間空辦公室讓他使用。

成鈞做著做著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想了半天後一拍腦門,把鄭馳樂找了過來。

鄭馳樂聽完後詭異地沈默著。

成鈞意識到不對,問道:“樂樂你想到了什麽?”

鄭馳樂說:“成老師你本來就不是市政的成員。”

這下沈默的人換成了成鈞。

他能夠成為整個嵐山開發項目的負責人,是因為關振遠將負責權放給了他,這是關振遠敢用他,而不是他本身有這樣的權限。耿修武下來的時候他也想過會不會有變化,可他前來查看進展也沒人阻止他,給他一種“一切照舊”的錯覺。

可耿修武這人哪有那麽寬闊的心胸?這不,早早就挖了坑在等他呢!前面一切無異可能是想著他遲早會上門談這件事,沒想到他根本沒那個打算,耿修武就開始鬧騰了。

想想也對,沒他點頭,下邊的人敢亂改嗎?

這家夥永遠這麽不著調。

華中省經得起他這麽折騰嗎!

眼看市政就在眼前,成鈞下了車看著鄭馳樂苦笑:“你倒是機靈,看得比我清楚!這樣的話你得先去找‘耿書記’談談,你是要跟我一起進去,還是先去別處走走?”

鄭馳樂笑瞇瞇地說:“沒事,成老師你去,我自己能看好自己!”

成鈞知道鄭馳樂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也不擔心,揮揮手走進市政。

鄭馳樂目送成鈞離開後,一個人坐到市政旁的舊石椅上看信。

關靖澤似乎把信當成日常記錄來寫了,從事發那天就開始記錄。

永交永交,這個名字被賦予的意義是邊境平和、與一幹鄰國永久建交,可惜的是那邊的邊境終究還是不怎麽平靜。頻繁發生的天災和人禍讓這個省在國內的地位就變得非常尷尬,將近一大半的轄地簡直是不毛之地,只有軍方派駐的陸軍二十二師還駐紮在那一帶。

這會兒道路又阻斷了,永交省內的情況更為混亂。這是個落後到骨子裏的地方,而且也沒有“民風淳樸”這一說法,關靖澤抵達永交省省會後所知道的鬥毆、盜竊等案件就數不勝數。

早年的鐵路設計因為沒有考慮永交的情況,一年之中有將近三分之一的時間幾乎無法通行,國道的某一段也時常被風沙閉路。如今永交省正逐漸步入沙塵暴高發的時節,關振遠一上任就遇上了這樣的窘況,不得不說是一項巨大的挑戰。

沒想到關振遠在永交一改當初的溫和路線,道路阻斷的同一天他就以瀆職為由撤下了一批幹部,同時從下邊選上了一批人頂上。聯系到關振遠一來到永交省就頒布的禁獵令、禁易令,關靖澤隱隱猜到了關振遠準備走的路線。

這場阻路天災來得很及時,永交省內部進行了由上至下的大清洗,等所有人回過神來,關振遠手底下已經出現了一張張全新的面孔。

當地人有點眼力的人都悄悄把這稱為“藏在沙塵後的變革”。

關振遠做的當然不僅僅是清洗。

在張世明的幫忙之下,永交省的情況在華國十五省的報紙之上都占了或大或小的版面,臨近省市更是直接提供人力物力支援,隱隱有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勢頭。這次永交省交通系統的恢覆比任何一次都要快速。

關振遠將所有提供了支援的省市都以紅頭文件的形式下放到各地縣市。

這跟以前無人關心的狀況截然不同,多少起了振奮人心的作用——至少一大批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動。

這顆種子一種下,關振遠辦起事來明顯就順利多了。

郵政系統還在整頓,關靖澤的信是托張世明帶回來的。在信踏上回程的時候永交省的交通已經恢覆了,關靖澤開始在附近的學校掛了個名,跟在關振遠的秘書身邊學習。

這封信寫得比平時後,但看完也就是幾分鐘的事,從信裏可以看出關靖澤這一世和關振遠的關系親近多了,關振遠還準備手把手地把他帶起來,這對於關靖澤而言也許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鄭馳樂替他感到高興。

成鈞和耿修武也不知聊了什麽,出來時面色沈沈。

鄭馳樂見狀忍不住發問:“成老師,出了什麽事兒?”

成鈞說:“我回嵐山辦個調任手續。”

鄭馳樂一聽就明白了。

這時候學校還屬於編制內,往市政裏面調也不算太出格,當初關振遠讓成鈞負責嵐山開發項目本來就是在為他鋪路,這會兒換了耿修武上來居然也延續了這個做法。

見鄭馳樂黑幽幽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仿佛只這麽一句就已經明白過來,成鈞說:“你這家夥就是人小鬼大。”說完又忍不住感慨,“世事真是難料啊!”

鄭馳樂很快就知道了成鈞這麽感嘆的理由:第二天他就看見了許久不見的潘勝男。

繞了一大圈,耿修武、成鈞、潘明理三人居然在華中省再度聚首。

不過這跟鄭馳樂關系不大,跟他有關的只有潘勝男的到來:潘勝男決定跟著她叔叔一家來華中省住上一段時間。

剛到地頭,潘勝男就自個兒帶著小小個的表弟潘小海往淮昌大學那兒跑。

她早就打聽過了,鄭馳樂在那兒呢!

潘勝男一路問路,沒一會兒在信息室找著了鄭馳樂。

她性格開朗,明麗的五官笑起來格外燦爛,瞧見鄭馳樂後她臉上馬上樂開了花:“樂樂!我帶小海來看你了!”

潘小海是個苦命的娃兒,他爹嫌棄他長得不想自己,小胳膊小腿看著特別不順眼,對他要求倍加嚴格。而且他爹明顯愛閨女勝過愛兒子,一瞧見潘勝男就兩眼放光,恨不得越俎代庖地將滿腔父愛遞給潘勝男。

幸而潘小海有著潘家男人的特質:豁達。

忍受了這麽不公平的對待,潘小海居然沒有恨上潘勝男,正相反,他從小就對這個姐姐著緊得很。眼看潘勝男漸漸長大了,這個小個子潘家男子漢開始憂心起“女大不中留”這個事兒,瞧見潘勝男跟那個雄性生物玩得好就豎起渾身倒刺想紮人。

至於潘勝男那個所謂的未婚夫,他可從來沒放在眼裏。畢竟兩家的關系越來越糟糕,指不定哪天就翻臉了——他早就聽說到了風聲,那邊一直在朝韓家靠攏,似乎想跟韓家結親呢!

潘小海一見到鄭馳樂就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發現鄭馳樂五官周正,高度也適合,挑不出什麽刺來,頓時將境界等級調低了一點。

他繃著臉說:“你好,我是潘小海。”

鄭馳樂當然認出潘小海來了。

潘小海也是他的朋友之一,這家夥打小就特別聰明,特別是在打聽消息這一方面,簡直是天賦異稟啊!後來他暗中調查葉家人的事兒,潘小海沒少給他幫忙。

驟然見到小了好幾號的潘小海,鄭馳樂忍不住樂了。這種感覺還真是有趣,放寬了心以後看誰都覺得打心裏高興。

鄭馳樂一開心起來就非常惡劣,他知道潘小海很緊張潘勝男,故意對潘勝男說:“好久不見!腿全好了吧?”

潘勝男在原地蹦了個圈:“瞧,沒事了!”

鄭馳樂說:“看起來是沒事了,不過還是坐下讓我給你看看吧。”

潘勝男知道鄭馳樂是季春來的得意門徒,聽到這話後也沒懷疑,乖乖坐下給鄭馳樂檢查腿。

鄭馳樂故意放慢了動作。

潘小海看得眼裏噴火。

鄭馳樂暗笑在心,站起來說:“真沒事兒了!”

潘勝男跳起來說:“那我們一起去玩吧。”

鄭馳樂想著自己也不能老悶在計算機前面,點點頭說:“行,去哪兒?”

潘小海見他們不帶自己說話,立刻擠進他們中間不高興地瞪著鄭馳樂說:“你才是這邊的人!”

鄭馳樂見他表情有趣,忍不住擡手惡意地捏住他臉頰上的肉。

潘小海憤怒了:“你做什麽!”

鄭馳樂嘖嘖讚嘆:“真軟乎!”

潘小海說:“誰軟乎了?你才軟乎!”

潘勝男見狀也往他身上撲:“我來捏捏看!”

潘小海欲哭無淚。

鄭馳樂瞅著他,就像瞅著只小肥羊啊小肥羊。

這個是個了不得的小小百事通,必須從小培養點革命友情!

關靖澤得知鄭馳樂又遇上一個舊友時已經是好些天後了,當時他剛跟關振遠身邊的程秘書跑了一趟鄉鎮。

程秘書肯帶著他出門當然是關振遠授意的,關振遠是想讓他多看點基層的彎彎繞繞。

這段時間他寸步不離跟著程秘書,學到了許多以前沒人領著他去領會的東西。關靖澤暗暗結合著自己在基層熬上去的經驗,思維頓時通透了不少。

累了一天,關靖澤靜下心來看完鄭馳樂的信後微微發楞。

鄭馳樂身邊總是有許多朋友,他在其中並不算太特殊,他其實並沒有資格要求特別對待。現在他們分隔兩地,連見面的機會都不多,靠什麽來維系那並不算太深厚的感情?

關靖澤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也“需要”感情這種東西,因為整顆心被它滋養著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美好到他舍不得放掉。

而鄭馳樂對他應該並不存在這樣的感覺。

關靖澤躺在床上睜著眼到天亮。

一大早起來後關靖澤就有了決定。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究竟被什麽東西困擾著。

關振遠是個思想開放的人,鄭彤也不算固執,至於首都關家,那邊本來就沒指望過他們這一支。

來自家中的阻力等同於零。

也就是說他唯一需要攻克的人只有鄭馳樂。

關靖澤並不是多善良的人,他可不會把這份念想悶在心裏死活不說。

那是傻子才會幹的事,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怎麽辦?

關靖澤想清楚以後就拿出紙筆給鄭馳樂回信。

這次的信很短,上頭來來回回地寫了幾句話,結合起來就只有這麽一個意思:我喜歡你。

而另一邊的鄭馳樂給自己放了兩天假,領著潘小海和潘勝男到處撒歡,潘小海一開始還對他有點兒敵意,玩開以後就崇拜起鄭馳樂來了——因為鄭馳樂似乎什麽都會玩,遇到什麽東西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更重要的是鄭馳樂能玩轉計算機!

潘小海在鄭馳樂的引導下很快就被這神奇的豆腐塊給吸引住了,這方便的網絡世界真是他理想中的天堂!全國各地有什麽事兒,上網吆喝一聲就能問出來了!幾天下來,潘小海一離了信息室就心癢難耐,吃飯都不香了,非纏著鄭馳樂領他去玩。

這下輪到潘勝男看不慣了,揪著潘小海回去挨潘明理的訓:什麽東西成了癮都不好!

作為始作俑者的鄭馳樂笑瞇瞇地把潘勝男和潘小海送到校門外,幸災樂禍的表情十分顯而易見。

鄭馳樂正要往回跑,卻聽到門衛的招呼:“樂樂,你的信!”

鄭馳樂說:“謝謝!”

他接過信一看,有些詫異。信封上的字體是關靖澤的沒錯,但它顯然比平時要薄很多,顯然只寫了一張信紙在裏面。

鄭馳樂以為是什麽要緊事,感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拆開信來看。

然後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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