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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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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只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拂開,阿嬌繼續想自己的心事。劉徹卻不肯老實,洗漱完,他身上還是有微微的酒氣。

“陛下——”阿嬌被騷擾地心煩,忍不住拖長了聲音。

“阿嬌,嬌嬌!”劉徹身上熱乎乎的,湊過來親她的脖子。從上林苑回來,他已經一個月沒有招幸妃嬪了,日日和阿嬌待在一處。

許是今日受了撩撥,劉徹心裏熱熱的,他鼻子裏久久縈繞著那股清幽的香氣,此時阿嬌只穿著寢衣,露出白皙的脖頸,白花花的皮膚,就像是上好的玉石,泛著盈盈光澤,等著他去賞玩。

阿嬌坐起來,把劉徹推得遠遠的,皺眉道:“妾瞧著陛下今夜燥熱得很,要不要去別的地方消消火。”

劉徹把阿嬌拉進懷裏,道:“不用。”沈默了一會兒,又問,“你幾個月了?”

阿嬌心跳加速了一會兒,然後平靜下來,道:“一個多月了,還不到兩個月。”

劉徹笑著點點頭:“再有兩個月,這胎就穩了,到時候,我就等著咱們的孩子了。”

阿嬌也輕輕笑起來,道:“是啊,只是陛下今日怎麽這麽……別是……”阿嬌欲言又止,只看著劉徹,看著他的臉從笑著慢慢變得鐵青。

“召太醫!”劉徹喝道。

陛下大半夜的傳召讓今夜值夜的兩名醫丞嚇了一跳,惶惶恐恐地到了雲光殿,就看見殿內亮堂堂的,一個小黃門引他們到了裏面寢殿,一重簾幔挽了起來,裏面卻是織錦菱紋雲幔垂落及地,醫丞恍恍惚惚能看見個身影,只一眼,又低下頭。

陛下坐在鋪著虎皮厚絨的錦榻上,披著狐裘,旁邊擱著一個燒得旺旺的碳盆。醫丞行了禮,陛下卻不耐煩地直接伸出手。

仔仔細細把了脈,醫丞老老實實回道:“陛下今日飲多了酒,氣血湧動,除此,並無不妥。”

劉徹皺眉:“我今日燥熱不能入眠,會不會是有人放了什麽陰私之物。”

醫丞大驚,又細細查看,兩人低聲商量片刻,還是確定:“回陛下,卻無不妥……只是,陛下身體健壯,氣血正活,有所思欲,實為正常。”

簾幔內響起一聲輕笑,劉徹臉一紅,就把兩個醫丞踹倒,掀起簾幔走了進去,憤憤沖著外面吼道:“滾出去。”

阿嬌坐在床邊捂著嘴笑,劉徹走過去擰起她的臉,惱羞成怒:“笑,笑個屁!”

阿嬌去別劉徹的手,道:“陛下身為天子,怎麽能說出如此粗俗的話呢!”

“你能奈我何!”劉徹哼了一聲,直接把阿嬌放倒,道:“聽見沒,我所思所欲皆為人倫常事。”說著就開始扯衣服,阿嬌一骨碌滾到旁邊,卻被劉徹壓住。

“別別別別,陛下,妾認錯了。”

劉徹還不撒手,阿嬌左右亂瞟,然後突發靈感道:“奴奴錯了,爺……”話沒說完嘴巴就被捂住了。

“你從哪裏學的這些話?”劉徹吼道。一想到那個晚上劉徹就覺得疼,渾身不自在。

“我聽人喊的。”阿嬌胡話。

劉徹在阿嬌身上狠狠揉了幾下,才放開她,自顧自躺下。

阿嬌卻湊過去呵呵笑:“這可是我聽陛下說的。”

劉徹心中警醒:“我幾時說過?”

“陛下晚上做夢的時候,嘖嘖嘖,汙言穢語可說了不少,妾倒是不知道陛下從哪裏學的。”

劉徹握住阿嬌在他身上亂蹬的腳,側過身子嘟囔道:“你管我。”然後又翻個身,起了壞心,“你有本事,就把我的夢話一句句說一遍。”

阿嬌鉆回自己的被子,嗔道:“呸,這種下流話,你說得出口我可說不出。”劉徹老了不僅喜歡打鼾,還喜歡睡覺翻被子踢人,在上林苑的那幾天,她半夜醒來經常發現自己身上沒有被子,老皇帝一只腳還擱在自己腰窩子上,人卻擺成個大字。

她以前怎麽沒覺得劉徹有這麽多毛病!回了長安,阿嬌就和劉徹分被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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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中魚又來找她,說是問了城隍的意思,覺得“陳阿嬌”的身份更適合以後行事,讓她不要隨便想著去死,阿嬌只能勉強在雲光殿耗著。

她和林臯又通了一回信,把劉徹這些日子晚上心火旺盛難以入眠之事告知以實,林臯列了四個長安城裏的鋪子,標好了地段價錢等等,讓阿嬌來選,也商量道:許是因為歷史上《佳人曲》之後皇帝已經收了李妍而現在沒有,所以劉徹欲望難以紓解才一日一日鬧得阿嬌也不得安睡。

末了,又補上幾句:娘娘可以借這個機會試試,讓劉徹去隨便找一個女人睡一睡看這個情況能不能好轉,若是好轉了,那說明陛下只是起了色心而已,若是不能,說不定就是歷史認定了必須得傳說中的李夫人李妍要承寵,這就是“歷史光環”。

阿嬌把寫字的布帛拎在手裏看了半天,大手一揮表示把四個鋪子都買下來,然後就把布帛扔進了碳盆裏。

當晚,劉徹領著擡著一擔竹簡的內侍再來雲光殿的時候,捷星殿大門關閉,屋裏卻亮著燈。玉鯉在門口對著皇帝行了禮,道:“娘娘身子不適,請陛下往別處去。”

關門,亮燈,身體不適。這算是宮裏流傳多年的、眾所周知的避寵手段,一般是盛寵的後妃用來展現自己的賢德,一般這時候還會有貼身宮人來提點陛下幾句不如去哪裏哪裏坐坐。

劉徹覺得很新奇,讓內侍把竹簡擡回了溫室殿,自個兒在旁邊歇了歇,直到楊得意更換了三盞蜜水,捷星殿裏也沒派出半個人來和他遞話。

到底是難為她了!劉徹只能憾然離開,然後決定去不遠處的九華殿瞧瞧顏美人去。劉徹其實對顏美人沒什麽印象,只是記得她還算穩重溫順,至於容貌,在後宮中並不起眼。

懷胎三個月,顏徵最近開始了強烈的孕吐,聞不得半點異味,故此,下元宮宴她也推辭了。雲光殿送來了好幾樣酸棗幹酸杏脯,可惜只能略壓一壓心裏的惡心。

九華殿不止住了她一個,在綰心堂聽到外邊傳報陛下來了的時候,顏徵剛吐完,有些懵懵然。她身邊的兩個宮人是從前做家人子時的姐妹,聽到外邊動靜,連忙把裏邊收拾幹凈了,又打開了窗散氣。

綰心堂,阿嬌覺得這個名字好聽,劉徹就把顏美人所居偏殿改作了這個名字。劉徹扶著在門口的顏徵進去,兩人相對而坐,說起來閑話。

顏氏溫順,進宮四年了,今年十八,若非數月前巧然得幸,她是準備安安穩穩在宮裏等一個“賜出”的機會。

和顏氏說話還算舒心,劉徹嘗了嘗綰心堂的點心,半靠在軟枕上。顏氏略讀過幾本書,但是又不像男兒一樣鉆研過學問,問話答的上來,卻又非上乘。

說了一會兒話,顏徵又惡心起來,看著陛下她不敢失禮,只能連忙跑到另一頭小聲嘔了起來。饒是如此,屋內還是飄著淡淡的酸澀之味。

劉徹坐直了身子,略安慰了幾句,走出去,到了門口,才微微捂了捂鼻子。

“美人!別傷心!”元一扶著顏徵,碧螺給她擦著嘴角。顏徵呆呆地看了腳下的西域織錦團紋地毯,笑了笑,道:“沒什麽好傷心的。”

劉徹坐在禦輦之上,想著既然探望了顏氏,不如就再去看看刑氏好了,她的肚子都五個月了。去上林苑之前刑氏算是得寵了一段時間,但是才他把阿嬌帶回來,就好像沒有再去看過她了——偏偏阿嬌又不知道為什麽不喜歡刑氏。

惠草殿中燈火還亮著,潤公主和五皇子已經睡了,刑氏還在燈火下領著索月給孩子做衣服。

劉徹看了這一幕,連忙走過去道:“你還懷著孩子,怎麽能如此勞累呢,都交給織室去做吧。”

刑容華笑了笑,道:“妾只是想著,身為母親,總要過了手才算安心。”

劉徹點點頭,又問兩個孩子近日的情況,刑容華笑著一一答了。更漏聲響起,刑容華臉上浮起些微羞澀來,輕聲到:“陛下今日可要歇在這裏?”

劉徹看了看刑氏已經鼓起來的肚子,搖了搖頭:“不留了,溫室殿還有政務要處理。”說著就走了出去。

出了惠草殿,劉徹吩咐直接回溫室殿。

自後宮回溫室殿,經過一片小小的池塘,裏面養著各色錦鯉,池邊布著風燈,夜間來看,別有一番景致,池邊不遠處是梅園,如今冬天了,唯有此處還是花枝瀲灩。

劉徹讓人繞到梅園,下了步輦挑選了一只紅梅,親手折了下來,讓身邊的中黃門送去雲光殿。

突然幾聲少女嬉笑聲想起,宮人內侍連忙將皇帝護在中間。

“何人在此?”楊得意喝道。

梅樹之間顯出幾個燈籠來,幾個姑娘護著一盞素紗燈籠,搖搖曳曳從樹後走出來,然後溫溫軟軟地問禮:“陛下長樂無極。”

打頭的一個,臉被燈籠照的清晰,正是李妍。

一雙妙目盈盈盛波,劉徹笑著看她們還拎著幾個布袋子,問道:“大晚上,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李妍頷首回道:“我們姐妹幾個今夜無聊,正想著出來摘一點梅花,做幾個香囊。”說著,低頭前進幾步,瑩白如玉的雙手捧著一個雲錦繡蝴蝶戀花的香囊。

劉徹拿起來嗅了嗅,讚嘆道:“的確比裝著香料的聞著舒服,你倒是心思靈巧。”

美人含羞帶笑:“只是奴無意間想起來的玩意兒,陛下謬讚了。”

“那……這一個,可否送給我?”

李妍訝然擡頭,喜道:“陛下能夠看上,便是妾的福氣。”

月光清冷,又陪著燈籠裏的燭光灑在李妍的臉上,劉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嬌嫩的肌膚上顯出淡淡的粉色來。

旁人不敢言語,唯有朔風嗚咽。劉徹收回手,覺得心裏有一點點忐忑,此時此景,他若是不做什麽仿佛又會遺憾,若是做了什麽,似乎又對不起雲光殿裏孤枕而眠的阿嬌。

阿嬌……

劉徹覺得身上的火熱被澆熄了一半。去了九華殿和惠草殿,他才後知後覺,這些日,阿嬌似乎總是在避著他——至少在避開他的親近。

抱著總是借口不舒服,摸也不讓摸,就連親一親也避開。

劉徹開口:“你若是遇著喜歡的人,要親近你,你是否避開?”

李妍怔楞了片刻,臉上一片羞紅,低下頭,聲音甜的像是化不開的蜜糖:“奴心系陛下……自然,不會。”

劉徹點點頭,回到步輦上,自言自語:“我想著也是。”

而且,阿嬌這些天在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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