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跟在一邊看著，她也想見見這個周察檢是怎樣的人。

周察檢不安地看著洛皇叔，洛皇叔一邊給他診脈，一邊隨意地詢問著他家裏的情況。

王爺問話，周察檢也不敢有隱瞞。只要洛皇叔問的問題，他都一一回答了。盡管問道了鄉試的話題上，他依舊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瞥了黃書海一眼。

洛皇叔不久之後便放開了周察檢的手，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

“王爺，可是下官身體有問題？”

周察檢原本覺得洛皇叔是為作弊案而來，因為他帶著黃懷玉等人過來了。可現在看到洛皇叔這樣不安地來回踱步子，他心中也有些害怕。

洛皇叔醫術過人，要是他真的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麽大毛病，那可就得抓緊治療才行。

“王爺，請您實話告知下官，是否下官得病了？”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看到大夫給自己把脈後猶豫不決的樣子，也會擔憂。黃懷玉也覺得，別不是這周察檢真的得了什麽不治之癥吧？

洛皇叔這時卻對王蓉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王蓉一臉莫名其妙，跟著洛皇叔走到了院子裏。瀟逸自動跟上，哪怕洛皇叔瞪了他一眼，他也一臉不在意的模樣。

“怎麽了？”

王蓉看到周圍沒有其他人了，連忙詢問道。

“奇怪，我剛剛問他鄉試的話題，他一一作答，心脈也沒有紊亂。那他說的也是真的，沒有陷害黃公子的心思。你說奇不奇怪？”

洛皇叔看向了王蓉。

王蓉聞言，看了一眼這個院子。

“周察檢是大儒，心性修為遠非一般年輕人能比擬的。這並不足奇怪。”

洛皇叔很少給那些大儒把脈，倒是跟一些高僧探討過醫術，也知道那些人修為高深，尋常人很難察覺出問題。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就只能交給官差查案了。”

洛皇叔心中有了一個譜，便又回到了大廳中。

大廳裏，周察檢卻小聲地跟黃懷玉詢問起洛皇叔的事。

他有些不明白，這黃書海作弊案剛剛揭露，黃懷玉就請來了老王爺給自己撐腰，怎麽想都有些太巧。

黃懷玉雖然堅信洛皇叔的身份，可是也沒有十足的證據。因此周察檢詢問起洛皇叔的身份證明，他也是支支吾吾，不敢把瀟逸指證的事情說出來。

洛皇叔帶著王蓉瀟逸回到了大廳，周察檢就站起來行禮。

“王爺，請恕下官眼拙，不知道王爺身上是否有什麽東西，能夠作證王爺身份的？下官等人都無緣親眼目睹王爺的相貌，因此不敢確信。”

這種話，換做一般官員，絕對不敢直接說出來。這要是被王爺厭惡了，日後可有一大堆麻煩。

但是周察檢是一位大儒，並不是特別懼怕權貴。所以他直接提出來，讓黃懷玉十分郁悶，想阻止又來不及，尷尬地看著洛皇叔和瀟逸。

王蓉瞥了一眼洛皇叔，估計這老頭子有時暴露身份時，也會這麽被懷疑過。

果然，洛皇叔一臉不屑，從自己懷裏摸出了一個臟兮兮的令牌。

“自己看吧。”

他把令牌扔了過去，周察檢連忙接過，仔細地看了一眼，確定是洛皇叔的令牌，這才還了回去。

見令牌如見人，不管是不是，都得當成洛皇叔本人供奉著。周察檢此時也沒有其他懷疑了，連忙又對洛皇叔行大禮。

“行了，剛剛也不見你多敬重我這個王爺。”

洛皇叔懶得去跟他虛禮，揮揮手後,坐了下來。

周察檢也知道自己被這個老王爺厭惡了，但他並不畏懼，只是有禮有節地坐在一邊。

“你也知道我們來這裏的目的了吧？”洛皇叔喝了一口茶，不急不忙看向了周察檢。

周察檢點了點頭，他看了黃懷玉和黃書海一眼。

“這次事情還沒立案，但是黃公子和張知生兩個人必定要上公堂審問的。不管是誰，辱沒了聖賢教育，都不是君子所為。”

黃書海這次事件，就是周察檢發現他的卷子跟另一個秀才的卷子文理一致。

這個秀才叫張知生，本是一個窮秀才，窮得都沒錢考鄉試。可是去年他的一篇文章被張知府看到了，極力誇讚，也就漸漸被大家所熟悉。

周察檢等幾個有名氣的文人也見過，越發覺得這個張知生是個好苗子，著重培養。這張知生很快就成了青州府裏最被看好的秀才，就指望今年能一舉考上舉人，然後進京赴考。

誰知道，這鄉試裏，他就和黃書海的卷子文理一樣。周察檢等考官認為，這兩人肯定是有其中一個作弊了，不然無法解釋他們的文理如此相似。

這文理，便是一篇文章裏的主要意思，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很難會一模一樣。除了作弊，文理相似的例子是非常少的，即便有些相似，那也是小範圍。

王蓉聽了一會，總算是聽明白了。這作弊的案子，就是發現兩個考生的主題思想一樣，所以被認為是作弊，雖然有些武斷，但的確有點巧合。

這事情由周察檢說完後，洛皇叔也沈默了一下。

“他們兩個考試的位置，相離多遠？”

瀟逸突然開口問道。

黃書海聞言，立馬答道：“他就在我旁邊。”

周察檢點了點頭，他們也是發現這一點之後，更加確信兩個人之間有問題。

瀟逸不再說話，這裏輪不到他發言，他現在的身份只是王蓉的丈夫，一個小小的農夫而已。

洛皇叔看了黃書海一眼，沒再說話。

黃懷玉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太妙。

這張知生他也認得。當初張知府當著很多人的面讚譽過這位秀才，認為他很有才華，前程遠大。許多縣令和官員也都有所耳聞，說不定日後就是他們的同僚了。

因此，黃懷玉還讓黃書海多向這個秀才學習。只是那個時候，黃書海根本就無心向學，所以兩個人對比鮮明。

要是放在以前，遇到這事，他肯定第一個念頭就是懷疑黃書海作弊。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黃書海確實是在認真學習聖賢之道，又有洛皇叔測試了一番，才將信將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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