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公主和王子過著幸福的生活……”

“媽媽…這個世界上有公主和王子嗎？”

“有的，我的寶貝女兒。你就是我們最最可愛善良的小公主，長大後你會找到屬於你的王子，他會保護你，與你一起同甘共苦……”

“……媽媽，你在說謊……”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

“像你這種廢物活在世界上也是浪費糧食————————”

“礙事！”

“！”猛地瞪大了眼，暗金色的眼眸略顯潰散，神魂恍惚地坐起，比一般女孩更要纖細的肩膀增添了幾分柔弱。藏藍色的長發幾乎覆蓋了她整個後背，因整夜遭到擠壓而變地淩亂。半分鐘後終於回過了神，疑惑地歪過了頭自言自語道，“夢？奇怪，想不起來……”

她很少會做夢，而且大多數都會想不起來，這並不代表什麽，她一直是這麽以為的，即便現在感覺這些夢讓她越來越不安，同樣…不會有任何意義。

隨手把薄被丟到床腳，她翻身下床換下了睡衣就端著洗漱用品下了樓，井邊圍著幾個人，附近的水槽前也站了一排的女生，其中一個就是每天都很準時的佩特拉。

“早上好，飛飛。”佩特拉看到了她，一邊刷著牙一邊含糊地打招呼。

“早，哈啊~~”神色還有些迷糊的飛飛打著哈欠走了過去，有個體貼的女士兵微笑著率先把剛釣上來的水倒給了飛飛，“謝謝。”

“不用謝。”

輕松地左手拿著杯子和牙刷，右手五指岔開舉著裝滿水的木盆，飛飛挪步到了佩特拉的旁邊，剛放下盆子用水杯撈了一杯水，正在用毛巾擦著嘴邊的水跡的佩特拉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把手擦幹後就從飛飛身後輕柔地把那把長發抓成一束：“飛飛，我說了很多次洗漱的時候要把頭發紮起來，不記得昨天你把發絲給刷到了牙縫裏了？”

飛飛完全沒掙紮，熟練地把牙膏擠在了牙刷上：“好麻煩。”

“對，比你每次都要把頭發拉出來或直接吞進去麻煩。”佩特拉更無奈了。

一會兒後，正在刷牙的飛飛動作停了一下，她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綁起來了，可佩特拉明明松了手。沒等飛飛詢問，周圍的人已經笑了起來：“佩特拉，你都要成飛飛的媽媽了。”

“我要真是飛飛的媽媽一定愁死了，總不聽勸，不過……”說著，她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果然不管怎樣都放心不下啊。”

對此，飛飛表示自己很無辜：“我很強。”

“這不是強不強的問題，”輕手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可力道輕到幾乎是連蚊子都拍不死，“我們是夥伴吧，擔心夥伴不是很正常的事麽，就算你強到足以一個人生龍活虎地活下去，我們仍舊會擔心的吶。”

“哼唔……無法理解。”

“不理解也沒關系的，這才是飛飛嘛。”

“……”意思是她是笨蛋麽？

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飛飛這才解下頭發上的束帶，發現那是一條很簡便的黑色絲帶，隨處可見，完全沒有猶豫，穿上皮帶後把長發梳理好，再用這條絲帶將頭發卷成一束形成螺旋狀，最後才用夾子夾起來。剛要調整一下皮帶束搏著的地方，木門冷不防地被敲響了，同時還有佩特拉的呼喚聲：“飛飛，我可以進來嗎？”

“嗯。”

門並沒有鎖，佩特拉很簡單就進來了，懷中還抱著一個用舊布塊包裹著的東西：“怎麽比之前還空？”隨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間的擺設，佩特拉把視線停在站在幾近空房中央的飛飛笑道，“抱歉，要不是快到下一次的壁外調查我都想不起來，你的匕首還放在我這裏。”

飛飛低下了眸，凝望著佩特拉遞上來的長條形包裹，沈默了一會兒後才輕輕地說道：“送你。”

“……什麽？”

“匕首，送給你。”飛飛沒有接過包裹，只是重覆了一遍，聲音卻比前一句堅定了許多。

可佩特拉像是沒理解她的話一般瞪了瞪眼：“可是…這個匕首你一定很喜歡吧。”不然之前也不會隨身帶著。

“沒關系。”風輕雲淡地丟下一句，飛飛直接擦身而過離開了房間停在門口，“去早練嗎，佩特拉。”

“謝謝你的禮物，飛飛。”

“……嗯。”

避開佩特拉燦爛過頭的笑容，飛飛神色莫名地扭頭望向了院落。就如同利威爾所說的，那只貓再也沒有來過調查兵團，那名叫克萊姆的士兵被利威爾嚇過之後便專心於訓練，韓吉繼續在搞破壞，把鏡子的事交給了埃爾文之後…她也開始變地無所事事。不是沒想過自己去首都找，然而沒有其他人的幫助，她不知道該怎麽去找。

只有有了線索，她才有行動的方向。

現在只希望埃爾文不是騙她，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

月中，調查兵團的主力部隊再一次集中在特羅斯特區的大門前，飛飛坐在她的新馬匹的背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幾次三番地往身後看，結果被坐在身邊的派恩毫不猶豫地揍了一拳。

她周圍的人似乎都挺喜歡打她腦袋啊。

飛飛摸摸微疼的後腦勺，安靜地等待大炮聲的結束，這一次出墻佩特拉一行人也在隊列中，跟前兩次一樣，飛飛呆在了派恩隊長的附近，出了大門後立刻就棄馬跳上了屋頂。

事實上她並不明白這樣避開巨人的戰鬥到處放瓦斯罐有什麽意義，就算讓他們抵達了瑪利亞之壁，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把洞給堵上，不過這好像已經不是她該思考的問題了。一路向前奔跑，偶爾會往不同的方向側奔，遇到巨人時還好，可沒遇到時著實讓她感到很無聊。

早上出發，幾個小時後終於抵達了第一個據點，然後把全部人集中起來，整理一下犧牲的人數、具體的位置以及前進的方向，當然在前進之前，他們還有一個實驗要做。埃爾文、三毛、韓吉、利威爾和飛飛都坐在了被擦地超級幹凈的桌子後面，因為這次會議沒有外人在場，除了保持一臉嚴肅的埃爾文，其他人的姿勢都非常慵懶，坐地歪七扭八的，利威爾甚至把腳都放到了桌面上。

“我不明白這種實驗有什麽意義。”雙手撐著臉頰，飛飛平靜地說道，“你們明知道這次調查後我會離開。”

“我可以問一下你堅持到墻壁外是想做什麽嗎？”埃爾文將目光轉了過去，可飛飛僅是保持沈默，顯然並沒有告訴他們的意思。

韓吉跟飛飛同一個姿勢，語氣卻比飛飛懶上了很多，甚至連音調都是跳著的：“嘛~別說地這麽悲傷嘛，實驗總會有用的。飛飛你說過念代表著生命力吧，那吸引巨人的東西總會有吧。而且，飛飛你會呆在調查兵團的。”

“……我剛說了我會走。”

“我也說了你會留下啊。”

“你為什麽要這麽說？”

飛飛疑惑地歪過了頭，韓吉卻笑地很甜蜜：“只是我單方面這麽希望而已。”

“……”她始終搞不懂韓吉到底是覆雜的還是單純的。

“餵，你們兩個白癡夠了沒有。”利威爾緊蹙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蒼蠅，全身都散發著“再多說一句廢話就廢了你”的氣息，“現在該討論的問題不是她什麽時候回去跟她那些節肢動物夥伴來個惡心的擁抱而是等一會兒讓哪個人又到哪裏陪她去餵巨人吧。”

“西北方向有巨人的蹤跡，”終於搭得上話的埃爾文指向了地圖的其中一個位置，“派一個人盡可能地把那幾只巨人引到草原的位置，再由另一個人吸引巨人的註意力，飛飛你暫時停留在比較遠的地方，釋放你的…念。”

“那叫‘練’。”

“……好吧，練。”埃爾文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奇行種除了主動殺掉暫時還沒有應對的方法，但是普通的巨人思考模式很簡單，捉住它看到的且最近的生物，但是至今為止都沒人可以說明，為什麽巨人會留意到明明看不到、甚至隔著墻壁的人群，吸引了它們的註意力的是什麽。”

飛飛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所以你們才會一直追問我關於念氣的事。”普通人也會自然地散發出微弱的“氣”，當她用練散發出更多的念氣，幾乎等同於多了幾倍的人。若實驗成功，巨人能感覺到人體的氣，那念能力者將會成為最有利的箭靶——專門吸引巨人的工具。當然同時也能證明，上一次的壁外調查中，為什麽那只巨人無視了新兵和利威爾，只追著她來咬。

“我和三毛，”利威爾完全沒有讓他們繼續其他話題的打算，這只是他一向的作風，不管理由，只要結果，“我們兩個其中一個進樹林，另一個吸引巨人的註意力。”

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了利威爾身上，後者卻只看著埃爾文，像是在等待他的決定。臨時會議室內瞬間一片寧靜，好半響韓吉才遲疑地接過話來：“或許我們可以派一支小分隊，畢竟會在樹林裏聚集的巨人少說也會有將近十只。”

“這只是實驗，”利威爾頓時瞪了過去，似是不悅，語氣卻沒改變，“我也想拿團長去玩可是不行，如果找得到另外兩個能應付任何突發情況的，我不介意把他們踢進樹林。”可這也不行，派小分隊固然能成功地完成前兩個步驟，但犧牲也是絕對會有的。

他討厭無謂的犧牲，非常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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