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埃爾文團長，飛飛的房間短時間內無法修覆，是否要安排新的房間？”

“嗯，找個附近沒士兵住的房間給她。”

“報告埃爾文團長，飛飛擅自把立體機動裝置給其家屬使用，訓練場現在很混亂，援護隊隊長請示是否要禁止。”

“分散訓練場內的士兵。”禁止什麽的根本就不可能。

“報告埃爾文團長，飛飛與其家屬去了器材室，訓練工具近乎全毀。”

“整理成報告送到財政部，所有維修費用飛飛負責。”

“不好了團長！埃爾文團長！飛飛跟她的家屬打起來了！”

“等他們打完了再回來報告一次。”

“團長！這次變成了兵長跟飛飛的家屬在打了！”

“……利威爾怎麽會又攪合進去了？”

“好像是因為飛飛他們的動作太大，吵到了兵長了。”

“飛飛在做什麽？”

“……”

“怎麽了？”擡頭。

“她在…喊加油……”

“……”埃爾文郁悶地扶住自己的額頭，大大的嘆了一聲，“唉~算了，飛飛沒在一起打已經很好了。你先退下吧，只要他們別鬧的太大就隨他們了。”若有所思地敲著桌面上的印刷紙，紙質並非現在的技術能做出來的，更別提上面這極清晰的彩色圖畫。

尋找鏡子的事不能拖延，飛飛的兄長看起來並非是有耐性的人，但是也不能大肆宣揚的找，那樣只會給調查兵團添更多無謂且危險的麻煩。

——“……跟鄉下人說話真麻煩。”

毫無顧慮地將闖南走北的調查兵團上級人物稱為鄉下人，然而即便是貴族出生的他也從未聽說過飛飛所提起的東西，異樣的容貌、奇異的言辭、對巨人的無知以及未知的力量，甚至讓人懷疑他們兄妹到底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呢？

不是又會是從哪裏來的？怎麽來的？

如果是……

他更希望他們來自於未來。

深不見底的綠眸仿若死海，平靜到讓人不寒而栗。不經意的擡眸掃到了對面站著的士兵，埃爾文疑惑地詢問：“還有別的事麽？”

“那個…團長，”士兵遲疑地問道，“那個叫飛飛的士兵…到底是什麽人？”

“怎麽這麽問。”

“我…看到了飛飛及其家屬的戰鬥，不…嚴格來說不是‘看’到了，他們的動作太快，快到只能看到殘影，連他們是怎樣攻擊的都看不清。這已經…超過了普通人的限度了。”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埃爾文風輕雲淡地陳述，“飛飛是隸屬調查兵團的士兵。”許是留意到了那名士兵不安的神色，他溫和地輕笑道，“不會有問題的。”

“啊……是，那我先退下了。”

“嗯，去吧。”帶著暖意的眸在房門被掩上的瞬間冷了下來，連勾起的嘴角也彎了下去，“飛飛是什麽人……”

這又何嘗不是他這一年多以來不斷調查的事情。

***********

利威爾在醫務室與韓吉很“友好”的相處了，然而十分鐘後，硬稱自己為輕傷的利威爾走出了醫務室，至於韓吉被斷定還要再躺一天。飛飛的兄長對利威爾有一種異於常人的敵意，問題出在哪兒利威爾清楚的很，只是恰好他也很不爽飛坦的出現，打幾次很平常。

詭異的是飛坦那越打越認同的目光，就像看到了什麽值得認可的對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利威爾臉色陰沈地環視著房間裏的混亂，似乎是為了更好地知道對方進步了多少，飛飛和飛坦毫無預兆地就對打了起來，結果那兩人越打離他的辦公室越近，破壞聲不斷，還有一群在附近讚嘆的混球，導致他被吵到不行，一個煩躁就推翻了一堆的文件。

還得自己收拾回去整理好。

細心地一張接著一張地彎腰撿起，腦中不知為何模糊地映出了飛飛的身影，以繁星燦爛的夜空作為背景，嬌小的身影背對著他坐在矮墻上，如夜般的藏藍色長發披散在她的後背上，半空中漂浮著一顆又一顆的泡泡球。

“……嘖。”

要走就趕緊滾蛋，這樣拖著到底是什麽意思。

將所有的文件都疊在一起，重重地把自己摔在椅子上，輕倚著靠背一張張地把文件重新分類。安靜的辦公室，靜到連小鳥的聲音都聽不見，打完架後飛飛和飛坦又開始到處亂跑，有埃爾文的人跟著若真出了事也不會沒人知道……

索性不再去想，專心於工作。

並非不能有副手，就像埃爾文有三毛幫忙，韓吉有她的馬布裏特，但是利威爾是個極喜靜的人，平時打鬧還可以，要是吵吵鬧鬧的或者辦公時有誰在自己周圍晃，他絕對會煩躁到把對方打殘丟出窗外。

久違的寧靜，帶著一種詭異的違和感，當黃昏降下，利威爾摸向左手邊卻摸了一個空後才困惑地擡起了頭，窗外火紅一片，洗地發白的窗簾被風吹地獵獵響。自己左手不遠處擺放著的杯子裏的水早已冷下，回神的瞬間感受到口幹舌燥才發現幾乎一天的時間自己滴水未沾。

不遠處有誰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利威爾有一剎那的呆楞，僅是一秒不到的時間便恢覆如常：“進來。”幹燥的喉嚨有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沙啞，隨意地端起杯子飲了一口冷水，壓下了心中莫名的虛空。

那家夥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會敲門。

果然，門外的人小心翼翼地拉開了虛掩的木門，同時輕柔地喚了一聲：“打擾了，利威爾兵長。”

用眼角掃了一眼來人標準的軍姿，問道：“有什麽事，佩特拉。”

佩特拉微紅著臉答道：“剛、剛才韓吉分隊長讓我來問您，交接的文件……”為什麽每次走在路上被逮到的都是她呀？兵長的聲線還很低，難不成還在生氣？飛飛和她哥哥都跑去哪裏了呀！

“正好。”沒有預料中的發火，利威爾很平靜地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道，“全部搬過去吧。”

“誒！？”

扣住杯子口的手微微垂下一些，利威爾面無表情地撇過去：“幹嘛。”

“啊，沒、沒什麽，我這就去。”慌慌張張地走進將文件擺好，佩特拉彎了下腰便離開了辦公室。其實被嚇到也不是奇怪的事，先不說利威爾沒有在生氣已經是在預料外，竟然隨便就逮一個在場的士兵去搬文件，他就不怕她偷看或許宣揚出去的嗎？說不定裏面會有機密的啊。

“嗯。”

沒去看再次被掩上的木門，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喝涼水的感覺並不好，積累在空腹中的冰冷幾乎是要延伸到心臟上，帶出了一股非常細微的毛骨悚然。

話說真安靜吶，他還以為那兩兄妹打算拆了兵團呢。

放下杯子站起身，隨意地踢踢腳松骨便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出辦公室。黃昏的夕陽有一種微妙的淒美感，火紅的陽光將他的周圍都照應地鮮紅，紅的仿若整棟建築物都在燃燒。寧靜的走廊只有他一人，影子被拉地細長，偶爾也會有幾個拿著文件的士兵走過，一看到他，他們自然是停下步伐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在得到他略帶冷淡的回應後就跑開了。

回到房間穿戴整齊後習慣性地把自己的房間刷洗幹凈再洗一次澡，幹幹凈凈地抱著終於清爽了一些的心情去食堂吃飯，讓人意外的是平時準時出現在飯堂的飛飛這次竟然不見人影，連同飛坦好像從兵團裏一起消失了一般。

為了迎接新兵而動員把調查兵團洗幹凈後，利威爾並沒有就這樣放過自己隊下的士兵，反而是讓他們集體到樹林裏繼續練習立體機動攻擊。雖然夜晚巨人的行動力會減慢，可是看不到或者不適應夜晚的森林，到頭來只會丟命。

站在起跑點，佩特拉困惑地用手柄的底捅了捅旁邊人的手臂問道：“吶，奧路歐，有沒有覺得兵長最近有點奇怪？”

“哈啊？”

“就是…不高興之類的？總覺得兵長跟飛飛的哥哥很容易打起來啊。”

“這種事我怎麽可能知道。”奧路歐故意擺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道，“利威爾兵長經常都是那個表情，高興還是不高興完~全看不出來。不過兵長和飛飛老哥不對盤倒是人盡皆知了。”

附近，梳著金色中分短發的埃爾德回頭望了過去道：“不管對不對盤，我覺得兵長還是挺在意的。以前兵長對飛飛的事一向都挺上心，最近卻好像在特意避開飛飛似得，基本看不到他們湊在一塊兒。”除了今天早上造成的騷動，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肯定又是飛飛先做了什麽蠢事了。

“避開飛飛？為什麽？”佩特拉疑惑地瞪著眼。

“飛飛的哥哥啊，他很少會過來吧。雖然讓家屬逗留在兵團裏嚴格來說是觸犯了軍規，埃爾文團長都睜一眼閉一眼了，我想兵長也是想讓他們兩個好好地聚一聚吧。”

“以前總以為兵長有些粗魯實際上是這麽溫柔的人呢……啊！”佩特拉張了張嘴，有些驚奇地接話道，“說起來，以前總是聽飛飛提起她哥哥，卻從來沒聽她說過她的父母呢。”

站立在不遠處的樹幹上的袞達無奈地回過頭叫道：“現在是訓練時間信號隨時會來，你們別這麽松懈啊！”

“啊，是！”精神奕奕的佩特拉。

“是是~”懶洋洋的奧路歐。

“說的也是啊。”面帶羞愧的埃爾德。

“……”周圍豎起耳朵聽八卦的調查兵。

他們的附近，打算換個方式訓練而從樹林外跑回來的利威爾站在暗處保持著死魚眼的表情。

他在猶豫要不要跑出去，平時怎麽不知道這麽多人在留意他的行蹤，而且…以前是不明白為什麽韓吉和醫療部隊的隊長喜歡把他和飛飛連在一起說，可是現在…到底有幾個人察覺到苗頭了？至少埃爾德肯定看出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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