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厲承淵一上車，他就轉回頭跟他打了個招呼。

厲承淵點了點頭，示意他再等一下，緊接著裴毅就鉆進了車內。

“走吧。”厲承淵發號施令，車子穩穩地行駛起來。他們的車打頭，後面還跟了兩輛黑色越野。

山路並不好走，尤其是早上一場雨後，泥土都泛著潮氣。

車子越走越往林間深入，車窗外總能看見白化的動物，鳥兒也是成群結隊的飛過，一派原始森林的氣息。

宋綰晴靠著車窗，看著外邊風景一一後退，很快看見一整片一整片茶園。前世她來此地時就見過那茶園，只是那時對茶並無研究，現在看來真是恍如隔世。

又走了大概個把小時，他們才到達目的地。

現場一片狼藉，草木基本都被炸光了，植物也都焦黑一片，連著好多松柏都失去了翠綠的顏色。

九兒的屍體躺在地上，早已化作一堆枯骨。

周圍的泥土呈現出詭異的黑色，那是被血浸染過的顏色，那是九兒的血。

裴毅緩緩的走近前，又慢慢蹲下身子，凝神地看著地上的枯骨，心中有一絲絞痛。宋綰晴也不禁紅了眼眶，她別過頭不忍再看下去。

她的心開始涼下來，身體也慢慢失去溫度，嘴唇白的像是剛生了一場大病。也許是因為溫度太低，宋綰晴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手指，她覺得自己的指尖涼的像地上那堆枯骨。

厲承淵察覺到宋綰晴的動作，以為她是害怕，伸手把她攬到懷裏。

溫熱的氣息傳遞到她冰冷的身體上，厲承淵撫了撫她的面頰，低聲問：“怎麽了寶貝？是不是害怕？”

宋綰晴搖了搖頭，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角，又向他偎了偎。厲承淵把她摟的更緊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知道她並不只是單純的害怕。

上次自家宴會上碰上現場兇殺案，她眼皮子都沒跳一下。他想她大抵是因為難過，畢竟是自己的朋友。

厲承淵攬著她向前走了幾步，仔細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環境，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但火拼的痕跡依舊很清晰。

“看來當時，這裏有一場火拼啊！”厲承淵說道。

宋綰晴慢慢擡起頭來，仍是垂著眼眸，她不敢看，不忍心看。那的確是一場火拼，一場昏天暗地的勢力比拼。

自己一個人面對一整個隊伍。

那些人都曾是自己的戰友，她仍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圍追堵截，自己怎麽就成了眾矢之的。

唯一想對自己伸出援手的，那個最小的孩子，也死在了他們的手下。

後來自己逃竄了一段距離，最終還是進了他們的包圍圈，中了他們的埋伏。

裴毅默不作聲的給九兒收屍，將她的骨頭一塊一塊放進自己的背包，面無表情。

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像是對死者表達著一種鄭重的哀吊。

屍骨收拾好後，他起身走到宋綰晴身邊，聲調平緩的說：“並沒有發現麒麟玉的蹤跡，很抱歉。但這的確是九兒的屍骨。”

宋綰晴抿了抿嘴，沒說什麽，雖然裴毅的語調很平緩，但她還是從中聽出了難以磨滅的哀傷。

“確定是她的屍骨就好，至於麒麟玉的線索，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心裏已經有底了。”厲承淵難得好脾氣的跟裴毅說話。

從裴毅收屍時候的神情不難看出，他對這個九兒情深意重的很，那種珍而重之的模樣，不是戀人也離此不遠了。

原來之前的醋都是白吃了，厲承淵想著，看裴毅也忽然順眼了許多。

裴毅點了點頭，雖然沒帶什麽專業的機器，或是化驗DNA，但他依然能夠確定那的確是九兒的屍骨。

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辨別方法。

宋綰晴看了看他背上的背包，心裏生出些怪怪的感覺，那裏裝著的可是自己從前用了二十幾年的身軀啊！

“這裏的確找不到麒麟玉的線索，所以，我們該回去了。”沈默了會，宋綰晴看著裴毅的眼睛說道。

自打發現裴毅的心思不在宋綰晴身上，厲承淵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總擋在他們兩人之間了。

裴毅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但仍是很疑惑，“你的意思是，回去就能找到麒麟玉的線索？”

宋綰晴點了點頭，關於自己懷疑妖姬的事，她覺得還是跟裴毅通個氣比較好。

“九兒的死，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懷疑過嗎？”宋綰晴又說。

裴毅的眉越擰越深，他望著宋綰晴的眼睛，想分辨出她的意思，“你究竟知道什麽？”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看宋綰晴的樣子，似乎對九兒的意外身亡有所了解。

難道九兒真的是被人陷害？裴毅想到此甚至有點不能置信，又暗自懊悔，如果當初他陪著九兒一起執行任務，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呢？

“我也只是推測，並沒有直接的證據。”宋綰晴的聲音清冷，像這山內的涼意侵人的氣溫。

宋綰晴這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裴毅又想起來神農架之前給她打的那通電話。

那時候她聽說妖姬要一起隨行的時候，就特別叮囑自己要小心行事。原來她早就開始懷疑妖姬了。

裴毅深深的看著她，話中仍是不能置信，“你是在懷疑妖姬嗎？”

宋綰晴臉上沒什麽變化，等於默認了裴毅的問話。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她的？你對九兒的死似乎知道很多，當初我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麽從來沒提過？”裴毅不是不信任宋綰晴，只是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太想要一個答案，太想為九兒討回一個公道。

“我也是後來才查到的消息，但因為一些原因沒及時告訴你，抱歉。”宋綰晴沒想到裴毅會突然這麽問自己，也有一絲驚愕。

有兩三只白猿跳了過來，他們一點也不害怕人類，探頭探腦的看著他們。大抵是沒被人類傷害過，所以也沒有畏懼之心。

宋綰晴與裴毅站著對話，厲承淵走向跟過來的一隊人，又讓他們在附近仔細搜索一番，看看是否會有什麽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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