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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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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送顧清淺到金貴軒,便出去了,顧清淺則是興沖沖地進去。

這幾天,金貴軒都很冷清。

因為景陽公主的事件,也因為鄉試在進行中。

今天景陽公主沒有來,聽夥計說,那天之後,都沒有來了。

王志遠我那個掌櫃頭上還紮著包,顧清淺還特意拿出祛瘀散血,結疤快的藥膏送給王志遠。

“王掌櫃的,給你!”顧清淺笑嘻嘻地道。

王志遠伸手,一接,也笑著道:“多謝了,少年!”

“不用謝,不用謝!以前我都以為你只是個審時度勢,趨炎附勢的人,不想,卻是個如此有骨氣的師爺!簡直傲骨錚錚!”顧清淺笑瞇瞇地道。

“師爺?”站在廳堂的一位夥計奇怪地望了望他家掌櫃和那位少年賓客。

他可是不記得他家掌櫃是師爺!

還有,他……他在說,他家掌櫃“審時度勢,趨炎附勢”……

王志遠也楞了一下:居然還有人知道他是師爺,還用“審時度勢,趨炎附勢”……這個小娃娃……

在京城是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是師爺的!還說什麽“審時度勢,趨炎附勢”,這不是翻他的舊歷史嗎?

王志遠他跟隨三殿下離開飄梅鎮已經多年,在京城,別說,他當過縣衙師爺的事兒,就是他曾經呆在飄梅鎮,也沒有人知道。

這個小子居然好像都知道的樣子……

當然,王志遠是不覺得這是殿下對他說的,因為殿下對他的理解應該不是“審時度勢,趨炎附勢”而是“通權達變”,做事不拘泥!

多好的詞兒,從這個娃兒嘴裏就是什麽“審時度勢,趨炎附勢”,前個詞也罷,後面是赤果果的貶他!

“這位少年真是好眼力!我說,怎麽看著那麽面熟!”王志遠打個哈哈。

王志遠覺得,他已經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了!

他已經透過他的面皮,看到他的本質了!

“好好擦,沒幾天就會好的!“顧清淺說著就往樓上走。

她要好好洗個澡,然後睡覺。

這三天太激動了,翻來覆去的,洋洋灑灑的抨擊,都讓她整個情緒安寧不下來,休息都沒有休息好!

顧清淺美美睡一覺,起來的時候,已經日出三竿了,急急忙忙穿戴好,就“咚咚”下樓跑。

到北直隸布政使司的時候,都快卡點上了。

她經過檢查,進入府衙的時候,才記起自己衣食都沒有帶,哦,早上也沒有吃,還餓著。

顧清淺想回頭……

“鐘點要到了,再不快點,就不能入考了!”話音一落,有人把她推了進去。

在這過程,她還聽到後面的風聲裏有趙姨的聲音——

“小淺,你最喜歡的飯菜,小淺,趙姨做的最暖和的衣裳!”

可惜,這些話語就如同風一樣打在她耳邊,她回頭無力……

兩個人架著她,拖著她進號子裏……哭!

誰要考試啊!她要吃!

在這裏一關可是三天三夜!

趙子氣喘籲籲地飛奔道北直隸布政使司府衙門口的時候,顧清淺已經被推了進去。

“這是我家小主子吃的,穿的!”趙子把手中的食盒和包袱往府衙門口的臺前推了推。

進入北直隸布政使司府貢院考試,在府衙門口就要開始先檢查食盒和包袱。

兩位守衛沒有瞧包袱和食物,只是道:“老人家,你來遲了!”

“來遲了?”趙子擦一把汗。

昨個兒趙子匆匆去安排,因為百裏軒不在,於是,有些事只能他親力親為,忙了一夜,天亮了才想起顧清淺今個兒還要去考試,便又急匆匆地來金貴軒。

聽說,顧清淺已經去北直隸布政使司,他暗暗松一口氣,剛剛想上去幫顧清淺換洗下來的衣裳洗一洗,然後就看到這個丫,他前幾天整理好的衣裳整整齊齊的,沒有動……

她沒有帶衣服?!

再然後想到她可能也沒有帶吃的,便又是整理衣裳,又是做吃食,忙碌了好一會兒,王志遠都好奇地進來。

“趙公公,你這是……”

昨晚的趙子已經卸下裝了,因為要進宮,要去吩咐那些手下做事,今個兒回來也沒有裝了。

反正最後一場考了,也就沒了!

景陽公主也針對上了,是或者不是顧清淺,已經不重要了。

“給我家小淺送去!”趙子忙碌著,還讓王志遠給他打下手。

王志遠才是才恍然大悟,果然是那個飄梅鎮狡黠、聰慧的顧清淺。

不過,他倒是好奇,這趙子也就對三殿下忠心耿耿,怎麽對那個顧清淺也當爹又當娘的樣子?!

當然,不容王志遠想那麽多,趙子已經提著食盒和衣裳出去了,只是,他飛一般的奔騰,還是遲了一步。

趙子對著兩位守衛,第一次放下身段:“兩位爺,你們就行行好吧!要不,你們幫我拿一下?我家小主子真的是沒有帶吃的喝穿的!”趙子說的可憐兮兮。

“不是我們不答應,而是時間點到了,考場都閉上了,號房也關了!誰也沒有辦法!”

“……”

趙子捋起袖子想揍人,然後,他看到那邊似乎轉出衛大學士的身影,便默默轉身走了。

兩位侍衛不認識他,但是,裏面的考官卻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

趙子,是老公公。

曾經跟在皇上身旁,後來在三殿下侍奉到如今。

皇宮的軒閣,三殿下的住處,大小事務都是他在管理!

是軒閣的總管公公!

百裏軒還沒有封王,或者搬出皇宮,他住在東宮旁的一出宮殿叫軒閣。

“小淺啊!你千萬別考試沒有考完,就餓暈在裏面啊!”

好吧!趙子是在祈求顧清淺自個兒帶了一些吃食。

想想也是,那麽聰明伶俐的孩子,怎麽會沒有帶一點東西呢?大約也就難吃一點罷了!趙子是這樣想的。

默默往回走,完全不知道顧清淺是真的沒有帶衣裳和吃喝,在考場的號房裏是整整餓了三天三夜。

第一天,顧清淺按著咕咕叫的肚子,蹲在地上瞧著墻角的幾棵小草,想著能不能吃……

第二天入夜,顧清淺抱著瑟瑟發抖的身子把木板拆了,把蠟燭點燃……

第三天,墻角沒有草,屋裏也沒有睡覺兼考桌的木板,只有趴在地上抹著眼淚鼻涕在寫字的顧清淺。

她在寫《餓殍論》。

還在最尾默寫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那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她很餓!她忍!

她很冷!她忍!

三天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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