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晨君要責問顧清淺和顧博可，要出口吼他們是不是聯合來坑顧家。

但是，這是顧家的事！

這事家裏要先說清楚，讓街坊鄰居來，不用說清楚人就被拉出去揍了。

前幾天，他小庭院前面就聚集一群人，說是，顧家從這裏路過，他們揍，往死裏揍！

自己家的大門不走，從哪兒路過？

為此，顧雁澤出了一趟門，被揍的鼻青臉腫，頭上都流血包紮了。

“大伯，你不能現在去叫人！”顧晨君叫道。

顧穎淑也瑟瑟地道：“大哥，咱們不能去叫人，千萬別！”

“沒事，等會兒人叫過來，我就說是顧雁澤和他兒子殺的貓貓狗狗，雞雞鴨鴨！”顧清淺淡定地道，眉眼帶著三分的狡黠。

“你敢！”顧雲理起袖子就要揍人。

“你過來試試，你過來，我就大叫，等會兒，街坊鄰居都知道你們半夜不睡覺，全家聚集在一起，商議著再怎麽偷雞鴨，殺貓狗！”

“你那只眼看到我們在殺雞鴨，宰貓狗？”顧雪鈺跺腳回頭，一臉怒容。

“我那只眼都沒有看到，但是，你又是那只眼睛看到我和顧博可聯合殺貓貓狗狗，雞雞鴨鴨？”顧清淺靠在桌子旁，瞟著又低頭的顧博可，道。

顧雁澤摸著頭上還包紮著牢固的傷口，有些無奈和傷心了：“到底這是為什麽？我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這生活為什麽一年又一年地負了我！”

“平平淡淡很容易，只要你放下妒忌，心胸稍微放大些，淡泊一些名和利，想想自己，也想想他人！對自己不苛求，對他人也不要太功利！”顧清淺瞧著顧雁澤，淡淡地道。

顧清淺這話一落，顧雁澤心猛然一震。

顧雁澤瞧著顧清淺，顧清淺也淡淡地瞧著顧雁澤。

好一會兒，顧雁澤回頭揮揮手：“咱們回家！”

“爹，這事怎麽不管了嗎？明兒咱們家還被堵怎麽辦？”

“爹，這事找三嬸母替罪，咱們還是把顧清淺這個小子拖出去！”

“爹……”

顧雁澤揮揮手，打斷兩個兒子和女兒的話，怔怔地望著天邊緩緩露出的一片魚肚白。

“都是顧家，傷誰，誰都是顧家人……”

他們是趁著夜色而來，並沒有帶著燈籠。

走的時候，一腳高，一腳低，到家天已經隱隱約約發亮了。

顧家老大出去，顧清淺便沒有要走。

“顧博可，或者即墨……”顧清淺側頭望低頭的“顧博可”。

“我厭倦了當別人！”“顧博可”低著頭，低低地道，手伸向臉……

在顧博可手伸向臉的時候，顧清淺拿起桌子上的搟面棒，往前走進步，朝著顧晨君的後腦勺一揮，“你……”顧晨君朝著顧清淺一瞪，接著，“砰”一聲，便摔倒地上了，然後，那邊掏著菜刀的顧淑英，剛剛被顧清淺的彪悍給嚇著，擡眼求救地望向“顧博可”接著便緩緩地軟倒在地上，嚇了暈死過去……

顧清淺瞧瞧顧晨君，再瞧瞧顧穎淑，掂量著手中的搟面棒。

“你那搟面棒對我卻是沒有用！”“顧博可”坐在桌子旁，放下手中的皮肉，緩緩地望顧清淺。

顧清淺瞧一眼，便移開目光。

“我給他們一棒，是不想他們驚嚇著！”顧清淺淡淡地道。

現在的顧博可，哦，不，應該是叫即墨，他撕開了皮，整張臉除了一雙清清冷冷的眼眸，就是暗紅色的膩膩乎乎血肉。

“原來你也是會害怕的！”即墨笑了笑。

當然，那笑容是比鬼哭還難看。

臉上膩乎乎的東西往下掉。

顧清淺突然就覺得有些可憐。

是的，其實，他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我記得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是在溫子然的口中，他天天在我眼前炫耀，說他有一個小娘子，長得比胭脂梅還好看！當時我想，天下無知的人真的很多！天下所有人的剝開都是醜陋不堪的！就是外貌好看，內心也是醜陋的……”

“嗯，其實所有美好的事物也就是想象了才美好，真實的，真相都是殘忍的！”顧清淺嘆一聲，道。

“你也覺得這個世間都是邪惡？都是醜陋的？我還以為你活的那麽開朗，會以為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即墨又笑了。

“還是別笑了，那些血肉掉光了，剩個骨架的話，就整個垮了，活不成了！”顧清淺瞧著即墨，憐憫地道。

“別人叫我別笑是覺得我恐怖，你倒好，怕我早死！”他又笑了一下，然後，目光黯淡，“其實，我早就活夠了……”

顧清淺便沒有說話了。

這樣是生不如死的。

“以前別人都說我長得好，誰都不知道撕開的臉皮後，是怎麽樣一張醜陋的臉……”

“赫連老者有辦法嗎？”顧清淺低低地問。

即墨搖搖頭：“以前，我以為我會是三皇子，一直不會改變了！”他嘆一聲，“那時候，我當別人，都快當成自己了！那張臉皮貼在我臉上那麽久，那麽久……”

“其實，你並不想當別人！”顧清淺搖搖頭，道。

“可是，我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喜歡捏死別人像踩死一只螻蟻一般的快感！”即墨又笑了。

“那是因為，那些人對你總是高高在上，你在他們面前就像一只螻蟻！”顧清淺嘆道。

即墨的心就像被人剜了一個口子。

那些人生，那些屈辱翻滾而來，這些久違的感覺就快把他給淹死了。

“你以前是風家的蠱人？”顧清淺在桌這一旁坐下。

“我是風家風建希的兒子！”即墨道。

顧清淺一跳，詫異的神情表露無遺。

好吧！她是真的很吃驚！

“江南風家二當家風建希和陳皇後生的？”

“出生夠高貴吧？”即墨嗤笑一聲，轉過臉。

顧清淺喃喃。

假如單個拎出來，還的確是出生都算不凡！但是，這個結合……咳咳。

“風建希把他自個兒兒子當成蠱人？”

“你以為每個人都有你那樣的娘，護著你！愛著你？”即墨又嗤笑一聲。

顧清淺默默。

看來這個即墨打聽了不少她的事兒。

“當你的朋友真的很幸運，就比如百裏軒。”

“是他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幸運是相互的！其實，你也可以幸運，只是，你的幸運還沒有找到而已！”

“你知道嗎？我曾經想殺你，無比想要你和百裏軒都去死！是你們破壞了我的人生，破壞了我的計劃，原本我還可以是三殿下，也許還可以是太子，還可以君臨天下……”即墨喃喃。

“你錯了！他們只是當你是螻蟻，怎麽會有機會讓你高高在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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