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白發送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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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度？那個老太婆都七老八十了，都不知道能活幾天，另一個鄉下村婦，咱們有文化有素質的貴人跟他們計較什麽？”
“咳咳，你沒有看到，我娘看起來一片死灰一樣！沒有仇恨度，估計她是活不下去了！我不要我娘死！”顧清淺說到這，低下頭，眼角微微帶濕。
趙子往車裏瞄幾眼，見那顧夫人雙目一直望著外面，神情一片死灰，雙目定定的，卻是沒有焦點。
就像……像活死人一樣！
趙子吃了一驚。
“我要讓我娘活下去！我不能沒有我娘！”顧清淺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想哭出來了。
“不哭，不哭，趙姨幫你！都幫你！”
顧清淺點點頭，拭去眼角的淚花，她回頭瞄她娘一眼，她娘的神情還沒有動，只有兩旁的丫鬟十分不安，小翠都已經紅著眼，要哭出來了。
她是聽見顧清淺在前頭和趙子說話了，但是，好像夫人聽不到似的……
進梅山村，他們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入了顧家。
也不知道顧家是不是已經聽到了消息，以顧老太太為首，站在顧家院子前。
現在雖然是春天，草木正旺盛時，顧家卻是有些蕭條，連同院子前那大理石的影壁上的“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都那麽的黯淡。
兩旁“福”、“祿”、“壽”那麽吉祥的字樣，也蒼白無力了……
老太太還是穿著多子多孫意味的桃紅百子刻絲銀鼠襖子，拄著斑鳩鳥的形狀的手杖。
只是，那襖子更加舊了，只是，那手杖都微微有裂縫了……
顧穎淑在一旁攙扶著，穿著青灰馬面裙，微微低著頭；左邊是二叔父顧明穿著粗布衣，粗黑的臉上，毫無光彩。
無論這院子還是這些人都比秋天還苦思，還蕭瑟。
“三嬸母呢？”顧清淺從馬車上跳下來，趙子給她披上一件粉色藏青披風，顧清淺把骨灰盒子緊緊抱在懷裏，用披風擋住。
她是做好這次來打一架而走，哭一場而走的。
雖然目前的情節讓人有些看不懂！
“和離了！”老夫人道。
“顧晨君呢？”顧清淺又問。
“帶走了！”老夫人依然硬邦邦的話。
這一下，不但顧清淺傻了，連同趙子也傻了。
他們還以為會跟這位潑婦一樣的三嬸母幹一架呢！
是的，她爹爹去世了，顧老太太總會怪罪到她娘身上，那個三嬸母沒有好處，她豈能罷休？又害怕她娘回來跟他們爭房子，不撲上來說是她娘把她爹害死才怪呢！
來時，她還和趙子商量了好久，怎麽應對呢！
老老夫人話語裏聽不出喜樂，表情也看不出喜樂。
或者，她活著已經沒有喜樂了……
大兒子去當官，從來音信全無；二兒子孝順，最得她心，去京城，聽說入了獄……
衛敏芷此時被小翠扶著從黑漆齊頭平頂的馬車上下來。
“娘！”衛敏芷瞧著大院子，在記憶力一點點地找，最後，把目光移到白發蒼蒼的一位婦人身上，叫了聲：娘。
老夫人聽到這話，緩緩地轉過頭，落在馬車前那張清麗的臉上。
這是一張，她在夢中詛咒上百遍的女人，那個兒子心尖尖的人兒！就是因為她，因為她……
老太太沒有應答，他只是舉起手中的拐杖，指向顧清淺懷裏的檀木盒子。
“那是誰？”
“我爹！”顧清淺嘴唇微微動了動。
老太太扔開拐杖，趔趔趄趄地走過去。
顧清淺把手微微松了松。
老太太一把抱住檀木盒子，嘴唇顫動。
顧明小跑著過來，一瞧那檀木盒子上刻著“顧風”的名字，搓著手，楞哭楞哩，眼淚在他粗黑的臉上，像兩條小河急湍地直淌。
“哥！二哥！”
顧穎淑上前去抱顧老太太：“二哥，二哥！”她捂著臉，輕顫著身子，小聲地哭了。
衛敏芷手輕輕地撫摸在顧家院子前那影壁上剛柔結合的筆力，自然舒展的字眼。
還記得，那些日日夜夜，他在書桌燈下也寫著這樣的字，她坐在一旁做著衣裳，繡著鞋，女兒在凳子旁爬上爬下鬧著玩……
她還以為所有的日子都會這樣幸福地過了！
或者最多就是——
他在宮裏當值，她坐在屋裏燈下描著畫，等著他，女兒坐在門檻上，無聊地回頭問：“娘親，爹爹什麽時候，能回家？”
那一年梅花下相見，她為他拋棄了父母，拋棄了那個家……
他說，沒關系，等女兒再大一點，咱們就一起去岳父家。
帶上岳父最喜歡的青梅酒，包上岳母最喜歡的梅花糕……
“女兒那麽可愛，我也升了官不再是游方小郎中，你爹爹和娘親，一定也不再多苛求！畢竟咱們救過三皇子，見過百裏皇後，也算上一個貴人了！”
當時，她笑著說，沒臉沒皮，居然說自己是貴人！
他抱住她說：“你是我的貴人！娘親是我顧風一生最貴重的人！”
那時候，他們還準備著等著休假的時候，帶上禮物去江南衛家，讓她父母看看，她沒有選錯。
她的夫君雖然沒有顯赫的出生，還是游方郎中，但是，他依然能出息成這樣！
她有一個女兒，聰明又漂亮！
……
然而，一切就那麽突然的破碎了……
他就這樣走了……
再也不見了……
她還記得這兩年的相隔，這兩年的相望，最終變成了一具屍體。
最後，那屍體又燒成了灰……
她還記得哪一天，他被押走，說著，他就是去去就回來……
一去就是兩年多，回來就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一撮灰……
“夫君，你怎麽就這樣丟下衛敏芷走了呢？說好的白頭相守呢？說好你不離我就不棄呢？你怎麽就棄下我走了呢？”
衛敏芷頹廢地靠在那影壁上，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影壁。
“娘親，你不能棄下我吶！”顧清淺從背後抱住衛敏芷，啞啞地道。
衛敏芷帶著淚眼回頭瞧顧清淺。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認真瞧瞧她女兒了。
“我的小淺長大了！”衛敏芷手從影壁上收回，落在顧清淺的臉上。
影壁的冰涼印在顧清淺的都是淚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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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沒有看到，我娘看起來一片死灰一樣！沒有仇恨度，估計她是活不下去了！我不要我娘死！”顧清淺說到這，低下頭，眼角微微帶濕。
趙子往車裏瞄幾眼，見那顧夫人雙目一直望著外面，神情一片死灰，雙目定定的，卻是沒有焦點。
就像……像活死人一樣！
趙子吃了一驚。
“我要讓我娘活下去！我不能沒有我娘！”顧清淺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想哭出來了。
“不哭，不哭，趙姨幫你！都幫你！”
顧清淺點點頭，拭去眼角的淚花，她回頭瞄她娘一眼，她娘的神情還沒有動，只有兩旁的丫鬟十分不安，小翠都已經紅著眼，要哭出來了。
她是聽見顧清淺在前頭和趙子說話了，但是，好像夫人聽不到似的……
進梅山村，他們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入了顧家。
也不知道顧家是不是已經聽到了消息，以顧老太太為首，站在顧家院子前。
現在雖然是春天，草木正旺盛時，顧家卻是有些蕭條，連同院子前那大理石的影壁上的“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都那麽的黯淡。
兩旁“福”、“祿”、“壽”那麽吉祥的字樣，也蒼白無力了……
老太太還是穿著多子多孫意味的桃紅百子刻絲銀鼠襖子，拄著斑鳩鳥的形狀的手杖。
只是，那襖子更加舊了，只是，那手杖都微微有裂縫了……
顧穎淑在一旁攙扶著，穿著青灰馬面裙，微微低著頭；左邊是二叔父顧明穿著粗布衣，粗黑的臉上，毫無光彩。
無論這院子還是這些人都比秋天還苦思，還蕭瑟。
“三嬸母呢？”顧清淺從馬車上跳下來，趙子給她披上一件粉色藏青披風，顧清淺把骨灰盒子緊緊抱在懷裏，用披風擋住。
她是做好這次來打一架而走，哭一場而走的。
雖然目前的情節讓人有些看不懂！
“和離了！”老夫人道。
“顧晨君呢？”顧清淺又問。
“帶走了！”老夫人依然硬邦邦的話。
這一下，不但顧清淺傻了，連同趙子也傻了。
他們還以為會跟這位潑婦一樣的三嬸母幹一架呢！
是的，她爹爹去世了，顧老太太總會怪罪到她娘身上，那個三嬸母沒有好處，她豈能罷休？又害怕她娘回來跟他們爭房子，不撲上來說是她娘把她爹害死才怪呢！
來時，她還和趙子商量了好久，怎麽應對呢！
老老夫人話語裏聽不出喜樂，表情也看不出喜樂。
或者，她活著已經沒有喜樂了……
大兒子去當官，從來音信全無；二兒子孝順，最得她心，去京城，聽說入了獄……
衛敏芷此時被小翠扶著從黑漆齊頭平頂的馬車上下來。
“娘！”衛敏芷瞧著大院子，在記憶力一點點地找，最後，把目光移到白發蒼蒼的一位婦人身上，叫了聲：娘。
老夫人聽到這話，緩緩地轉過頭，落在馬車前那張清麗的臉上。
這是一張，她在夢中詛咒上百遍的女人，那個兒子心尖尖的人兒！就是因為她，因為她……
老太太沒有應答，他只是舉起手中的拐杖，指向顧清淺懷裏的檀木盒子。
“那是誰？”
“我爹！”顧清淺嘴唇微微動了動。
老太太扔開拐杖，趔趔趄趄地走過去。
顧清淺把手微微松了松。
老太太一把抱住檀木盒子，嘴唇顫動。
顧明小跑著過來，一瞧那檀木盒子上刻著“顧風”的名字，搓著手，楞哭楞哩，眼淚在他粗黑的臉上，像兩條小河急湍地直淌。
“哥！二哥！”
顧穎淑上前去抱顧老太太：“二哥，二哥！”她捂著臉，輕顫著身子，小聲地哭了。
衛敏芷手輕輕地撫摸在顧家院子前那影壁上剛柔結合的筆力，自然舒展的字眼。
還記得，那些日日夜夜，他在書桌燈下也寫著這樣的字，她坐在一旁做著衣裳，繡著鞋，女兒在凳子旁爬上爬下鬧著玩……
她還以為所有的日子都會這樣幸福地過了！
或者最多就是——
他在宮裏當值，她坐在屋裏燈下描著畫，等著他，女兒坐在門檻上，無聊地回頭問：“娘親，爹爹什麽時候，能回家？”
那一年梅花下相見，她為他拋棄了父母，拋棄了那個家……
他說，沒關系，等女兒再大一點，咱們就一起去岳父家。
帶上岳父最喜歡的青梅酒，包上岳母最喜歡的梅花糕……
“女兒那麽可愛，我也升了官不再是游方小郎中，你爹爹和娘親，一定也不再多苛求！畢竟咱們救過三皇子，見過百裏皇後，也算上一個貴人了！”
當時，她笑著說，沒臉沒皮，居然說自己是貴人！
他抱住她說：“你是我的貴人！娘親是我顧風一生最貴重的人！”
那時候，他們還準備著等著休假的時候，帶上禮物去江南衛家，讓她父母看看，她沒有選錯。
她的夫君雖然沒有顯赫的出生，還是游方郎中，但是，他依然能出息成這樣！
她有一個女兒，聰明又漂亮！
……
然而，一切就那麽突然的破碎了……
他就這樣走了……
再也不見了……
她還記得這兩年的相隔，這兩年的相望，最終變成了一具屍體。
最後，那屍體又燒成了灰……
她還記得哪一天，他被押走，說著，他就是去去就回來……
一去就是兩年多，回來就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一撮灰……
“夫君，你怎麽就這樣丟下衛敏芷走了呢？說好的白頭相守呢？說好你不離我就不棄呢？你怎麽就棄下我走了呢？”
衛敏芷頹廢地靠在那影壁上，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影壁。
“娘親，你不能棄下我吶！”顧清淺從背後抱住衛敏芷，啞啞地道。
衛敏芷帶著淚眼回頭瞧顧清淺。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認真瞧瞧她女兒了。
“我的小淺長大了！”衛敏芷手從影壁上收回，落在顧清淺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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