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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濕濕的鼻子,將手帕重新蓋好,拎著籃子離開了後園。
第二天清晨,跡部景彥早早地起了床,讓人在後園的山茶樹下鋪了一塊絨毯,捧著一本書坐著打發時間。
大概到九點左右,有很輕的腳步聲向這裏慢慢地靠近著。
跡部景彥輕輕地翻著書頁,嘴角也一點點揚了起來。
“小狗狗,我帶好吃的來啦。”悉悉嗦嗦的聲音從樹的另一邊傳來:“好吃的三明治,裏面夾著火腿哦。”
跡部景彥放下書,伸出頭去看,果然看向一截粉色的衣擺落在淺綠色的草坪上。
“怎麽你不喜歡吃火腿嗎?狗狗難道也挑食嗎?”少女疑惑的聲音。
跡部景彥無聲地笑了起來,放下書躡手躡腳地繞到少女的身後,伸頭過去看著她拿著一小片三明治在狗的鼻子周圍晃著,試圖引起它的註意力。
“這麽小的狗,還不能吃東西。”跡部景彥笑著說。
少女受了驚,條件反射地轉過頭看他。跡部景彥蹲在她身後,頭又伸在她的肩旁邊,以至於她一偏頭,鼻子就擦過他的面頰,鼻端傳來好聞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藤原花子迅速向後仰,用以拉開和他的距離。不想她蹲著,一向後仰就開始往向跌去。
她向後跌,首當其沖碰到的就是身後的跡部景彥。
不過幾秒不到,藤原花子就像是主動投懷送抱般跌坐在跡部景彥的懷裏。
生平第一次與男人離得這麽近,即使沒有什麽特殊感情,藤原花子也紅了臉。
慌慌張張地要站起來,卻沒想到跡部景彥伸手將她圈入懷裏,指著籃子裏的狗說:“你看它才這麽小,還沒有長牙齒,應該是還在喝奶的時候,給吃的它是不會感興趣的。”
跡部景彥說話的語氣平緩而自然,仿佛懷裏沒有一個正紅著臉的緋衣少女。
“可是昨天它吃了餅幹。”少女聽他這樣說,忍不住還口。一時忘記了還在陌生人懷裏這件尷尬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昨天給的應該是牛奶餅幹,它只是舔了幾口,但是一口也沒有吃。”
“啊?那它會不會餓壞肚子?”
“當然不會,你離開的時候,我有好好照顧它。”跡部景彥低頭看著她,柔和地笑著。
藤原花子終於再次發現了兩人現下的姿勢,連忙又掙紮著推拒著跡部景彥要站起來。
這一次跡部景彥非常配合,單手撐地站了起來,另一手握緊藤原花子的手將她拉了起來:“照顧小動物一定要請教專業的養護人士或者獸醫才行。”
“這樣啊,”藤原花子低頭看著籃子裏趴著睡的狗,心裏暗自打算著請人幫忙去詢問。“山本夫人下午應該會出門,到時拜托她去問下應該可以。但願她忘記了我上次打破那個古董花瓶害她割傷手的事情。”
跡部景彥聽她小聲的說話,笑意更濃。
“不用舍近求遠,不才我剛好養過一只貴賓犬(雖然基本上都是請專人來照顧),所以希望可以幫到你。”
跡部景彥看到她迅速地擡起頭來,眼睛裏閃著激動的光彩,竟有一種奪魂攝魄般美麗。少女看著他,“當然可以,我撿到它就在擔心照顧不好它,它太小了,連水果也不肯吃一口,害我擔心很久。”
水果?跡部景彥心裏笑得快抽搐了,應該說她天真可愛,這樣的女孩真是讓人難以自禁地喜歡。
“等它長大了,或許會喜歡吃水果,但目前來說,新鮮的牛奶會是最好的食物,還有及時的處理排洩物也是很有必要的。當然洗澡也是需要的。”
“啊?”藤原花子的眼睛又被一層水霧籠罩:“可是山本夫人不許我養小動物。”委屈的表情就像籃子裏的小狗餓了想吃的樣子,整個臉上仿佛都寫著:主人,求求你。
跡部景彥伸手,像對待小狗一樣,點點藤原花子的鼻子,笑著開口:“既然答應幫你照顧她,我當然會盡一切努力支去做,你應該相信我。”
藤原花子連連感激:“謝謝你,謝謝你,你真是好人!”
跡部景彥笑著摸摸下巴。第一次被誇是好人的感覺真不賴。
☆、陰差陽錯(2)
作者有話要說: 崩什麽的,其實我看著大綱也有點崩了。原先打算35章裏就把蘇染給趕出冰帝……
回到日本度假的那個春天,跡部景彥發現了一只剛出生的不知名小狗,還有一只單純不知世事的藤原花子。從第一次看到時,他就決定:收服。
收服一只剛出生的小狗非常容易,只要在它餓的時候及時準備好吃的,在它吃飽的時候偶爾揉揉它的毛發就能讓它產生依賴,進來輕易地收服它。然後收服藤原花子,跡部景彥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最終不小心以己飼鷹,在得逞的時候也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在某一天聽到父親要為自己安排聯姻的時候,他著實驚喜一番。
“景彥,這次聯姻對我們跡部家非常關鍵。藤原家是東京第一世家,兩位小姐我也見過了,都是知禮性善的女子,大小姐當然更具商業天賦,但是被溝口家提前訂了親,二小姐也算是天真活潑愛交際的性格,以後在生意上藤原家會給我們帶到很大的幫助。”
跡部景彥想起那個天真到有些笨的藤原花子,輕輕地抿彎了嘴角:“父親您的安排當然是最好的,我沒有意見。”
“那就好,景彥,你有空多去接觸接觸,我不僅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在生意上有幫助的妻子,更希望你們可以兩情相悅,以後生活上和睦幸福。”
“父親放心,這段日子我和對方有些接觸,這些事情我懂的。”
“景彥,我對你很放心。關於藤原家,他們是古老世家,不會接受訂婚宴這樣的安排,只要你點頭,我想結婚會比較快的。”
“這個不急,父親,我想等我畢業後再結婚也不遲。更何況藤原小姐也還年少。”
“好,這些事再說,你去正式拜訪下藤原家主吧。順便代我問候。”
“是,父親。”
管家已經準備好禮物,也提前通知過藤原家管家關於跡部景彥正式拜訪的事宜。
待跡部景彥到達藤原家時,藤原律子已經帶人在門前迎接。
藤原律子已經訂過親,可以出面接待貴客。她精於茶道,自然是在茶廳為父親及跡部景彥煮茶。
跡部景彥算得上一表人才,更何況背景很好,對於藤原家國際事業拓展很有幫助。
這本是一場很平常的接待,藤原律子不曾想到眼前這個人會引發後來無盡的悲劇,她記憶裏仍有笑意溫和的跡部景彥,驕傲自信的藤原純子,以及天真無知的藤原花子。這三個人本來可以有各自不同的未來,但卻被命運扯弄在一起,走上了另一道歧路。
彼時跡部景彥奉父命拜訪藤原家主,離開之時,藤原律子轉身,看到轉角處藤原純子癡迷的眼神。不過既然跡部家有意聯姻,純子無論年齡還是頭腦,都是這場聯姻的首選,而從小被家人小心保護的麽妹花子,大家都會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平凡卻愛她的人,度過簡單平凡的一生。
然後藤原律子偶爾發現花子妹妹變得多愁善感許多,經常對著一只狗碎碎地念著什麽。那時她忙於父親商業上的事務,只以為花子是青春期少女情懷。而純子,漸漸陷入對跡部景彥的迷戀中。律子既喜聞樂見妹妹終於有喜歡的人,又擔心她因此走極端。
不過好在,跡部景彥在去英國半年後回到日本立即將聯姻提上日程。
藤原律子已經在幾個月前嫁人,而同年內藤原家嫁出第二個女兒,在商界被一大片人或嫉妒或羨慕地感慨著:能與溝口家及跡部家聯姻,藤原家兩個女兒實在是強過別家男兒不知多少倍。
婚禮是藤原家主與跡部家主親自操辦,兩人多年好友,現又結為兒女親家,歡喜欣慰之情言表可見。
然後誰也沒有想到,婚禮當天,當跡部景彥看到白無垢下藤原純子幸福的臉,立即憤怒地要求終止婚禮。
原來弄錯了。
跡部景彥以為要與已經有六月身孕的花子結婚,沒想到婚禮當天新娘竟然另有他人。而跡部家主口中的藤原家唯二兩位小姐中的結婚對象竟然是藤原純子。
跡部景彥無法接受一個陌生女人成為自己的妻子,而那個傻傻的迷糊的藤原花子卻不見蹤跡。
最終藤原純子要求單獨與跡部景彥說話,待二人出來時,婚禮順利進行。
溝口律子趕回本家找到花子時,只見她腹部隆起,早已受孕。
藤原律子大怒,無法想象單純可愛的妹妹竟然有一天會未婚先育。而在被她發現的時候竟然懇求她保住孩子。
心疼妹妹的遭遇,但眼前形勢已無法改變。純子嫁給了跡部景彥,而花子懷上了跡部景彥的孩子。律子唯今之計只有靜觀其變,並做好各方面措施保護好花子。
可惜千防萬防,律子沒有想到純子竟然會對花子下手。在初冬的冰水裏,律子看到花子慢慢地沈了下去。
律子無法形容自己的急切心情,連自己懷著孕婦的身子都無法顧及,跳下水要去拉花子。
最終兩人被家仆趕來救了上來,花子的孩子早產,而她自己卻流產了。
律子為此自責地在溝口本家的家廟前跪了一個晚上,任丈夫怎麽勸阻也不聽。待她出來時,聽說了跡部景彥的死訊。跡部景彥死亡的經過到底是怎樣她不知道,她一心只想著花子會發生什麽,待趕到醫院的時候,她看到了蒼白臉沈睡的花子,睡在一邊皺巴巴的嬰兒,以及一邊冷冷看著床上母子的純子。
“純子,沒有想到你會這樣做。花子是我們的妹妹,你為了一個外人想要把她殺死嗎?”
“姐姐,你知道,景彥已經死了,他最愛的是花子,我不想他一個人去,只好讓花子陪他一起。”
律子無法正視眼前純子的改變,從前那個說要一起照顧花子一輩子的純子已經不在了。
“純子,如果你敢傷害花子,我會殺了你的。”律子不敢想象這一刻自己心裏對純子的殺意。同樣是妹妹,自己對花子太多保護,而對純子更多的是高要求。
“是嗎?怎麽辦姐姐?我現在真的想殺了她。你看她,這一張天真的表情騙了多少人?你們都喜歡她,都保護她,為她鋪好每一條路,不對外公開她的身份,只為了未來她能嫁給一個普通的愛她的人,幸福地過一輩子。那麽我呢?難道我不是你的妹妹,不是他的女兒嗎?從懂事起就接受一些商業培訓和交際,只為了未來能與一家不錯的世家聯姻,被當作工具一樣,從沒想過我是不是喜歡?是不是願意?”
“純子,這是我們的命。我們生為藤原家女兒,就註定要為藤原家延續世代榮耀。而花子,她太單純,她不懂這些。從小我們就知道,不是嗎?花子被綁架過,頭受過傷,大腦發育比正常人要晚很多年。所以那個時候我們都承諾過要照顧花子一輩子的,不是嗎純子?”
“是啊,姐姐,可是怎麽辦?景彥已經死了,我得把這個孩子帶走,為跡部家延續血脈,花子怎麽處理好呢?她一醒來一定鬧個不停。你知道,我最不喜歡把事情覆雜化了,除非她死了,這樣一切才算結束。”
“不,純子,我可以解決,你先回去,明天我會把孩子帶給你。相信我,純子,姐姐答應過你的。”
跡部純子離開過第二天果然接到了溝口律子送來的孩子,而同時,溝口律子要求她再也不見花子一面,她接受了。
自此十幾年後,花子遇上了來自中國的設計師蘇東逸,他笑容溫和,看著她眼神寵溺,花子陷入了一場普通的愛戀當中,並如願嫁給了這位愛她的男人。可惜花子不能生育,好在蘇東逸有一女在中國,幾年後來日本,一家人終於算團聚了。
☆、以後的以後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碼字碼到九點半,突然就停電了。一直停到今天下午才來電。上午的公開課也因為沒電給取消了。下午來電後竟然又給補上了。天吶,到八點才結束,沒來得及吃一口就上線來補這一章。昨天的那章今天給補上了,今天這一章爭取雙更給補上吧。以上。
溝口律子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臥室的窗簾拉上了,她點開燈,坐了起來。
溝口先生去了神奈川研習劍道,她不得不連天帶夜地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一直忙到淩晨才歇息,現在剛睡下沒多久,又莫名地醒了。
拉開窗簾,東京的夜格外的溫暖靜謐。橙色的路燈從遠處一直蔓延到眼下,照亮個整個城市。
樓下就是城市公路,偶爾有出租車呼嘯著飛馳而過,遠處有電車駛近的聲音,警鈴遠遠地傳來。
溝口律子點了一根煙,靠著窗看著這個熟悉的城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迷戀上了煙的味道。大概從嫁到溝口家就這樣了吧。煙味淡淡地繚繞鼻間,仿佛她此時心間的愁緒。她抽煙的次數太少,而那幾次無不是與花子有前。
溝口律子承認自己無法放下花子,長姐如母,這些年來花子在她眼裏如同女兒一般,她盡一切努力去照顧她。母親因生花子而血崩致死,律子當年只有7歲,卻也知道父親不喜愛花子。而麽妹花子的性格從來都是活潑好動,律子疼愛這個妹妹,卻也會不溺愛。
未料想到花子一天晚歸,被劫持。而劫匪的要求當時的父親同意富良野的征收款一次性發放。這對藤原家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父親當年是懷著寧願花子死,也不同意劫匪要求的心態淡然視之的。律子只有找到世交溝口家請求幫助。最終溝口家出手解決了這件事情,而律子也因此不得不答應溝口家聯姻的要求。那之後花子回來就不太對勁了,總是健忘,醫生判定為頭部受損。律子對外宣稱花子死去的消息,自此花子隱姓埋名地活了下來。但她的智力比正常年紀的人至少要遲發育七年。這些事情,律子從來沒有告訴別人。她的心事太多,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抽一根煙,想一想最初花子小的時候那七年,才覺得未來也可以會美好。
自她嫁到溝口家後就在東京住了有16年,對這個城市的感情遠遠不及記憶最初裏的京都——青石板的小道,路口盡頭的藤原本家,清晨茶道老師煮的茶香味已經彌漫了一院子,還有妹妹純子和花子笑鬧著在走廊跑過來。
只是過了16年而已,但溝口律子卻覺得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久到她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偶然回憶起來。而京都已經15年不曾回去了。
手裏的煙慢慢燃盡,溝口律子將它放進煙灰缸裏,看著它慢慢地燃燒著直至熄滅,心裏突然有種無言的悲傷。
她的一生,這些年來忙忙碌碌地為那麽多人解決困擾,卻很少有人關心她的喜怒哀樂,她就如同這根煙一樣慢慢地燃燒生命,直至終結。
既然已經醒來,溝口律子就再也無法入睡了。她披上一件睡袍,走進書房,那裏還堆著一疊文件,是昨天剛剛處理完的,裏面有一些投資細節,是她昨晚前後考慮後才定下來的,可是現在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決定再去看看。
待到一些細節確認好後已經是天明。
溝口律子兩眼腫痛,用毛巾敷了幾分鐘,吃了早餐就往醫院去。
花子住院了,溝口律子有種又回到15年前的感覺。那個時候她請人用催眠將她的記憶封存起來,只為了讓她能好好地活下來。可惜現在花子不但想起了有關跡部景彥的事情,而且還因此記恨自己與純子,真是棘手。
到醫院的時候還不到九點,這個時候醫生還沒有到,但是溝口律子到達時,主治醫生已經在門口等候。跟隨醫生到達病房時,溝口律子一路上聽醫生分析花子的病情,心裏越來越亂。
如果十五年前面對這樣的情況,她會很快地做出決定並執行下去,但現在花子已經有了自己的家人,得兼顧蘇東逸和蘇染的想法和意見,她反倒不知道怎麽善後。
病房裏很安靜,溝口律子走了進去,看到蘇東逸坐在窗邊發呆,好像沒聽到她進來的聲音。
律子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裏花子穿著白色病服,蹲在地上不知道說些什麽。
“姐姐,花子是個好女人。她不應該承受這些。”蘇東逸的聲音沙啞而疲憊。
律子看著他轉過頭上,整個面頰已經陷了下去,臉上的胡茬冒出了頭,頭發也亂糟糟的沒有打理,跟平日裏精神熠熠的名設計師天差地別。
律子張開口,想說些什麽,但最終沒有出聲。
蘇東逸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看著她:“姐姐,我答應跡部了,明天帶花子住到他在江都區的房子裏。在那裏她會安全些。”
“這兩天……”
“是的,不止一次。我很擔心。她在這裏太危險了。目前來說,我想只有跡部是最單純地想保護她的人。”
律子覺得這一刻仿佛一支無形的子彈打中了她的心,疼得她有些無法呼吸過來。
看,即使你做得再多,即使你恨不能將花子捧在手心裏保護著,還會有人懷疑你的動機,只因為他們看到的是最終你得到了整個藤原家的家產。
眼睛已經酸疼得想要掉淚,但是只能兀自堅強地將那些委屈吞下去。溝口律子,你不能脆弱。
“也好,我想純子就算不顧及姐妹之情,也會顧及景吾的。”
“是的,我也希望姐姐不要去探視花子,雖然您是好心,但花子承受不了。”
溝口律子仿佛在告別一般,深深地看了眼窗外的花子一眼,轉身離去。
蘇染帶著瓶插花去醫生,蘇東逸就告訴她這個決定。手指撫弄著花瓣邊緣,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她原先的認知範圍,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平靜到無動於衷了。想來只有花子和蘇東逸身體健康與否的事情才會引起她心緒的波動。
“她怎麽樣?”
“今天很安靜,小染,既然現在已經知道花子與跡部的關系,那他和你就算是半個兄妹關系,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之間再有任何兄妹之外的感情存在。我不希望再因為你們的事情牽動花子的情緒。”
蘇染擡頭看著自己的父親。不過幾天他好像就老了幾歲,鬢角隱約有幾根白發,頭發和臉也沒有打理。
“恩,我知道了。”聽到自己的聲音,蘇染有片刻的恍惚。因為花子的關系,從此以後她與跡部,大概真的沒有以後了。
“小染,原諒我,我現在只想花子可以康覆。對於以前你的感情處理上,我做得很失敗,一直沒有讓你走出那個痛苦裏。我是一個失敗的父親。所以這一次,我不希望再做一個失敗的丈夫。對於花子,我真是做不到任何虧欠了。”
☆、兄妹
應該是第二次踏進這個地方吧,雖然第一次的印象並不深刻,但還是記住了這個房子絕對奢華的裝修設計。
那一次是因為什麽原因來這裏的?蘇染仔細想了想仍想不起來。大概時間過得太久了吧。而這一次,她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進來:跡部名義上的妹妹。
妹妹,多麽奇怪的稱呼。蘇染無法想象跡部會用如何的語氣來稱呼她,但總歸不會是像情哥哥情妹妹這樣的語氣。
這一世的境遇,竟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夢醒?
即使醒來後看到跡部和鈴木結婚,即使會大哭一場,即使會悼念那場愛情一輩子,也好過現在這樣毫無期待地活著吧。
花子對新環境沒有太多反應,她還和在醫院時一樣,喜歡待在院子裏蹲著自言自語。
有的時候蘇東逸忍不住靠過去聽,花子就會警惕地看著他,然後挪到離他遠遠的地方,不言不語地開始發呆。
蘇東逸慢慢地也有些神經質,喜歡沈默地發呆,有的時候也會在蘇染放學後無原無故地對她發脾氣,。
蘇染知道這些與花子有關,她現在也被花子拒絕接近,和以前花子一見她就粘上來的完全不同,所以她可以理解蘇東逸的難過和壓抑。
她不習慣這樣的生活,不像是在家裏,而像是在一個密閉的罐子裏,沒有空氣,看不到陽光,不知道會捱到什麽時候死去。而另一方面,是有關她和跡部。
雖然是名義上的兄弟,同住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但蘇染實在無法喊出一聲“哥哥”,跡部更是對她采取了無視的態度。蘇染原先以為這樣的相處很輕松,但是漸漸的她發現這屋子裏其他人對蘇家三人的態度變得很奇怪。
她自己就遇到過幾次比較尷尬的情況。
有次她放學回來,發現大門被鎖上了。家裏一直有仆人在,門也是開的,她就沒有配帶鑰匙。現在大門被鎖了起來,裏面的仆人肯定有事出去了。她也不指望蘇東逸會聽到門鈴來開門,只有打電話給溝口盛司,讓他轉告跡部盡快回來。
可惜電話打出去一直沒有人接,蘇染沒辦法只好嘗試著打給蘇東逸,不出所料是關機狀態。沒辦法,她只好按了幾遍門鈴,等了好久也沒有人開。蘇染只得放下書包,坐在門邊的石墩上發呆。
直到天黑透了跡部才回來,蘇染已經靠著門坐了近四個小時了。
跡部帶她進去時才發現仆人準備好的晚飯都已經熱了幾遍。跡部詢問了管家,管家稱下午門房那裏一直有人,沒有聽到門鈴,家裏電話也沒有響,根本不知道蘇染在門外。
跡部看了蘇染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上了樓。
蘇染看著四周低著頭的仆人,深深地呼吸一次,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之後還有幾次,她一個人在屋子裏,有仆人進來打掃時不知是否故意,擦桌子時將她的一只很喜歡的筆和幾本書撞到了地下,還踩上了腳印。雖然當時對方有道歉,但蘇染不認為這些簡單的一次失誤,她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來自管家為首的一些人的敵意。他們不會用語言來進行攻擊,而是用了與跡部相同的手段:無視。蘇染這樣看起來十幾歲年紀的人都會被這些人敵視孤立,那麽蘇東逸和花子會遇什麽樣的情況更是無法想象了。
其後蘇染去找了一次跡部,把她擔心的情況跟他說了一次,跡部表示會處理。之後情況確實有些改變,至少在蘇染看來那些人對花子和蘇東逸都比較客氣了。但是對於自己仍然沒有改變。這些蘇染倒是並不在意。
只是蘇染從未想象有一天會這樣孤單:花子拒絕她的接近,蘇東逸每天待在屋裏不見蹤影,跡部無視她,連溝口盛司也因正在舉辦的大賽而無暇顧及到她。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蘇染想過聯系關系比較好的龍雅,卻沒想到他的電話也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狀態,不知道他跑到世界的哪個角落裏去了。
蘇染就這樣孤單地度過了六月,迎來了七月的期末考。
考試完全難不倒她,但蘇染為了打發時間,還是把自己埋進了覆習的書堆裏。
結果她自然考得不錯,但是比跡部差了一點,全校第二名。
拿到成績後學校原先還是準備了校會的,但是跡部忙於全國大賽總決賽,這個校會就臨時取消了。
蘇染背著書包慢慢地從冰帝往家走。看著上午十點的陽光將她的影子照在她的身前。蘇染一路踩自己的影子往家裏走,自顧地想著亂七八糟的心思。
“蘇染。”好像有人在叫她。
蘇染應聲擡頭,看到面前站著的身材高大的少年有點眼熟,卻一時反應不來他是誰。
“手冢國光。青學三年一組。”
“哦!抱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手冢同學,你好。好巧。”蘇染抱歉地對著笑了笑。
“不巧,事實上,”手冢國光看著她說:“我這次來是特意來找你的。”
“找我?”蘇染很意外。
“對,越前說你在網球技術方面造詣深遠,所以建議我邀請你加入我們這次全國大賽前的特訓。”
蘇染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參加全國大賽前的特訓,她沒有聽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外的邀請
蘇染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覺得這真是一個笑話。
既然大家都是從十年前回來的,那麽就會知道在網壇上,從來就沒有蘇染這一位所謂的網球
“手冢同學,很抱歉,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在網球方面並沒有什麽所謂的高深造詣,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真實邀請我的目的嗎?”
蘇染擡頭看著他,少年個子高大,俯視著她,讓她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威壓。
“是的。”手冢國光承認:“這次特意邀請你是受一位好友——越前龍雅的相托,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的。”
越前龍雅?蘇染驚訝地看著他。那家夥前段時間一直聯系不上,現在回日本了?怎麽不聯系她而是讓手冢來找她?
“龍雅還在國外,但是近日就會回國,到時會直接到我們集訓的地方,他希望我能請你過去。”
蘇染了然地點頭:“原來是這樣,既然是龍雅的要求,那我倒不會感到意外,但是我需要先回家請示下父親,手冢君你方便留下聯系方式嗎?我確定後給你電話。”
“好的。”手冢國光將手機號告訴蘇染,蘇染記了下來,便與手冢國光告別回家。
手冢國光看著蘇染慢慢地走遠,轉過身看向身後樹叢幾眼,不期然間看到幾個藍白相間的網球袋從密密的樹葉裏露了出來,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大家都很閑嗎?”手冢國光特有的無表情無情感說話方式讓樹叢下的幾個人慌張地跌了出來。
“手冢,大家都是準備去便利店買點東西的。”副部長大石秀一郎笑著抓抓後腦勺。
“是啊是啊,WILSO最新的球鞋也出來了,我想去買一雙。”菊丸英二歪著頭笑著說。
站在身後一向不對頭的桃城和海堂也難得異口同聲地說:“是的,部長。我們也要買東西。”
手冢國光看著眼前四人,嘴角揚起微不可見的角度:“買完東西後回家準備好行李,明天你們四人不用乘車,直接跑步到集訓地。”
“什~~~麽~~~~~?”四人大聲叫道。
“負重長跑,背包重量最低10KG。”
手冢國光下達命令後很淡然地轉身離開,留下身後四個人欲哭無淚的哀嚎。
蘇染在後花園裏找到了蘇東逸和花子。
蘇東逸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本書,身邊坐著花子,兩人似乎相處得很融洽。
蘇染遠遠地看著他們,記憶裏從來沒有觀察過這兩個人。好像自從知道自己生為他們的女兒後,就一直很淡定地接受來自他們的關愛與照顧,從未關心過他們的喜怒哀樂。現在兩個人坐在一起,看上去真的是男才女貌。
“這上面的我看不懂。”花子熟悉的好奇的聲音:“什麽是設計師?”
蘇東逸柔柔地笑:“設計師,恩,就跟花匠一樣,將自己的想法表現在具體的事物上,然後讓別人喜歡或者接受,就是設計師。”
“那如果別人不同意呢?不接受呢?就不是設計師了嗎?”
“不,一個設計作品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總會有人不喜歡它的風格,看不上它的理念,但是當一個設計作品出現爭議的時候,就是它表現價值的時候。一個好的設計作品,會引發人們對人生,對自然的思考。這樣的設計,是每一個設計師最希望創作出來的。”
花子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道:“哦,不太懂,不過等景彥回來了我問他就行了。你知道景彥嗎?他很聰明,很多東西都知道。”
“是的,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恩,他還會養小狗,不過你剛才也說你會種花,那你也是很優秀的人。”
蘇東逸哈哈笑了起來:“確實,我很榮幸。謝謝你的認可。”
“不用客氣,我不會說話,我就是這樣想的,如果我說錯了,你不要生氣。養花真的很了不起,插花也是。我會插花,姐姐說我很厲害。”
“是的,花子,你也是一位優秀的女子。”蘇東逸專註地看著花子,眼神深邃。
花子不自在轉過頭,就看到了站在遠處的蘇染。
她扯扯蘇東逸的手:“你看,那裏有一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蘇東逸轉頭看見女兒,招手示意她過去。
蘇染走了過去,蘇東逸向花子介紹:“我的女兒蘇染,她的媽媽也叫花子,和你的名字一樣很好聽。”
花子好奇地看著蘇染:“逸,你的女兒很漂亮,名字也很好聽,好像在哪聽過。”
“是嘛,我說過小染的名字很好記。”
花子點頭,繼續用好奇地眼神打量蘇染,蘇染只好朝她笑了笑。沒料到蘇染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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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狗,我帶好吃的來啦。”悉悉嗦嗦的聲音從樹的另一邊傳來:“好吃的三明治,裏面夾著火腿哦。”
跡部景彥放下書,伸出頭去看,果然看向一截粉色的衣擺落在淺綠色的草坪上。
“怎麽你不喜歡吃火腿嗎?狗狗難道也挑食嗎?”少女疑惑的聲音。
跡部景彥無聲地笑了起來,放下書躡手躡腳地繞到少女的身後,伸頭過去看著她拿著一小片三明治在狗的鼻子周圍晃著,試圖引起它的註意力。
“這麽小的狗,還不能吃東西。”跡部景彥笑著說。
少女受了驚,條件反射地轉過頭看他。跡部景彥蹲在她身後,頭又伸在她的肩旁邊,以至於她一偏頭,鼻子就擦過他的面頰,鼻端傳來好聞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藤原花子迅速向後仰,用以拉開和他的距離。不想她蹲著,一向後仰就開始往向跌去。
她向後跌,首當其沖碰到的就是身後的跡部景彥。
不過幾秒不到,藤原花子就像是主動投懷送抱般跌坐在跡部景彥的懷裏。
生平第一次與男人離得這麽近,即使沒有什麽特殊感情,藤原花子也紅了臉。
慌慌張張地要站起來,卻沒想到跡部景彥伸手將她圈入懷裏,指著籃子裏的狗說:“你看它才這麽小,還沒有長牙齒,應該是還在喝奶的時候,給吃的它是不會感興趣的。”
跡部景彥說話的語氣平緩而自然,仿佛懷裏沒有一個正紅著臉的緋衣少女。
“可是昨天它吃了餅幹。”少女聽他這樣說,忍不住還口。一時忘記了還在陌生人懷裏這件尷尬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昨天給的應該是牛奶餅幹,它只是舔了幾口,但是一口也沒有吃。”
“啊?那它會不會餓壞肚子?”
“當然不會,你離開的時候,我有好好照顧它。”跡部景彥低頭看著她,柔和地笑著。
藤原花子終於再次發現了兩人現下的姿勢,連忙又掙紮著推拒著跡部景彥要站起來。
這一次跡部景彥非常配合,單手撐地站了起來,另一手握緊藤原花子的手將她拉了起來:“照顧小動物一定要請教專業的養護人士或者獸醫才行。”
“這樣啊,”藤原花子低頭看著籃子裏趴著睡的狗,心裏暗自打算著請人幫忙去詢問。“山本夫人下午應該會出門,到時拜托她去問下應該可以。但願她忘記了我上次打破那個古董花瓶害她割傷手的事情。”
跡部景彥聽她小聲的說話,笑意更濃。
“不用舍近求遠,不才我剛好養過一只貴賓犬(雖然基本上都是請專人來照顧),所以希望可以幫到你。”
跡部景彥看到她迅速地擡起頭來,眼睛裏閃著激動的光彩,竟有一種奪魂攝魄般美麗。少女看著他,“當然可以,我撿到它就在擔心照顧不好它,它太小了,連水果也不肯吃一口,害我擔心很久。”
水果?跡部景彥心裏笑得快抽搐了,應該說她天真可愛,這樣的女孩真是讓人難以自禁地喜歡。
“等它長大了,或許會喜歡吃水果,但目前來說,新鮮的牛奶會是最好的食物,還有及時的處理排洩物也是很有必要的。當然洗澡也是需要的。”
“啊?”藤原花子的眼睛又被一層水霧籠罩:“可是山本夫人不許我養小動物。”委屈的表情就像籃子裏的小狗餓了想吃的樣子,整個臉上仿佛都寫著:主人,求求你。
跡部景彥伸手,像對待小狗一樣,點點藤原花子的鼻子,笑著開口:“既然答應幫你照顧她,我當然會盡一切努力支去做,你應該相信我。”
藤原花子連連感激:“謝謝你,謝謝你,你真是好人!”
跡部景彥笑著摸摸下巴。第一次被誇是好人的感覺真不賴。
☆、陰差陽錯(2)
作者有話要說: 崩什麽的,其實我看著大綱也有點崩了。原先打算35章裏就把蘇染給趕出冰帝……
回到日本度假的那個春天,跡部景彥發現了一只剛出生的不知名小狗,還有一只單純不知世事的藤原花子。從第一次看到時,他就決定:收服。
收服一只剛出生的小狗非常容易,只要在它餓的時候及時準備好吃的,在它吃飽的時候偶爾揉揉它的毛發就能讓它產生依賴,進來輕易地收服它。然後收服藤原花子,跡部景彥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最終不小心以己飼鷹,在得逞的時候也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在某一天聽到父親要為自己安排聯姻的時候,他著實驚喜一番。
“景彥,這次聯姻對我們跡部家非常關鍵。藤原家是東京第一世家,兩位小姐我也見過了,都是知禮性善的女子,大小姐當然更具商業天賦,但是被溝口家提前訂了親,二小姐也算是天真活潑愛交際的性格,以後在生意上藤原家會給我們帶到很大的幫助。”
跡部景彥想起那個天真到有些笨的藤原花子,輕輕地抿彎了嘴角:“父親您的安排當然是最好的,我沒有意見。”
“那就好,景彥,你有空多去接觸接觸,我不僅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在生意上有幫助的妻子,更希望你們可以兩情相悅,以後生活上和睦幸福。”
“父親放心,這段日子我和對方有些接觸,這些事情我懂的。”
“景彥,我對你很放心。關於藤原家,他們是古老世家,不會接受訂婚宴這樣的安排,只要你點頭,我想結婚會比較快的。”
“這個不急,父親,我想等我畢業後再結婚也不遲。更何況藤原小姐也還年少。”
“好,這些事再說,你去正式拜訪下藤原家主吧。順便代我問候。”
“是,父親。”
管家已經準備好禮物,也提前通知過藤原家管家關於跡部景彥正式拜訪的事宜。
待跡部景彥到達藤原家時,藤原律子已經帶人在門前迎接。
藤原律子已經訂過親,可以出面接待貴客。她精於茶道,自然是在茶廳為父親及跡部景彥煮茶。
跡部景彥算得上一表人才,更何況背景很好,對於藤原家國際事業拓展很有幫助。
這本是一場很平常的接待,藤原律子不曾想到眼前這個人會引發後來無盡的悲劇,她記憶裏仍有笑意溫和的跡部景彥,驕傲自信的藤原純子,以及天真無知的藤原花子。這三個人本來可以有各自不同的未來,但卻被命運扯弄在一起,走上了另一道歧路。
彼時跡部景彥奉父命拜訪藤原家主,離開之時,藤原律子轉身,看到轉角處藤原純子癡迷的眼神。不過既然跡部家有意聯姻,純子無論年齡還是頭腦,都是這場聯姻的首選,而從小被家人小心保護的麽妹花子,大家都會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平凡卻愛她的人,度過簡單平凡的一生。
然後藤原律子偶爾發現花子妹妹變得多愁善感許多,經常對著一只狗碎碎地念著什麽。那時她忙於父親商業上的事務,只以為花子是青春期少女情懷。而純子,漸漸陷入對跡部景彥的迷戀中。律子既喜聞樂見妹妹終於有喜歡的人,又擔心她因此走極端。
不過好在,跡部景彥在去英國半年後回到日本立即將聯姻提上日程。
藤原律子已經在幾個月前嫁人,而同年內藤原家嫁出第二個女兒,在商界被一大片人或嫉妒或羨慕地感慨著:能與溝口家及跡部家聯姻,藤原家兩個女兒實在是強過別家男兒不知多少倍。
婚禮是藤原家主與跡部家主親自操辦,兩人多年好友,現又結為兒女親家,歡喜欣慰之情言表可見。
然後誰也沒有想到,婚禮當天,當跡部景彥看到白無垢下藤原純子幸福的臉,立即憤怒地要求終止婚禮。
原來弄錯了。
跡部景彥以為要與已經有六月身孕的花子結婚,沒想到婚禮當天新娘竟然另有他人。而跡部家主口中的藤原家唯二兩位小姐中的結婚對象竟然是藤原純子。
跡部景彥無法接受一個陌生女人成為自己的妻子,而那個傻傻的迷糊的藤原花子卻不見蹤跡。
最終藤原純子要求單獨與跡部景彥說話,待二人出來時,婚禮順利進行。
溝口律子趕回本家找到花子時,只見她腹部隆起,早已受孕。
藤原律子大怒,無法想象單純可愛的妹妹竟然有一天會未婚先育。而在被她發現的時候竟然懇求她保住孩子。
心疼妹妹的遭遇,但眼前形勢已無法改變。純子嫁給了跡部景彥,而花子懷上了跡部景彥的孩子。律子唯今之計只有靜觀其變,並做好各方面措施保護好花子。
可惜千防萬防,律子沒有想到純子竟然會對花子下手。在初冬的冰水裏,律子看到花子慢慢地沈了下去。
律子無法形容自己的急切心情,連自己懷著孕婦的身子都無法顧及,跳下水要去拉花子。
最終兩人被家仆趕來救了上來,花子的孩子早產,而她自己卻流產了。
律子為此自責地在溝口本家的家廟前跪了一個晚上,任丈夫怎麽勸阻也不聽。待她出來時,聽說了跡部景彥的死訊。跡部景彥死亡的經過到底是怎樣她不知道,她一心只想著花子會發生什麽,待趕到醫院的時候,她看到了蒼白臉沈睡的花子,睡在一邊皺巴巴的嬰兒,以及一邊冷冷看著床上母子的純子。
“純子,沒有想到你會這樣做。花子是我們的妹妹,你為了一個外人想要把她殺死嗎?”
“姐姐,你知道,景彥已經死了,他最愛的是花子,我不想他一個人去,只好讓花子陪他一起。”
律子無法正視眼前純子的改變,從前那個說要一起照顧花子一輩子的純子已經不在了。
“純子,如果你敢傷害花子,我會殺了你的。”律子不敢想象這一刻自己心裏對純子的殺意。同樣是妹妹,自己對花子太多保護,而對純子更多的是高要求。
“是嗎?怎麽辦姐姐?我現在真的想殺了她。你看她,這一張天真的表情騙了多少人?你們都喜歡她,都保護她,為她鋪好每一條路,不對外公開她的身份,只為了未來她能嫁給一個普通的愛她的人,幸福地過一輩子。那麽我呢?難道我不是你的妹妹,不是他的女兒嗎?從懂事起就接受一些商業培訓和交際,只為了未來能與一家不錯的世家聯姻,被當作工具一樣,從沒想過我是不是喜歡?是不是願意?”
“純子,這是我們的命。我們生為藤原家女兒,就註定要為藤原家延續世代榮耀。而花子,她太單純,她不懂這些。從小我們就知道,不是嗎?花子被綁架過,頭受過傷,大腦發育比正常人要晚很多年。所以那個時候我們都承諾過要照顧花子一輩子的,不是嗎純子?”
“是啊,姐姐,可是怎麽辦?景彥已經死了,我得把這個孩子帶走,為跡部家延續血脈,花子怎麽處理好呢?她一醒來一定鬧個不停。你知道,我最不喜歡把事情覆雜化了,除非她死了,這樣一切才算結束。”
“不,純子,我可以解決,你先回去,明天我會把孩子帶給你。相信我,純子,姐姐答應過你的。”
跡部純子離開過第二天果然接到了溝口律子送來的孩子,而同時,溝口律子要求她再也不見花子一面,她接受了。
自此十幾年後,花子遇上了來自中國的設計師蘇東逸,他笑容溫和,看著她眼神寵溺,花子陷入了一場普通的愛戀當中,並如願嫁給了這位愛她的男人。可惜花子不能生育,好在蘇東逸有一女在中國,幾年後來日本,一家人終於算團聚了。
☆、以後的以後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碼字碼到九點半,突然就停電了。一直停到今天下午才來電。上午的公開課也因為沒電給取消了。下午來電後竟然又給補上了。天吶,到八點才結束,沒來得及吃一口就上線來補這一章。昨天的那章今天給補上了,今天這一章爭取雙更給補上吧。以上。
溝口律子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臥室的窗簾拉上了,她點開燈,坐了起來。
溝口先生去了神奈川研習劍道,她不得不連天帶夜地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一直忙到淩晨才歇息,現在剛睡下沒多久,又莫名地醒了。
拉開窗簾,東京的夜格外的溫暖靜謐。橙色的路燈從遠處一直蔓延到眼下,照亮個整個城市。
樓下就是城市公路,偶爾有出租車呼嘯著飛馳而過,遠處有電車駛近的聲音,警鈴遠遠地傳來。
溝口律子點了一根煙,靠著窗看著這個熟悉的城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迷戀上了煙的味道。大概從嫁到溝口家就這樣了吧。煙味淡淡地繚繞鼻間,仿佛她此時心間的愁緒。她抽煙的次數太少,而那幾次無不是與花子有前。
溝口律子承認自己無法放下花子,長姐如母,這些年來花子在她眼裏如同女兒一般,她盡一切努力去照顧她。母親因生花子而血崩致死,律子當年只有7歲,卻也知道父親不喜愛花子。而麽妹花子的性格從來都是活潑好動,律子疼愛這個妹妹,卻也會不溺愛。
未料想到花子一天晚歸,被劫持。而劫匪的要求當時的父親同意富良野的征收款一次性發放。這對藤原家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父親當年是懷著寧願花子死,也不同意劫匪要求的心態淡然視之的。律子只有找到世交溝口家請求幫助。最終溝口家出手解決了這件事情,而律子也因此不得不答應溝口家聯姻的要求。那之後花子回來就不太對勁了,總是健忘,醫生判定為頭部受損。律子對外宣稱花子死去的消息,自此花子隱姓埋名地活了下來。但她的智力比正常年紀的人至少要遲發育七年。這些事情,律子從來沒有告訴別人。她的心事太多,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抽一根煙,想一想最初花子小的時候那七年,才覺得未來也可以會美好。
自她嫁到溝口家後就在東京住了有16年,對這個城市的感情遠遠不及記憶最初裏的京都——青石板的小道,路口盡頭的藤原本家,清晨茶道老師煮的茶香味已經彌漫了一院子,還有妹妹純子和花子笑鬧著在走廊跑過來。
只是過了16年而已,但溝口律子卻覺得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久到她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偶然回憶起來。而京都已經15年不曾回去了。
手裏的煙慢慢燃盡,溝口律子將它放進煙灰缸裏,看著它慢慢地燃燒著直至熄滅,心裏突然有種無言的悲傷。
她的一生,這些年來忙忙碌碌地為那麽多人解決困擾,卻很少有人關心她的喜怒哀樂,她就如同這根煙一樣慢慢地燃燒生命,直至終結。
既然已經醒來,溝口律子就再也無法入睡了。她披上一件睡袍,走進書房,那裏還堆著一疊文件,是昨天剛剛處理完的,裏面有一些投資細節,是她昨晚前後考慮後才定下來的,可是現在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決定再去看看。
待到一些細節確認好後已經是天明。
溝口律子兩眼腫痛,用毛巾敷了幾分鐘,吃了早餐就往醫院去。
花子住院了,溝口律子有種又回到15年前的感覺。那個時候她請人用催眠將她的記憶封存起來,只為了讓她能好好地活下來。可惜現在花子不但想起了有關跡部景彥的事情,而且還因此記恨自己與純子,真是棘手。
到醫院的時候還不到九點,這個時候醫生還沒有到,但是溝口律子到達時,主治醫生已經在門口等候。跟隨醫生到達病房時,溝口律子一路上聽醫生分析花子的病情,心裏越來越亂。
如果十五年前面對這樣的情況,她會很快地做出決定並執行下去,但現在花子已經有了自己的家人,得兼顧蘇東逸和蘇染的想法和意見,她反倒不知道怎麽善後。
病房裏很安靜,溝口律子走了進去,看到蘇東逸坐在窗邊發呆,好像沒聽到她進來的聲音。
律子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裏花子穿著白色病服,蹲在地上不知道說些什麽。
“姐姐,花子是個好女人。她不應該承受這些。”蘇東逸的聲音沙啞而疲憊。
律子看著他轉過頭上,整個面頰已經陷了下去,臉上的胡茬冒出了頭,頭發也亂糟糟的沒有打理,跟平日裏精神熠熠的名設計師天差地別。
律子張開口,想說些什麽,但最終沒有出聲。
蘇東逸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看著她:“姐姐,我答應跡部了,明天帶花子住到他在江都區的房子裏。在那裏她會安全些。”
“這兩天……”
“是的,不止一次。我很擔心。她在這裏太危險了。目前來說,我想只有跡部是最單純地想保護她的人。”
律子覺得這一刻仿佛一支無形的子彈打中了她的心,疼得她有些無法呼吸過來。
看,即使你做得再多,即使你恨不能將花子捧在手心裏保護著,還會有人懷疑你的動機,只因為他們看到的是最終你得到了整個藤原家的家產。
眼睛已經酸疼得想要掉淚,但是只能兀自堅強地將那些委屈吞下去。溝口律子,你不能脆弱。
“也好,我想純子就算不顧及姐妹之情,也會顧及景吾的。”
“是的,我也希望姐姐不要去探視花子,雖然您是好心,但花子承受不了。”
溝口律子仿佛在告別一般,深深地看了眼窗外的花子一眼,轉身離去。
蘇染帶著瓶插花去醫生,蘇東逸就告訴她這個決定。手指撫弄著花瓣邊緣,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她原先的認知範圍,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平靜到無動於衷了。想來只有花子和蘇東逸身體健康與否的事情才會引起她心緒的波動。
“她怎麽樣?”
“今天很安靜,小染,既然現在已經知道花子與跡部的關系,那他和你就算是半個兄妹關系,所以我不希望你和他之間再有任何兄妹之外的感情存在。我不希望再因為你們的事情牽動花子的情緒。”
蘇染擡頭看著自己的父親。不過幾天他好像就老了幾歲,鬢角隱約有幾根白發,頭發和臉也沒有打理。
“恩,我知道了。”聽到自己的聲音,蘇染有片刻的恍惚。因為花子的關系,從此以後她與跡部,大概真的沒有以後了。
“小染,原諒我,我現在只想花子可以康覆。對於以前你的感情處理上,我做得很失敗,一直沒有讓你走出那個痛苦裏。我是一個失敗的父親。所以這一次,我不希望再做一個失敗的丈夫。對於花子,我真是做不到任何虧欠了。”
☆、兄妹
應該是第二次踏進這個地方吧,雖然第一次的印象並不深刻,但還是記住了這個房子絕對奢華的裝修設計。
那一次是因為什麽原因來這裏的?蘇染仔細想了想仍想不起來。大概時間過得太久了吧。而這一次,她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進來:跡部名義上的妹妹。
妹妹,多麽奇怪的稱呼。蘇染無法想象跡部會用如何的語氣來稱呼她,但總歸不會是像情哥哥情妹妹這樣的語氣。
這一世的境遇,竟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夢醒?
即使醒來後看到跡部和鈴木結婚,即使會大哭一場,即使會悼念那場愛情一輩子,也好過現在這樣毫無期待地活著吧。
花子對新環境沒有太多反應,她還和在醫院時一樣,喜歡待在院子裏蹲著自言自語。
有的時候蘇東逸忍不住靠過去聽,花子就會警惕地看著他,然後挪到離他遠遠的地方,不言不語地開始發呆。
蘇東逸慢慢地也有些神經質,喜歡沈默地發呆,有的時候也會在蘇染放學後無原無故地對她發脾氣,。
蘇染知道這些與花子有關,她現在也被花子拒絕接近,和以前花子一見她就粘上來的完全不同,所以她可以理解蘇東逸的難過和壓抑。
她不習慣這樣的生活,不像是在家裏,而像是在一個密閉的罐子裏,沒有空氣,看不到陽光,不知道會捱到什麽時候死去。而另一方面,是有關她和跡部。
雖然是名義上的兄弟,同住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但蘇染實在無法喊出一聲“哥哥”,跡部更是對她采取了無視的態度。蘇染原先以為這樣的相處很輕松,但是漸漸的她發現這屋子裏其他人對蘇家三人的態度變得很奇怪。
她自己就遇到過幾次比較尷尬的情況。
有次她放學回來,發現大門被鎖上了。家裏一直有仆人在,門也是開的,她就沒有配帶鑰匙。現在大門被鎖了起來,裏面的仆人肯定有事出去了。她也不指望蘇東逸會聽到門鈴來開門,只有打電話給溝口盛司,讓他轉告跡部盡快回來。
可惜電話打出去一直沒有人接,蘇染沒辦法只好嘗試著打給蘇東逸,不出所料是關機狀態。沒辦法,她只好按了幾遍門鈴,等了好久也沒有人開。蘇染只得放下書包,坐在門邊的石墩上發呆。
直到天黑透了跡部才回來,蘇染已經靠著門坐了近四個小時了。
跡部帶她進去時才發現仆人準備好的晚飯都已經熱了幾遍。跡部詢問了管家,管家稱下午門房那裏一直有人,沒有聽到門鈴,家裏電話也沒有響,根本不知道蘇染在門外。
跡部看了蘇染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上了樓。
蘇染看著四周低著頭的仆人,深深地呼吸一次,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之後還有幾次,她一個人在屋子裏,有仆人進來打掃時不知是否故意,擦桌子時將她的一只很喜歡的筆和幾本書撞到了地下,還踩上了腳印。雖然當時對方有道歉,但蘇染不認為這些簡單的一次失誤,她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來自管家為首的一些人的敵意。他們不會用語言來進行攻擊,而是用了與跡部相同的手段:無視。蘇染這樣看起來十幾歲年紀的人都會被這些人敵視孤立,那麽蘇東逸和花子會遇什麽樣的情況更是無法想象了。
其後蘇染去找了一次跡部,把她擔心的情況跟他說了一次,跡部表示會處理。之後情況確實有些改變,至少在蘇染看來那些人對花子和蘇東逸都比較客氣了。但是對於自己仍然沒有改變。這些蘇染倒是並不在意。
只是蘇染從未想象有一天會這樣孤單:花子拒絕她的接近,蘇東逸每天待在屋裏不見蹤影,跡部無視她,連溝口盛司也因正在舉辦的大賽而無暇顧及到她。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蘇染想過聯系關系比較好的龍雅,卻沒想到他的電話也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狀態,不知道他跑到世界的哪個角落裏去了。
蘇染就這樣孤單地度過了六月,迎來了七月的期末考。
考試完全難不倒她,但蘇染為了打發時間,還是把自己埋進了覆習的書堆裏。
結果她自然考得不錯,但是比跡部差了一點,全校第二名。
拿到成績後學校原先還是準備了校會的,但是跡部忙於全國大賽總決賽,這個校會就臨時取消了。
蘇染背著書包慢慢地從冰帝往家走。看著上午十點的陽光將她的影子照在她的身前。蘇染一路踩自己的影子往家裏走,自顧地想著亂七八糟的心思。
“蘇染。”好像有人在叫她。
蘇染應聲擡頭,看到面前站著的身材高大的少年有點眼熟,卻一時反應不來他是誰。
“手冢國光。青學三年一組。”
“哦!抱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手冢同學,你好。好巧。”蘇染抱歉地對著笑了笑。
“不巧,事實上,”手冢國光看著她說:“我這次來是特意來找你的。”
“找我?”蘇染很意外。
“對,越前說你在網球技術方面造詣深遠,所以建議我邀請你加入我們這次全國大賽前的特訓。”
蘇染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參加全國大賽前的特訓,她沒有聽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外的邀請
蘇染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覺得這真是一個笑話。
既然大家都是從十年前回來的,那麽就會知道在網壇上,從來就沒有蘇染這一位所謂的網球
“手冢同學,很抱歉,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在網球方面並沒有什麽所謂的高深造詣,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真實邀請我的目的嗎?”
蘇染擡頭看著他,少年個子高大,俯視著她,讓她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威壓。
“是的。”手冢國光承認:“這次特意邀請你是受一位好友——越前龍雅的相托,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的。”
越前龍雅?蘇染驚訝地看著他。那家夥前段時間一直聯系不上,現在回日本了?怎麽不聯系她而是讓手冢來找她?
“龍雅還在國外,但是近日就會回國,到時會直接到我們集訓的地方,他希望我能請你過去。”
蘇染了然地點頭:“原來是這樣,既然是龍雅的要求,那我倒不會感到意外,但是我需要先回家請示下父親,手冢君你方便留下聯系方式嗎?我確定後給你電話。”
“好的。”手冢國光將手機號告訴蘇染,蘇染記了下來,便與手冢國光告別回家。
手冢國光看著蘇染慢慢地走遠,轉過身看向身後樹叢幾眼,不期然間看到幾個藍白相間的網球袋從密密的樹葉裏露了出來,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大家都很閑嗎?”手冢國光特有的無表情無情感說話方式讓樹叢下的幾個人慌張地跌了出來。
“手冢,大家都是準備去便利店買點東西的。”副部長大石秀一郎笑著抓抓後腦勺。
“是啊是啊,WILSO最新的球鞋也出來了,我想去買一雙。”菊丸英二歪著頭笑著說。
站在身後一向不對頭的桃城和海堂也難得異口同聲地說:“是的,部長。我們也要買東西。”
手冢國光看著眼前四人,嘴角揚起微不可見的角度:“買完東西後回家準備好行李,明天你們四人不用乘車,直接跑步到集訓地。”
“什~~~麽~~~~~?”四人大聲叫道。
“負重長跑,背包重量最低10KG。”
手冢國光下達命令後很淡然地轉身離開,留下身後四個人欲哭無淚的哀嚎。
蘇染在後花園裏找到了蘇東逸和花子。
蘇東逸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本書,身邊坐著花子,兩人似乎相處得很融洽。
蘇染遠遠地看著他們,記憶裏從來沒有觀察過這兩個人。好像自從知道自己生為他們的女兒後,就一直很淡定地接受來自他們的關愛與照顧,從未關心過他們的喜怒哀樂。現在兩個人坐在一起,看上去真的是男才女貌。
“這上面的我看不懂。”花子熟悉的好奇的聲音:“什麽是設計師?”
蘇東逸柔柔地笑:“設計師,恩,就跟花匠一樣,將自己的想法表現在具體的事物上,然後讓別人喜歡或者接受,就是設計師。”
“那如果別人不同意呢?不接受呢?就不是設計師了嗎?”
“不,一個設計作品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總會有人不喜歡它的風格,看不上它的理念,但是當一個設計作品出現爭議的時候,就是它表現價值的時候。一個好的設計作品,會引發人們對人生,對自然的思考。這樣的設計,是每一個設計師最希望創作出來的。”
花子考慮了好一會兒才道:“哦,不太懂,不過等景彥回來了我問他就行了。你知道景彥嗎?他很聰明,很多東西都知道。”
“是的,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恩,他還會養小狗,不過你剛才也說你會種花,那你也是很優秀的人。”
蘇東逸哈哈笑了起來:“確實,我很榮幸。謝謝你的認可。”
“不用客氣,我不會說話,我就是這樣想的,如果我說錯了,你不要生氣。養花真的很了不起,插花也是。我會插花,姐姐說我很厲害。”
“是的,花子,你也是一位優秀的女子。”蘇東逸專註地看著花子,眼神深邃。
花子不自在轉過頭,就看到了站在遠處的蘇染。
她扯扯蘇東逸的手:“你看,那裏有一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蘇東逸轉頭看見女兒,招手示意她過去。
蘇染走了過去,蘇東逸向花子介紹:“我的女兒蘇染,她的媽媽也叫花子,和你的名字一樣很好聽。”
花子好奇地看著蘇染:“逸,你的女兒很漂亮,名字也很好聽,好像在哪聽過。”
“是嘛,我說過小染的名字很好記。”
花子點頭,繼續用好奇地眼神打量蘇染,蘇染只好朝她笑了笑。沒料到蘇染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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