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顧子愷點了點頭，才道：“由於這起案件的特殊性，上頭無條件支持我們的各項調查工作，老張，你待會兒親自走一趟碧蘿山莊物業，我倒要看看他們想隱瞞些什麽！”

“好的，顧隊！”張義回得響亮。

隨後，顧子愷這才把視線轉向周婺，只見周婺拿著手機，飛快地打著字，似乎在和什麽人交談。

顧子愷並未打斷周婺，只是等周婺將手機放下，這才問道：“老周，你怎麽看？”

“我還是堅持我之前的觀點，魯濱遜讓我們查401號別墅，可能並不只是捉鬼恢覆通訊那名簡單，背後一定有什麽隱情。”周婺的眉頭皺得極為厲害。

“難道你懷疑這幾起事件另有玄機？”

“確實有這個可能，所以我們接下來的調查或許要分為兩個小隊，第一小隊是重新徹查這幾起命案，包括尹雲的死，並且試圖與柏文星取得聯系，思路可以是先從原先調查時的盲點和疑點查起。第二小隊則親自去一趟碧蘿山莊401號別墅和物業，紙上談兵畢竟還需要實踐。”周婺回道。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找那幾起案件的相關證物和檔案報告。重點先查李小瑩的那封遺書，我會再用CNN檢查一次，兩年前筆記鑒定技術還沒有現在這麽發達，深度學習的方法還並未很好普及，字跡鑒定難免會存在疏漏之處。”馮君主動攬下了命案重新查證工作。

可周婺還是眉頭緊鎖，道：“不，光是調查這些還遠遠不夠。我總覺得有什麽關系我們忽視了，這些人的關系可能不像是表面上的那麽簡單。馮君，你先按照你的思路把這三起案件重新調查一遍。琴琴，你把宋滔叫過來，讓他以401號別墅為起點構建一個知識圖譜。”

“知識圖譜？”曾琴琴顯然對這個詞語十分陌生。

“沒錯，知識圖譜。用通俗的話來說，知識圖譜就是由concept和edge構成的網絡，concept指的是概念，譬如影城市警察局總部，又比如刑偵一隊，又或是周婺這個人都可以是一個概念。每一個概念之間通過edge——即邊來表示這些概念之間的關系。一般來說，知識圖譜由N個三元組構成——即（概念，邊，概念）或（概念，概念，相似度）。比如（影城市警察局總部，部門，刑偵一隊）就是一個三元組，（刑偵一隊，副隊長，周婺）也是一個三元組，再者（刑偵一隊，隊長，顧子愷）同樣也是三元組，而周婺與顧子愷的聯系，則是依靠刑偵一隊這個概念串聯了起來。再說第二種三元組的形式，第二種三元組裏的相似度是描述兩個概念之間近似程度的大小，相似度越高，連接兩個概念之間的邊就越粗，反之則越小。比方說（周婺，顧子愷，0.7）和（周婺，柏文星，0），這兩個三元組告訴我們周婺和顧子愷的關系很深，但周婺卻並不認識柏文星，而把這些三元組通過圖像的形式展示，就是知識圖譜。但是知識圖譜的難題在於如何準確地在文檔數據裏抽取有用且準確的三元組，不過在深度學習出現之後，尋找三元組變得沒那麽困難。我最近閑暇的時候曾用深度學習的方法訓練三元組，雖然只是起了個頭，模型的進一步調參還要繼續，但若模型初有成效，把模型應用在查案之中，也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周婺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周副，那您說的這個知識圖譜我們還要不要做了？”曾琴琴又問。

“不，要做。李蕊，你叫上技術部的宋滔，把事件的具體情況和他說明。然後你和他去我家一趟，找到我放在客廳的筆記本電腦，由於這臺電腦沒什麽機密文件，所以電腦沒設置密碼，可以直接打開。你打開電腦後，桌面就有一個名叫知識圖譜的文檔，裏面是我寫的代碼，宋滔看到代碼以後會知道怎麽做。”周婺說得飛快。

“那之後我要幹什麽？”李蕊急忙問道。

哪知周婺聽到此處竟意味深長地看了李蕊一眼，道：“沒什麽，叫你去我家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李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卻也無法理解周婺眼神的深意。

“對了，可能是我多心，你們選取的數據最好不要用非警方公布的第三方數據。如果要用，也要用我們已證實為真的數據。”周婺提醒道。

“為什麽？難道您不相信外部的數據？”馮君問道。

“不，外部的數據如果準確，也有很高的可信度。但是，我們的對手卻是能在影城市公共網絡竄梭無阻的智能體，如果這個智能體想隱瞞一些信息或篡改了另外一些信息，利用這些數據和不利用這些數據得出的結論可能會有天壤之別。畢竟數據是會說謊的！”周婺強調道。

周婺這番話竟然在場所有人的內心都為之一顫，在這之前，他們也許還把對手當成是一個高智商的犯罪者對待，可當聽完周婺的這番話，他們才發現他們將要面對的可能更加可怕的智能物種。如果說外網的所有資料都被魯濱遜修改，就是為了隱瞞某個真相，那麽無論他們用何種高超的分析方法挖掘數據，結果都是無濟於事的。如此一想，他們手裏真正可分析的資料簡直就是少之又少！

顧子愷畢竟見過大風大浪，他也是第一個調整好情緒地人，只聽他先是看了看手機收到的最新訊息，才發話道：“我明白了，目前我們真正能信的只有局裏存儲的內部資料以及經過我們實地查證後的外部信息。所以聽老周的意思，我們最後應該分為三組，一組負責徹查那三起死亡案件，由馮君牽頭，並及時向我們報告調查進度與階段性調查結果。另一組負責構建知識圖譜，由李蕊和宋滔負責，我們一有新的資料會及時和你們聯系，但是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夠避開影城市攝像頭行動，具體避開攝像頭的方法宋滔應該知道。最後一組，去碧蘿山莊，主要負責物業及鄰居走訪，如有必要做好實地調查過夜的準備，剛剛我與局長聯系了，雖然我們當前無法聯系業主柏文星，但事關全城公民的性命安危，401號別墅的調查令已經批下來了。去碧蘿山莊查證的工作就由我、老周、老鄒、老張和琴琴五個人前往調查。我、老鄒和琴琴負責走訪鄰居，老周和老張負責去和物業周旋，老周腳傷還沒好，老張你多照顧照顧。等我們將線索匯總之後，再全員對401號別墅進行徹查，徹查的時候註意不要擅自挪動或侵占401號別墅室內的任何物件，同時，在我們進出401號別墅時，都會有專門的第三方機構進行搜身。”

“明白了！”眾人答得齊聲，他們知道，一場硬仗即將開始，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周婺透過百葉窗往天空望去，這才發現原本萬裏晴空的藍天早已變成了深灰色，太陽被層層灰雲遮擋，大有烏雲壓城、風雨欲來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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