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英教授！”周婺接過了前排傳來的話筒，順著方才的問題繼續問道：“還是剛才的問題。我們先排除機器故障的可能，假設這兩臺機器真的生成了自己的邏輯和語言，甚至擁有了自己的靈魂。但是人類之所以知道他們的存在，是由於這兩臺機器進行了對話和交流，並根據了一個特定的參照物側面印證了機器存在靈魂的可能性。可如若只有一臺機器，它獨立地產生了思維，周圍沒有同類的它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孤島，那麽，我們必定無法根據參照物判斷機器是否存在靈魂。如果這臺機器拒絕和人類對話，這是否表示，以我們當前的技術，對於單一個體機器思維的識別將會受到嚴重的阻礙。就像是……就像黑洞連光都能吸納，而人們觀測黑洞的手段更多是依靠黑洞周圍高速運行的星系，可假如黑洞周圍什麽也沒有，那常人如何在一片黑暗中觀測到它？”

英奇顯然沒料到周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先是楞了楞，因為這個問題也困擾英奇多年。

可英奇還是答道：“你說得很對，人工智能發展至今，我們確實沒有找到一個證明機器一定否存在靈魂的顯著方法，思維的孤島我們必定束手無策，可如若存在靈魂的機器嘗試與周圍發生聯系，那麽其中一定有跡可循。就像統計學裏所說的異常值，又或是局部異常點。”

“那假設真的存在這樣一個獨特的靈魂，我們找到它需要多久？”周婺又問。

英奇教授神色稍異，沈默片刻後，他雙眼泛著寒光，隨後才用他那特有的悠長聲線一字一句地說道：“或許只要一瞬，又或許長達數年，甚至永遠！”

話畢，整個報告廳一片死寂。

而英奇教授的這番話，竟如同預言一般刻在了周婺的心裏，也讓周婺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

周婺駛著輪椅從圖書館報告廳走出時，已是下午5：36分。

她剛打開手機，便收到了宋滔的短信。

宋滔在短信中告知周婺，自己已將上午發生的那場車禍的全部信息通過警局內網傳到了她的工號之上。

影城市警察局局部內網與普通網絡、公共共享網絡均有所不同，這是一套專門為警察辦案提供服務的網絡及系統，內網目前已覆蓋了整個影城市，沒有警員賬號任何人無法進入，警員可以憑借權限查閱相關卷宗，但為防止信息外洩，這些卷宗信息的保密措施同樣做到了極致。

就好比現在，在外人看來，宋滔傳到她工號上的是一串亂碼，毫無用處。但周婺卻能通過警局隨機分配給每個警員特有的解碼器，便可快速破譯亂碼的真實內容。

而這套保密系統的搭建，周婺自然也出了不少的力。

可周婺現在卻來不及破譯這些亂碼，因為就在剛剛，顧子愷撥通了她的電話。

“餵，什麽事？”雖然周婺猜到了顧子愷找她的原因，但用此話開頭一直是周婺的慣例。

“城南蛾摩拉路19號24單元，斯裏弗爾數據研究公司！”在電話那頭的顧子愷說得一氣呵成。

“知道了。”周婺看了看手表，道：“給我三十分鐘。”

說到此處，周婺沒等顧子愷再言便掛斷了電話。

周婺今日特意請了一天的假，而顧子愷會在此刻找到自己，她用鼻子都能想到——定是發生了辣手的案件！

斯裏弗爾數據研究公司周婺知道，是影城市小有名氣的數據分析公司，他們公司致力於構建數據分析的服務系統，也在數據挖掘界出過不少成功的分析案例，風頭正火。因此，近期還接了影城市市政府不少公共服務相關的數據分析項目。

如此一想，周婺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用手機APP定下了一輛病號型號的無人駕駛汽車，僅過了兩分鐘，汽車便聽到了周婺的面前。

與普通的汽車不同，這輛汽車專門為病號患者準備，後座可根據需求自動變成床或是固定輪椅的空地。

待周婺通過語音設定好了終點後，才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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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婺來到城南蛾摩拉路附近時，發現周圍的通路已被交通管制局的警員全部鎖死。

即便如此，隔著老遠，周婺都能看到：在蛾摩拉路附近的上空，天空竟大火被染紅了一半。

而火源正是斯裏弗爾數據研究公司！

周婺下車對管制局的警員出示了電子證件，才得以走進這片被死神籠罩的地段。

等周婺穿過層層封鎖、來到斯裏弗爾數據研究公司時，那場大火早已將斯裏弗爾數據研究公司全部燒毀。

顧子愷隔著老遠就發現了周婺，他沖周婺招了招手，便小跑到了周婺身邊。

顧子愷沒有穿警服，此刻的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襯衫和一條棕色的休閑褲倒，發型換成了最近十分流行的熟男大背頭。

周婺的眼神瞇成了一條細縫，看他的打扮，怕是下班後已經和女友約好了共進晚餐。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奈何遇到了這場仿佛FFF團附身的大火。

想今日周婺自己的遭遇，周婺心情大好。

“怎麽回事？”周婺看著火勢被消防隊逐漸撲滅，例行發問。

“還能怎麽回事。”顧子愷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回道：“斯裏弗爾的電路系統老舊，總經理貪汙為填補虧空，挪用了公司維修經費，使得消防自動報警設備早已失靈，至此，公司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這不，今兒就起火了，但是具體原因還在細查。”

“總經理人呢？”

“說起來他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火的時候他沒逃出來，死了！”顧子愷視線瞥了斯裏弗爾公司廢墟前堆放那些燒焦的屍體。

見到屍體的周婺眉頭緊皺，不解地說道：“按慣例，這類意外死亡事故不該由刑偵一隊負責，怎麽找到你頭上了？莫非……”

“沒錯，就是你想到的那個莫非！”顧子愷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繼續道：“問題就出現在調查火災事故的過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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