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終於等到了一番話一般，周婺眼神一厲，道：“孟女士，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聊一下你們犯罪的全過程吧。一開始，警方就陷入了一個盲區，認為犯人只有一人。”

“我不知道你想表達什麽？”

“知道阿加莎的《東方快車謀殺案》麽？非常經典的小說，故事講述的是一名富商慘遭殺害，最後波洛根據車廂內的十二人的證詞及現場勘察，推理出此案的兇手不止一人。而此案的性質和東方快車謀殺案的性質十分類似。”周婺頓了頓，又話音一轉，厲色地說道：“首先，譚傑飛事先與賈子俊約在實驗區見面，四點至四點十分之間，你們當中的有些人惡意黑掉所有監控，得到消息的譚傑飛也采取了行動。他趁賈子俊不註意，將其迷暈，隨後譚傑飛將其藏於你的專屬實驗室內。四點十分，李潔茹前往庫房取藥，中途沒見過死者。譚傑飛趁李潔茹去庫房的空檔，從你的實驗室走出，再前往男廁，將手中剩餘的迷藥處理丟棄，因為譚傑飛知道，每日上午八點整，公司的保潔阿姨就會定時清掃廁所。之後譚傑飛算好時間，在李潔茹剛走出實驗區時假裝從廁所走出，讓她作為譚傑飛不在場的人證。譚傑飛和李潔茹回到辦公室的時間是四點十五左右，見譚傑飛得手，四點二十，你便和鄒婧上演了一出戲碼，一出你故意訓斥鄒婧的大戲！為此，你提前錄制了爭吵的音頻，好讓路過你實驗室的人都以為你與鄒婧就在實驗室內。其實當時的你們早已將賈子俊拖入庫房冷藏室，並將其殘忍殺害！這也就是為什麽譚傑飛會讓李潔茹和他再去一次實驗區的原因，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李潔茹隔著門都能聽到你與鄒婧的爭吵！待你與鄒婧布置好現場，你們再次回到實驗室內。此後，你短信告知許杉杉，讓他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什麽計劃？”孟茜似乎並未將周婺的話放在眼裏。

“馮琳琳的工位就在賈子俊旁邊，只要有人動了賈子俊桌上的東西，馮琳琳必會知道。所以許杉杉支開了馮琳琳，給她羅列了一堆實驗器材。四點四十五，在馮琳琳走後，整個辦公室就只剩下許杉杉一人！”

“之後呢？”

“之後，許杉杉將賈子俊的電腦破壞，同時將桌上的實驗報告偷走，拿到賈子俊的實驗報告，許杉杉立即去了一趟男廁，把賈子俊的實驗報告撕碎，並將證據沖入下水道中！接下來的事情，我相信孟女士也不必讓我多說了！至於那張多餘的卡，本就是你們無中生有的障眼法。”

“或許，無中生有的是警官你。”孟茜回敬道。

周婺頓了頓，譏笑了一聲，才道：“你們設計了這場謀殺，利用了馮琳琳和李潔茹作為你們的時間證人，消滅了諸多證據，可是，你們當時卻忘了將事先偽造的實驗報告打印放到顧子愷的桌上，還是你們對自己的計劃太過自信，以為這樣就能躲過警方的搜查？”

聽到此處，孟茜竟笑得滲人，她的眼神中染上了意味不明的黑，可依舊用一種無辜的聲線問道：“警察同志，若只是您的憑空猜想，便恕我不奉陪了。”

“你們口中那張遺失的員工卡，局裏在現場搜證的同事已在你辦公室的花盆底找到了。假設這張卡處於遺失狀態，警方自然會將一定的搜查中心放到公司外部員工的身上。那麽若現在這張卡已經找到，那外部人員作案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那麽問題來了，這張卡為什麽會出現在你辦公室的花盆盆底？”

“或許是寶潔人員向我開的一個玩笑。可這也不能證明什麽，不是麽？”孟茜仍是鎮定自若，她囂張地對上了周婺的視線，一字一句地反問道：“警察同志，凡是都講究證據，你說我殺人可以，但問題是你有證據麽？”

見孟茜如此囂張，監控室裏的顧子愷也暗中為周婺捏了一把汗。

可在周婺與孟茜對視三秒後，卻聽她用一種中氣十足的聲線回了兩個大字——“沒有！”

這一聲周婺說得無比義正言辭，仿佛在炫耀著自己的什麽豐功偉績。

就是這番話，也讓監控室內的顧子愷差點摔倒在地。

“哈哈哈！”孟茜自是哭笑不得，等她笑夠了，才道：“那麽警察同志，若你繼續汙蔑我的清白，小心我之後告你誹謗！”

周婺沒有搭理孟茜，只是死死地盯著她的手表。

許是周婺盯表的動作太過頻繁，孟茜剛想趁機調侃時，周婺的手機這時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是李蕊的來電！

李蕊的這通電話時長也不過一分鐘，可就是這一分鐘，卻足以讓周婺徹底翻盤。

周婺掛斷電話，爾後，她看向孟茜的神情變得極為微妙，就是這樣的眼神，竟然讓孟茜倏地有些心虛。

“哦，孟女士，忘了告訴你，在我們查到你們的實驗數據造假後，就立刻鎖定了調查方向，我們除了調查七層所有員工、及你們家人的銀行卡流水外，也拿到了特搜令，我們的同事奉命搜查了七層所有員工的家。孟女士，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麽？”

“發現了什麽……”孟茜的聲線有些顫抖。

“根據法醫鑒定結果，我們在譚傑飛家中發現了成分近乎相同的迷藥。而在七層男廁垃圾桶內，我們也發現了具有相同成分殘渣的藥瓶，譚傑飛以為廁所裏的藥瓶會被阿姨打掃丟棄，可他沒有料到，今天七層的保潔阿姨剛巧請假了！同時，我們還調查了譚傑飛近一個月的網購記錄，剛好，他購置的藥瓶與廁所內丟棄的藥瓶相同！”周婺又看了一眼手表，繼續道：“原本，你們的計劃是在行兇後的第二天讓馮琳琳發現死者，可是你們沒有想到，馮琳琳提前了三十分鐘來到公司。而你們，在昨天晚上，答應了和老總的那場飯局，你們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想討好領導想貪掉更多的實驗經費，可卻因此耽誤了第二天到公司的時間。不說你們其他人，就說譚傑飛，若他再早到幾分鐘，或許他就能及時處理掉那個藥瓶。若他昨夜沒有喝酒誤事，便也會記得將家裏的證據消滅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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