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潔茹輕輕拍了拍桌面，像是就等著張義這句話似的，眼睛瞇得細長：“賈子俊我是沒看到，他實驗室大門緊閉的。但是啊，警察同志，我那會兒還看見馮琳琳從倉庫拿藥來著！依我看，馮琳琳比較可疑，嫌疑更大！”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之後我們這一層的人就再也沒有任何人去庫房了！之後，除了提前回家的馮琳琳和被害的賈子俊，其他人都被孟總叫去應酬了。悄悄和你說，昨天晚上這場飯局可是決定了我們公司四個研發部門的資源配置，昨晚我們幾個和領導拼酒拼到一點多，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經費能更加充足些、項目獎金能更高些麽？看孟總當時那臉色，這事兒應該是成了！”

“你怎麽能肯定之後沒人進過庫房？”張義抓住了李潔茹話裏的重點。

“我當然可以肯定！我，譚總，孟總，鄒婧還有許杉杉，之後都和馮琳琳一起回到了辦公區，而且之後大家都在辦公室坐著，誰都沒有出去過！對了，我看許杉杉也挺可疑的，他說他鬧肚子了，我倒是不太相信，他許杉杉哪天不鬧肚子，就偏偏趕上了這一天！”

“此後真的沒有其他人進過庫房？”張義又重覆了一遍。

“大概吧……反正七層其他人是沒有的，別的人我就不知道了……對了！怎麽不可能是外人作案！我們七層的人都是無辜的也說不定！”

“但聽你之前的表述，你分明懷疑許杉杉和馮琳琳。”

李潔茹楞了楞，攤手說道：“如果說一定要在七層指認兇手，我首先懷疑的就是許杉杉和馮琳琳！許杉杉好像很喜歡馮琳琳的樣子，賈子俊坐在馮琳琳旁邊，馮琳琳才來幾天啊，賈子俊就頻繁對馮琳琳示好。”

張義深思片刻，才特意筆記本上打出了“殺人動機可能是情殺”這九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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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號審訊室內，刑偵一隊的李蕊正在給馮琳琳做思想工作。

由於馮琳琳剛畢業，又是案件的第一發現者，再加上案發現場慘不忍睹，可以想象，她內心可能受到的打擊。

馮琳琳此刻早已哭得像個淚人，模樣狼狽得弄花了她精心畫好的眼妝。

李蕊本來就長得和善，喜歡紮著一個長馬尾，又沒什麽臭架子，雖然她性格實際上比較八卦，在外人看來她不像警察，反倒更像是鄰家的大姐姐。

許是李蕊的安撫有了效果，馮琳琳慢慢冷靜了下來，也開始回答李蕊的問題。

“我昨天上午十一點半去過一趟庫房，放好了一些藥劑和器材。接下來就和同事一起去公司副樓的食堂吃飯了。那會兒賈大哥還好好的……”馮琳琳哽咽地說道。

“你最後一次見到賈子俊是什麽時候？”

“我記得他是四點以前去了實驗室，但是具體什麽時間我真的不記得了。最近賈大哥的情緒好像很不好，雖然他對我挺關照的，但是我還是能夠感受得出來……似乎是和部門裏的誰鬧得有些不愉快……但具體是誰我不清楚，問了賈大哥，他也只是笑了笑，沒說話。”馮琳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那四點以後呢？”

“在我的印象中，孟總、譚總、鄒婧和李潔茹都去過實驗室，對了孟總在訓了鄒婧呢，我去庫房的時候聽到了。去庫房的時間大概四點四十五以後吧，許杉杉讓我去一趟庫房，給了我一個藥品和物件的清單，因為六層的藥劑有缺，才想找我們救急，所以我就又去了一次庫房。我出庫房就剛好碰到了孟總他們幾個，之後又碰到了鬧肚子的許杉杉。”

“你進過冷藏室麽？”

“沒有，因為許杉杉清單上的藥品都在常溫區。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找了好久才找齊。”

“之後你就去了一趟六層？”

“不，是六層的人上來拿。拿藥的時候大概是五點左右。”

“六層的人去過實驗區麽？”

“應該是不可能的，我把藥劑給了他們，之後親眼見到他們進了電梯。之後的事情，我之前都已經交代了，昨天因為我媽媽臨時住了院，就提前請了假，去了一趟雨霖醫院，照顧我媽照顧了一宿，見我媽情況有了好轉，我今天才特意提前了三十分鐘到公司，打算把昨天應該做的活兒給補上。結果……結果就看到賈大哥……”說到此處，馮琳琳又哭得稀裏嘩啦。

李蕊哪裏忍心，連忙替馮琳琳倒了一杯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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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君是做好孟茜的筆錄後才來到了五號審訊室的。

此時，鄒婧已經在審訊室裏靜坐了許久。

馮君看過資料，鄒婧，女，年紀和李潔茹相仿，是FoxtrotDance的資深老員工，FoxtrotDance能有現在的成績，鄒婧功不可沒。

見馮君一到，鄒婧便急忙問道：“這位警官，是不是查到了什麽！還是殺害賈子俊的犯人找到了？”

馮君沒有正面回答鄒婧的問題，他拉開鄒婧對面的椅子，坐下後便慣例問道：“昨天下午四點至六點十五，你去過實驗區麽？”

鄒婧連忙點頭，道：“我和孟總一塊去的！孟總可以作證！”

“去幹什麽？”

鄒婧癟了癟嘴，滿不情願地回道：“我前天的實驗報告出了差錯，孟總把我給罵了一頓，之後讓我今天給她一個補救方案。”

“還記得你們去實驗區的時間麽？”

“去的時候大概是四點二十左右吧，我和孟總從實驗室出來應該是四點五十五分。”

“為什麽記得那麽清楚？”

鄒婧嘆了口氣，無奈地回話：“警察同志，你要是和我一樣，被我們的孟總單獨訓過一次話，就不會有這樣的疑慮了。被孟總的訓斥簡直就是煎熬，是個人都會不經意地瞅瞅手表，希望時間過得快些！”

說罷，鄒婧在馮君面前晃了晃自己右手之上的電子表。

“期間孟茜離開過實驗室麽？還是你離開過？”馮君又問，之前他問過孟茜，孟茜的回答是兩人都不曾離開，但考慮到孟茜說謊的可能性，馮君還是將相同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沒有！我倒是希望孟總快點離開，可是很遺憾，她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一刻都沒有停過，簡直了，那感覺真是令我永生難忘，我感覺當時自己整個人都要上天了！”鄒婧說到此處十分憤慨。

馮君滑動著自己的手機屏，見到顧子愷發來的短信，又問：“冷藏室掛著的防寒衣一般什麽人會用？”

“這個啊，用的人可多了！我們部門的人就不用說了，有時候上級領導或者是公司內審部門來查，都要用的。對了，前天和昨天都有外地考察團或VIP客戶來我們公司考察，他們也用了那個防寒衣啊！”

聽到此處，馮君有些無奈，看來他們想依靠那件滿身是血的防寒衣進一步縮小兇手所在的範圍，怕是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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