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濛找到周婺時，周婺正戴著一個蒸汽眼罩小憩。

此刻，在周婺前面下拉的折板上，擺放著一個銀白色的手機和一個黑色殼身的PAD。PAD的屏幕還沒有關閉，上面顯示的內容正是影城市《約翰時報》的今年六月底的期刊。

穆濛又掃了一眼周婺PAD上的內容，屏幕停在了約翰時報的第六頁的新時代專欄上，專欄主編及作者均是莫如寄，專欄的標題寫著：影城市各大醫院已完全實現智能化監管——大數據+人工智能讓醫院年收益提高85%！

這篇文章穆濛今早讀過，文章主要講了：作為全國醫療產業最為發達的影城市，目前已實現智能化醫療，影城市所有的醫院都設有機器人診斷門診，智能化機器管理讓醫院的病房和醫用設備和資源的利益得到最大化分配，做到了真正的智能化管理。同時，每家醫院都內設一個智能化系統，該系統與全市醫療數據局部網絡系統、影城市公共服務系統串聯，通過全市醫療數據網使得各大醫院互通有無，做到真正地讓病人及時、合理地就醫。此外，莫如寄還拿到了影城市五家大醫院的獨家數據，這五家大醫院穆濛早有耳聞，分別是：影城人民醫院、影城航天醫院、摩爾大學第一醫院、影城中醫院、及雨霖醫院，五家醫院只有雨霖醫院一家為私人醫院。數據顯示，在醫院的智能化系統投入生產後，使得醫院整體的資源利用效率提高了85%，，而影城市人工智能在醫療上的成功案例也有望在全國範圍內推廣。

在穆濛的印象中，莫如寄觀點獨到，喜好用數據說話，再加上莫如寄的長相和外形本來就帥得一塌糊塗，因此莫如寄是穆濛在國內最喜歡的專欄記者，且沒有之一。

見周婺也過看莫如寄的文章，穆濛雖然從未與周婺結交，但此刻她對這名女警官的感覺卻親切了不少。

想到此處，穆濛深吸一口氣。

隨後，她用手輕輕搖了搖周婺的肩膀，並企圖在不暴露周婺警員身份的情況之下將其叫醒。

許是周婺本就睡得很淺的緣故，在穆濛觸碰周婺肩膀的一瞬，周婺就摘下了眼罩。

隨後，穆濛這才徹底看清周婺的模樣。

眼前的這名女警官，膚色偏白，鳳眼，五官精致卻不顯陰柔，臉上畫著精致得體的淡妝，齊肩長度的黑發，沒有劉海，雙耳戴著一副工藝精制但卻不顯庸俗的倒三角性狀的銀色耳墜。她上身穿著一件深灰色襯衣，襯衫燙得十分工整，但扣子並未扣全，下身是一條淺藍色七分牛仔褲，腳上穿的是一雙細跟尖頭的深藍色磨砂皮高跟鞋，而這也凸顯出女警官極好的身材。她手腕處戴著一塊純黑的機械手表，桌上的手機和PAD是隨處可見國產便宜貨，但懂行的人都知道，她的那塊表卻貴得出奇，或許她身上其他所有的家當加起來都比不過那塊手表的價格。總體來看，在穆濛看來，周婺的這身打扮雖是隨意卻並不死板，幹凈幹練得不像是穆濛心目中的警員形象，卻更像是哪家企業裏的通勤白領。

此刻，周婺就這麽看向穆濛，不知是否是穆濛的錯覺，穆濛竟覺得周婺的眼神裏透著某種刺人的寒意。

聯想到周婺的職業，穆濛本能地緊張了起來。

“您好，請問您就是周婺周女士麽？”穆濛禮貌地說道，表情中卻透露著一絲為難。

可周婺的眼神裏反倒沒有了先前的冷漠，只見她頗為禮數地點頭回道：“我是。”

還沒等穆濛說話，周婺竟主動靠到了穆濛耳邊，低語道：“是有什麽突發事件？”

穆濛有些訝異，才用偏低的語氣說道：“沒錯，是鄭均鄭先生讓我們同你取得聯系。”

穆濛即刻掃了一眼周圍的乘客，許是為了以防萬一，她的言語還是有所保留，也並未打算暴露周婺和鄭均的身份。爾後，穆濛進一步說道：“您方便和我到前面來一趟麽。”

鄭均和周婺有過些交情，在周婺印象中鄭均是個自來熟卻在斷案方面沈穩老練的警官，況且，航班的乘客名冊上也並未記錄自己的工作職業，再加上若並非要事，鄭均也不會讓飛機上的空姐聯系自己。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周婺馬上收起了PAD，背上隨身攜帶的雙肩包，拿好手機，這才跟著穆濛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往工作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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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濛將事情經過全部告知周婺，也不過用了五分鐘的時間。

“你說你可能目擊到了兇手，為什麽？”這是周婺問的第一個問題。

穆濛理清了思緒，才道：“大概是八點半那會兒，我去六號候機廳的女廁補妝，沒過多久，我透過鏡子看見一個身著黑色外套、頭戴鴨舌帽、面戴黑色口罩的人從廁所裏面出來。那個人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比我矮，體格偏瘦……當時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我本能地以為這人是個變態，但又想著這年頭打扮中性個子偏高的女性也不是沒有，因此我腦海中那些一閃而過的也疑慮在瞬間就打消了……現在回想，或許我看到的人可能就是兇手！”

“你在女廁補妝期間，聽到過什麽奇怪的聲音麽？”周婺又問。

穆濛搖了搖頭：“那個女廁的沖水聲音很大，而且機場的馬桶全是智能馬桶，所以除了嘩嘩嘩的水流聲，我沒聽到其他聲音。”

“我明白了。”周婺點了點頭。

“唉，只可惜我無法確認此人性別，同時也不知道此人是否就是真兇。”穆濛的表情分明有幾分失望，幾分不安，畢竟若經由她的指證，冤枉了好人並讓真兇逍遙法外，那她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不，這個人是男性的可能性極高。”周婺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仿佛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

“為什麽？”穆濛有些訝異。

周婺這才轉頭看向穆濛，道：“黑色外套、鴨舌帽外加黑色口罩這樣的打扮在候機室一定是引人註目的存在。由鄭警官之前的推理，這是一場計劃殺人案，兇手在殺人後的首要目的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並找機會讓自己遠離案發現場。假設兇手是女性，那麽在她殺人後就不應該以這副打扮離開女廁，你也說過，這副打扮太過矚目了，試問若當時從廁所中走出的不是一個黑衣黑帽黑口罩打扮的人，而是一個正常打扮且沒有絲毫亮點的女性，這樣的人還會引起你的註意麽？”

穆濛本能地搖了搖頭，道：“若是正常打扮，雖然會分散我的註意力，但此人的相貌穿著什麽的我反倒不會過分留意了，除非對方長得特別好看或穿得特別招搖！比如造型殺馬特，或者是拎著限量款的某知名奢侈品牌的包包……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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