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各為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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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朱雀的話細細的想了想，果然如她所言，雖然埋伏在山裏的敵人都被盡數消滅，但是不能也保證沒有漏網之魚。即便可以保證沒有漏網之魚，但是敵方的主帥長時間沒有得到關於偷襲的情報，肯定就會得知偷襲失敗這一消息。
軍醫將所有的受傷的將士包紮好之後，大軍稍微休整之後又開始趕路，剛開始將士們對空著肚子日夜兼程的趕路頗有微詞，但是看到穆雲飛為了照顧到傷員下令將車馬讓給那些傷員，自己跟著大夥一樣也是徒步行軍之後，都變得沈默了，只是隊伍更加整齊了，腳步更加有力了，整個大軍裏的氣氛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果然不出穆雲飛所料，大軍這邊剛剛出了山谷，就遠遠的聽到了大隊人馬向這個方向趕過來的腳步聲。
穆雲飛沒有再急著趕路，而是下令讓將士們在原地休息，大軍空中肚子走了這麽久士氣卻遠比想象中的要高漲許多。大家圍坐在篝火旁擦拭著手裏的兵器，大有一種枕戈待旦的意味。
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蒼茫的晨光中一道黑色的長練慢慢舒展開，黑壓壓的一片，變成一個個攢動的人頭。
一場大戰在即，穆雲飛一早便將我和其他軍醫安頓在了大軍的最後，再往後便是負了傷的將士們和被縛的四個胡人，我們的前方是嚴陣以待的大軍組成的一道人肉屏障。
破曉時分，在戰鼓和淒厲的號角聲之後，兩軍如同兩座海浪撞擊在一起，碰撞出不絕於耳的嘶吼和慘叫。
對方的將帥本以為迎接他們的是一只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卻不知一天滴水未進的將士們殺紅了眼，迸發出破釜沈舟的勇氣，像一只只雄獅將敵軍生生的擊退了，敵軍敗走後方時，對方將領露出一臉的疑惑，或許他以為這一切又是穆雲飛布好的局吧。戰爭雖然勝利了，不過付出的代價也相當慘重。戰場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已經死了或是正在死去的友軍和敵軍，晨霧中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活著的人並沒有為自己能夠活下來而趕到慶幸，這場大戰已經用盡了他們所有的力氣，如果再沒有水，他們遲早都要死在這裏。
派出去尋找水源的士兵垂頭喪氣的回來了，穆雲飛這邊也沒能等到大伯送來的補給。穆雲飛將朱雀先前給他的牛皮水袋從腰上解了下來，擰開蓋子剛要喝，目光卻觸及到一個身負重傷的倒在離他不遠處的士兵，他將那人扶了起來，把水袋遞到他嘴邊，穆雲飛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看著那士兵貪婪的將小半袋水喝完，然後微笑的閉上了眼睛。在那士兵握著水袋的手垂下去時，有一滴晶瑩的液體從穆雲飛散落的發間滑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感到臉上有一絲冰涼。
“下雪了！”
“下雪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穆雲飛低下的頭在眾人的雀躍聲中擡起，他摘下頭盔，將頭高高的揚起，任憑米粒大小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砸在他的臉上。
下雪了，水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我帶頭將可以承接落雪的所有器具都鋪在地上，將士們見狀也都跟著做了起來。
雪下的越來越大，慢慢的大地變成一片淡淡的白，負責做飯的士兵早就搭好了架子，用雪水煮起了飯。飯菜的香味，將人們從死亡的恐懼中喚醒，將士們扒拉著夾生的米飯發出吧唧吧唧的咀嚼聲，像是在享用這人世間最奢侈的美味。
朱雀打好飯給穆雲飛送了過去，我打了四份飯來到那四個胡人那裏，少年看到我過去有些吃驚，我沒有多說話把飯放到哪裏就離開了。
雪越下越大，將不久之前那場大戰留下的痕跡掩埋幹凈，只留下一片蒼茫的白色。我吃過飯來到穆雲飛跟前，他一個人望著剛剛打鬥過的那片地方，不知道是立了多久，他的頭發上鎧甲上都落了不少雪在上面。
“你剛剛給那幾個胡人送飯去了？”穆雲飛察覺到我過去，依舊看著原來的方向說道。
“嗯，你會怪我嗎？”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蒼茫的白色，高低不平，掩蓋著的是曾經和我們一樣鮮活的生命。
“各為其主罷了，本來就沒有什麽對與錯。”說完他往前走了幾步，俯下身子撣去地上的落雪，將死去士兵的屍體清理出來。經過這一場大戰，給北戎也帶來了很大的創傷，相信胡軍在近期也不會再有什麽大的動作了。此外他傳令下去，讓大軍就地駐紮，等到明天再上路，此時我們距離穆雲飛大伯的駐地也就只剩下大半天的路程了。
趕了半夜的路，又經歷過一場大戰，吃過飯之後將士們的疲憊感理應被激發出來在營帳裏睡他個昏天黑地才對，不過他們卻一個個默不作聲的加入到穆雲飛的行動中，默默的用手扒拉著地上的覆雪，將曾經和他們一起浴血奮戰的同袍兄弟背出來，一一在地上排好，然後又一同將他們葬入地下。整個過程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哭泣，周圍安靜的仿佛可以聽到雪花落到地上發出的簌簌聲。
“把他們的名字記好，回去好好撫恤他們的親人。”穆雲飛說完這句話，便徑直回了自己的營帳。
“你不恨我們嗎？”我把晚飯端到那四個胡人跟前剛要離開時，少年突然開口問道，我回過頭看到他那一臉疑惑的模樣。“我們殺了你們這麽多同袍兄弟。”他補充了一句。
“沒有什麽恨不恨，我們只是各為其主罷了，如果真要恨，我們該恨的是戰爭。”我說完轉身正準備離開。
“唉，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說會話？”少年急促的說道。我回過頭，看到他清亮的眸子停下了腳步。“你說真的會有那麽一天嗎？”他問道。
“嗯？”我聽的一頭霧水，不解的看著他。
“這片土地上不再有戰爭？”
“會有的，那時候各民族團結一致，男女可以自由婚配不再受種族的制約，百姓安居樂業，朝廷四海升平。”
“但願如此。”少年的眸子裏閃過一道亮光，仿佛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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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將所有的受傷的將士包紮好之後，大軍稍微休整之後又開始趕路，剛開始將士們對空著肚子日夜兼程的趕路頗有微詞，但是看到穆雲飛為了照顧到傷員下令將車馬讓給那些傷員，自己跟著大夥一樣也是徒步行軍之後，都變得沈默了，只是隊伍更加整齊了，腳步更加有力了，整個大軍裏的氣氛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果然不出穆雲飛所料，大軍這邊剛剛出了山谷，就遠遠的聽到了大隊人馬向這個方向趕過來的腳步聲。
穆雲飛沒有再急著趕路，而是下令讓將士們在原地休息，大軍空中肚子走了這麽久士氣卻遠比想象中的要高漲許多。大家圍坐在篝火旁擦拭著手裏的兵器，大有一種枕戈待旦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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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戰在即，穆雲飛一早便將我和其他軍醫安頓在了大軍的最後，再往後便是負了傷的將士們和被縛的四個胡人，我們的前方是嚴陣以待的大軍組成的一道人肉屏障。
破曉時分，在戰鼓和淒厲的號角聲之後，兩軍如同兩座海浪撞擊在一起，碰撞出不絕於耳的嘶吼和慘叫。
對方的將帥本以為迎接他們的是一只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卻不知一天滴水未進的將士們殺紅了眼，迸發出破釜沈舟的勇氣，像一只只雄獅將敵軍生生的擊退了，敵軍敗走後方時，對方將領露出一臉的疑惑，或許他以為這一切又是穆雲飛布好的局吧。戰爭雖然勝利了，不過付出的代價也相當慘重。戰場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已經死了或是正在死去的友軍和敵軍，晨霧中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活著的人並沒有為自己能夠活下來而趕到慶幸，這場大戰已經用盡了他們所有的力氣，如果再沒有水，他們遲早都要死在這裏。
派出去尋找水源的士兵垂頭喪氣的回來了，穆雲飛這邊也沒能等到大伯送來的補給。穆雲飛將朱雀先前給他的牛皮水袋從腰上解了下來，擰開蓋子剛要喝，目光卻觸及到一個身負重傷的倒在離他不遠處的士兵，他將那人扶了起來，把水袋遞到他嘴邊，穆雲飛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看著那士兵貪婪的將小半袋水喝完，然後微笑的閉上了眼睛。在那士兵握著水袋的手垂下去時，有一滴晶瑩的液體從穆雲飛散落的發間滑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感到臉上有一絲冰涼。
“下雪了！”
“下雪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穆雲飛低下的頭在眾人的雀躍聲中擡起，他摘下頭盔，將頭高高的揚起，任憑米粒大小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砸在他的臉上。
下雪了，水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我帶頭將可以承接落雪的所有器具都鋪在地上，將士們見狀也都跟著做了起來。
雪下的越來越大，慢慢的大地變成一片淡淡的白，負責做飯的士兵早就搭好了架子，用雪水煮起了飯。飯菜的香味，將人們從死亡的恐懼中喚醒，將士們扒拉著夾生的米飯發出吧唧吧唧的咀嚼聲，像是在享用這人世間最奢侈的美味。
朱雀打好飯給穆雲飛送了過去，我打了四份飯來到那四個胡人那裏，少年看到我過去有些吃驚，我沒有多說話把飯放到哪裏就離開了。
雪越下越大，將不久之前那場大戰留下的痕跡掩埋幹凈，只留下一片蒼茫的白色。我吃過飯來到穆雲飛跟前，他一個人望著剛剛打鬥過的那片地方，不知道是立了多久，他的頭發上鎧甲上都落了不少雪在上面。
“你剛剛給那幾個胡人送飯去了？”穆雲飛察覺到我過去，依舊看著原來的方向說道。
“嗯，你會怪我嗎？”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蒼茫的白色，高低不平，掩蓋著的是曾經和我們一樣鮮活的生命。
“各為其主罷了，本來就沒有什麽對與錯。”說完他往前走了幾步，俯下身子撣去地上的落雪，將死去士兵的屍體清理出來。經過這一場大戰，給北戎也帶來了很大的創傷，相信胡軍在近期也不會再有什麽大的動作了。此外他傳令下去，讓大軍就地駐紮，等到明天再上路，此時我們距離穆雲飛大伯的駐地也就只剩下大半天的路程了。
趕了半夜的路，又經歷過一場大戰，吃過飯之後將士們的疲憊感理應被激發出來在營帳裏睡他個昏天黑地才對，不過他們卻一個個默不作聲的加入到穆雲飛的行動中，默默的用手扒拉著地上的覆雪，將曾經和他們一起浴血奮戰的同袍兄弟背出來，一一在地上排好，然後又一同將他們葬入地下。整個過程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哭泣，周圍安靜的仿佛可以聽到雪花落到地上發出的簌簌聲。
“把他們的名字記好，回去好好撫恤他們的親人。”穆雲飛說完這句話，便徑直回了自己的營帳。
“你不恨我們嗎？”我把晚飯端到那四個胡人跟前剛要離開時，少年突然開口問道，我回過頭看到他那一臉疑惑的模樣。“我們殺了你們這麽多同袍兄弟。”他補充了一句。
“沒有什麽恨不恨，我們只是各為其主罷了，如果真要恨，我們該恨的是戰爭。”我說完轉身正準備離開。
“唉，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說會話？”少年急促的說道。我回過頭，看到他清亮的眸子停下了腳步。“你說真的會有那麽一天嗎？”他問道。
“嗯？”我聽的一頭霧水，不解的看著他。
“這片土地上不再有戰爭？”
“會有的，那時候各民族團結一致，男女可以自由婚配不再受種族的制約，百姓安居樂業，朝廷四海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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