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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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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初九很鎮定:“我聽見你房裏有動靜,便出來看一看。見你居然亮著燈,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就撬開門栓進來了。”

杜丸丸立時很緊張:“有動靜?!什、什麽動靜?”

賀初九走到桌邊,擡腳一踢桌子,就聽一聲悶響:“大概就是這樣,嗯。”

杜丸丸隨著這聲響打了個哆嗦,卻又狐疑道:“那、你為何不喚我?”

賀初九慢吞吞道:“我喚了,可你睡得太熟了,竟然沒醒。”他一攤手,很是無奈。

杜丸丸萬分驚訝:“不、不會吧?有光亮的話,我向來都睡不大熟啊。”

賀初九毫不羞愧:“可能你最近一直沒睡好,太累了吧。”

杜丸丸便苦了臉。賀初九這才去隔壁拿褥子過來,鋪在杜丸丸床邊,躺下,又一掌揮滅了那燭光。可杜丸丸開始在床上滾來滾去,沒個消停,半響,聲音幽幽響起:“初九……你睡了沒……”

賀初九:“沒,怎麽了?”

杜丸丸:“哦,沒事。”

賀初九便不再多問。可半響後,杜丸丸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初九……你睡了沒……”

賀初九:“……”

他坐起身:“姐,你幹嗎?”

杜丸丸細聲細氣道:“……有點黑,我們還是點個燈吧?”

賀初九靜默片刻,鉆出被窩,朝桌邊行去。杜丸丸松了口氣。卻不料賀初九越過桌子,行到了衣櫃邊,拿了什麽東西回來。杜丸丸奇怪不已:“初九,你點燈啊。”

賀初九幹脆拒絕:“不點,點了你睡不熟。”他在她床邊蹲下:“手。”

杜丸丸一楞,將手從被窩中伸出,賀初九便將那東西塞到了她手裏:“給,拿著。”竟是一截繩子。

杜丸丸愈發奇怪:“你給我這個幹嗎?”

賀初九不答話,只是動作起來。借著月光,杜丸丸隱約看見他將繩子另一頭捆在了自己手腕上:“你若是害怕,就扯這繩子,我便陪你說話。”

杜丸丸沒吭聲。賀初九便又睡了回去。又是半響,他感覺手腕上的繩子被人一扯:“怎麽了?”

黑暗之中,杜丸丸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輕柔的笑意:“沒啥,我就試試。”

她似是在床上翻了個身,側面朝著他的方向,柔柔道:“初九,晚安。”

賀初九握住手腕上的繩子,也彎了嘴角:“晚安。”

***

如此過了數日,吳澤滔押鏢歸來,眾人的傷也好了七八,這才啟程回教。行了大半個月,這天午後,一眾人終於回到了穿雲山。

連日奔波,杜丸丸只想先回穿雲宮中好好睡上一覺,再來給這一堆破事善後,可現實顯然不讓她如意。穿雲山山門處山門處竟黑壓壓一片全是人,見她到來,齊齊躬身呼喊:“恭迎教主回教!”

杜丸丸見這陣仗,只覺頭疼:她是丟了鏢啊,這些人要不要這麽隆重歡迎她!還一臉喜氣洋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得勝歸來呢!遂小小聲朝一旁的吳澤滔道:“師兄,這……這又是你安排的?”

吳澤滔也壓低聲答:“屬下不曾通知任何人教主今日回教。”

杜丸丸一楞。可是很快,她便找到了罪魁禍首。齊銳呵呵笑著朝她行來,躬身施禮:“教主辛苦了。”

杜丸丸知道劫鏢是此人設計後,就愈發討厭他,現下真見了面,到底藏不住情緒,不悅道:“你怎麽知道我今日回來?哼,該不是有誰給你通風報信了吧?”

齊銳笑容絲毫不變:“哈哈,不過是碰巧有兄弟看見了教主,便知會了我一聲,我這才召集教眾前來迎接。”他話頭一轉,一副驚訝的表情:“可教主這話的意思……難道,你特意隱瞞了行蹤,不願讓我們知道你回來?這卻是為何?”

他朝身後掃視一眼,恍然大悟繼而萬般擔憂道:“教主!這趟鏢……順利送到了吧?”

教眾的笑臉便掛不住了,齊齊緊張看她。杜丸丸恨得牙癢癢:送沒送到你不是最清楚麽!用得著我剛回來,就趕著上門甩臉麽!

氣歸氣,她卻沒法不回答,翻身下馬,嘿嘿笑道:“大家好久不見!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教眾默默瞪她,根本沒人捧場。

杜丸丸笑容有點僵:“哈哈哈大家不要這麽嚴肅嘛!真的勇士,要笑對人生的每一刻……”

話還沒說完,卻聽身後有人大喊:“讓我過去!我要見你們教主!”杜丸丸奇怪扭頭看去,就見鏢隊最後多了個中年小胖子,兩個鏢手正將他擡著往山下拖,小胖子拼命掙紮。

身邊卻飛速竄過一個人!齊銳幾步沖上前道:“哎喲!這不是萬管家麽!你怎麽來了!快請快請!”

杜丸丸驚訝看向吳澤滔。吳澤滔輕微一聲嘆息,無奈一攤手。他最早註意到萬管家的到來,料想這人趕得太巧定沒好事,遂讓人去將他攔下。卻不料小胖子嗓門大,手下人又不敢真傷了他,讓他叫喚起來,這才吸引了眾人的註意。

齊銳將那兩鏢手一番教訓,又朝萬管家賠了不是,這才將他扶到杜丸丸面前。萬管家冠帽掉了,衣服也亂了,呼哧呼哧喘氣,一臉憤慨。杜丸丸只覺不妙!果然,萬管家朝她嚷嚷起來:“杜教主,你弄丟了我萬家的貨不說,現下竟讓人趕我下山!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此話一出,一片驚訝聲!杜丸丸苦了臉,也不管萬管家了,急急朝教眾喊道:“好消息是絲綢還剩八匹而且安全押送到了江南!”

人群中有片刻靜默。杜丸丸想繼續解釋,可不知是誰帶頭,竟有人一聲罵娘!隨後又是一聲!牢騷與憤慨隨著這罵聲迅速傳染,教眾們立時騷動起來!起初,大部分人還是在詢問責難,可是漸漸,難聽的罵聲越來越多,暴躁與憤怒就如氣球一樣膨脹,自四面八方砸向杜丸丸,讓人無處躲閃。

杜丸丸白了臉。她算是明白了,這便是齊銳的後招。他特意支開吳澤滔,讓她押這趟鏢,就是等著失鏢之後煽風點火鬧事,整這一出群體性事件,爭取將她從教主之位拉下!

——不得不說,這是個好伎倆。穿雲教因為失鏢欠了一屁股債,眼瞅著月俸也沒法發了……事關切身利益,教眾如何會不憤怒,她這教主如何會不威信掃地!

眼見群情憤慨,賀初九連忙下馬,行去杜丸丸的身前戒備而立。杜丸丸則顫巍巍開口了:“大家冷靜!不要被有心人挑撥了情緒……”

根本沒人聽。回答她的,是愈發激烈的斥罵聲。場面幾近失控。

卻就是此時,鏢隊中有人飛身躍起,落在人群中,狠狠一掌擊在一男子胸口!竟是吳澤滔!

喧鬧聲立時小了下來。那男子口吐鮮血站立不穩,吳澤滔卻不停。他五指成爪掐住那人咽喉,騰空而起!廣袖一揮身體一旋,竟生生將那百來斤重的人遠遠砸去了地上!

然後他在杜丸丸身旁落地,冷冷掃視眾人道:“文堂主,此人當眾辱罵教主,該當何罪?”

杜丸丸呆呆看他。男人身上再無半點溫潤的氣息。他的眼因為長期奔波而滿是血絲,衣袍因內力鼓蕩而騰騰飄起,配著那身讓人無法忽略的凜冽寒氣,無需兵刃,便足以震懾這一山生靈。

可被吳澤滔詢問的文堂主卻遲遲沒有上前。杜丸丸奇怪看去,就見文堂主正看向自己,忽然明白過來:完了完了!她忘記了,教規已經被她改了!

——她改教規時,吳澤滔正巧押鏢去了京城,對此並不知情。可現下的教規裏,並沒有“當眾辱罵教主”的處罰規定!

杜丸丸又看向吳澤滔,幾乎有些心虛了:師兄為了幫她鎮場子,如此霸氣側漏登場,甚至不惜動武殺雞儆猴。若是被她這自己人攪黃了,那也太苦逼了!

念及此,杜丸丸連忙一聲呵斥:“文堂主,還不快將此人拖下去,關入地牢聽候發落!”

文堂主松一口氣,急忙應是。杜丸丸醞釀了狀態,這才朝教眾開口道:“你們有權發洩憤怒,可在此之前,請看看他們!”

她指著身後的鏢手們,痛心疾首質問起來:“這些人,都是和你們朝夕相處的兄弟!他們在外經歷了生死劫難,風塵仆仆遠道歸來,可你們給了他們什麽?你們有沒有問候過一句?你們有沒有關心過他們的傷情?”

“沒有!”杜丸丸愈發慷慨激昂:“他們失了鏢,已經很痛苦負疚了,可你們一見面,就送上了一頓謾罵!你們只擔心你們的月俸是不是泡了湯,只擔心這筆債務會不會影響你們的生活!你們只顧著自己!”

“摸摸你們的良心!你們這樣做,對得起大家這些年的交情?”

杜丸丸的一番話說到了點上。穿雲教行事雖然混賬,但那是對外,對內對兄弟,大夥還是推崇“江湖義氣”。那些趁著混亂胡亂謾罵的,此時都覺臉上有些無光。現場一時一片靜默。

杜丸丸失了鏢,對不起教眾的厚望,的確處於不利地位,可這番話卻讓她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多少扳回了一些局面。但這還遠遠不夠。見教眾情緒平覆下來,杜丸丸硬著頭皮承諾道:“大家放心,月俸,我一個子都不會少你們。”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輕松了。教眾們不再靜默,一個兩個笑了起來,開始關心鏢手的傷勢:“濤伯,你傷到哪了?”“哎秦長老!你、你的胳膊沒事吧?”……

眼見一場危機就要化解,齊銳連忙上前,一聲輕咳:“萬管家,那你還有事麽?”

場面忽然又安靜了下來。眾人齊齊看向萬管家,等待他的回答。小胖子早被吳澤滔那“徒手砸人”嚇軟了腿,此時見眾人虎視眈眈兇神惡煞,哆嗦得更厲害了。卻意外是個忠心的,依舊記著萬老爺的囑咐,遂哭喪著臉開口了:“杜教主,月俸你得發,可萬家丟失的貨,你也該賠償啊!”

他悲苦抹了眼角的淚,終是視死如歸一挺胸:“穿雲鏢局丟失的10匹絲綢,萬家只算你成本價。每匹絲綢價值黃金54兩,一起就是黃金540兩折合白銀8100兩!抹你個零頭算8000兩整你一個子也不能少我們的!否則萬家可不是好相與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ooooooops親扔的地雷!初次見面快過來給我啵一個-3333-!

謝謝白銀的雷,謝謝疏朗的手榴彈!(^ω^)

因子女神的畫~初九九腦袋上的狗耳朵可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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