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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三卷 菟絲花 01 卑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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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安陸夢見自己站在一間老屋的陽臺,風鈴生銹了,被風吹時發出嘶啞的叮鈴聲,就像一個人用沙子把喉嚨堵住,或者拿磨砂紙不斷地蹭,令他後背發酸。

然後天色變了,他從未在這個國家的春季見過如此陰郁的顏色,沈甸甸仿佛要從上空壓下來,連數個世紀前泛濫的煙塵更為強烈。他能聞到大雨將至,草木的氣味略帶不祥,機敏的嚙齒動物躲在地下,不再冒頭,朝著更深的位置鉆去,像在鄙夷仍以為一切如常的人類。樓上晾曬的衣物突然掉落,像輕飄飄的塑料袋,飛遠了,他的視線跟隨過去,望見遠處驟然爆發的火焰,迅速灼燒到大樓的屋頂。

所有東西同時發出哀嚎,安陸捂住耳朵,依稀記得下午自己泡了一壺紅茶,有誰要來陪他品嘗甜膩的失敗品,這是他無聊時開發的新技能,還未看到成效。空氣一下子就冷了,仿佛入冬,明明這裏的冬天非常潮濕暖和,或者那只是恐懼?安陸努力穩住心神,然而,陽臺的地面張開裂口,他墜下,一只棲息在樓層夾縫的鳥哀叫著,一同崩塌。

那是過去的三月的某一天。

現在是秋季,安陸在床上醒來,日光被窗簾阻擋在外,災難剛開始的那兩年,它仿佛地獄的烈焰肆虐,除非穿戴厚重的防護服,否則不能出到室外。但現在,它慢慢柔和下去,而其他不安的東西湧動,比如變異的動植物,比如被汙染的水土,比如躁動的人們。

他費勁地爬起來,依然很疲憊,哪怕休息了大半天,尤其身後被使用了的地方,微微發脹,好像合攏不上。低頭去看,身上的痕跡也還頑固,特別被白皙的皮膚襯托,分外顯眼,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下午四點多,安陸終於從樓上的臥室出來,傭人留意到他的動靜,立馬迎上來:“夫人……”

“我想吃點東西。”安陸小聲說,“清淡一點。”

傭人學過中餐的做法,但材料不夠,最終做了碗不倫不類的湯面,幸好吃起來味道不錯,安陸不挑剔,靜靜地吃完了。屋裏除了他,就只有這個傭人打理家務,真正的主人還在外面忙工作。“……今晚會回來?”安陸詢問道。

“對,先生叮囑過,會回來和夫人共進晚餐。”傭人應道。

於是安陸打算到聚居地的市場買些東西,換一身衣服,沒有高領,只好讓脖頸處的項圈露出來。他打著傘,暗處有幾個保鏢警惕地環顧,不過他沒在意。太陽如白熾燈高高掛起,散發無情的光,沒走多遠,他就慶幸穿了輕薄的衣物出來。

市場不大,貨物還算豐富,不過價格高低不一,很多人圍著小攤挑選,交談聲錯雜在一起:

“瞧,這番茄的模樣……”

“兩顆洋蔥,給。”

“不能再降價了,沒錯,種這些東西可不容易。”

“魚?”

“親愛的,把那袋子遞給我,謝謝您了。”

安陸轉悠了一圈,好不容易尋到一家賣近似中式面條的店,交談起來,老板果然是移民後代,雖然不懂祖輩的母語,但看到他的黑發黑眼仍覺得親切,還給了優惠。在安陸離開後,老板的妻子從櫃臺後走向他,感慨道:“他可真漂亮……”

“噓,他是首領的情人。”老板消息靈通,壓低音量對她說,“這種長相,卻是個瘦弱的普通人,在外面可是死路一條。”災難頻繁發生後,除了動植物,人類也發生了程度不同的異變,但難免有一部分人天生弱小,不得不依附強者。

妻子朝遠處看了一眼,頗有些可惜:“難怪他的身上——哦,首領是個不錯的人,但對待情人真不溫柔。”

“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呢?”

安陸並不知道他成為了被可憐的對象,東西被轉到其中一個保鏢的手裏,而他自己的掌心已經在短短幾分鐘裏,被袋子勒出了紅痕。他確實很弱,像菟絲花,唯有死死纏繞著男人才能在這個聚居地生存下去——這是外人對他的印象。但實際上,比起那些淪落到紅燈區的男女,他已經幸運得令人嫉妒。

回來途中路過曾經的教堂,災變未發生前,安陸經常見人到這裏禮拜,然而如今這裏成了醫療所,門上曾經被砸破、潑上油漆的痕跡還在,裝飾的小天使雕像沒了腦袋,無比猙獰地張開翅膀。只有懸在上方的十字架暗示著往日的景象,安陸頓了頓,接著匆匆走了過去。

家裏的新傭人叫瑪利亞,非常聖潔的名字,她卻是個矮胖的女人,皮膚黝黑,說話也不怎麽流利。安陸問她是否信教,瑪利亞點了點頭,隨即又否認:“曾經……夫人……神若是存在,為什麽不救我們呢?或者它只是殘忍地看著,看著我們掙紮死去?”

“你說得對。”

安陸親自下廚,雖說對甜品少根筋,但他會做傳統的中餐,過去靠這一手,在左鄰右舍間人緣頗好。不過那些熟悉的面孔,大多被埋在地震的廢墟,他也記不起他們姓名,連嘆息都難以真誠。畢竟環境催人改變,心不夠堅固,難受的只是自己。

面條下鍋煮軟,打上雞蛋,放幾筷子的青菜,最後澆湯汁。配菜是新鮮的豬肉排,分量不多,做成比較濃郁的鹹口,還有炒過的西芹,這麽一點點就花費甚多。等待的時候,安陸打開了還沒看完的書,每次車隊外出搜羅資源,都會特意為他找一些書籍,這東西隨處可見,沒人願意撿,尤其消遣時間的文學作品,遠不及專業類型的受歡迎。

夜幕漸漸垂下,無雲,瑪利亞的聲音突然響起:“先生回來了——”

安陸猛地回過神,合上書,快步走到玄關。只見身材高大的男人隨手解開外套,搭在沙發靠背,面色和以往一樣夾著怒氣,淡金色的頭發也有些亂。

“怎麽了?”安陸主動挨近,小心翼翼牽住他衣服下擺,從瑪利亞的角度看過去真是可憐至極。

男人瞥了他和瑪利亞一眼,似乎不願意談論太深,語氣也和他的氣質一般:“嘖,遇到了一個蠢貨,純種的紅皮猴子……”

安陸心想,應該是覬覦聚居地的勢力讓對方不高興了,這個問題十分敏感,沒有首領樂意自己的寶座被垂涎。他不再開口,和男人一同來到餐廳,還算豐盛的食物已經熱過一遍,仍保留著美味,或多或少緩和了僵硬的氣氛。

晚餐後,瑪利亞負責收拾,在廚房裏悶不做聲地清洗。安陸本想找些別的事情做,但男人瞧著他走來走去,視線落在了被褲子勾勒出弧度的飽滿臀部,眸色更深,把他叫了過來。安陸不明所以,沒來得及反應就身子一晃,被男人摟進懷裏,毫不猶豫掐著他的下巴吻上來。他下意識要拒絕,手掌壓在對方胸口,很快滯住了,小聲求饒:“艾登——我們回樓上,好不好?”

男人沒有回答,一手牢牢箍住他的腰,同時狠狠咬住張開的嘴唇,舌頭蠻橫地鉆進來。這下安陸明白他不肯罷休,怯怯地探出舌尖迎合,為了待會舒服些,現在必須盡可能取悅對方。中途被吻得太厲害,安陸喘不上氣,掙紮著想側過頭,立即多了一重力氣逼迫他,使他不得不柔順地承受。

“你就是個欠操的家夥……”被稱呼為艾登的男人輕聲說,把他抵在沙發的扶手夾角,一只手已經扯開褲子的拉鏈,那一包脹鼓鼓的東西看得安陸喉頭發緊,狼狽地移開視線。艾登不容他抗拒,將勃起的性器湊近,手指也靈活地扒掉了他下半身的遮掩,按住膝蓋往外側,使隱在臀縫間的密處顯露無遺。

安陸的腳趾都蜷縮起來,稍稍擡起眼,目光接觸,對方俯下來吮住他唇舌,不給一絲喘息餘地。他嗚咽了幾聲,胸膛急促起伏,含糊不清說道:“瑪利亞還在……唔……求你了……別在這裏……”

聞言,艾登的動作反而更兇狠,不由分說掀起他的上衣,腦袋挪下去,牙齒合並,磨得乳尖發紅發腫。

安陸疼得呻吟,一瞬間真的想逃跑,但又覺出幾分刺激,無措地搖著頭。他的頭發被蹭得亂蓬蓬,臉頰泛起潮紅,下巴還帶著指印。最要命的是,出門時換的白襪子還沒脫掉,穿在腿上松松垮垮,簡直像十來歲被欺負的高中生,又清純又淫蕩。

“咬。”艾登似乎分外喜歡他這副模樣,惡劣地提出要求,將上衣拉高到他嘴唇。

感覺到後方的硬物蓄勢待發,安陸不敢反駁,乖乖照做,眼神裏閃過一絲憤恨和難堪,稍瞬即逝,並未被舔舐他乳頭的男人捕捉。沒一會,他就被撩撥得渾身顫抖,身後也軟化下來,任由對方粗魯地插入,先是碩大的龜頭,然後莖身,最後仿佛連囊袋都要塞進來,整根填得滿滿當當。

艾登呼出一口熱氣,喉結滑動,伸手猥褻似的拍了拍他的臉:“好好享受吧,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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