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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從小商販到資本家 她這個做姐姐的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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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走到夏晚棠住的那三進小院, 夏勤耕依舊在回味臭豆腐的味道,他嘴裏還念叨著那句‘雖然聞著臭,但是吃著香’, 越念叨越覺得這句話有味兒。

不是有臭味,而是有韻味。

一句話, 十個字,就將臭豆腐的特色給描繪了個淋漓盡致。

感慨完後,夏勤耕又開始感慨臭豆腐的價錢,“一小塊豆腐放餿了炸一炸就能賣那麽貴,那錢是真的好賺啊……”

他咂摸著嘴裏的醬汁與蔥花的味道, 一開門就把長庚給熏到了。

長庚眉頭微皺, 可又不敢把嫌棄表現得太明顯, 只能微微退後半步, 問夏勤耕,“四爺,您是來找夫人的?”

“那還能有啥?”

夏勤耕側身想要進門,發現長庚居然把門給掩了一半,開著的那另外一半居然還被長庚用身子給堵住了,他納悶地問, “長庚, 你這是做什麽?我姐讓你攔我的?”

長庚連連搖頭,解釋道:“四爺,不是夫人的意思,而是您身上這臭豆腐的味兒,實在太臭了,不怕熏到夫人麽?”

夏勤耕擡起胳膊聞了聞袖子,確實有味兒。他臉色訕訕, 語氣中明顯有些中氣不足,“我姐又不會因為這個嫌棄我,你快把門打開,我有事兒找我姐談。”

長庚無奈,只能讓開那半扇門,但還是補充了一句,“四爺見諒,實在是您有所不知,那些賣臭豆腐的人都是從夫人這兒學的手藝,夫人因為不喜歡那個味道,特意立了個三裏之地內不能做臭豆腐買賣的規矩,您這一身都是夫人不喜歡的味兒,可別熏到夫人。”

夏勤耕:“……”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長庚,你說什麽?你說那臭豆腐的做法是我姐拿出來的?賣了多少錢?”

長庚沒想到這事兒夏勤耕竟然不知情,詫異道:“沒賣錢啊,夫人只是立了個規矩,然後便把做臭豆腐的法子給分享出去了。”

夏勤耕一陣心疼。

他站在門口猶豫許久,同長庚道:“我姐懷著孩子,既然她不喜歡臭豆腐這味兒,那我就不進去了。你進去同我姐說一聲,我借一下馬車,趕明兒載一車豆腐上來賣掉後就還。”

長庚進去傳話,夏勤耕就站在門口算那臭豆腐的利潤,他還拿自個兒做豆腐的利潤同那臭豆腐的利潤比了比,心裏哇涼一片。

自己拿黃豆加工出一塊豆腐來賣給那做臭豆腐的手藝人,賺得遠不如那做臭豆腐的手藝人賣一塊油炸臭豆腐賺得多……夏勤耕感覺自己一呼一吸間都在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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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棠聽長庚說夏勤耕帶著一身臭豆腐味兒來了,要借了馬車回去,怕熏到她所以就不進門來,臉上寫滿了嫌棄。

“他臭歸臭,我還能因為這個嫌棄他?要是讓娘知道她寶貝老四上門來了,我這個親姐姐卻連門都不讓人進,還不得跑來數落我?長庚,你趕緊把人喊進來,正好我要問問魚塘的事兒。”

重點是她想問問魚塘的事兒。

長庚依言將夏勤耕喊進了前院,夏晚棠聞著夏勤耕一身臭豆腐味兒,微微退後了兩步。

夏勤耕覺得微微後退的這個動作有點眼熟,努力一回想,可不就是長庚剛剛見到他時的樣子嗎?

“姐,剛剛長庚見到我就後退半步的,你現在居然後退兩步……認真的麽?你就不怕傷了你親弟弟的心?”夏勤耕捂著心口痛聲問。

夏晚棠丟給夏勤耕一個白眼兒,道:“你自個兒帶著一身臭氣過來,還怪我們嫌棄你?你要是幹幹凈凈來,會遭人嫌棄?”

夏晚棠非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的動作傷到了自家弟弟的心,還倒打一耙,她問夏勤耕,“夏勤耕,你可真是能耐啊,都學會同我客套了。早先賴在我這兒走都不走,現在連門都不進來了?是不是需要我這個做姐姐的去請你進來?”

夏勤耕一聽夏晚棠這話頭不對,知曉自家姐姐又要祭出‘無理取鬧’大法了,趕緊賠禮道歉,“姐,你別拿話擠兌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不是怕自己這一身味兒熏到你麽?咱姐弟倆,誰跟誰啊……”

夏晚棠這才饒過夏勤耕,她嗤笑一聲,招呼長庚給夏勤耕拿了時令水果進來,又從櫃子裏拿出茶葉來給夏勤耕泡了一杯,把話引入正題,“你來得正好,同我說說魚塘的情況,建的怎麽樣了?我記得咱爹說來上工幫忙的人不少,應該建了有一小半了吧。”

夏勤耕灌了一口茶,看著坐在他對角線位置的夏晚棠,沒回答夏晚棠的問題,而是幽幽怨怨地問,“姐,你還能坐的離我再遠點嗎?我之前挑大糞灌地的時候,你都沒這麽嫌棄過我。”

“那是我沒出嫁在娘家待著,不能嫌棄你,不然要遭人說的。其實我心裏早就已經嫌棄死了,只是嘴上不好意思明說。”

夏勤耕的心再次被夏晚棠給精準紮爆,他感覺灌到嘴裏的茶水也不香了。

報覆性地啃了個長庚送來的果子,夏勤耕才慢悠悠地說,“怎麽可能才建了一小半?都快按照你的要求給建完了。”

“來幹活兒的都是咱莊子裏的人,你給的錢也不少,咱家答應要管飯,但大家夥兒都說不好意思收了錢還吃飯,沒人來吃,咱娘就改成了綠豆湯管夠,大家幹起活兒來一個比一個賣力,有好幾個塘子已經挖好續上水了,還有五六個塘子正在挖,估摸著三五天就差不多能完工。”

“哦?這麽快?那我得給天-朝商人回個信兒,把銀票給人寄過去,讓她把魚苗給運過來了。”

談完魚塘的事兒,夏勤耕把話題扯到了臭豆腐上,他問夏晚棠,“姐,我聽說那臭豆腐的方子,是你給的?你賣錢了?”

“沒,白給的。”

夏勤耕噌地一下竄了起來,“你一文錢都沒收就白給了?”

夏晚棠挑起眉瞅了一眼夏勤耕,一邊剝著手裏的果子皮一邊說,“不然呢?那個方子算不上什麽,我和你姐夫在縣城沒什麽熟人,難免遭人欺負。能用一張方子換來一群人心,何樂而不為?往後若是遇到點什麽事,這張方子團結起來的人心也算是一股助力。”

“可我剛剛算了,做臭豆腐的利潤可比做豆腐還高。”

“哪有你那麽算的道理?你做豆腐是一板一板地做,臭豆腐得一塊一塊地炸,他賣一天,生意好的話,能賣掉兩板豆腐,可你在家裏一天至少能做二十板豆腐。除了賣給他之外,你還賣給其它人,咱叔伯家的孩子都能跟著賺一些,你覺得哪個更賺?”

“臭豆腐買賣一旦做起來,你的人就得被拴在那臭烘烘的攤子上。你馬上就要到說親的年紀了,媒婆出去一說,那後生手裏是有錢,但做的都是臭豆腐生意,整天臭烘烘的,哪有姑娘願意嫁給你?別人家到了晚上都想抱著人親香地睡一覺,那姑娘就等於是抱了個糞罐子?”

“日子都過不舒心,要你的幾個臭錢有啥用!等著把自己氣死,好給你讓位找個小的?”

“還有啊,姐在教你一點,做買賣,目光別盯著三瓜倆棗,得看長看遠。天-朝商人願意把貨鋪過來,我賺了,你也賺了,大家都賺了,可哪有人家賺得多?我們做買賣,一個月能賺五兩十兩銀子,人家肯定能從賣給我們的貨中賺個二兩三兩。你難道還能覺得我們比人家賺得多?”

“天-朝商人原先做的是盛唐天-朝的買賣,現在做了東魯,南明和北邊的大元或許也有生意,現在人家又把買賣做到海外去了,連海外的無骨魚都能搞來。像我這樣從人家手裏拿貨再倒賣的人,人家至少有幾十上百個,一個人一個月就能給人賺好幾兩銀子,這麽多人湊下來呢?不得上千兩銀子進賬?”

“你賺那五兩銀子,得出去盯著風吹雨淋與日曬,人家只需要動動嘴皮子,盤貨有作坊,運貨有鏢局,賣貨有我們。說句難聽的,我們這樣的存在,同那磨坊裏給點白菜就能拉一天磨的驢子有什麽區別?驢子為了吃口白菜,勤勤懇懇地拉磨,我們為了賺五兩銀子,勤勤懇懇地賣貨。你覺得驢子拉磨一天給磨坊賺得多,還是驢子吃的白菜價值高?”

“歸根結底,我們都是給人家賺錢的。你的腦子得轉變思維,別覺得人家做一塊臭豆腐賺得比你多,得換個角度,他每賣一塊臭豆腐,就等於是給你賺了一筆錢,要是他的臭豆腐買賣做不下去,你也別想賣豆腐給他。”

夏晚棠說這些話,其實就是在把夏勤耕的思維從小商販往資本家上扳。能不能扳過來,那靠夏勤耕的悟性,她這個做姐姐的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既盡心也盡力了。

夏勤耕感覺有一扇窗戶豁然間就在自己頭頂被打開了,堵在心裏的那些問題也好似紙糊的一樣,被一捅而破。

“姐,我明白了,我回去就好好做豆腐,爭取多做一些。對了,你能不能把那做臭豆腐的法子教給我,我吃著那臭豆腐的味道挺好的。”

這有什麽不能教的?外人都教了,哪有瞞著自家弟弟的道理?

夏晚棠當下就把做臭豆腐的法子交給了夏勤耕,還同夏勤耕講了幾種他不曾教給別人的秘方,比如說‘無臭’的臭豆腐,雲香臭豆腐等等。

她教那些外人做臭豆腐,自然不可能傾囊相授,只是教了最基本的法子,全教那種費力也討不了多少好的事兒,只有傻子才做。

“我估摸著天-朝商人快把貨給送來了,你回家準備準備,可能過陣子得放一放做豆腐的事兒,先把手頭這批貨處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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