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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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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與赫敏的關系終於在他期盼卻不甘的自相矛盾中一再冷淡下去。

他繼續目中無人的扮演著那個被格蘭芬多討厭著的馬爾福,赫敏則花費了更多的時間泡在圖書館。

她放棄了在人群中搜尋那一抹金色的習慣,也不再對那個倨傲耀眼的男孩多看一眼。在見過多比之後,她甚至把有求必應屋的那一層走廊也列為了禁地。

也就是說,赫敏在杜絕一切自己會見到馬爾福或是與他眼神交匯的可能。她一點都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和馬爾福有任何交集。

他故作的冷漠姿態會摧毀她僅剩的信念。單方面的情感是這樣脆弱,她經受不住任何風雨飄搖。

而這個策略大獲成功的另一方面,則是德拉科的逃避。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遇到格蘭傑,應該說什麽做什麽,甚至連露出哪種表情,他都缺乏把握。他不願意接觸到赫敏凜冽堅定的目光,那裏面有能夠把他逼入死巷的震懾力。

他害怕看到赫敏掩藏在堅韌外表下的脆弱以及她消瘦的身軀裏所蘊含的倔強,女孩的這種頑固常常會讓他心疼地喪失自己的堅持。

可是,他早已沒有退路。即使對格蘭傑的感情再難以割舍,也無法抵擋死亡的陰影。

他要活下去,然後才能給她未來。

何況,他現在仍對暴怒時的格蘭芬多女孩心有餘悸。一想起這個,德拉科就會覺得自己的小腿隱隱作痛。

好吧,他只是在情勢所逼之下,把她送的麻瓜食物說成泥巴種的迷情劑,並用一種毫不在意的態度扔給克拉布而已。

那是在早餐時,所有的斯萊特林都看著呢。他能怎麽做?表現出十二分的欣喜,收下一個用劣質的蒼耳貓頭鷹送來的包裹?

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事情將會變成一個噩夢。

所以,這並不是他的錯。

但是那個可惡的泥巴種,不光在在那天約定見面時遲到了一個小時,而且還沒等他解釋,就沖過來狠狠踢在了他的小腿脛骨上。

赫敏有力的腳尖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塊巨大的烏青,導致他整整一周走起路來都十分不自然,惹來了潘西的疑惑和布雷斯的嘲笑。當然,他們都認為這是他在走過某個轉角時,不慎撞到什麽的緣故。

因此他實在難以想象,這次自己將她激怒到這種程度所可能帶來的會是怎樣的暴力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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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格蘭傑的心情很糟糕,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她的身邊圍繞著一種仿佛O.W.Ls考試再臨的陰沈氣場。而每個格蘭芬多都記得上一學年赫敏期末時的暴躁,因此就連粗神經的納威也在向赫敏尋求幫助的時候多了些戰戰兢兢。

最可怕的是,沒人知道導致了赫敏壞心情的原因,包括她最好的兩個朋友。唯一的知情者正困頓在幽暗的地牢中,用滿懷的歉疚和掙紮折磨著自己。

赫敏則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和別人正常交談,任何一個普通的詞語都有可能讓她陷入瑣碎的回憶裏。很不幸,她記得所有關於馬爾福的細枝末節。

當然赫敏拒絕將這種回憶稱之為,想念。

但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馬爾福的冷淡總是讓赫敏止不住一遍一遍回想這過去的四個月。

她記得事情是從十月份第一次去霍格莫德過周末的時候發生的。

那天,赫敏與哈利、羅恩在三把掃帚分手後,就準備去尋找一間帕瓦蒂介紹的古書店。那家店很有名氣。如果運氣好的話,你甚至可以在那裏買到珍貴的古代魔法典籍。

但當赫敏走出霍格莫德最熱鬧的幾條街道並迅速迷失在交錯的小巷中,並且在轉悠了一個小時無果之後,這個決定就顯得那樣愚蠢。

而最後赫敏百般努力之下突出重圍,走到村子邊緣時,天色已經暗沈下來了。

十月份的黃昏很漂亮,金色的夕陽在幹燥的空氣中折射而來,滌蕩出特殊的紋路。雖是日暮時分,卻仍有極為絢麗的姿色,各色深淺的紅在天際打疊出層層綻放的雲霞,如火如荼的燦爛。

赫敏瞇了瞇眼,緩緩地向四周打量著。面前是一個矮矮的小坡,上面有一棵巨大的榕樹。而越過這個坡……

尖叫棚屋!看見那個熟悉的破舊小屋,赫敏心裏有一瞬間的驚喜。雖然格蘭芬多的女級長一向循規蹈矩,但這在她完全迷路的情況下,實在是最好的選擇了。

但赫敏的如釋重負只維持了一秒。因為她發現在榕樹的枝蔓盤結處,有一個人影正曲膝坐著。那是德拉科?馬爾福,過去六年她一直避之不及的人。

她看到疏斜的日光從碧綠的葉叢間穿過落在他金色的發絲上,熠熠生輝。

也許是角度的緣故,男孩的頭發看上異常的順滑,仿佛連光也站不腳,從他頭頂跌落成線,並於那一襲黑袍上綿延開來,所構成的一層薄霧般的金紅色襯著他削瘦的背影,竟有兩份世界末日的詭麗與蒼涼。

赫敏幾乎呆楞住了,這少年看上去是這樣的,這樣的寂寞。她情不自禁的向前邁了一步,卻不小心踩到飄落的樹葉,發出嚓嚓的輕響。

男孩聽到聲音,受了驚似的猛地回過頭來。

赫敏立即覺得自己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手也伸入了袍子裏握住魔杖。如果馬爾福膽敢做什麽的話,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給他一個惡咒。D.A一年的訓練可不是在白白浪費時間。

但她也無法否認自己潛意識裏的膽怯。男孩子們長得很快,比她高一個頭的馬爾福已經不是三年級時那個她伸手就可以打到的小鬼了。

出乎意料,金發男孩只是那樣看了她一眼,就又快速轉了回去。

赫敏卻突然之間不知所措。

她驚訝於馬爾福臉上還未來得及完全掩藏的脆弱與焦慮。

雖然自己不是有意闖入,但以這樣的方式窺伺到對方顯然不願人知曉的心情,還是讓她感覺極不舒服。對於赫敏來說,這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格蘭傑,”馬爾福冷淡的聲音透過茂密的枝葉疏散的傳了過來,和著風聲沙啞而陰郁,卻像藏著根透明的線,牽絆住了赫敏的手腳,讓她縱有落荒而逃的心,也無法挪動分毫。

她敏銳地覺察到馬爾福與往常的不同,他從不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並且叫了她的姓氏而非那個侮辱性的字眼。

“你怎麽在這兒,波特和韋斯萊呢?”

他竟然也沒有叫哈利為疤頭,赫敏暗自驚訝,同時領悟到馬爾福大概沒有要與她爭吵的意願,“我沒必要每時每刻都和他們待在一起。”

馬爾福再次陷入沈默。目光沒有焦距的停留在遠方,陰沈的灰色眸底被將落的夕陽映得一片通紅。

其實這個學年的馬爾福比以往收斂了很多,也許是因為他父親的關系,一向囂張的馬爾福甚至都不怎麽出現在他們面前。除了在斯內普羞辱哈利的時候,他和他的跟班依舊笑得十分燦爛以外,那個倨傲的昂首叫她泥巴種的男孩似乎突然間銷聲匿跡了。

“格蘭傑。”馬爾福的突然出聲打斷了赫敏的思緒。

“嗯。”赫敏下意識的回應,卻意識到馬爾福又不出聲了。他仿佛像一個年幼的孩童,不放心的以呼喚來確定她的陪伴。

名字是最初的魔咒。

這樣的想象讓赫敏的心柔軟起來。

停頓了良久,馬爾福猶豫著又叫了她一聲,“格蘭傑……”他沒有說下去,但語氣中的抵觸與厭惡還是讓女孩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他在驅逐她。

赫敏皺起了眉,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馬爾福是這樣的倔強任性,並且口是心非呢。而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拒絕離開。

少年終於忍不住探過身來瞪著她,“你到底要幹什麽,偷偷摸摸的泥巴種,待在這裏很令你享受嗎?還是說格蘭傑小姐已經被馬爾福的魅力弄得頭昏腦脹了?”馬爾福蒼白的尖臉上浮現出被刺痛的怒氣,言語中滿是惡意的刻毒。

“不是所有的行為都有目的。不要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幼稚。”赫敏重重的吐出最後兩個字,心裏卻好像卸去了什麽負擔,一陣輕松。

馬爾福死寂的灰眸一動不動的盯著赫敏的臉,似乎在驗證方才她所說的真實性。

“好吧,格蘭傑。”他翻身又坐回了原來的地方,模糊不清的嘟噥著。

這是他們在那幾個小時裏僅有的談話。

赫敏妥協似的靠在榕樹邊,努力忽略自己與馬爾福近在咫尺的狀況是多麽怪異,也不再去頭疼自己繼續留在這裏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少年呢喃著她的名字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由清晰到朦朧,最後低啞得幾乎聽不到,荒誕卻又真實。

她並不了解他,她不知道馬爾福在這個暑假經歷了什麽,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種力量讓男孩這樣痛苦卻快速的蛻變。他好像在一夜之間成長,褪卻了浮誇。她只是單純的想用自己綿薄的力量來撫慰這個少年聲音裏的沈重與傷痛。

只不過……

“馬爾福。”赫敏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

“怎麽了?”少年半閉著眼睛,疲倦的回應。他許久沒有過這樣平靜的時光了,這使得他潛意識裏對這個自己咒罵了六年的女孩有些說不清的感激。

“天黑了。我的意思是,我們錯過了返校時間。”赫敏面色陰沈的看著早已不見蹤影的落日,暗罵自己鬼迷心竅,並且壓下自己對她和馬爾福竟有一天能夠合稱為“我們”而升起的不適感。

“什麽?”少年跳起來,大驚之下,茫然的打量著四周,同時還不忘回瞪赫敏一眼,“該死的,泥巴種。”

赫敏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我還以為你叫格蘭傑叫得很暢快,準備一直這樣呢。”

男孩的臉上頓顯難堪,薄薄的唇嚅動了兩下,但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而最後的解決方案則是赫敏帶著馬爾福從尖叫棚屋的密道回了霍格沃茨。條件是馬爾福同意赫敏在在他身上施下惡咒。如果他把這個秘密以任何方式透露給任何人,他的頭發就會遭受到滅頂之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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