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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七十七只團子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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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 七十七只團子 收場

“伯娘自敘五姐姐有冤, 求陛下做主呢。”薛碧微坦然道。

“孽障!”老夫人恨聲道,聽那咬牙切齒的勁兒,恐怕生吞活剝可許氏母女的心都有。

她哆嗦著青筋畢露, 布滿歲月痕跡的手拄上拐杖,正欲起身, 卻被薛碧微攔住道:“祖母, 事已至此。”

“侯府顏面丟失殆盡, 還是莫要再去觸怒陛下了。”

“否則,莫說伯父官職,怕是爵位也難以保全。”

“你說得對。”

老夫人渾身失去力氣一般, 頹然坐回原處。

家門不幸, 就得及時止損。

薛妙雲辯解自己遭人陷害, 可她已然神志不清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薛映秋害我啊!不對, 是薛月嬋!”

“對, 她們聯手害我!”

“母親,你要為我做主啊母親!”

“薛月嬋呢?薛月嬋?”薛妙雲東張西望,形如瘋癲,她抓住一陌生女子,扯住對方衣衫, “你是薛月嬋!”

“你害得我好苦!”

“害人精!”

“雲姐兒!雲姐兒!”許氏拖住她,“你告訴母親,薛月嬋怎的了?她如何害你的?”

“呵呵,”薛妙雲癡傻似的笑,“她給我一枚蘇家大公子的玉佩, 讓我用此物去引誘薛映秋,呵呵。”

薛月嬋早在擔驚受怕中惶惶不知所以,她聽薛妙雲揭發, 囁嚅良久,終是下定決心幾步上前,眼中淚光閃閃,情真意切道:“五姐姐!你為何如此對我?!”

“我生來便不得母親喜愛,而你是姐姐,我也要處處忍讓,稍有不慎,則非打即罵。平日裏我替你受的冤屈還不夠嗎?現下你為何又要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到我頭上?莫不是我前世欠了你,今生便來替你還債?”

她在府中不得看重,也就趁此才有了陳情的機會。

“我與大姐姐向來親近,如何會與你密謀構陷於她?倒是你!”

這薛月嬋也是破罐子破摔,打算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她忽而一臉忍辱負重又有大義凜然的堅決,“分明是你與母親合謀,計劃除去大姐姐!”

“你與母親所求甚大!唯恐大姐姐威脅到你,便欲除之而後快!”

“那夜你與母親在房中低語,被我聽得一清二楚!”想來是心力交瘁得很了,她難受的雙手捂住臉跪坐在地,“我只恨未能及時告知祖母,才讓你釀成今日之大錯!”

薛月嬋的一番話擲地有聲,又是柔弱可憐的模樣,將一個受盡欺淩的小可憐極盡展露於人前。

風向也由此一邊倒,眾人群情激奮唾棄許氏為母不慈,薛妙雲為姐不善。

旁人不清楚,薛碧微卻知道大家忽略了最重要的線索,那就是蘇大公子蘇雋的玉佩。

薛妙雲與蘇雋素不來往,如何能取得他的貼身之物?

從薛映秋處盜取?先不論她是否有蘇雋的私物,就說她與薛妙雲勢同水火,只怕薛妙雲自由進出薛映秋的院子都很困難。

薛妙雲也不至於無端攀咬薛月嬋,畢竟薛月嬋與她無利益糾葛。

但經此一事,薛月嬋在府中的地位說不得會變上一變。

照書中所寫,她並未參與此事,故而也就不曾提及她有此轉變。

薛碧微心道,這七妹妹,原是扮豬吃老虎呢。

趙瑄在旁聽得好笑,招了陳元亮上前對他道:“本王算是聽明白了,這樁案子到頭來是平遠侯府的後宅之爭。”

“府尹白費力氣啦!”

陳元亮但笑不語,誰說不是呢?興師動眾,到頭來卻是侯府內鬥。

“呵,”趙宸也意興闌珊得很,不過他可不會輕易放過許氏母女,竟敢肖想皇後之位?

她們也配?

他冷聲道:“傳平遠侯來見朕。”

薛文博帶著家仆沿途尋找,已經去到了朱雀門街外,累得大汗淋漓,好不狼狽。聽得陛下傳召,他不敢耽擱,租了頭小毛驢一路狂奔。

到劉家茶樓時,日頭漸西,正是未時末。

街上的行人愈發多了起來,還有好些商戶在搭涼棚為夜市做準備,相應的,湊熱鬧的看客數量也增長了好幾倍。

薛文博見狀,心有怯意,惴惴不敢往前。

那開封府報信的衙役卻催道:“侯爺緊著些,怎的還讓陛下無休止的等不成?”

“是、是。”

撥開人群,薛文博差點讓眼前之景給嚇得昏死過去,他也不敢多看抱作一團的許氏母女,膽戰心驚的對上趙宸泛著冷意的目光,他雙膝一軟,霎時跪坐在地,“陛陛陛....”

“小女、小女不知...”

平遠侯府這一攤子烏七八糟的腌臜事,讓趙宸的耐心早就耗盡,他略一擡手,示意陳元亮道:“府尹,你來。”

陳原諒簡明扼要的道出事情原委,且補充,“平遠侯,此乃你侯府家事,本官先前有所誤會,冒犯了貴夫人與令嫒,還請侯爺莫要計較。”

“只你我二人同朝為官,作為同僚,少不得要提點你幾句。”

“侯爺公務上不為陛下解憂也就罷了,偏生府上女眷還拿難以啟齒的私事叨擾陛下,累得陛下在此耗費大半日光景,你對此總該有所交代。”

薛文博此時哪裏還聽得進旁人的好言相勸,他的耳際嗡嗡作響,腦子裏不斷回閃著“完了!徹底完了!”這兩句話。

“老爺...”許氏嗚嗚嚷著,“你要替雲姐兒報仇啊!老爺!”

“報仇,嘿嘿!”薛妙雲呆呆傻傻的,聽到許氏說,她目光空洞的轉向對方,不住道,“母親,殺了薛映秋嘿嘿,殺了她就好了。”

老夫人聞言怒不可遏,這對天殺的母女惹出禍事不僅毫無反省之意,卻還想著報仇雪恨!

她拄著拐杖蹣跚行至趙宸跟前,跪地沈聲道:“陛下,平遠侯治家不嚴,便由老婦代為清理門戶罷。”

先前寧國公府就因後宅不寧,被趙宸罷官、削爵,老夫人唯恐平遠侯府也步其後塵,這才豁出老臉求請開恩。

趙宸還能不知她的盤算?

若非念及薛碧微暫且在還平遠侯府掛著名,他可不會輕言放過。

“老夫人果斷。”趙宸掀唇一笑,“希望朕不會失望。”說完,他便起身往停在近處的車駕走去。

陳元亮並平遠侯府,及數眾百姓齊齊躬身相送。

趙宸瞥到蘇祿欽還捏著薛碧微的團扇,他揚手接過來,在薛碧微身前站定。

總歸在場之人俱是低頭埋首,他也就放肆了些。

將扇子放在薛碧微手中讓她握住,而後他靠過去,附耳低語,“我走了。”

薛碧微害怕引起旁人察覺,不敢有大動作,只微微頷首。

趙宸見她謹小慎微的乖巧模樣,在松開她的手時刻意輕輕勾了勾她的掌心,溫聲調笑道:“六姑娘的扇子,甚得我心。”

裝甚大尾巴狼呢?薛碧微面上恭謹,實則斜了眼睛使勁兒剜他,登徒子!登徒子!

趙瑄以手扶額,只覺此情此景沒眼看,皇帝侄兒骨子裏的頑劣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成功惹惱了自己的小美人,趙宸心情愉悅,踩著腳凳正要登車,忽聞蘇祿欽提醒,“陛下,鎮國公世子到了。”

大熱的天兒,蘇煬很是張揚的穿了身大紅錦衣,頭上縛著鑲珠同色抹額,一股子世家紈絝的飛揚跋扈勁兒。

他三兩步蹦到趙宸面前,抱拳行禮,“微臣恭請陛下聖安。”

趙宸的目光掠過站在不遠處的薛映秋,而後對蘇煬道:“隨朕上來。”

趙瑄在後語氣歡快道:“陛下?微臣是否可家去了?”

“嗯。”

返程的馬車速度比來時快了很多。

趙宸正襟危坐,問蘇煬道:“薛妙雲的事,你做的?”

蘇煬滿不在乎的承認,“微臣還覺著便宜了她。”末了,他又趁機道,“陛下,微臣可否討個恩典?”

“將平遠侯府大姑娘賜給微臣?”

“她應了你的求娶嗎?”

“那是自然,”蘇煬洋洋得意的,“微臣英雄救美,又豐神俊朗,還領著樞密院的職,前途大好,與我那長兄有雲泥之別,實為良配。”

“哦,”趙宸只覺他的表情礙眼,“朕明日便下旨賜婚。”

他說著喊停馬車,踹了蘇煬一腳,毫不留情道:“你可以滾了。”



五月初八,宜出行、嫁娶、納采。

日子很好,天氣卻差強人意。

晨起初升的旭日,宛若一只被燒紅的鬥大銅鑼掛在天際。空中沒有一絲風,悶熱潮濕,讓人好不自在。

不到巳時,微弱的陽光被鉛灰的雲層遮擋,似有風雨來臨。

納妾比不得娶妻,規制的繁文縟節甚少。若是尋常百姓,一家子吃一席團圓飯,便算是禮成。

趙宇卻反其道而行之,又或許是為了表現對薛碧微的情深不悔。他唯恐平遠侯府對其有所怠慢,在前一日便使了王府管家送來精美絕倫的鳳冠霞帔,觀其規格,竟是王妃的身份才穿戴得。不僅如此,他還親自安排了為薛碧微梳妝的全福老人,可謂事無巨細。

薛碧微不將這婚事看在眼裏,放在心上,也就不曾邀請送嫁的手帕交。平遠侯府如今灰頭土臉,自然也不方便廣邀賓客。

是以,這玲瓏雅致的疏影居裏,來來去去的只是侯府女眷而已。

薛妙雲在端陽節那日受了刺激,形狀瘋瘋癲癲得很。老夫人看見她就心煩氣躁,已在前日著人將其帶去家廟看管。餘下許氏,薛文博斥責她為妻不賢,是亂家之源,顯然透露出休妻之意。

老夫人對此不置一詞,算是默認。

許氏這才慌了手腳,整日嗚嗚咽咽,傷心欲絕。

一大早兒她就到薛碧微這兒獻殷勤,期望薛碧微能在老夫人跟前勸解一二。

“伯娘,即使侄女替您出頭又能如何呢?”薛碧微披散著發坐在妝臺前,心不在焉的擺弄著那些金燦燦的首飾,“那日您也瞧見了,陛下向祖母施壓給出他滿意的答案,祖母為了侯府,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許氏愁眉不展,她也曉得這個理兒,可到底抱有幻想。

皇權威壓,區區平遠侯府無可反抗。

她絕望的呆坐一旁。

院門被打開,老夫人與崔香菱領著全福老人進來,其後跟著薛映秋與薛月嬋姐妹二人。

這崔香菱近來風光,眼看許氏要下堂,便是她上位的機會。本是每日晨昏定省才需得去遠山院,她卻是逮著空兒就去老夫人眼前跟上跟下,細心周到。

今日薛碧微出嫁,原該許氏這侯夫人上下張羅,她反而主動將攤子攬了過去,應是想著借此事表現出自己的掌家之能,為日後扶正增加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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