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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五十三只團子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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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 五十三只團子 不甘

進得水榭, 許氏領著府裏的幾位姑娘與許貴太妃請安。

許貴太妃半歪著身子,以手支頤,神態慵懶, 她眸光散漫的掃過眼前幾人,微微勾唇笑道:“本宮許久未見侯夫人, 夫人瞧著容色一如往常, 煥發得緊。”

許氏為這場牡丹賞花宴費了不少心思, 拿了自己的私房體己給幾位姑娘裁了新衣裳,尤其是薛妙雲,還打了整套的寶石頭面。她自己也不含糊, 面上妝容是精心描畫過的, 首飾與衣裳的顏色也是用心搭配的, 倒也當得起許貴太妃這聲稱讚。

她躬身含笑自謙道:“娘娘謬讚了。”

“臣婦蒲柳之姿, 要說娘娘才是容顏不改, 與閨中時別無二致呢。”

“侯夫人這張巧嘴,慣會哄人!”許貴太妃掩唇笑道。

薛碧微暗自打量這位先帝貴妃。

書中對其提及甚少,便是出場也是以猙獰反派的形象。許是她未經歷過生育之苦,又不是沈默寡言、心思頗重的性子,許貴太妃有太皇太後在後宮裏照拂著, 哪怕不沐皇恩,比之年紀相仿的貴夫人們,她的一顰一笑與正值年華的小女兒無甚差別。

只見她又懶懶的掀了眼皮,目光投向許氏身後幾位眼生的姑娘,問道:“誰是薛家六姐兒?”

薛碧微本就格外留心四周動靜, 聽得許貴太妃的話立時上前福身行禮道:“貴太妃娘娘萬福。”

“臣女便是薛六姑娘,碧微。”

許貴太妃細細打量道:“這般標致的人兒,確是世間少有。”她眸光中有懷念之情閃爍, “隱隱可見薛二爺少年時的風姿。”

她說著摸了摸鬢角,又道:“昨日你及笄,母後賜了賞,今次正好兒去與她老人家請安謝恩。”

“母後最重規矩,你定要克己守禮,不可失儀。”

平遠侯府境況艱難,不宜鋪張,薛碧微的及笄禮也就一切從簡,可偏偏最後傳的廣為人知。究其原因,竟是昭王攜禮親至,甚至處在深宮之中的太皇太後都對其賞賜頗豐。

平遠侯府眾人受寵若驚,尤其是老夫人幾人,心思活絡,不斷揣測宮裏的用意。

“臣女謹遵娘娘教誨。”薛碧微恭謹道。

“嗯,”許貴太妃轉而又對許氏道:“眼下牡丹開的正盛,侯夫人久不得進宮,可莫錯過此般良辰美景。”

按照兩家的情分,若是以往,許貴太妃多少都會與她母女敘敘話,不應該如此生疏才是,怎的眼下卻像是刻意為難一般?許氏心下狐疑,又瞥一眼端坐一旁的許夫人,兩人的目光無意中對上,眸色淡然,仍是高高在上之態,她忽地有了幾分了然。

陛下不容許家,那它便是強弩之末,此時風光又有何用?待借了貴太妃的勢,將妙雲送進宮,到時自然不用將許夫人放在眼裏,

許氏思及此,不屑的撇撇嘴,隨後依言退下。

“娘親,”薛妙雲挽上她的胳膊,不解道,“為何貴太妃娘娘…”

許氏按著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直到與水榭隔了段距離,她才低聲道:“料想是娘娘讓人上了眼藥,只你也不必心急。眼下許家已是身陷囹圄之勢,以許參知的個性,他定不會放棄任何對他有助力的一方,咱們且安心候著好消息便是。”

薛妙雲對許氏的話深以為然,她得了安撫,神色瞬時放松下來。

雲銷雨霽,陽光穿雲破霧而來,帶著涼意的風也變得柔軟和煦。

不多時,有寶慈宮的宮婢前來相迎。

許氏見狀,便對薛碧微道:“微姐兒你頭一遭進宮,難免膽怯,伯娘還有五姐姐與你一道去謝恩可好?”

薛碧微自是曉得她打的小算盤,加之她也不願單獨面對太皇太後,有許氏母女在前做擋,她會輕省許多,當下便點頭道:“侄女不懂規矩,需得依仗伯娘提點。”

許氏臉上掛笑,很是滿意薛碧微的上道。不過下一瞬,那寶慈宮的宮婢便戳破了她的美夢。

宮婢一板一眼道:“太皇太後娘娘吩咐,允薛六姑娘只身前去。”

許氏和薛妙雲的面色同時僵住,薛碧微露出愛莫能助的神情道:“伯娘稍等,待侄女返回,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寶慈宮多海棠,一樹敗了一樹又開,雲霧繚繞,似在仙境一般。

繁花似錦,卻讓薛碧微心下惴惴,許家為保滿門榮華,不滿聖上針對,暗中與瑾王趙宇為伍。書中也略略提過太皇太後為擅權之人,在小皇帝登基後數次想攬手朝政,皆未得逞,一度與當今交惡。

長此以往,她便有了另立新君的盤算,只為著兩全,趙宇那處不僅要拉攏,趙宸這方也要控制。

正好當今無嗣,尋了薛碧微這般孤女,無依無靠,甚好拿捏,屆時去母留子,也無後顧之憂。

思及此,薛碧微對太皇太後的謀算愈發膽寒,不過她也知曉眼下情形不可自亂陣腳,理當謀定而後動。

宮婢將薛碧微引至暖閣,又奉上茶點,便退了下去。

很快,太皇太後著石青素衣,摻著周嬤嬤的手緩步而出。

薛碧微趕緊斂眉行禮,“臣女拜見太皇太後娘娘,請娘娘金安。”

太皇太後今日精神不錯,心氣兒也順,見薛碧微唯唯諾諾,一副軟糯可欺的模樣,更是覺著自己找對了人,她走近輕扶了薛碧微一把,然後語帶親近道:“六姐兒無需與哀家見外。”

她又拉著人的手與其並排坐上軟榻,一派慈和的端詳薛碧微的五官長相,連連嘆道:“真是個可人兒。”

“比之你父親姿容更甚呢!”

說著,太皇太後又嘆氣道:“可憐二郎才華橫溢,哪知天妒英才,讓他早早兒的就去了!”

平遠侯府尚未沒落時,府中女眷常有出入宮廷的機會,太皇太後見過父親薛弘傑屬實平常。

薛碧微未因她這番親近之語而昏頭轉向,相反還誠惶誠恐道:“臣女叩謝太皇太後娘娘誇讚。”

太皇太後雖有心扶持薛碧微,卻也拿捏著度,不給她忘乎所以的機會。是以,兩人你來我往的簡單聊了幾句,她便道:“哀家這寶慈宮冷清得緊,不比貴太妃宮裏熱鬧。”

“哀家便不留你了,你自去賞花罷。”

與毫無交集,又位高權重的長輩尬聊,薛碧微早已如坐針氈,她聞言也不磨蹭,毫無二話的行禮離開。

直到踏出寶慈宮宮門,薛碧微緊繃著都身體才略有松緩,可心有憂慮,確如詞人所寫,“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照太皇太後的態度,想必宮中與許家已達成共識,她便是後妃候選人之一,只待與侯府通氣後,此事便板上釘釘了。

記得原主入宮前後是初夏時節,水中芙蓉將將展露頭角,薛碧微暗忖,如此還有時間周旋準備。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隨行宮婢忽地停下腳步,紛紛頷首躬腰向來人道:“給瑾王殿下請安。”

瑾王廣袖長袍,做風流名仕打扮,他手握玉骨扇,輕輕一擡,“免禮。”他說著看向薛碧微,“薛六姑娘從皇祖母的寢宮而來?”

薛碧微略一矮身見禮,道:“正是。”

趙宇意味頗深,目光又毫無避諱的看著她。她如今出落的愈發清麗俊逸,去歲初初相識,僅如含苞的芙蓉,全憑冰山一角來窺得震撼人心的全貌;現下卻是花瓣初綻,有著妖嬈娉婷之姿。

春衫輕薄,薛碧微著茜色齊胸襦裙,上襦紗衣,透出她瓷白的肌膚,如此美色,配著她戒備的神態,竟有種聖潔端方的美感。

趙宇喉頭滾動,心道如斯美人兒,卻要便宜了趙宸那病秧子,終歸不甘心啊。

他忽而揮退左右道:“本王與薛六姑娘有要事相談,不得靠近。”

薛碧微不曾想他在皇城也行事乖張,當即便瞪圓了眼拒絕,“臣女辜負殿下美意,貴太妃娘娘叮囑臣女早去早回,逗留不得。”

兩方隨侍的宮婢已退開十步之外,趙宇說話也就少了顧忌,他盯著薛碧微雙眼笑道:“六姑娘總是這般,見到本王邊如臨大敵,不得不教本王誤會是姑娘刻意如此。”

此人不僅變態,還是慣會自作多情,薛碧微在心裏唾道,面上卻道:“臣女與殿下身份天差地別,一言一行自是要恪守本分。”

“殿下多心了。”

“姑娘何必妄自菲薄,”趙宇語氣輕緩,語調婉轉,像帶著鉤子一般,“待日後入宮晉了位份,便是本王也得向姑娘行禮道一聲‘娘娘’呢。”

薛碧微說不出他這番話是調笑還是諷刺,一時半會兒也未找到合適的應對之詞,只道:“臣女借殿下吉言。”

趙宇聞言面色一變,瞬間又恢覆如常,他見薛碧微要走,擡手將人攔住,正色道:“你當真想要入宮?”

他二人不過是點頭之交的關系,加之薛碧微知曉後事,對趙宇有所忌憚,自然不會道出心中真實所想,她一板一眼道:“臣女人微言輕,但憑府中長輩做主。”

“在你眼中,陛下就這般好?”趙宇斂了神色,甚至有幾分低落,“即使他日後左擁右抱,美人環伺,你也毫不在意?”

“未來之事,非臣女所能掌控。”薛碧微仍是板正道。

趙宇如何看不出她所說皆是敷衍,只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費力氣。多說無益,他也不再與薛碧微多糾纏,扔下話道:“本王可不是輕言放棄之人,瑾王府的大門隨時為六姑娘敞開。”

他這話說的輕巧,傳到薛碧微耳裏好似也未蕩起漣漪,實則她清楚的知道,以趙宇隱藏的偏執變態個性,他定會說到做到!

有涼風過耳,激得薛碧微渾身一顫,逃也似的遠離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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