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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我從不信神佛卻無比希望有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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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從不信神佛 卻無比希望有來生

我所有財產已在生前, 悄然轉移到你名下。

我知歡兒不是揮霍無度之人,想來,那些錢足夠歡兒衣食無憂, 過好餘生了。

請你原諒我,對你隱瞞絕癥的自私。

我這樣一個人, 人人唾罵的怪物殺神, 萬萬人恨不得離我而去, 只有你肯朝我來;我遇見你, 就像是終其一生見不到黑暗的盲者突然見到了光明,只想拼盡全力抓住那一點點微光…

太冰冷的人,感到一點點暖, 就會甘之如飴,我對你,亦是甘之如飴。

我不忍你傷心, 恐你擔憂, 所以選擇隱瞞;我想的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最後一次眨眼前,我都要讓你開心幸福…

苦難, 我獨自背負便好。

我從來不信神佛,卻無比希望有來生。

歡兒…

好好活著,幸福活著…這樣,我也算死而瞑目, 終生無憾…

陸旻燁絕筆。

讀至此, 周念歡面色發抖,瞳孔閃爍淚花,神色幾度變化, 略有些瘋魔。

“不是兵符、這不是兵符…”

話罷,她便放下了遺囑,木訥地收回遠處。

涕泗橫流。

找啊找…沒有找到兵符…

一刻鐘後。

她淚流滿面地走出書房,機械地朝偏遠隱蔽之地走去,她喃喃自語:“沒有找到兵符…我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有道黑鷹從屋頂投射下來,映照在周念歡前方。

“限你一月之內找到兵符!”黑影嗓音故意壓的很低,叫人聽不出本音。

下刻。

黑影鬼魅般消失。

周念歡木訥點點頭,轉身原路折返回屋中,沾了滿身朝露與涼意,躺會床上時,頓時醒悟過來!

她拍打著腦袋,捏著被褥,想起方才的事情便渾身泛寒——

方才,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有意識,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

她還看到了,那封遺囑。

為什麽大哥哥要寫遺囑?他的病真的無藥可救了嗎?

淚水漫出眼眶,決堤般流下臉頰。

她蹲在床角落抱住自己的雙臂,頭埋在胳膊中哭泣,她要去找醫師,先解自己的子母蠱,要不然,她真的怕自己在陸旻燁身邊,會做出什麽傷害他的事情。

她還要去找醫師,去醫治陸旻燁的病。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必須讓陸旻燁活下去!

周念歡哭的累了,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雙肩起起伏伏地發抖…

隱約天亮了,有一雙柔軟的手輕拍了拍她:“王妃,您怎麽了?”

傷好的紅瑩,經過半月休養,整個人消瘦了幾分:“您,怎麽好端端地哭了?”

“紅瑩。”周念歡攥緊絲絹,冷定看她,“王爺讓你服侍我,所以,你便是我的人了,對嗎?”

紅瑩一楞,當即跪地,俯首磕頭,十分果決:“是。紅瑩是王妃的人。”

“那你跟在我身邊,我做了什麽,你會向王爺匯報嗎?”

紅瑩又磕了個頭,堅定道:“不會。王爺自從把我給了王妃後,就從來沒要求我向王爺匯報您的一舉一動,他只問問您平日裏面身體如何,喜歡吃什麽,開不開心…”

“嗯。”

周念歡點頭,下床穿衣,掛著淚珠的眼睛目光灼灼,“你去賬房支五百兩銀票,隨我出門。”

紅瑩點頭,默默退出房。

周念歡既是要去找醫師,她便要背著陸旻燁,女裝多有不便,她今日便沒有上妝,只用螺子黛畫了下眉毛。

拉長眉尾,上挑眉峰,俏臉頓時英氣不少。

再在眼尾下點了顆黑痣,喬裝了番。

上馬車,她十指交疊,端莊地坐著,閉著眼想計劃,換上了陸旻燁的男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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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瑩走過去為她寫下釵環,豎玉冠,道:“王妃這打扮倒是新鮮,走到街上不知道要迷著多少小姑娘。”

周念歡蹙眉想,陸旻燁勢力龐大,定然是尋遍了這京城或全國各地大部分醫館,所以她再去找醫館,就是徒勞無功。

倒不如,她去問問那些游醫秘術。

馬車停駐在一處占蔔的八字先生前。

她從袖中摸出碎銀子按在桌上,淡淡道:“老先生,我向你打聽打聽個事兒。”

留著八字胡須的老頭子,白發蒼蒼,收走碎銀子,笑道。

“好嘞,公子你但問無妨,老朽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朽自弱冠起,便在此算卦,很多事情都清楚。”

“我想問問,可有什麽厲害的游醫,或者西域那方擅長秘術的?”

“比如擅長…子母蠱……”

老先生蹙眉,掐指一算,摸著八字須:”當然有!你得加錢,這可是旁人都不知道,只有老朽知道的事兒。”

周念歡一喜,掏出一兩銀子……

老先生皺眉搖搖頭,不滿地屈指繼續敲桌子。

周念歡微楞,咬牙從荷包拿出十兩銀子。

老先生眼前一亮,低咳聲:“小公子不要這般摳門。這事關西域,還有那位游醫的消息,不是誰都能打聽得到的。”

“哐當”周念歡掏出一錠金子按在桌面上!

老先生嘴唇一抖,歡歡喜喜收入懷中時——

突然,一陣微風拂過,二人還沒反應過來,桌上黃金被只骨節修長的手搶去!

“你這小賊,光天化日下居然敢搶錢!”老先生垮下臉,就去搶。

那男子一身白衣勝雪,長得也很白,翩翩君子模樣,面容俊美無儔,賽比謫仙,掂量著掌心的金子,笑瞇瞇道:“小姑娘,你問游醫,問他不如問我啊!”

“你閉嘴。這位姑娘問的西域游醫,你知道多少?還敢搶老朽生意!”老先生朝金子撲過去。

那人不給,身子微偏,老頭子便哎喲一聲撲倒在地,掄起袖子沖過去,大有要幹一架的姿勢。

白衣男子伸出一根指尖,按住老先生的眉心。

老先生便動不了了。

只聽白衣男子,笑著問:“小子,你說你了解西域,那你說,西域那處游醫最多?她問的子母蠱,你又知道多少?”

“你叫誰小子?”

老先生氣得不行,惡狠狠道,“所謂子目蠱,就是…就是兒子眼睛裏面有了蠱蟲!西域啊,西域游醫就是很多,比如雲什麽風那位…”

“啥?哈哈哈!兒子眼睛有蠱,就是子目蠱?你可真會拆字!”

白衣男子輕笑,笑聲爽朗,點了老先生的定穴,把他按在座位上,“歇著吧你,胡說八道!京城的騙子是越發多了。”

話罷,那男子便笑嘆著,把金子收入袖中。

“等等…”

周念歡走過去,裝作男子模樣低咳兩聲,猶疑道,“方才幸得公子相勸,要不然在下就被騙了。可是…這金子,數量非同小可,在下可以給你點銀子作為感謝,但是你…得把金子還給在下。”

一旁的紅瑩眼眸微瞇,手放在劍柄上,護著周念歡。

白衣男子挑眉:“小姑娘,你拿錢問那不靠譜的,不如我收了這錠金子,你問問我這靠譜的,我吶,才真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話罷,他單手抻桌,翻身做上桌面,桃花眸直勾勾看她,將她上下打量一遍。

周念歡微蹙眉後退幾步。

他的目光太過於灼烈,且過分直接,倒叫人有些受不住。

她咬牙:“我不是小姑娘,看清了,我是男子。麻煩你把錢還給我!”

“好好的俏姑娘,非要裝什麽男人?”

白衣男子笑著搖搖頭,一陣風般閃現過來,湊的很近,鼻尖與周念歡鼻尖相挨,“那行吧,你是個男人,那都是男子,你請我去酒樓吃頓飯喝個酒,我保準告訴你所有關於子母蠱的,行吧?”

那一雙清澈俊美的桃花眸,令人如沐春風。

看上去不過二十三左右,行為舉止卻有些幼稚…

周念歡漲紅臉後退兩步,咬牙切齒瞪著他,這人根本就是看穿了她是女子身,故意占便宜。

紅瑩亦暗罵聲登徒子!一道用了十分功力的掌風劈過去!

男子不經意間慢搖折扇,掌風劈過去,他不躲不閃,以內力灌入到折扇,竟然全部化解了!

紅瑩暗暗吃驚,偏生那白衣男子笑著說道。

“俏公子,管管你的婢女。殺了我,可沒人告訴你子母蠱了。子母蠱乃是西域皇室秘密興起來的東西,在一百多年前被制造出來,母蠱控制子蠱,把子蠱放入想要控制的人身上,便可以用母蠱趨勢中子蠱者,做任何事情……”

周念歡本以為他是故弄玄虛,沒曾想居然真知道。

“公子想去哪裏吃飯?我請。”

周念歡立刻做出個請的姿勢。

“嗳,對啦嘛,這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白衣公子折扇啪地合上,抓著她的手腕,高興地朝前走:“咱們去晟香樓吃!那可是皇家開的酒樓,一道菜都要十兩白銀呢,說好哦,你付錢你請客。”

“你、你你放手,行不行?”周念歡局促不安。

“你不是說你是男子嗎?男子抓男子的手有問題嗎?”白衣男子哂笑道,走了幾步,又嘆道,“走路太慢了,我帶你用飛的。”

話罷!

他便抓住她的肩膀,朝遠處飛去。

周念歡驚詫,她見識過紅瑩還有陸旻燁、黑鷹等人的輕功,她覺得都沒有這個男人的輕功好。

他說飛就飛,在屋檐瓦礫上如履平地,甚至不帶喘氣,還能溫和笑著說:“不準小氣,別心疼錢包啊!要不然我才不會告訴你子母蠱的事。”

“……”

周念歡無奈。

待男人落到城郊一處紡織廠那裏,神色猶豫,捏緊折扇:“我不可能記錯的,這裏原來就是晟香樓所在 。”

“你有聽過晟香樓嗎?皇家開的。”周念歡問紅瑩。

“未曾。”紅瑩搖頭道,“我在京城待了十九年,但凡是皇家開的必然出名,可未曾聽過有什麽晟香樓。”

白衣男子一聽,眼裏閃過抹茫然失落,隨後仰天望著白雲長嘆。

“鬥轉星移,是啊,都過去那麽久了,舊人已死,晟香樓也早就該倒閉了。唉。小姑娘,你找家上好酒樓帶我去吃飯吧。”

周念歡還沒說話,又被他抓住肩膀朝京城飛。

剛剛追到城郊的紅瑩:“……”

最後,白衣男子選了最貴的精品樓。

周念歡推開他的手,眼神不滿地跟在身後,拿起小二遞來的菜單,掃了一眼,肉疼地遞給白衣男子:“公子點吧。”

“哪幾道菜是最便宜的?”白衣男子屈指,富有節律地敲擊桌子。

“這個蛋炒飯,還有那個春筍炒辣子,都是十兩白銀的,最為便宜的。”小二樂呵呵道。

周念歡懸著的心放下了,看來這白衣男子還不算過分,知道給她省錢。

白衣男子斂了袖袍,放下菜單,眉開眼笑:“除了這兩樣,其他的菜全都上一份!”

“什、什麽?”小二寫菜的筆一抖,雙眼冒光,“公子,您可要想好了,若其他的都全部都上,那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哦,而且小的看您只有三人,怕是吃不完……”

“有人請客,不怕費用。而且,本公子也沒說要吃完啊,每道菜嘗一筷子便好了。誒,誒,這位怎麽稱呼你?”

周念歡咬牙切齒,改了名字:“周、念歡。”

“哦,歡兄啊,破費了。”雲隨風笑的春風得意,拱手抱拳,“在下雲隨風。”

“主子,他簡直是得寸進尺!”紅瑩跺腳,“這一頓少說得五六百白銀。”

周念歡深抽口涼氣,目光如刀,恨不得把雲隨風砍傷,皮笑肉不笑:“雲公子謫仙下凡般的英俊,端的玉樹臨風,可做的事情,實在表裏不一。做事兒,要是和外貌一樣漂亮就好了。”

“啰嗦!”雲隨風笑容消失了幾分,“你請還是不請?”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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