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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惡欲(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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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印著木偶小鎮歷史的墻, 悄無聲息發生了變化。

雲敘白是第一個發現變化的人。

墻上的文字和插畫變得黯淡,木偶和人像露出真實猙獰的面目,記載的文字內容截然不同。

在數十年前, 逃難的人們來到這裏。他們一開始沒能找到充足的食物, 很多長途跋涉的難民死於饑餓或者疾病, 屍體堆在空地上, 像一座小山包。

人們沒有時間精力去制作棺材,選了一片荒地埋屍。不知過了多久, 那片埋屍地長出了十幾棵樹苗。

人們沒有在意這些突然出現的樹苗,依舊把屍體埋在那裏。很快, 埋屍地演變成一個規模不小的墓地。

這些文字旁邊配有插畫, 其中一幅是剖面圖,詳細畫出地上和地下的景象。

地上墳包與綠樹相依, 地下白骨腐屍累累,樹根紮向深處, 下面似乎還有內容, 但被故意抹去了。

雲敘白記下這一點特別之處,繼續往後看。

後來難民們辛勤勞作, 漸漸實現溫飽,死亡率降低了很多,不再有大量的屍體運來墓地。那些樹木茁壯成長,初具規模。

接下來有一片文字空白時期, 只配了插畫。畫中的人們面黃肌瘦,精神萎靡, 狀態竟然比剛逃難時更差, 不知道他們在這段時期經歷了什麽。

畫面一轉, 巫爺爺出現了, 他砍伐墓地裏的樹,制作出第一個木偶,並在木偶背後刻下“巫一”兩個字,紀念他逝去的親人。

之後的內容消失不見,只有大面積空白。按照原來的歷史墻記載,從這裏開始,木偶行業就開始興旺發展了。

“這是我們通過木偶館的考驗,獲得的線索獎勵吧,”飛兒看著墻面,皺眉:“褪去美化後的真實歷史有些觸目驚心,腐屍生木也著實詭異。”

“有沒有這種可能,”何雪分析道:“這些樹木是亡者靈魂變成的,用樹制造的木偶有靈性,於是活了過來。”

“不排除這種可能,”神明荊棘指了指墻上的空白處:“有重要信息被隱藏起來了。”

雲敘白用傘尖點那張剖面圖的底部:“這下面也隱藏著秘密,這兩個空白應該記載了鎮民狀態下滑的原因。”

刻意抹掉的兩處內容一定存在關聯,但是信息模糊的插畫,可想象的空間太大了。

[請觀眾們抓緊時間,到前臺兌換禮品。]

木偶館上空,再次響起沒有情緒的通知聲,催促著玩家們辦事。

神明荊棘嗤笑:“這是有多著急趕我們走。”

飛兒想起雲敘白剛才那通操作,笑道:“這是怕不可抗力再次重演。”

玩家們不約而同笑起來。

雲敘白準備去前臺兌換禮品,路過玩家們身邊時,他發現少了一個人。

他數了一遍人數,果然少了一個。

雲敘白排查出少的那個人,問道:“穿灰色衛衣的玩家不見了,有人看見過他嗎?”

其他玩家都說沒見到。

有玩家猜測道:“他可能被木偶搶走貴賓證了。”

灰色衛衣玩家話很少,雲敘白對他的印象不深。木偶館深不可測,如果玩家運氣不好碰上陷阱,很可能就折進去了。

木偶館給的時間不多,他們沒辦法深究這件事,只好先去前臺兌換禮品。

前臺有兩個工作人員,站在櫃臺後面對玩家們微笑。

“各位貴賓中午好,兌換禮品請出示木偶身份證。”男工作人員豎起一個公告牌,笑說:“規則如上,請各位過目。”

只見公告牌上面寫著:

“十張木偶身份證兌換一個盲盒,十張以下兌換一個小福袋。一經交易,概不退換。”

櫃臺後面有一整面櫃子,裏面存放著很多盲盒和紅色福袋。工作人員直接拿一個籃子來收木偶身份證。

玩家們看到這個兌換規則,滿肚子吐槽的話。

“太坑了,簡直無良商家,十張才給換盲盒,一張或者九張都只能換一個福袋,我們豈不是很虧?”

工作人員笑著回答:“貴賓們放心,身份證越多,兌換的福袋價值越大,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雲敘白說:“我選擇不兌換。”

玩家可以憑木偶身份證控制木偶,盲盒裏裝著的肯定是木偶,拿十個木偶換一個木偶,虧大發了。

能想到這種兌換辦法,木偶館簡直是黑店。

玩家們全都要求不兌換,你一言我一語很是熱鬧。

工作人員依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抱歉,木偶身份證必須在指定時間內兌換禮品,否則將失去識別作用呢。兌換的盲盒則完完全全屬於你們。”

也就是說,現在不換禮品,木偶身份證就會變成一張廢卡。

難怪木偶館有底氣和他們玩這個游戲,原來一早就做好打算,不讓他們把木偶帶走。這操作簡直騷到飛起。

用命換來的木偶身份證,玩家們還是有點不甘心。

“你們真是套路深似海,輸不起就別玩這種游戲啊。”

“就是,要玩的是你們,強行終止游戲的也是你們,現在要我們還身份證的也是你們。”

任由玩家們抗議,工作人員也沒有變臉色,就像戴著毫無破綻的微笑面具。

“時間不多了,請貴賓們抓緊時間兌換禮品。”

雲敘白想了想,問道:“你們怎麽保證盲盒裏的木偶完全屬於我,有贈送程序嗎?”

工作人員頷首:“有的,贈送出去的木偶和本館再無關系。”

“我明白了,那就辛苦你了。”雲敘白走到櫃臺前,溫和地笑了笑:“那就麻煩你們,把這些木偶全部贈送給我。”

工作人員睜大眼睛,訝異看著他。兩根無形的弦出現在工作人員身後,紮入他們的後腦勺,迅速掌控他們的思想。

雲敘白拿出能力最強的十張木偶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命令道:“贈送給我,速度。”

兩個工作人員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就像提線木偶一樣,當真刷那堆身份證,手速飛快地給雲敘白辦贈送手續。

玩家們看的目瞪口呆。

這操作太騷了!

工作人員剛拿起第十張身份證,木偶館上空響起尖銳的警報聲:

[發現違規操作,請馬上停止!!]

工作人員受到另一股力量支配,突然強烈反抗雲敘白的控制,遲遲沒有刷手裏的身份證。

“工作的時候別分心。”雲敘白一邊加強控制,一邊握住工作人員的手,把卡刷了。

[發現違規操作,請馬上停止!!否則後果自負!!]

警告聲不停循環,魔音一樣來回盤旋,整座木偶館進入戒備狀態。

[不愧是有騷操作之王頭銜的玩家,敘哥來人家木偶館玩一趟,又是不可抗力又是違規操作的]

[科科科科,但是這一波真的有爽到我,敘哥不愧是黑店克星,你黑,我比你更黑]

[“想魂穿工作人員”打賞了想和主播一起看的浪漫流星雨*100場]

[我們敘哥像是會聽警告的人嗎,他們再不來,敘哥就把木偶館搬空了]

播報警告的人也知道警告沒用,馬不停蹄趕來了前臺。

“住手!”背後響起氣急敗壞的聲音,雲敘白回頭,看到一個面紅耳赤的西裝大叔。

大叔有些跛腳,但是拄著拐杖走得飛快,有點輕功水上漂的感覺。

這個游戲玩不下去了,雲敘白不動神色收回弦。

大叔在雲敘白面前站定,壓著怒氣說:“先生,我有權收回你違規操作得到的木偶。”

大叔的西裝外套上別著工作牌,頭銜是副館長。

“違規操作?”雲敘白把玩著手裏的身份證,粲然一笑:“這些明明是貴館自願贈送給我的禮物,你們是要不認賬嗎?”

何雪上前,站在雲敘白身邊,冷臉看著副館長:“這位先生,貴館強行終止游戲,並且指定了不合理的兌換時間,你現在又來打擾我們,這是什麽企圖?”

玩家們殺氣騰騰地看著副館長。

“耽誤我們時間,你們得給我們延長閉館時間!”

“什麽違規操作,證據呢?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們怎麽不上天呢?”

“我們還是貴賓呢,你們就這樣招待貴賓。”

副館長當然拿不出證據,卡是工作人員親手送的,他除了強制扣下,沒有其他辦法。

“一經交易,概不退換,這是你們的明文規定,難道你要反悔?”雲敘白用傘敲了敲地磚:“貴館改主意,不想閉館了是吧?”

副館長當然想閉館,趕緊送走這不可抗力。

副館長不甘心就此罷休,又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臉色有些難看。

在進退兩難之際,木偶館上空響起一個沈穩蒼老的男聲:“宋志,不要打擾貴賓辦事,繼續流程。”

副館長恭敬地低頭,仿佛說話的人就站在他面前:“是。”

“多有打擾,請各位貴賓繼續,作為補償,閉館時間延長五分鐘。”副館長說完也不離開,就站在旁邊盯著雲敘白,生怕他再搞什麽幺蛾子。

雲敘白倒是想直接控制副館長,但是這樣必然會引木偶館背後的“人”出手。現在掌握的線索太少了,硬碰硬得不償失。

雲敘白把剩下的木偶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兌換禮品,謝謝。”

工作人員剛剛被他控制過,不敢看他的臉,連手都在顫抖。

副館長看不過去了,接管了兌換禮品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換完禮品,送這批“不速之客”到木偶館大門口。

雲敘白提著幾大袋盲盒,笑著看向副館長:“有件事想請教副館長。”

副館長頓時警覺:“什麽?”

“你們是因為沒有木偶了,才取消木偶表演的嗎?”

副館長氣得翹起胡子,咬牙說:“放心,今晚一定給你們看木偶表演!”

雲敘白順著話音問:“我們今晚還要來?”

“你們是貴賓,我們上門服務!”副館長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閉上嘴巴,雲敘白再怎麽問,他都不肯再回答。

[副館長心理素質不行啊,那麽容易給套話了]

[上門服務,今晚這裏的木偶要去公館啊?]

[去吧去吧,到時候敘哥又能擁有新手辦了,多麽快樂]

副館長告別玩家,正要關上大門,一個穿著灰色衛衣的男人從裏面跑出來,攔下他:“等等,我還沒出去!”

男人身上受了不少傷,擋住門的手還在流血,滴在地上,留下刺目的一灘紅。

副館長不太樂意,還是給他讓了路。

這男人就是剛才失蹤的玩家,離開了那麽久又突然出現,玩家們都在打量他。

雲敘白沒看出異樣,但也沒有信任:“你去哪了,怎麽受一身傷?”

灰色衛衣玩家解釋道:“我被困的空間裏有好幾個木偶,你們打破空間後,我馬上被其他木偶拖進了第二個小空間裏,好不容易才出來。”

這個理由倒是合理。

想深入驗證,還是得借助鏡子。

“砰!”副館長關上大門。

在玩家看不到的木偶館內部,一個穿著灰色衛衣的小木偶哭喪著臉,撲向大門。

還沒碰到門把手,灰色衛衣木偶就被副館長抓住雙腿,拖到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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