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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砒霜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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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曦,一只翠鳥在窗外的大榕樹上鳴叫,婉轉動聽,陽光打在它跳動的身影上,讓人移不開眼。

霍乘風枕著手臂,久久的看著那一抹綠,唇畔掛著淺笑,懷中似乎還殘留著夏慕君身上的馨香。

他甚至開始想,下一次求婚,她應該就不會拒絕了。

“砰砰砰”

院外傳來重重的敲門聲,這麽一大早是誰呀,掃地的老伯嘟囔著,走過去打開了院門,可一開門就被推了個趔趄。

“讓開!讓開!”

一隊金線錦衣戴官帽的人,踩著官靴,“咚咚咚”步伐整齊而迅速,有序的進入宋老爺子的小院,每個人都挎著橫刀,將院子團團圍起來。

最後,走出一位著月白官袍的中年男子,面白無須,手裏拿了一卷金色錦軸,尖細的嗓子高聲喊道:“著,宋玉川老將軍接聖上禦旨。”

掃地的老伯一看此情形,嚇的大氣都不敢出,“噗咚”一聲跪下了。

坐在堂屋喝茶的宋老爺子,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看著那位月白官袍的男子,道了句:“有勞崔公公長途跋涉。”

“不敢不敢,還請宋老將軍接聖旨。”

宋老爺子慢慢跪下,裏屋的霍乘風和赤羽聽到動靜,跑到前院,一見這情形,也跟著宋老爺子跪下了。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驃騎大將軍宋玉川,足智多謀,戰功彪炳,實為衛國之猛將良才,不可多得。今南北戰事一觸即發,大夏正值用人之際,特請宋玉川宋將軍速回中都城,為國效力!欽此!”

霍乘風和赤羽聽了崔公公的話,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面面相覷。宋老爺子仍是面色如常,起身接旨。

那崔公公上前一步,將聖旨遞到宋老爺子手中,清清嗓子說:“聖上還有口諭,事態緊急,望宋老將軍即刻出發,由金吾衛護送返回中都城,另……”

崔公公轉過頭看了一眼霍乘風,接著說:“這位便是當年的武狀元霍乘風霍公子吧,聖上希望他能跟宋老將軍一同回中都城面聖。”

霍乘風看著這位公公,面上陰晴不定,宋老爺子死死的盯著崔公公,最後還是低聲說了句“好”便一甩衣袖進去了,不再理會滿院的金吾衛。

半個時辰後,霍乘風和宋老爺子收拾了簡單的衣物,上了門口金吾衛的馬車。

臨行前,霍乘風附在赤羽的耳邊說了什麽,赤羽點點頭,憂心忡忡看著馬車疾馳而去,只留下滾滾塵煙。

桃花鎮知竹齋

映荷一夜未歸,直到日上三竿,還是沒有蹤跡,就連夏慕君也沒有來,倒是來了一個同村的人,說夏家讓他帶話,叫夏婉娘快回去。

夏婉娘聽了,疑心跟映荷的事有關,立馬鎖了鋪子,趕著車回了流溪村。

還沒走進夏家的小院,夏婉娘便看見門口圍滿了人,一見夏婉娘回來,好幾個嫂子都高聲向她道賀,讓她一頭霧水。

她擠過人群,一進門便見夏爺爺夏奶奶坐在堂屋上座,身邊陪著夏於氏和小慕蘭,一個管家打扮的老人帶著幾個青衣仆人,站在一旁說著什麽。

仆人身後,堆了滿滿當當的籮筐和挑子,有布匹衣裳,有大紅錦被,瓷器金器,每樣上面都貼著大紅的喜字。

夏婉娘只覺得腳下踉蹌,一只手扶住了她,是夏慕君。

“姑姑,你回來了。”

“慕君,這是怎麽回事,映荷呢?”

“映荷她……”

慕君的面露難色,更讓夏婉娘的心往下沈。

“婉娘,你回來了,你快過來。”夏於氏看見了婉娘,朝她招手。夏婉娘定了定神,走了過去。

“這位是霍府的管家,霍晚先生,他是……他是替霍大人來提親的。”

“霍大人?”

夏婉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認識的霍大人只有霍乘風一人啊?她看向一旁的慕君。

“姑姑可還記得來過我們店幾次的那位霍離歌小姐,”見夏婉娘點頭,慕君接著小聲說:“這位霍大人便是她的爹爹。”

“什麽?!”

夏婉娘的臉色難看起來,霍管家仍是客客氣氣的說道:“夫人,我家老爺對肖姑娘一見傾心,命我等前來府上提親,將肖姑娘納為良妾,還望夫人……”

“良妾?”他話未說完,便被夏婉娘打斷,“不用說了,我女兒不可能給人做妾,更別說是一個能當她爹的人!映荷現在在哪?”

夏於氏和夏慕君看著一臉怒氣的夏婉娘都搖了搖頭,看來他們都不知道映荷的下落。到是那位老管家開口了。

“肖姑娘目前正在霍府,”他看著夏婉娘懷疑的眼神,湊近一步,說:“她昨晚也是和我家老爺在一起。”

這句話讓夏婉娘如遭雷劈,半晌緩不過神,那老管家只留下一句:“還望夫人慎重考慮!”便帶著下人離開了,只留下滿院子的彩禮。

慕君板著臉把看熱鬧的人群都請了出去,鎖上了院子大門。

夏爺爺也聽見了方才霍管家的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然……他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可看著夏婉娘的樣子,他也說不出什麽重話,只重重的頓了頓腳,夏奶奶嘆一口氣,兩老起身朝後院走去。

“我要去找映荷,這裏面……她一定受了什麽委屈……”

夏婉娘眨了眨眼睛,抹了把眼淚,丟下這麽句沒頭沒腦的話,就沖了出去,慕君急忙跟上。

兩人趕了車,馬不停蹄的來了桃花鎮,沿路打聽之下,終於找到了霍府的大門。報上身份後,看門的老蒼頭說要進去問詢,一會,霍管家便出來了,將她倆領了進去。

一路上,慕君的心情十分覆雜,路過上次的荷塘,她又想起映荷落水被霍大人所救之事。

看著姑姑焦灼的神色,她有預感姑姑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希望映荷是因為喜歡而做出的決定”,她在心裏默默的說。

“請,肖姑娘正在裏面等候。”說完,霍管家便離開了。

兩人進去屋裏,內飾豪華,映荷穿一身緋紅縐紗坐在床邊,頭發梳起,已經做了婦人打扮。

“娘,表姐,你們來了。”

映荷畫著淡妝,膚色紅潤,面露喜色,和夏婉娘的想象相去甚遠,但她還是上前牽住女兒的手。

“女兒,你跟娘說,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昨晚,昨晚是不是有人逼迫於你,你不要怕,告訴娘,娘不會讓你給這個禽獸做妾的……”

“娘,你在說什麽啊?我昨晚和賈姐姐出去後,是偶遇了霍大人,我跟他,我是自願的……大人有權有勢,對我憐愛有加,娘你以後不用捱苦了,跟著我一起去中都城享福吧……”

“啪!”

映荷的話還沒說完,夏婉娘一個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她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夏婉娘。

“我沒有你這樣貪慕虛榮,不知廉恥的女兒!”

夏婉娘說完,拉著慕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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