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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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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雯月快馬加鞭地趕回了東方邊境。一回到營中她就換回軍服,召來兩位副將。

“參見將軍!”

“起來吧。”雯月正坐在帥位上,“說一下情況吧。”

“是。”布倫和吉爾站起,坐於雯月兩側,“這次巴瑞恩國聯合它周邊的數個小國一同向我們突襲,屬下一時不察,被奪去了數座城池。將軍……”吉爾戰戰兢兢地匯報。

“我軍損失有多少?”雯月仍氣定神和。

“損失不大。”布倫道。

“有多少人傷亡?”

“大概有一百人左右受傷,沒有人身亡……”

“該死!”雯月一掌重拍在桌面上,嚇得布倫和吉爾一身冷汗,“這些蠻子,不但無故闖我國境,還傷我將士。和我打了這麽多年仗還不長教訓,以前實在是太容忍他們了。如今,既然他們要打,我就奉陪到底,他們如若不投降,我就滅他族,亡他國!”雯月眼中染滿殺氣。

布倫和吉爾不覺一驚,有多少年沒有見到他們的將軍如此兇狠的眼神了?只有一次,曾有一名副將投敵叛國,害龍軍損失了數名戰士。那次他們的將軍眼中第一次有了殺氣,後來那叛徒被抓回,將軍一刀一刀的將他淩遲而死,以祭已故將士的在天之靈。在此後的征戰中,將軍的眼中一直是平淡如水,親切近人的,直到今天……看來他們的敵人要倒大黴了。

“可是……將軍,我國一直是擁護和平的,歷來沒有擴張的先例……”吉爾道。

“和平?嘖,我們是一直在主張和平,但是我們的敵人不要和平,我們再說什麽和平也只是對牛彈琴!如果要真正的和平,不是他們投降,就是我們滅他的國!”雯月盯著他倆問:“你們說對不對?”

布倫的吉爾思前想後,終是讚同的點頭。

“布倫,挑一千名精兵,今夜我要突襲巴瑞恩軍。”

“是。”布倫領命。

三天,雯月僅用了三天時間就收覆了失地,將侵略軍逐出了東方邊境,且攻陷了巴瑞恩國的數座城池,不管是飄悠國的人民,還巴瑞恩國的軍民,都為這位年輕將軍的有勇有謀、用兵如神大嘆驚呼。

雯月每攻陷一處,並沒有到處燒殺搶掠,而是馬上命人幫助此處的人民重建家園,還讓人將軍糧分發給當地的百姓。這樣的做法使巴瑞恩國內因連年的征戰而生活困苦的人民對龍軍的侵入並不排斥,反而十分的歡迎,形勢對於龍軍十分有利。

這日,雯月又坐在軍帳中將自己埋於公文之中,以忘卻心中那份悲哀的情緒。但好死不死的她又瞄到左手無名指上那枚晶瑩的拉芙神戒,本想撇開頭不去看它,但目光卻始終離不開它。於是她放下筆,用心的盯著神戒,思念起遠在千裏之外的藍曜來。想他現在好不好,是胖了,還是瘦了,有沒有生病……她猛地甩頭。他倆已是不可能的了,還想起他做什麽?

她用力的拔取手上的神戒,奈何它就是一動不動地套牢了她的手指。她秀眉微皺,苦澀地自言自語道:“唉!拉芙神戒,我已無緣成為你明旌國之妃,你又何必再將我套得如此牢靠?快回到你主人的身邊,替他再覓一段良緣吧……”

“將軍!”布倫在帳外喊道。

“進來。”收起悲傷的情緒,她是飄悠國的東方將軍——東方龍,“有事嗎?”

“是的。巴瑞恩國的艾瑪王妃在營外請求見您。”

“噢?”雯月快速地思索。

“要回絕嗎?”

“不。”雯月拿起金色的面具,戴上,起身向外走去,“我們去會會她。”

雯月和布倫一同來到營外,見一身穿巴瑞恩民族服裝的婦人似已等候多時。

“艾瑪王妃?”雯月走到那婦人面前,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這位頗有氣質的婦人正是巴瑞恩國的國母。“您就是飄悠國的將軍?”艾瑪王妃有些懷疑的看著眼前這位身穿水蘭色軍服,戴著金色面具的長發青年。

“正是。”雯月微笑著回答,“不知王妃駕到,未曾遠迎,還請見諒。”

“當然。”艾瑪王妃研究著這位面似和善的青年。

“王妃,我有哪裏不對嗎?為何您一直盯著我?”

“噢!我從來沒想過飄悠國的將軍竟是如此年輕,這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

對於艾瑪王妃的驚訝,雯月只是一笑代過,“不知王妃今日來此有何要事?”

“前日,我夫君巴瑞恩國的國王已仙逝,我不忍見國民因戰爭受苦,又聞飄悠國的軍隊甚是有禮,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我想飄悠國有你這樣神勇又善良的將軍,相信飄悠國的國王陛下也一定是位英明的王,所以我決定停止戰爭,並請求成為飄悠國的附屬國。”艾瑪王妃跪於地上,向雯月雙手獻上權杖。

對艾瑪王妃的舉動眾人議論紛紛。

而雯月則輕揚嘴角。這個結果是她最想要的,她討厭戰爭,更不喜歡流血,若巴瑞恩國成為他們的附屬國,以後就可以避免許多流血事件。

她接過艾瑪王妃獻上的權杖,大聲地喧布:“我以飄悠國朱飛國王的名義,納巴瑞恩國為飄悠國的附屬國!我軍將撤出巴瑞恩國,並繼續向巴瑞恩國實行援助。”

嘩!眾人雀躍不已。

“布倫!”雯月喝道。

“在!”

“立該將此消息傳回國內。”

“是!”

此後的數天,雯月忙得暈頭轉向,因為巴瑞恩國的投誠使得東方邊境上的其它小國也先後成為飄悠國的附屬國,所以一系列的條約、儀式都需要雯月親自簽署、參與。

當所有的事都告一段落後,她便調集兵馬向西方邊境前進,前去支援西方戰場。

而此時,還有一隊人馬正沿著飄悠國的北方邊境向西方邊境靠攏。這隊人馬所打的旗幟正是明旌國的軍旗,而帶領這部隊的正是明旌國的國王——藍曜。

明旌國中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王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舉兵前往飄悠國進行軍事援助。其實,就連藍曜本人都感到不解,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夢而放下心中的仇恨,去幫助他最痛恨的國家。

那一夜,他又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就睡得不醒人事。

在黑暗中,他看到兩個人向他緩緩走來,其中一個人的身影讓他覺得得過很熟悉。

“父王!”待那兩人走近,他認出了那熟悉的身形。

兩個身形在離他不遠處站定。

“曜兒。”老國王慈祥地微笑著。

“父王,您回來了!您沒死?”面對久逝的父親,藍曜心中十分激動。

“哈哈,傻孩子,我早已死了啊。”老國王笑著說道:“我這次回來,只是想看看你和你母後。你母後好像很生氣,聽她說是你把她最中意的兒媳給氣走了,是嗎?”

“我沒有辦法。”一提到雯月,藍曜就很沮喪。

“孩子,你愛她嗎?”

“我……是的,我愛她,我真的愛她!可是她卻選擇了她的國家,而放棄了我……”

“你曾對她說過你愛她嗎?”

“沒有。”

“為什麽呢?”

“……”

“唉——孩子,愛就要說出來,你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她同你一樣害怕,怕自己付出的愛得不到回報。”老國王語重心長地說。

“我已經要娶她了啊!她為什麽還是要離開我?!”

老國王再次輕嘆,“孩子,你和你所愛的女人都是卓越的人才,你們出同樣肩負著重要的使命。自古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她要對國家盡忠,就必須放下對你的愛,若要你的愛,她就不能忠於她的國家,在公與私兩者之間,她選擇了前者,畢竟幾萬人的性命遠勝於她的幸福,這也是她的責任。”

“她一個弱女子,回去又能改變得了什麽?”藍曜還是不解。

老國王搖首,“孩子,你所愛的女人可絕非一個普通的人,她的能力遠遠超出你的想象。”他頓了一會兒,又說:“孩子,放下你心中的恨意,愛就不要放棄,只要你去爭取,你就會得到你所希望的東西。”

“可是,父王,對於逼死你的國家,我又如何能釋懷呢?”

“唉呀,我說朱立安,你看我這個兒子是不是已經無可救藥了?”老國王狀似挫敗的低頭靠在旁邊的老者身上。

“朱立安?”藍曜看著父王身旁同樣衣著華麗、氣宇不凡的老者,“你是……你是飄悠國的國王?”

“是前任國王。”朱立安微笑著補充,一點不像在世時的那般嚴肅。

“父王,你怎麽會和他在一起?他可是害死他的兇手啊!”

“孩子,世上沒有任何事是永遠不變的,就算是敵人也可以變成朋友,只要肯努力,任何事都是會改變的。你說是嗎?”

老國王的話又讓他想起了雯月,他點點頭。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朱立安道,然後他又對藍曜說:“藍曜,你若真的愛雯月,就好好地珍惜她,她一直過得很辛苦,關於這一點我對她深感抱歉。”

“對了,曜兒,你還要記住,不要被憤怒蒙蔽了心智,欺騙的背後同樣是愛戀。愛就不要放棄,愛就要學會原諒……”老國王的聲音隨著他的身影的消失而消失。

“父王……父王!”藍曜從夢中驚醒,倏地坐起。

他坐在床上一邊喘著氣,一邊思索,最後他綻出一處微笑,走出寢室下令:“招集人馬,前往飄悠國。”

於是七天後,他到達了飄悠國的邊境,眼看著西方戰場就在眼前,而他更想看到的卻是雯月——他所深愛的小女人。

“虎將軍,明旌國國王率大軍已到營外,請求見國王陛下。”一名士兵匆匆來到朱飛的軍帳外,向守在帳外的令月稟告。

“明旌國?”他們怎麽來了?令月想不通。

這時,霽月從軍帳中掀簾走出。

令月忙揮退士兵看向他,“他怎麽樣了?”令月用眼神瞄瞄軍帳。

霽月斂首搖頭,“我已經盡力了,他恐怕……”他嘆了一口氣。

“那怎麽辦?明旌國王就在外面,他可以見他嗎?”

“恐怕不行。”

“唉——看來又得由我去對付那個‘暴君’了。”令月像在開玩笑似的不正經,轉身走向營外,懶懶散散的,走起路來像沒骨頭似的,東搖西晃。

“餵,豹,虎他沒事吧?”麝月擔心的看著走得東倒西歪的令月。雖然他平常總是吊兒浪當的,但從沒見過他走路走成這副德行。

“他剛受了刺激。”霽月說完就轉身入帳。

麝月張大嘴,盯著帳簾。想不到鮮少說笑的霽月也會說出這種話來。他擡頭看看晴朗的天空,要變天了嗎?今天大家都是怎麽了?

令月歪歪斜斜地走到離營口不遠的地方,才恢覆正常的走路姿態。他行到藍曜的馬前,向他行禮道:“國王陛下,對您的到來我們深感榮幸,只是我王身體微恙,不易見客,還望國王陛下見諒。”

“不要緊,就讓朱飛國王好好休息吧。”藍曜揮揮手,又問:“雯月……她現在在哪?”

“雯月?”令月大腦又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噢,雯月啊,她就快到了。”

“噢……好。”得知佳人不在,藍曜很是失望。隨後,他調轉馬頭,去指揮自己的軍隊紮營。

傍晚十分,雯月所率的龍軍離西方邊境還有三裏路。雯月下令讓士兵們休息一下,而自己則先行前往西方軍營。

當她來到西方邊境,見西方軍營前還有一隊人馬紮營,她放慢速度從中間穿過,見到這裏掛著明旌國的軍旗,她心裏一驚,很想知道明旌國的軍隊為什麽會在這裏?藍曜為什麽改變了主意?是他親率大軍來的嗎?種種的疑問盈滿大腦,但最後,她還是一夾馬腹,直沖入西方軍營。

她駕馬覓到朱飛的紅色軍帳,一拉韁繩,她的愛駒嘶叫一聲在軍帳前停了下來。

她跳下馬,這時霽月已聞聲從帳內走出,見到雯月道:“你回來啦。”雖然他和雯月的感情出一向很好,但自幼他就喜怒不形於色,所以就算再高興見到歸來的雯月,他也只會淡淡地問候一句。

多年的相處,雯月豈會不了解他?於是她笑著接受他的問候,“我回來了,很高興再一次見到你。國王呢?我要見他。”說著,就要走進軍帳。

霽月攔往她,“等等,有些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雯月不解地看著他,眨眨眼睛,“好的。”

於是兩人便走入霽月的軍帳。

在霽月的軍帳中,霽月將朱飛與火烈國公主——墨璃從相識、相知到相愛以及為兩國之間的戰爭不得不分開的整個過程都告訴了雯月。

“我希望你去勸勸他,如果他再這樣消沈下去,那就算現在咱們四人拼命保住了飄悠國,可以後它還是會亡的。”霽月對雯月說。

霽月所講的朱飛的愛情故事讓雯月想起了她和藍曜。她一直低頭不語。

“雯月,雯月?雯月!”霽月的叫聲招回了她的意識。

“呃?什麽?”她傻楞楞地看向他。

“我說你可不可以去勸勸國王?”

“為什麽要勸他呢?他一向不是很理智的嗎?難道連他也過不了情關嗎?”

“這次不行了,他陷得太深了,已無法自拔了。”

“我也希望自己愛得夠深,那就可以一直在他身邊了。”雯月喃喃自語。

“什麽?你說什麽?”霽月沒聽清楚。

“噢,沒什麽。我這就去試著勸勸他。”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剛走出來,就見令月已守在外邊等她。

“嗨!龍,東方邊境的事都解決啦?”這會兒,他在雯月眼中實在很像一個隨便搭碴的地痞,一臉的不正經。

“廢話。”

“那明旌國的事呢?”

雯月停下腳步,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好像很關心明旌國,我會向王申請,讓你到明旌國去做常駐大使的。”說完,她繼續向前。

“那倒不用了。”令月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你看見營外那隊人馬了吧。他們是明旌國的軍隊喔。你猜他們的頭兒是誰?是藍曜國王本人喔!”他自顧自地自問自答,像是在說單口相聲。

“噢,是嗎?”而雯月只是淡淡地答道。

“你不想說點別的嗎?”

“你想讓我說什麽?”她幹脆停下來,轉過身,和他進行正面對話。

“至少你也該一訴相思之苦嘛。畢竟你就要嫁給他了呀。”

“你的消息還挺靈通,我記得他並沒有通知飄悠國。”

“開玩笑,我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收集情報,連這點事都不知道,那簡直是……”

“沒有婚禮。”她平靜地說。

“你說什麽?”他挖挖耳朵,生怕自己聽錯了。

“我說不會有婚禮的。”

“為什麽?”

“和國王的理由一樣。”

“你真傻。”令月走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頭,“他真的就這麽放你回來了?”

雯月點點頭,“他恨飄悠國。”

“傻瓜,他若恨咱們,幹嘛還出兵來幫咱們?”他指指營外。

“我不知道。”她也很困惑。

“他知道你是東方龍嗎?”

“不知道。若他知道,一定會第一個殺了我的。”

“不對。”他笑著搖搖頭,“他若知道你是東方龍,第一個想殺的人應該是朱飛才對。”

雯月也笑了,“現在咱們的王可打不過他,所以我得趕快讓他振作起來才行。”

“是啊,你趕快去吧。”

雯月向朱飛的軍帳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令月略略思索,便轉身向營外走去。

雯月來朱飛的軍帳前掀簾入內,帳內只有一根小小的蠟燭在燃燒。朱飛背對著她坐著,地上有他長長的倒影,很孤寂。

她踏入這片孤寂中,在他對面坐下。朱飛看著她,但眼中沒有焦距,他的眼光透邊她看向戰場另一端的另一個女人。

“我回來了。”朱飛對雯月的話沒有任何反應,雯月出不在乎,只徑自繼續說著,“從小你就立志成為一個好國王,讓飄悠國更強大,更富裕,人民生活更安定。而我則以你的一言一行為典範,尊敬你、仰慕你,在我的心裏你是一個榜樣,是個賢者。我努力使自己變強,使自己有資格站在你的身旁。我在戰場上沖鋒陷陣,出訪各國,你以為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是為你!為你——飄悠國的朱飛國王!我們不是曾發過誓嗎?不論發生什麽事,都要以國家的利益為重,所以我離開我的愛,回到這裏,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將要打破我們誓言的人竟然是你——飄悠國的王!你看看你這副潦倒的樣子,你對得起我,對得起霽月、令月、麝月,對得起全國的百姓嗎?!……”

“夠了!”朱飛怒吼。

雯月松了一口氣,他總算說話了。“不夠!”雯月出吼回去,“你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將自己的私欲放在了首位,而將國家的利益拋之腦後,你……”

“好了!不要再說了。”他扣住她的雙肩,緊盯著她的雙眼,“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霽月,對不起令月,對不起麝月,對不起飄悠國所有的人!可是,我又能怎麽做?我愛她啊。”他哀傷的將頭靠在她的肩上。

“你對她的愛很可能會使飄悠國成百上千個家庭妻離子散,你又於心何忍?”

“我不想和她的國家作戰啊!”

“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麽要離開你?

肩上的頭顱沒有反應。

“她離開你是為了不讓你顧及她的存在而退卻。這是一場保衛戰,我們只能贏,若輸了……我們輸不起。她的用心你應該明白的,二哥。”她拍拍他的背。

“是的,我明白,小妹。”他緊緊地擁抱她。

她也用力地回擁他,“睡吧,好好的睡一覺,等你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過去的。”雯月輕輕地說,慢慢地催眠朱飛。

朱飛閉上雙眼,很快的便沈沈地睡去了。

“唰”的一聲,帳簾被一人掀開。

“你在幹什麽!?”熟悉的聲音讓雯月一震。

她擡起頭,看到站在帳門前的藍曜正死盯著她。雯月心中雖是一驚,但並不形於色。她輕輕地將熟睡了的朱飛放在毛毯上,為他蓋好。她站起來,“我們換個地方說。”說著就走出了軍帳。

“婊子!”剛走出帳門雯月就聽到藍曜的辱罵。

“你說什麽?”無視藍曜的怒火,雯月也冷下臉來。

“我說你是個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婊子!”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雯月既氣憤,又悲傷,顫顫地摘下面具。

“為什麽不可以這麽說你!若你不婊子,又怎會見一個上一個,若你不是水性楊花,又怎會剛離開我的懷抱,就又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難不成你真的是饑渴難耐用!?”剛才北方虎到他的帳中將雯月真實身份一一告知了他,他十分的憤怒,沒想到她又騙了他。氣懣地要找她質問,卻撞上她與朱飛相擁的場面,頓時怒火、妒火一起燃上心頭,令他口不擇言。只想羞辱她、懲罰她。

“啪!”雯月舉手給了他一巴掌。

“你敢打我?”藍曜摸著火熱的左頰,怒瞪她,“你知不知道你是明旌國的未來王妃?自己做錯事還不知回改!你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尊敬的藍曜國王,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應該知道當初不是我要求要嫁給你的,而是你自己要求我嫁給你的。你手上的那枚從我這裏強行拿走的龍形金戒就是最好的證據。”雯月嘲弄地一笑。

藍曜辱人不成反被辱,惱羞成怒,拔下手上的龍形金戒扔向雯月。“你以為我稀罕嗎?世上有的是女人任我挑選,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

戒指從雯月臉側飛過,在她臉頰上劃出一道傷口,鮮紅的血液在她白晰的臉上顯得觸目驚心。

雯月收斂氣勢,拾起掉在地上的金戒,戴在左手中指上,“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朱飛國王是清清白白的,如果你需要更詳細的解釋,等我回來,我會對你說的。”說完她轉身離開,空留藍曜在原地站了良久。

雯月趁夜色,駕馬來到火烈國的軍營,報了名號,要見火烈國的國王——墨魈。

此時,墨魈正在俯案研究作戰方案。一個哨兵進入他的軍帳稟報道:“王外面有一個人聲稱是飄悠國的東方將軍,請求見您。”

墨魈暗忖來者的目的,道:“讓他進來。”

“是。”哨兵通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個身披黑色帶帽披風的人走進來。“東方龍,見過國王陛下。”

聽到那人銀鈴般的嗓音,墨魈先是一楞。他攢緊眉峰問道:“你真的是飄悠國的東方將軍——東方龍?”

“是的,陛下。”雯月答得爽快。

“你用什麽證明?”墨魈還是稍帶懷疑。

雯月遲疑了一下,便解下披風,露出戴著金色面具的臉龐,和一身水藍色的獨特軍服。“龍只能用這面具和軍服證明,若國王陛下還是不相信,那龍出沒有辦法。”

墨魈曾聽說過飄悠國的四位將軍都戴著面具,從不輕易以真面目示人,且都穿著各自喜歡的顏色的特制軍裝。那面具和軍裝都是由飄悠國國王——朱飛派人為他們特制的,如今這世上已沒有人可以制出一模一樣的黃金面具來了。

“如此看來,我是不得不相信你了。”墨魈這次細細地觀察面前的東方龍。細白的皮膚,艷紅的櫻唇,再加上剛才黃鶯出谷般的清脆嗓音,“他”分明是個女人嘛。“你是女人?”墨魈險些尖叫。

看著墨魈驚奇及不信的表情,雯月很想笑,但終是忍住了,“這有什麽不對的嗎?國王陛下?”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墨魈搖頭,連連稱奇。

“這很意外嗎?”

“確實有點讓人措手不及。”墨魈笑道:“傳聞飄悠國的四大將軍各懷絕技,都有是卓爾不凡的人。南方將軍

——南方豹,醫術超群;北方將軍——北方虎,善於情報收集;西方將軍——西方獅,僥勇善戰;東方將軍——東方龍,則善於謀略,且前不久,東方龍又使得飄悠國東方邊境上的諸多國家紛紛投於飄悠國,如今讓我突然接受東方龍是個女人的事實,確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雯月也輕笑道:“沒想到火烈國國王您的消息如此靈通。只不過國王陛下您是那種重男輕女的君王嗎?”

“哈哈哈……你願不願意投誠於我?我定將厚待於你。”墨魈很是欣賞她。

雯月笑著搖搖頭,“恐怕不行,龍曾發誓,終生只輔佐朱飛國王,絕不再侍二主。”

“你是一個忠實的臣子。”

“謝謝。”雯月瞥見墨魈桌上的地圖,道:“國王陛下,不將這地圖收起來嗎?也許我是來做奸細的喔。”雯月指指他的桌面。

“你會嗎?”墨魈單手支頭,斜瞄她,輕松帶笑地說。他喜歡眼前這個東方龍,雖然無法看到她的面容,但他喜歡和她說話,很自然。

雯月只是淺淺地笑笑,沒有說話。

“坐下談吧。”墨魈誇張地揉揉後頸,表示自己不想和站著的她講話。他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有這麽輕松自在地和別人講話了,想不到今天面對自己的敵人,他竟然可以如此。

雯月撿了離墨魈最遠的椅子坐下,意在避免偷窺軍情的嫌疑。

墨魈對她這謹慎的動作滿意地點點頭,很少有軍人會像她這般註意細節問題。“說說正事吧。你是來投誠的,還是來投降的?”

“龍剛才已經說過,今生絕不侍二主,當然不是來投誠的,至於投降——”雯月笑著看他,搖搖頭,“自是也不會。仗還沒有開始打,誰勝誰負還下不了定論,況且國王陛下應該知道了,明旌國的國王已率部來支援我國,所以勝算您未畢有我們多。”

“你是來挑釁的?”墨魈微瞇雙眼。

“不,我今次夜訪國王陛下只是想勸您放棄開戰,這樣於您於我們都有好處。若您執意要打,我國也會奉陪到底,但這樣百害而無一利。”

“噢?說來聽聽。”

“百姓因戰爭帶來的災難就不提了。說說陛下的王妹吧。如果您的消息真的是很靈通的話,那令妹和朱飛國王即將大婚的事,您應該知道了吧?”

墨魈點點頭。

雯月接著說:“那為何既已知曉,還要攻打我國?”

墨魈沈默不語,只是盯著她。

“您要攻打我國,無非是因為火烈國不若飄悠國殷富。但若在戰爭中你傷了我王,那令妹將恨您一生,而若我王傷了您,她將怨我王一世,佳偶終成怨偶。為此,如今我王十分猶豫。龍知國王陛下愛妹心切,定不會願她悲傷,所以希望國王陛下停止戰爭。”

墨魈想到一向活潑、開朗的妹妹自回國後一直郁郁寡歡,想來妹妹是真的愛上那朱飛了。墨魈有些動搖了,他道:“若我停止這場戰爭,對我火烈國有什麽好處?”

雯月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他的動搖,她笑了,“若國王陛下願停止戰爭,且與我國結盟,那東方龍保證火烈國將得到的不只是在經濟上的幫助,而且我還可以請靜湖國的白漩國王派水力專家到火烈國到勘探水源。”火烈國是個沙漠國家,水在火烈國意謂的就是生命。“不知國王陛下意下如何?”

“如此說來,我同意了。”墨魈站起來。

雯月出隨著站起來,兩人對視。過了一會兒,又一起笑了出來。

“既然如此,希望明日可以看到您明確的表示。再見了,火烈國的墨魈國王。”說完,雯月披上披風,轉身就要走。

“等等,”墨魈喚住她,“我可以看看你的真面目嗎?”他對這個奇怪的女孩充滿好奇。

雯月回首笑了笑,“現在還不行,等您真正成為飄悠國的朋友時,您會看到的。”不等墨魈再次開口,她便快步離開了。

墨魈楞了一會兒,坐下看著桌上的地圖,隨手將它扔置一旁,拿出一張紙,提起筆……

雯月回到西方邊境,並沒有直接回她的軍帳,而是來到藍曜的金色軍帳前。

“霍莫夫。”雯月輕叫守在帳前的霍莫夫。

“誰?”霍莫夫握緊佩刀,盯著眼前這個披著長長的黑色披風的人。

“是我。”雯月撥下頭上的帽子,摘下面具。

“雯月小姐?”霍莫夫很驚訝在此地見到她。

“藍曜呢?”雯月不在意他的驚訝。

“王他……”霍莫夫不知該如何說才是好。

“我要見他。”說著她就要掀簾進帳。

“等一下,雯月小姐。”霍莫夫擋在帳門前。

“怎麽了?”雯月困惑地看他。

“呃……我……王……他……”他的舌頭有點發僵,不知該如何啟口。

可是不待他開口,從帳內傳出的女人的激情的吶喊就將一切都說明了。

雯月先是愕然,後是不信,最後她低下頭苦笑著接受事實。

“雯月小姐,你沒事吧?”霍莫夫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雯月擡頭看到一臉緊張的霍莫夫,她扯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微笑,“真的,我沒事,真的沒事。”

霍莫夫本來想安慰她幾句,但雯月一生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同情。於是,她揮揮手,轉身離開。

霍莫夫看著雯月纖細的背影,心中直為她叫屈。

雯月踉踉蹌蹌地回到自己的軍帳,一進帳她淡然的面具就崩潰了。淚水不爭氣地湧出她的眼眶,她捂住嘴,仍然倔強地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跌坐在地上,摸著滿臉的淚水,她笑了,輕聲地自言自語道:“為什麽哭呢?在離開明旌國的那一刻起,不就放棄了嗎?如今為何還哭得如此?”

突然心臟一陣絞痛難奈,她右手撫胸,左手撐在地上,接著淚珠跟著一滴滴地掉在地上。

看到左手無名指上的拉芙神戒,她又笑了,“真是諷刺,如今心已經碎了,可卻仍放不下對他的愛。哈哈,哈哈哈……”她狂笑,淚水出跟著更加肆虐地流出。

驟然她停止了笑聲,止住了淚水,沒有任何表情。她站起來,走到桌前坐下,舉筆給靜湖國的白漩國王寫了一封信,隨後走到帳外,用銀哨喚來昊,讓它將信帶與白漩。看著昊沒入漆黑的夜空,她將目光轉向朱飛的紅帳,心裏喃道:“二哥,我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願你可以得到真愛。

她回到帳中,躺在床上,嘴角掀起一個弧度。只要睡著了,在夢中就沒有人會傷害我了,心也不會碎了,睡吧睡吧。

她安逸地睡去了。

第二天,火烈國的墨璃公主帶著墨魈國王的議和書來了,朱飛的戀情總算苦盡甘來,眾人都為他們祝福。這一天雯月沒有出現,眾人以為她累了,因此沒有人去打擾她。

第三天,火烈國的議和使者來了,戰爭停止了,眾人雀躍不已。這天雯月仍是沒有出現,眾人開始感到有點不對勁,但由於雯月一向自立慣了,眾人以為她會照顧好自己的,於是便沒有人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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