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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剪掉命根子 首發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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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氣的原地跳腳, 沖到楊樹面前一把抓住他衣領。

“我可是今天才回來!為錢騙人不虧不虧心。”

楊樹扯著他的手,想要拉開距離。

“我可不是為錢,當時咱們生產隊那麽多人都看見過, 是戴鬼面具那人撞的隊長媳婦, 不是你還能是誰。”

“你還說!”老五擡起手。

“老五。”江錚涼涼的聲音傳來。

老五當場撒開楊樹轉回身,慌裏慌張的解釋:“哥, 真不是我。”

江錚看向楊樹:“舉報, 要講證據。”

“有!我晚飯的時候偷偷看到他在家裏藏鬼面具,現在去找肯定還能找到。”

“你!”老五氣急敗壞,擡起腳就要踢在楊樹身上。

樹根趕忙伸手把人給抱住:“你冷靜點!別到時候人家說你心虛要動手打人。”

如今樹根力氣賊大,老五蹦跶加下死活沒掰開他的手,只能紅著雙眼瞪向楊樹。

“孫子, 今天這事結束, 咱們沒完。”

江錚站在原地沒動,他看向樹根。

“你跟楊樹走一趟, 去把面具找出來。”

他知道老五之前祖上是唱戲的, 家裏留的面具都是大花臉,各種各樣的都有。

樹根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江錚看著他手裏拿著被燒一半的面具, 走到面前。

“哥, 這是楊樹在過鍋灰底下找的,應該是燒一半掉鍋灰裏面, 沒燒全。”

楊樹得意的沖老五擡擡下巴:“你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面具。”

老五掃一眼,家裏面收的面具什麽樣,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我的,可這黑臉早就丟了。”

“東西是在你家裏面找到, 你跟我弄丟,誰信。”

“你……”老五氣壞了。

聽到動靜就來的老支書見此,主動開口。

“江錚,今天這事我們大家都有看到,是故意往人身上撞,既然抓到人,生產隊讓你來做決定,怎麽罰他。”

江錚看過來,眼底閃過譏諷。

老楊瞧見老臉一紅,說到底會出這事,都是因為當時江錚去地裏,不然小夫妻倆早就去到縣城,也不會發生這事。

他理虧,如今退一步,讓江錚洩些氣。

老五瞪圓眼睛盯著老楊:“什麽意思,這就給我頂罪!我他娘說多少遍不是我!是,我愛碎嘴,背後說過嫂子壞話,那就是當時過過嘴癮,我連哥都說過,可說完就過,哪至於就讓我害他們一家子。”

“說再說,你沒證據。”楊樹一句話直接給堵回去。

樹根見老五越說越沒譜,站一邊拉著他。

“哥,我也覺得不是老五,咱們半大小子就長在一起,都知道對方為人,老五是嘴臭,可心不壞。”

樹根控制住老五,單手舉了舉面具。

“我也是晚飯後才見到老五回來,當時問還說在外面吃過,家裏面根本不能燒火,上哪燒面具去。”

江錚按耐住情緒,攥著鋤頭的手緊了松,不斷活動。

“老五,你什麽時候跟我大哥分開的。”

老五眼前一亮:“在縣城吃完飯!對!魏大哥可以給我作證!”

他興奮地一拍腦袋,立馬推開樹根:“你撒手,我現在就去找魏大哥來,怎麽就把這麽個人給忘掉。”

“我在這。”

魏紅兵陰沈著一張臉,一步步走到江錚面前,擡起手就沖他狠狠打一拳。

江錚不閃不避,硬生生挨一拳頭,踉蹌地摔倒在地。

“快住手!”老五跟樹根距離最近,趕忙一個扶人,一個攔人。

邊上站著回過神的,也幫忙勸著。

魏紅兵打完就收手,冷眼看向江錚:“你答應我好好照顧我妹,就這麽照顧的。”

他才剛回來家,就被鄰居告知,叔叔著急忙慌去縣衛生院,說是紅旗出事。

緊趕慢趕去到衛生院,得知已經平安,才松下一口氣。

來也是怕江錚沖動,只是見到人,就壓不住心底的火。

樹根趕忙勸:“這也不怪哥,對方故意沖著嫂子來的。”

“我沒事。”江錚拍拍樹根。

魏紅兵沖他伸出手:“找出誰幹的沒?”

江錚重新站起來,顧不得一身灰就看向老五。

“有人指認是老五。”

“不可能。”魏紅兵側目:“老五一直跟我在一起。”

他聽嬸嬸說過出事的時間,是昨天上午。

“昨天上午老五跟我還在火車上,我們下午才到地方。”

老五整個人支棱起來:“對!魏大哥可以作證。”

江錚看向楊樹:“你還有什麽想說。”

“我……我就認出那面具,沒想太多。”楊樹被幾個人盯著,心裏有點害怕。

老楊瞧見,趕忙上前。

“江錚,我兒子也是是好心,沒想到會冤枉老五。”他伸手扯過來人:“還不趕緊跟老五道歉。”

“對不起。”楊樹當即開口。

老五聽到心裏一點都不舒服,不著急後,整個人腦子清明下來,開始反問。

“我也好奇,當時那麽多人,怎麽就你記住這面具長什麽樣子!”

“當時從地裏離開,我走在最前頭,看得清楚。”

江錚瞇起雙眼:“我帶頭走的最近,當時還在看我媳婦,我都只記住面具是黑的,你怎麽能那麽快分辨出來是什麽?”

“我……”

“隊長!我弟弟也記得。”

楊彩雲拉著個十一歲的小男孩走出來。

他們父母瞧見,立馬湊過來:“你們大晚上不睡覺,瞎湊什麽熱鬧,快回去。”

“讓她說。”

江錚掄起鋤頭砸在楊彩雲父母腳前,封住他們朝前走的路。

“你把話說清楚。”

昏黃的煤油燈下,楊彩雲被那漆黑的雙眼給嚇得渾身一激靈。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弟弟說下午看到過那鬼面具。”

江錚目光向下轉移,落在她弟弟身上。

楊嚴康壯的跟小牛犢似,十一歲就跟楊彩雲差不多高。

楊彩雲扶著弟弟肩膀:“康康,你把看到的都說出來。”

“我晌午吃完飯,出來的玩的時候看到他□□進五大哥家裏。”

之前五裏新增加的房子,都是在主道兩邊屋子的背後,跟小作坊並排。

老五家算大隊中心的位置,楊彩雲家就在背後。

江錚順著楊嚴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神更冷。

“然後呢。”

“他□□的時候黑面具從褲腰上掉下來,就是上次我在五大哥家裏想要,他沒給的大花臉。”

“你這孩子怎麽亂說話,肯定認錯人。”楊樹藏到父親背後,眼神飄忽。

老楊看著指來的手指,整個人心寒的厲害,面上強撐著假笑。

“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

只是等到對上江錚冷冰冰的眼神,整個人就像在寒冬臘月裏,渾身發涼。

“楊樹,是男人就站出來,怪不得剛剛跳腳想誣賴我,是著急把你自己幹的事情推到我身上吧!”

“沒有,我跟魏紅旗更沒仇,我為什麽要這麽幹。”楊樹堅決不認。

“才不是,我在生產隊裏有聽到你背後說小魏姐姐壞話,你一直記恨她把你從大隊資助學習的名單上刪掉。”楊彩雲補充。

“去!死丫頭別亂說話,我是那麽小氣的人。”

江錚深呼吸:“我剛剛沒給老五定死罪,我現在也不給你定死罪。”

他多問楊嚴康一句:“還有其他人看見楊樹爬墻嗎?”

“有,我當時跟二虎子,狗娃玩彈弓學打鳥,當時都有看見。”

“二虎子跟狗娃是誰家孩子?”江錚擡頭掃一圈。

孩子父母什麽都不知道,這會站出來都有點慌。

“要麻煩,你們把孩子帶過來,當著大家夥的面問問。”

“這都睡了……”

“你們但凡想以後每天都能睡好,就現在把孩子叫來。”江錚冷臉盯著他們幾個。

老楊借此機會站出來。

“江錚,我們都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可你不能拿這個來威脅大家。”

“你閉嘴。”江錚繃緊下巴,直接打斷老楊的話。

“地裏種糧食這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因為這事,才害我媳婦現在早產,我現在都覺得,是你們父子倆串通好的。”

圍觀的人都懵起來。

“啥?要種糧食。”

“不知道,之前也沒聽說啊。”

楊光楞住:“隊長你不知道?支書開會說的時候,講跟你商量過。”

畢竟改種植物不是小事情,是需要生產隊幹部舉手表決的。

當時會上支持的人就一半一半,最後是老支書拿江錚出來舉例,才最終通過。

江錚譏笑出聲:“這就要問你支書幾個意思。”

“哥,孩子來了。”

剛剛那兩家孩子的父母,樹根趁著江錚跟老支書對峙時,去把孩子領過來。

睡得迷迷糊糊的二虎子跟狗娃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江錚暫時放下老支書這事,盯著孩子問。

“見沒見過這面具。”

“有見過。”

“當時誰拿的。”

“楊樹,他拿這爬墻笨得很,從身上掉下來好幾次。”

……

現場安靜有好幾秒。

江錚活動著拳頭:“把孩子送回家吧。”

老五看得出他一直壓著火,立馬擋在孩子面前,把人朝外帶。

老楊察覺到不對勁,伸手要想攔人。

“江錚,這事肯定還有哪有誤會。”

“樹根,老支書年紀大,把他帶一邊去。”

“江錚!”老支書攥緊他衣裳不放手:“是我,是我讓他幹的,你要是想幹什麽,只管沖著我來。”

周邊七七八八的聲音傳來。

“沒想到真是老支書幹的,為啥呀!”

“我也搞不明白,明明咱們能有現在的日子都是靠隊長。”

“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我算是看明白支書是個什麽人。”

一道道議論聲聽得老支書血氣翻湧,手卻還是死死抓住。

“江錚!”

“爹,你才是咱們五裏大隊的支書,第一把手,憑什麽啥事情都要聽他江錚的。”

邊上有人聽不下去。

“楊樹你可太沒良心,你爹這支書的位置怎麽來的難道你不知道?是江錚讓給你爹。”

“呸,別說這麽好聽,就他想當官還不願意管麻煩事,才把我爹推上來。”

楊樹雙眼通紅地盯著江錚:“你們自己想想,生產隊什麽事情不是我爹幹,他江錚幹的什麽,成天想著賺錢,房子在縣城買了一套又一套,集市上做生意都跟咱們是分開,也就你們天天巴巴的念著。”

“你在說什麽!你別是染上瘋病。”

老楊也沒想到兒子會這麽說,嚇得他趕緊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讓他別說。

“我現在腦子最清楚,人家生產隊長都滿心帶人悶頭幹,他江錚怎麽就這麽特殊,非跟別人不一樣。”

“老楊,原來你們一家子都是這麽想的!”楊枝爹忍不住出聲:“這話說出來可就沒良心。”

邊上跟老楊平輩的老頭也忍不住。

“隊長可從來沒忘記過我們,你出去只管問其他生產隊,誰不羨慕咱們五裏的副業,其他生產隊就是想去都沒辦法。”

“那我爹呢!就活該累死累活什麽都做不了主?”

“誰說的,我們可從來沒反駁過老支書的話。”

“是,可你們更聽江錚的話。”楊樹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全都說出來。

“大隊幹部開個會,你媳婦一個女人非要蹭著來作妖。”

“生產隊資助人,就她為別人著想,非要加幾個女人。”

“我爹要改種糧食,好說歹說都不行,他真是五裏的支書!還是你江家雇的長工。”

啪。

清脆的響聲打斷楊樹所說。

楊樹歪著頭,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顫抖著手掌,慢慢覆蓋在臉上,看向打他的父親。

“你打我?”

“我就是要打醒你。”老楊一張老臉通紅:“這些都不是你害人的理由,江錚媳婦肚子那麽大,你就沒想過這一撞,她會沒命!”

“那也是江錚命硬,活該死老婆。”

“你!”

“畜生,我聽不下去。”

邊上有人拎著拐杖砸在陽光身上。

“今天我就替你爹好好教訓教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激動的圍觀群眾一個個代替江錚沖上去,這個踢一腳,那個補一拳。

老楊想攔,可想到他說的話,狠心扭開頭,重新來到江錚面前,膝蓋一彎就要跪下。

江錚冷眼看著:“你這是故意折我壽?”

“江錚,我求求你,放他一條生路,你能站在這,媳婦孩子肯定沒事,就請你行行好,饒過他。”

“嗤。”江錚掀起嘴角,看都沒看老楊。

魏紅兵皺起眉頭:“你打算放過他?”

“不放。”

“算我求你。”老楊雙手緊抓著江錚。

江錚低頭,一根根手指頭掰開,甩開老楊。

“你放心,我不動他,當大隊長這幾年,什麽事能幹,什麽事不能幹,我心裏門清,真打了他,沒準你們反咬我一口,把我告上縣城公社,那我有理也變成沒理。”

他借這個機會,也讓其他人住手。

人群散開,楊樹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

江錚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眼中滿是鄙夷。

“你這麽大膽子,是不是仗著你爹是支書,壓在我頭上。”

楊樹渾身都在疼,根本聽不清楚江錚在說什麽。

江錚側目:“支書,咱們這幾年合作還是挺愉快,可你現在年紀大腦子開始拎不清,今天晚上把退休申請寫好,明天我們去公社。”

這句話楊樹聽清楚,立馬從地上彈起來。

“不行!”

“小子,今天教你個乖,行不行,有本事的人說了算。”

江錚蹲在楊樹面前,手輕拍在他臉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補充。

“你現在該好好想想,怎麽保命。”

……

陰森的語氣鉆進楊樹耳朵裏,瞬間雙手扶著地面往後蹭。

“你要殺我!他想要我的命,你們聽。”

楊枝爹站出來:“我看你還是沒被打醒,我們從頭到尾都看著呢,隊長都沒動過你一根手指頭。”

“不是,他剛剛說的……”

江錚冷眼看著他,像是在看耍猴戲的。

“支書,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好。”

老楊答應下來,像是散去整個人的精氣神。

“我明天跟你去公社,只要你答應不再追究楊樹。”

“我沒在跟你商量。”江錚扭頭:“楊光,你今天看著支書家,別讓楊樹跑掉。”

楊光心情覆雜地點頭:“好。”

“其他人散了,今天晚上耽誤你們睡覺。”

人群裏,齊桑總算找到機會。

“隊長,你媳婦怎麽樣?”

“生了,大人孩子都平安。”

立刻有人報喜。

“生了好,還好沒事,生的是男孩女孩?”

“?”

江錚瞇著眼睛努力回想,男孩還是女孩?

魏紅兵站在一邊提醒。

“是個女孩。”

女孩?

江錚陰沈一天的臉色總算柔和一點。

“女孩好。”

“江錚,你看老天爺都看不過你霸道,要讓你斷子絕孫。”

魏紅兵氣的一腳踹上去:“閉嘴!”

江錚看過來,就是楊樹正嘻嘻哈哈的笑。

邊上有人趕緊上前把問這話的拽走,打圓場。

“行了,這個點趕緊回去,睡不了多久就要醒過來。”

這事可不能摻和。

江老爺子有多念孫子,大家都知道。

這一撞把孫子給撞成孫女,老爺子肯定要炸。

瞬間,七七八八的人散開。

夜慢慢恢覆安靜。

老五跟樹根走上前。

“哥,我們送你回縣城去。”

樹根剛剛就瞧見江錚走路不對勁,加上今天一直站在那很少動,就猜肯定有受傷。

他都聽說,嫂子出事前,他正跟支書帶的人打架呢。

這會放他一個人,有點不放心。

“你們回去吧,我大哥在呢。”

樹根看一眼魏紅兵:“那我們就先回去,等明天讓我媳婦去衛生院幫忙。”

“恩,回吧。”

江錚目送兩人離開,忽略掉老楊父子,叮囑楊光。

“今天辛苦你,明天就把人送去公社。”

魏紅兵跟在江錚身後朝江家走,心裏憋著氣。

一進家門發現燈光還亮著。

江老爺子瞧見兩個人回來,立馬迎上來。

“怎麽樣!我孫子有沒有事。”

“母女平安。”江錚是沖著奶奶說的。

徐老太聽到這,整個人才松下一口氣。

“我聽說親家救小柴也傷到腰,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縣城,照顧她們。”

“小柴在呢。”

“我懂醫,幫忙別讓親家落下病根。”

江老爺子覺得不對勁:“不應該是母子平安。”

他心裏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是女兒。”江錚狠心扼殺。

“哎呦,我的孫子沒了。”江老爺子哭天喊地,整個人悲傷到不行。

徐老太見魏紅兵還在,覺得沒臉。

“老大,兒子女兒都一樣,你知道嗎?”

“我知道,奶奶,咱們家剪刀在哪裏。”

“廚房,你要幹嘛?”

“剪指甲。”

“???”

……

“你要幹嘛去?”

魏紅兵追出門,叫住江錚。

江錚立馬把手中剪刀貼著褲腿藏起來,輕松搖頭:“去撒尿。”

“我看見了。”

“大哥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別兜彎子,你拿著見到是想要去找楊樹索命?”

江錚見被發現,攥緊見到的那只手松了松。

“不,我媳婦女兒還在衛生院等著我,我沒那麽傻把自己的命賠進去。”

“那就告訴我。”

“……”

“你不說,我就跟你一起去。”

江錚內心一番糾結:“我……”

“只要你沒事,我不管你幹什麽,有需要幫忙就說一聲。”

“不用。”

魏紅兵點點頭:“我那我回去。”

江錚見他當真回去,頭也不回地朝下走。

漆黑的天空中,見不得半點光。

月亮都不知道被哪一朵烏雲給遮擋住。

江錚背靠在墻壁上,不斷摸著剪刀的形狀,一下一下。

“爸,你趕緊回去吧,萬一一會楊光醒過來,你還能幫我攔攔。”

“人已經敲暈,你就別管那麽多,給,這是臨時寫的介紹信。”

“多長時間?”

“一周。”

“這麽短?”

“差不多了,等江錚消消氣你再回來。”

“爸,要我說你就該立起來。”

“夠了,今天這事本身就是你不對,換做是我也氣,趕緊走。”

“行行行,我走,壞人是我,你們都是大好人。”

江錚站在陰影裏,聽到越走越近的腳步聲經過。

他悄無聲息地跟上去,直到等楊樹走出五裏正式走上大道。

江錚加快腳步,抽下褲腰帶勒在楊樹脖子上。

“誰……呃!”

楊樹瞪圓眼睛,想要扯掉脖子上的繩子,缺氧期間被人拉著撞在什麽東西上。

江錚把人綁在樹上,打個死結。

“你是誰!”江錚摸到身後是棵樹,讓脖子緊緊貼著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下一秒,雙腿一涼。

“你要幹嘛!”

“江錚,你是江錚對不對!”

“你放開我……啊!”

江錚快準狠地一剪刀下去,從口袋裏面掏出草木灰灑上去。

見血的剪刀剪斷綁住他脖子的褲腰帶,用腰帶布擦幹凈剪刀上的血液。

“我說過,你該想想怎麽活下去。”

“你要是不出來,我還真找不到機會下手。”

“為什麽要跑呢。”

……

楊光摸著巨疼的後腦,整個人坐起身,不知道身在何處。

等人從地上坐起來,就看到支書在對面坐著,立馬感覺到不對。

他從地上爬起來滿院子找人。

“別找了,人已經離開。”

“支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那是我兒子,我要為他前途著想,他還沒結婚,檔案不能有汙點。”

“你!你真跟隊長說的一樣,是老糊塗,人跑掉能一輩子不回來?隊長可不會因為人跑掉就原諒你。”

“我會按照他說的遞交退休申請,一切都給他。”

“你有的一切,都是人家給你的!”

楊光放下手,不再理會支書,拎著煤油燈,叫上民兵小隊的幾個人,到處去追楊樹。

雖然知道人很可能已經跑沒影,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楊光!在這,人在這。”

楊光雙眼一亮:“趕緊帶回去……”

湊近一看,楊樹臉色唰白,整個人疼暈過去,腿下黑一片。

“呀!”

找到楊樹的男人立馬把摸到的命根子給丟出去,不敢置信地看著現場。

“楊…楊光,他他他……”

楊光驚出後背一身汗,站在原地雙腿只打哆嗦。

一陣冷風吹過來,瞬間頭腦清醒。

“還楞著幹什麽!趕緊找人去把毛腳大夫叫來,看能不能接上。”

……

魏紅旗重新找回意識,就聽到耳邊到處都是亂亂的聲音。

慢慢睜開眼睛,入目就看到雪白一片。

“姐!你總算醒過來,你餓不餓,渴不渴。”小柴坐在床邊不斷詢問。

“我……”嘶啞的聲音一出,魏紅旗都被自己給嚇到,喉嚨幹到咽口水都疼。

“你等會。”

小柴站起身倒杯水,跟冷水兌溫,端著茶缸子捏起小勺一點點餵。

魏紅旗吞下好幾口,整個人才算活過來。

清醒後想到混睡前的最後一幕,立馬左右查看。

“小柴,孩子呢?”

魏紅旗強撐著身子坐起來,小柴嚇一跳,立馬把人給按下。

“別激動,孩子還在觀察,剛剛我去問過醫生,說是二十四小時之內沒事,就會抱過來,姐,是個小女孩。”小柴樂著說,仿佛見證什麽奇跡。

“她沒哭。”

魏紅旗到現在都還記,出生到抱走,孩子都沒哭一聲。

奶奶說過,孩子出聲哭才能確定沒被羊水噎到,呼吸道才是順暢的。

“孩子在哪,我要去看看。”

“你能行嗎?”

“我可以。”

身上還在疼,胸也脹脹的,這些她都能忍。

小柴沒辦法,只能扶著她一點點朝外走。

出門就瞧見江錚站在門口,身上沾著血,被嚇一跳。

“你受傷了?在哪。”魏紅旗有點緊張。

“我沒事,是別人的。”

江錚身後,老五、樹根、楊光、毛腳大夫幾個都在。

“嫂子,看到你沒事真好。”

“這血是楊樹的,就是他撞的你。”

“哥打算把人交給公社的,誰知道這孫子半夜逃跑,被人……”

江錚回頭瞪一眼七嘴八舌的他們。

“看也看了,都回去,樹根,你集市出攤已經晚掉,楊光,副隊最近也沒什麽心思,你帶著生產隊大家把播種的事情訂好,書記剛剛的話你也聽到,五裏的任務,就是種植藥材。”

“好。”

收到叮囑的人離開,剩下老五一個。

“那我呢?”

“你愛幹嘛幹嘛。”

江錚不理他,從小柴手裏面接過來媳婦。

“你這是要去哪。”

“我想去看看孩子,江錚,我怕她有事,她沒哭。”

魏紅旗心裏就記掛著這一點,心慌的厲害。

“我帶你去。”

老五看著人離開,這才看向小柴,感覺好尷尬,抓著後腦勺就追上去。

“哥,我也看看我大侄女。”

……

隔著玻璃,魏紅旗第一次見到女兒。

沒記憶中那麽紅,還依舊皺巴巴的躺在那。

胎發都沒長出來,攥緊的手還沒有指甲,跟小貓一樣丁丁點大。

像是感知到父母在邊上,腦袋歪過來,小嘴啊啊啊的不知道在叫什麽。

魏紅旗聽到,整個人還有點不知所措。

“她好好的。”

“恩,看起來很健康。”江錚扶著媳婦,看著女兒也覺得奇怪。

這孩子像誰啊。

他跟媳婦都不醜呀。

老五實話實說:“哥,這孩子是不是抱錯的,怎麽醜成這樣。”

“說誰呢。”魏紅旗一個眼刀甩過去:“奶奶說過,小孩子剛生出來都不好看,過幾天就好。”

“我這不是不知道……”老五心虛地縮起脖子,閉上嘴巴。

江錚踹他一腳:“閑著沒事幫樹根去看集市。”

“哦。”

魏紅旗瞬間感覺到耳邊一陣安靜。

餘光看到護士,趕緊拉住一陣詢問。

她這才知道,也有孩子出生不哭,就像她女兒,愛笑。

徐老太是下午來到的。

瞧見魏紅旗平安,心情也開心不少。

“我給你檢查檢查。”

徐老太摸摸脈痹,沒一會才回頭看向江錚。

“你媳婦之前受到驚嚇又早產,身體虛,後面可能會經常堵奶,孩子小餓不得,你去看看誰家有要下崽的羊,以後擠羊奶餵孩子。”

“這能行嗎?”

老五走一圈回來,倒是知道不少東西。

“奶奶,不用這麻煩,人家市裏面副食品店有賣奶粉的,就是專門給沒奶的人餵孩子的。”

“那我到時候看看。”江錚把這事給記在心裏。

“恩,順便問問什麽時候能出院,家裏面屋子收拾好沒,還有親家。”

“準備好了,小孩床大哥早抽空打好,都晾好久味道。”

“我也留下來,我記得廚屋邊上還有間空屋,你也收拾收拾,西間就給請假住,來衛生院檢查也方便。”

“那屋是放東西的。”

“你收拾收拾不就好,放張床就行,我反正就臨時住住。”

等老大媳婦出月子,等親家能再起坐。

“媳婦,那我回家一趟。”

江錚直接跑去找高橋,詢問奶粉的事情。

這才知道因為價錢高,安縣沒人要才沒上,他一口氣定下好幾罐,才回家收拾床。

……

衛生院裏。

魏紅旗站在奶奶身後,見她手從嬸嬸背上收回來,才緊張詢問。

“怎麽樣?不會留什麽後遺癥吧。”

“你這孩子怎麽凈自己嚇自己。”李蘭菊打岔。

魏紅旗見嬸嬸趴在那,怎麽看都不方便,心裏難受。

徐老太及時出聲:“沒事,醫生處理的很好,覆位養一段時間就好,咱們買的跌打藥膏就能用。”

“那就好。”魏紅旗這才松下一口氣,才提讓嬸嬸留下的事情。

“紅兵回來,我就直接讓他接我回家就好。”

“哥哥自己都粗心,你就留下來,跟小柴住。”

魏紅旗當即拍板:“就這麽定。”

徐老太讓李蘭菊安心休息,跟魏紅旗重新回隔壁病房。

“奶奶,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

“老大有沒有跟你說老支書的事情。”

“是楊樹嗎?”

“不是。”徐老太搖頭:“我今天來時,聽陽光說,老支書在知道自己兒子出事後就氣昏過去,醒過來就拒絕再交退休申請,如今正大張旗鼓在生產隊找害他兒子的人。”

“活該。”魏紅旗現在回想起來,都能後怕出一身汗。

她女兒本該順順利利十個月才出生,就因為楊樹心思不正,差點害她母女一屍兩命。

“是活該,可現在受傷的人是楊樹,生產隊裏還有不少人在同情他,所以,老支書提出要重新種回糧食,有人應。”

“江錚不是說書記已經發話。”

“這就是我想說的,老支書打算先斬後奏,或許也抱著要惡心老大的意思。”

“江錚沒說。”

“老大不說是對的,你現在還在坐月子,確實不應該勞神,我只是想讓你勸勸老大,你們兩個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大好的局面可別被人撿漏。”

徐老太還是了解自己孫子的,如今滿心思肯定都在媳婦身上,生產隊裏的事情沒那麽上心。

“奶奶,我明白,等江錚回來我就跟他說。”

徐老太到底上了年紀,跑這兩趟,整個人精神就不太足。

江錚回來後,就先把人送回家。

魏紅旗躺在床上,護士正在教她怎麽抱孩子。

“托著頭,對,手這麽橫著,嬰兒身子都軟,可千萬要註意。”

魏紅旗累出一身汗,看著女兒一直沖她笑的。

抱著女兒,魏紅旗回想起奶奶說的話,叫過床邊的小柴。

“你幫我個忙。”

魏紅旗拉著小柴叮囑幾句。

小柴聽懂後,立馬比個手勢。

“我現在就去,保證辦好。”

……

小柴再回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宋文玉慌裏慌張地坐在床邊,上下打量著。

“我明明記得年底才生,好好的怎麽提前這麽早。”

“出了點意外。”魏紅旗有點不好意思:“還麻煩你跑一趟,我實在害怕才請你幫忙。”

“應該的,只不過我手工不怎麽好,做出來醜你可別嫌棄。”

“不妨礙,主要就是圖個意頭,家裏長輩說,小孩子早產受驚,要穿戴有福長輩做的小衣裳才能壓驚,也是蹭蹭大人的福氣。”

“你能想到我,我該開心,有時間要求嗎?我抓抓緊。”

“說是出月子前就都行。”

“還有二十來天。”宋文玉算了算,心裏有個底:“那行,我回去找人教教我。”

她看一圈:“孩子不在?”

“被醫生抱走,早產的孩子,總要多看看。”

“應該的。”

孩子沒見到,連江錚也沒看到,只在床邊見到小柴,還是個小姑娘,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江錚呢,你拼死拼活生完,他人都不在?”

“不怪他,五裏出事,他這幾天都是生產隊、衛生院兩頭跑。”

“五裏這幾年不是發展挺好?”

王海生打算把五裏培養成安縣代表,平時偶爾在家裏面也會念叨兩句,她都有記得。

“這事煩心,讓江錚處理就好,我就不說出來鬧你。”

“你也別太貼心,小心他光顧著生產隊忘掉你。”

“知道。”

魏紅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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