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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她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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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她沒有時間了。

第13遍。

順著長廊跑到大門口的覃蒔氣喘籲籲的拍了盡忠職守站在大門口的小A腦門一巴掌, 小A一如既往的瑟縮後退,覃蒔上氣不接下氣兇巴巴道:“把我的東西拿來。”

小機器人喃喃自語的轉頭去取覃蒔的東西,這頭覃蒔已經撐起了一把花裏胡哨的傘。

晴雨傘。

功能:由晴至雨, 也可由雨致晴。

只可使用一次, 持續時間1小時。

傘面大開,外面該是什麽天色依然是什麽天色。

覃蒔嘖了一聲。

她開始擔心她從攻略系統裏非出來的那堆晴雨傘究竟夠不夠用, 這楊誠究竟嵌套了多少個世界?

還沒等小A滾到面前,覃蒔已經一把奪過小A手裏的包沖了出去。

這個世界也不是真實的世界,她必須盡快找到這個世界的裂縫。

這時候, 就顯出了綁定的學習系統格外雞肋。傷害頻道裏鎖定不了楊誠的位置, 提示無法發出傷害攻擊, 氣到覃蒔頭掉。

0318也很委屈:【怪就怪主系統跟我們失去連接了。】如果不是失去連接,一定不會如此慘烈。

第21遍。

覃蒔直接撲在了小A的腦袋上:“我們來聊一個一毛錢的天,你跟我說說, 你見過我幾次了?”

小A呆呆道:“現在是第二次。”

覃蒔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快去給我拿我的東西。”熱汗直接從下頜滴了下來落在了地上,濺出了一個小小的水花。

覃蒔勻了勻氣:【傘。】

覃蒔已經無力吐槽這些傘的審美問題了,直接撐開來。

依然是令人絕望的天色絲毫未變。

覃蒔:【我嚴重懷疑這把晴雨傘的程序被篡改了。】

0318:【沒有!絕對沒有!我拿出來的我能不知道?再說了, 如果改了的話,為了讓你相信這個投映世界是真實的, 它這天氣得變啊。】

覃蒔:【也對。】她已經體力透支到不太清醒了。

接過小A遞來的包,覃蒔忍不住又拍了小A一巴掌。

0318氣勢洶洶:【你不能對它這樣。】

哦!倒是忘記了, 雖然小A身在敵營,但到底也是0318的同類。

第43遍。

覃蒔連戲弄小A的力氣都沒有了。

撐出一把傘,外頭天色一成不變。

覃蒔:【我只想問,還剩幾把。】

0318:【只有2把了。】

接過小A遞來的包,覃蒔一動不動的盤腿坐在人公司大門口。

不跑了,跑不動了。她得好好想想, 一個還沒有商用的全息映射世界怎麽可以這麽牛B,怎麽能嵌套出這麽多層都不帶塌的?

她端坐不動,站崗人員小A急了:“不可以坐這裏,不可以坐這裏。”

它也沒別的話,翻來覆去就這一句,吵得覃蒔耳朵疼。

無法清凈,耳朵又疼,這環境自然不能心平氣和想問題。

覃蒔抓著包掙紮著爬起來道:“行,不坐這裏。”她一屁股坐在了這三層小樓外頭的道路上。

整片科技園區是政府劃撥的土地,不是楊誠的私產,縱使小A氣到仿生眼一亮一亮,但被覃蒔懟到心虛,它也不好再跑出來趕人。

覃蒔就大喇喇的在大太陽裏盤腿打坐,熱是熱了點,但總還算清凈。

只有2把晴雨傘了,但這映射世界似乎無窮無盡。原先覺得多到不可思議的雞肋產品,現在只覺得不夠用。所以,必須得好好捋捋,究竟還有沒有其他的突破口,想想問題的根源,再想想楊誠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為曾經對楊誠的好印象,再加上全書從未出現過楊誠這個名字,不善以惡意揣測別人的覃蒔才會對他的警惕如此之低。

這事情不止覃蒔發懵,連0318也是懵叉的。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麽楊誠這個全書從頭到尾一次都沒有出現過的名字,看起來卻像是最大的反派?

搞不明白這個人是什麽意思,只好從他的所作所為來揣測他的動機,進而揣測他這個人。

首先,覃蒔需要好好的想想為什麽楊誠想要將她困在映射世界裏。

想要限制一個人的行動,正常來說首先想到的會是禁錮。

楊誠沒有用這個方法,有可能是因為忌憚。

他或許知道覃蒔腦內系統的事情。

然後,碰見楊誠的那個時候,她剛好遇見了時空裂縫。

她當時沒來得及問系統,但現在想來或許又是因為吳珣的名字閃爍了一下。

所以楊誠和吳珣之間是不是存在著什麽關系呢?

按照映射世界裏人物的各種反應以及安排的狗血劇情來看,至少能確定楊誠知道了以下這些事情——覃蒔不屬於這個世界;覃蒔對是否回到自己的世界有所猶豫;覃蒔猶豫的最大原因是陸哲。

但這麽私密的事情,她跟陸哲都沒有攤開聊過,楊誠又是從哪裏知道的呢?

冷靜下來後,覃蒔又開始細細回想起了那出為她特意安排的狗血劇。

她在第一個映射世界裏待了很多天,但一直都沒有特別覺察到那個世界的異常。然而,每一次與陸哲的互動中,覃蒔總能感覺到一點點不對勁。這種不對勁來源於直覺,很難言說出究竟為什麽,但現在脫離劇情後重新想來,覃蒔找到了不對勁的關鍵。

楊誠虛構了一個世界,點滴細節都非常符合每個人的人設,每個人往來的脾性都有不同,連應對都符合著這個人物慣常的風格,即使是陸哲,覃蒔也不得不承認很多細節都幾乎完美無瑕,但破綻卻是那個陸哲太符合書裏陸哲的人物邏輯。

偏執又隱晦,雖然會接納一二人,在情緒當頭時卻會暴露出強勢陰鷙的模樣。

符合人物描述,但並不是覃蒔的那個陸哲。

或許應該這麽說,覃蒔相信她拳拳愛戀著的那個人不會在她難得示弱說“害怕”的時候,只是沈默的以強大氣勢企圖壓制住覃蒔,只是默然的與她牽了牽手。

他不會在她明顯玩笑之後警告她不允許再說,也不會在她明顯疑惑的笑容裏竭斯砥礪的數落著過往的憤懣。

覃蒔相信她的陸哲,會在她說“害怕”的時候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他會長久的拍撫著她的背。他大約會在當時沈默不言,卻仍然會在很多很多天後,突然為數天前的某件事情說上一句對不起。

陸哲如果不喜歡那個玩笑,他只會抿緊唇,然後用一種類似嗔怪的神色重重地啃噬她作為懲罰。

而他每次如果真的很生氣很生氣,他會抱緊她後努力的什麽也不說。

雖然每次看起來都是沈默無聲的,但覃蒔能感受到不同沈默下他的強烈情緒以及小心翼翼愛著自己的那顆心。

但顯然,楊誠是感受不到的。

就像很多年之前,當覃蒔面對情緒強烈攻擊性如此明顯的柯潔亞時,她偶爾會想,楊誠這個人是不是缺跟筋?柯潔亞都這樣了,他究竟是怎麽樣做到無視的?

而且,他還曾經特別好意思的跟覃蒔說他跟柯潔亞沒什麽。

柯潔亞都已經那樣激烈了,他是怎麽感受出來的沒什麽?

覃蒔猶豫間問:【0318,你當時為什麽沒有看出來第一個映射世界的問題?】

0318卡殼一瞬:【我沒覺得有問題啊!】

覃蒔:【你不是挺敏銳嗎?那個陸哲突然對我拍桌的那一下,不會覺得奇怪?】

0318:【我覺得很符合邏輯啊。】

覃蒔:【符合邏輯就是對的嗎?】

0318:【對。】

覃蒔:【你這思維邏輯,怎麽看起來跟楊誠有點像。】

0318:【哪裏像?我是精神體!我要是能有實體,我可不高興死了!】

這個話題已入死巷,顯然需要擱置一下。

覃蒔沈默片刻,憑著直覺問了句:【會有什麽人希望世界崩塌嗎?】

0318:【沒有人吧。這個世界塌了,這個世界裏的人就全完了,別的世界的人也得不到什麽好處啊。】這就是0318之前所說的,如果覃蒔實在沒有在十年之期完成任務,她本人也受不到什麽影響。

可為什麽她會覺得楊誠像是想把世界弄崩呢?

難道只是因為他瘋了?

覃蒔搖頭。

肯定還有更符合邏輯的猜測。

覃蒔沈默望向遠方蒼穹。

把她封在這裏,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已經困了多少天,陸哲找不到自己是不是以為自己回去了。如果他以為自己一聲不吭的回去了,是不是會很失望呢?

吳珣閃爍的名字是仍在閃爍,還是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名單之上。

是不是一旦這個世界的大反派全部消失,時空的裂縫會拉得更大,覃蒔這個本該回去的人也就沒有了選擇權。

覃蒔:!

楊誠可能並不只是想讓她不在這個世界游走,他也同時不想讓覃蒔離開這個世界。

他可能並沒有辦法控制那隨時出現的時空裂縫,所以直接以投射世界禁錮住了覃蒔的靈魂。

他為什麽不允許覃蒔離開這個世界?

這麽想來,這個世界倒像是個被圍起來的城。不允許與外界傳遞消息,也不允許人出城。

……被圍起來的城……

覃蒔靈光一閃:【!0318,誰有權限直接切斷與主系統的聯絡?】

0318懵楞:【有權限的話都行啊。】

覃蒔深吸一口氣:【我說一下可能需要符合的條件,你看看應該是什麽權限。】

【首先,他有權限切斷與外界的連接。】

【其次,他有權限觀察到每個人物的互動細節。】

【然後,他有情緒的判斷能力,但對情緒的判斷能力不會特別的強。很可能像你們人工智能一樣情感冷漠。】

【最後,他可能跟這個世界有關聯,但他又不屬於這個世界……】

覃蒔話未落音,0318出了聲:【有是有這麽一個人,但這個世界很明顯沒有了啊。】

覃蒔:【?】

0318:【觀察者。】

原本每個小世界都有一個守護它的觀察者,當觀察者能量耗盡隕落之後,小世界也會開始緩慢衰竭,時空局便是在這時應運而生。以劇本邏輯鏈條梳理小世界的運行軌道,按軌道運行後,小世界便能以最低能耗運轉。

一旦出現了偏離劇情的情況,時空局便會派遣適配的人員進行修覆劇情的處理。

而覃蒔穿來的這個世界,已經通過劇本邏輯鏈運行了很久,這證明這個世界早就沒有了觀察者。

覃蒔陷入了沈默。

然而,就在這時,坐在路口的覃蒔突然發現了兩片隨風飄飛的花瓣,打著旋兒從她臉側擦過。

覃蒔伸手抓了一片,是一片粉白色的花瓣。

順著風的方向望過去,覃蒔看見了楊誠公司那棟三層小樓的三樓,斜側方的那個窗臺上擺了一盆蘭花。

仔細看看那未開的窗,與墻面一體的窗玻璃內,覃蒔隱約看見了很老式的折轉推拉柄。

窗戶半開,那盆似乎落下過花瓣的蘭花卻依然生機勃勃的開著,半點也沒有頹落的跡象。

這盆花的模樣似乎撬動了覃蒔腦海裏渺遠的記憶。

她是在哪裏曾見過這副場景呢?

是她見過,還是原主見過呢?

覃蒔突然怔怔然重又朝那處看去,而後開始向那房間正下方的二樓疾奔。

早在第十幾次破開映射世界時,她就砸過一次映射世界裏楊誠公司的所有設備。

但是,她並沒有看見過那樣扇古舊的窗。

她想起了她在哪裏見過那扇窗和那盆蘭花了,這應該是多年前,她曾經站在吳珣家下怔怔擡頭時看到的景色。

格格不入的並非一開始就出現在映射世界裏的景色,是不是隱藏在映射世界裏的一把通向真實世界的鑰匙?

二樓,廊道盡頭突兀的出現了一間房。

覃蒔推開門,便看見了一張書桌。

書桌上,放著一張字跡鋒銳的書簽,書簽上寫著的是那首當年覃蒔未曾念完的《謁金門*美人浴》。

覃蒔拿起書簽,在四壁白墻的狹窄房間中默念:“美人浴,碧沼蓮開芬馥。雙髻綰雲顏似玉,素娥輝淡綠。”

恍惚中響起了多年前的場景,狹小的廚房內,溫潤淺笑的少年推著他的黑框眼鏡熟練的切著菜,她將那本全唐詩攤開在案臺上,很認真的念著念著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這首詩並不停在這裏,但當年她只停在了這裏。

三秒之後,四面的白墻開始倏然出現了裂縫,白光照進來,是映射世界全方位的對覃蒔進行了解鎖。

她終於找到了離開這裏真正正確的方式。

吳珣在映射世界裏留下的解鎖方式是覃蒔憑著記憶的蹤跡也能打開的鎖,這必然不是一種巧合。

覃蒔的鼻尖微酸。

是不是吳珣在什麽時候發現了什麽,所以他才會設計出一個覃蒔循著過往記憶也能找出正確答案的鑰匙,以防困住的人確實是覃蒔。

來不及多想,映射的世界已經徹底崩塌,覃蒔不止晴雨傘沒有幾把了,連兌換健康的積分都只剩了一千出頭。

她沒有時間了。

晴雨傘應證。

外頭的大雨瞬間止歇。

小A拿來了覃蒔的背包,覃蒔一看,裏面的手機果然不見了。

楊誠是不是用她的手機跟陸哲說過些什麽?

覃蒔狂奔向外,大雨雖然止歇,但黑沈的雨雲卻未退散,像是末日風暴般仍在堆積。一路上,覃蒔看見了許多時間裂縫霍然裂開又閉合,名單卻只剩下陸哲的名字。

曾經,只需吳珣的名字消失就會出現的時空裂痕,看似跟陸哲毫無關系。

但現在看起來,剩下的唯一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就是陸哲了。

原本猶豫著是不是能夠回去之後找原本就在時空局工作過的爸爸媽媽求援的覃蒔,覺得比起回去尋找求援的機會,她更需要做的事情應該是找到陸哲。

但,這麽找到陸哲?

陸哲設置了禁止陌生號碼接入,覃蒔沒了手機,想找他的話得看看他的身邊人能不能找到他。

便在這時,高新科技園的入口,覃蒔看見了一個歪嘴咬著牙簽路走得油裏油氣吊兒郎當的人。

覃英午間出來遛個彎透口氣,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虎視眈眈的目光,不覺背脊生寒。

他四顧左右,終於找到了目光的源頭。

他老妹覃蒔,用一種喜不自禁欣喜若狂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用以救命般的眼神一邊上下打量著他一邊向他飛奔而來。

他無故寒顫,感受到了一種危險靠近的莫名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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